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透过那扇冰窗朝北冰洋望去。
“想想看吧,”他说,“北极就在那边。”
“我看不见。”罗杰说。
“我也看不见,离这儿700多公里呢。探险家皮里和亨森乘狗拉雪橇跨越这700多公里,他们花了多年的工夫,直到1909年才达到目的。他们是首先到达北极的人。”
“现在你只要花两个钟头就到那里了。”艾拉姆说。
“你说着玩儿吧,”哈尔说,“没有一种狗能在两小时内跑700多公里。况且,那片海域被流冰分割得支离破碎,在大块的浮冰之间还隔着宽阔的海域。”
“浮冰?”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罗杰问,“浮冰指什么?”
“它们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哈尔说,“漂在海面上的冰块就是浮冰。”
罗杰看见一块平得像木筏一样的浮冰,有3米多宽。“它们都像这块一样吗?”
“有些小一点儿,有些就大多了。我听说,有一片浮冰的面积相当于一个康涅狄格州。”
“噢哟!”罗杰惊叹道。“北极就在那儿,而我们却到不了那儿。”
“你们到得了,”艾拉姆说,“我领你们去。”
“你开玩笑。”哈尔说。
“不,我不是开玩笑。扣好你们的大衣,跟我来。下一站,北极。”
哈尔和罗杰跟着艾拉姆来到外面他的飞机那儿,他们登上飞机,心里对艾拉姆答应他们的事将信将疑。
他们起飞了,飞过那些浮冰,还有浮冰之间没有冰封的水道。他们用不着为那些曾经使皮里和亨森的北极之行变得如此艰辛的狗和雪橇操心。
两小时后,他们在一片极其宽阔的冰域上降落。
“先生们,请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北极。”艾拉姆说。
“可这儿什么也没有哇。”罗杰步出机舱时说。
“永远也不会有。”艾拉姆说,“这片冰下没有陆地——除了4千多公尺深的水外,什么也没有。你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只不过是一片巨大的浮冰,像所有其它浮冰一样,它也是漂浮的。”
“但是,”哈尔说,“据我所知,皮里和亨森曾在这儿竖起一根标杆和一面旗,以证明他们到达了极点。”
“对,”艾拉姆说,“但他们插标杆和旗子的那片浮冰已经漂走了,另一片浮冰取而代之,然后,另一片,又另一片。浮冰永远在漂动。风吹着它们走,水流也会带走它们。我猜,自从皮里和亨森到达这儿起,70年来,已经有成千上万的浮冰漂过这儿了。”
“这么说,从皮里和亨森那时候起,谁也没到过这儿了?”
“哦,有,另一些人曾经试过。他们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没有一样东西能留在北极。俄国人曾在这儿建了个气象观测站,可它漂走了。另一个探险队带来了10吨建筑材料,在这儿建起一个考察站。等他们再来这里时,考察站不见了。”
“可是,在南极也有考察站,它们可没漂走。”哈尔说。
“它们动不了,”艾拉姆说,“因为它们下头是陆地,而这儿却只有水。”
“不管怎么说,”罗杰说,“能来到这世间万物的最高点真是妙极了。你再也不能往北走了。”
“对,”艾拉姆说,“这是北的终极。这儿也没有东或者西。”
“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唔,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在这儿,除了南以外,别的方向都没有了。格陵兰岛在它的南面,对不?加拿大在南面,阿拉斯加在南边,挪威在南边,大不列颇也在南面,然后又转回格陵兰岛——不管到哪儿我们都得朝南走,不管我们转向哪面,我们都朝着南面。”
一架大飞机从头顶轰隆飞过。它没停下来。“它上哪儿去?”罗杰想知道。
“那是一架日本飞机,”艾拉姆说,“正从格陵兰岛往日本飞。我们的贸易站从日本购买很多货物。”
“但它为什么要飞过北极?”
“因为那是最短的航线。如果绕着地球飞往日本,航程会长一倍。”
“我很难想象,”哈尔说,“我得看看地图。”
“地图帮不了你,”艾拉姆说,“它是平的,而地球是圆的,像一个球体。到我们学校去一趟吧,那儿有地球仪。你可以量一量距离,看看是飞越北极好,还是绕着地球飞好。”
“这么说,北极上空交通还挺繁忙的喽?”
“每天都有好几十架飞机飞过。”艾拉姆大笑,“跟英国的舰队街一样繁忙。而且不止飞机走这条路线。自从1958年魟鱼号潜艇从北极下面驶过以来,每年都有许多潜艇这样做。这儿水深超过3公里多,潜艇在冰下有广阔的空间,可以全速前进。除了会碰上一两条鱼以外,用不着担心会与任何别的东西相撞。”
“也许是除了会碰上一两条鲸吧。”哈尔哈哈大笑。
“鲸不会到这么北的地方来。”艾拉姆说。
海浪把别的浮冰猛地冲过来,撞在他们那块浮冰上,发出猛烈的碰撞声。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走吧,”艾拉姆说,“趁这块浮冰还没有在我们脚下碎裂。”
他载着哈尔和罗杰飞回他们的伊格庐去。第二天,哈尔参观了艾拉姆的学校,仔细研究了地球仪。艾拉姆说得对,穿过北极是到许多块陆地去的最短路线。
北极不再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争取到达北极的艰辛历程中,许多探险家献出了生命。感谢艾位姆,哈尔和罗杰兄弟俩轻而易举地到达了皮里和亨森曾站立过的地方——那世界的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