真倒霉!锁骨错位了。胳膊上了石膏怎么能写字呢?
今天,医生终于为我拆了石膏,所以我才能在日记上写下我的想法、我一生中的遭遇以及那些骇人听闻的冒险经历。
事情发生在12月18日,这是值得我记住的一天。因为这一天遇到了奇迹,但并不意味着我末日的来临。
那天早上在教室里,切基诺·贝鲁乔在我附近的位子上刚一坐下,我就嘲笑他是胆小鬼,害怕挨揍而坐汽车逃跑了。
他向我解释说,这几天他爷爷病了,家里人都到那不勒斯去照顾爷爷了。 贝鲁乔指的家里人,大概是他的爸爸和妈妈。他还说,因为他叔叔每天都派司机开车来接他,所以他没有时间同我单独在一起,至少有一段时间是这样。
他做了解释后我才消了气。接着,我们谈起了汽车。我对汽车非常感兴趣。 贝鲁乔说他对汽车很了解,还会开汽车,而且不止一次地开过。他说,只要会转动方向盘,注意别翻车,就连孩子也能开。
我确实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把汽车交给像贝鲁乔这样的孩子,谁也不会放心的。他见我不信他的话,就要跟我打赌。
他说:“你听着,今天司机要把车停在意大利银行门口,去办一件加斯贝罗叔叔交给他办的急事,我会留在车上。你想办法在放学前离开学校,到银行大楼门口找我。等司机进银行后,你就上车来,我带你在广场上兜一圈,这样你就可以看到我是真会开车呢,还是在撒谎。怎么样?”
“好!”
我们赌了十个新的钢笔尖和一支红蓝铅笔。
按计划,在放学前半小时。我开始捂着肚子。“肌肉”老师看后说:
“大家不许动!加尼诺,你为什么像条蛇一样地扭来扭去?什么事?大家不许说话!”
我回答说:“我身体不舒服,坚持不下去了。”
“好吧,那就回家去……放学时间也快到了。”
我按照同贝鲁乔约好的那样,跑到意大利银行门口等着他。
一会儿,贝鲁乔坐着汽车来了。司机下车走进银行后,贝鲁乔向我打了一个手势,我便上了车坐在他旁边。
“现在我要让你看看我会不会开车!”他说,“你准备按喇叭……”
接着,他躬着身子又说:“看到了吧,要让车开起来,只要旋转这个……”
他转动着方向盘。
汽车的发动机响了,车很快就跑了起来。
这时,我觉得非常好玩。在车行驶时,我不断地按喇叭,好笑的是,我看见人们都东躲西闪,恐惧地看着我们。
但是,忽然我明白了:贝鲁乔根本不会开车,既不会减速也不会停车。
他对我说:“快鸣喇叭,鸣喇叭!”好像喇叭能影响发动机似的。
我们出了城,汽车像一只被踢出去的皮球,以飞快的速度朝农村开去,速度快得我都不敢喘气了。
这时,我看到贝鲁乔的手突然放开了方向盘,他倒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我的上帝,当时的情景太吓人了!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感到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
幸好路很宽也很直。我看到我们周围的房子、大树都在快速地往后退,像是在做梦一样。这种情景我至今仍记得很清楚,我可以在这里画上那一刹那的情景。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我们的车像箭似的从一头牛旁经过时,一个农民大叫了一声,声音大得差不多盖过了汽车的马达声,他嚷道:
“你们要摔断脖子的-…”
诅咒很快就灵验了!虽然我的脖子没摔断,却摔断了别的骨头。我回想当时的情景:大地突然竖了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白色魔鬼迎面扑来……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事后别人告诉我,汽车在路的一个拐弯处撞上了一间房子。
当时的冲击力猛到这种地步,以致我和贝鲁乔都飞出了三十米远。在这场不幸中,我幸运地落在了一片丛林里,这片丛林像弹簧一样减轻了我摔下去的力量,我才没有被摔死,要不然早就没命了。
据说,翻车半小时后,贝鲁乔叔叔的司机发现我们把车开走了,就找了辆出租车赶来。他把我们俩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贝鲁乔的右腿上了石膏,我的左手上了石膏。
我不能动弹,他们用担架把我抬回了家。
当然这场车祸是十分危险的,爸爸、妈妈和阿达对此表示非常遗憾,但同时也松了口气。他们向来我家的人谈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车速时,不断重复着下面的话:
“这真是一场同死亡的赛跑,就像巴黎的赛车一样!”
除了上面所说的外,我感到满意的是,我赢了撒谎者贝鲁乔十个新的钢笔尖和一支红蓝铅笔。假如他不想因骂我姐夫而挨顿揍的话,等我病好后,他必须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