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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我又是万分痛苦地晚起床,然后饿得头晕眼花地进了教室。
老田看着我们朗读课文。
游小吉读得实在有点奇怪:“孔乙己是人物的绰号,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做孔乙己。他至死人们也不知道真实姓名,可见人物的社会地位何等低下……”
我看看游小吉,原来,她读的竟是上堂课的语文笔记。
我知道,她又忘带书了。
游小吉老是这样——把不上的课本带来,把要上的课本不带来。
一下课,游小吉就趴倒在桌上:“累死我了!”
她才倒下了两秒钟,一转身就神气活现起来。
“照片!”游小吉冲到汪汪桌前,又象是对暗号似的,伸出了手。
汪汪慢吞吞地在书包里掏。
“快点!”游小吉急得要命。
我也密切关注——这是我们星期六那天照的。
那天的天气真是好!
飞猪却一个劲地拉我说话:“橘子头,你那两个名字巨经典。”
蔚好奇地问他:“什么名字?”
“网名!”我回答她。
蔚一听到“网“字,就低头看书;如果没有书可看,她就嘿嘿一笑,说昨天碰到一个人真好笑之类。
现在她手头有书,正好低头看书。
飞猪这么由衷地夸我——好象还是第一次。
“听起来有点像是色魔。”飞猪总结道。
我不理睬他,掏书包准备下节课的书,书被我扔在桌上乒乓作响。
飞猪也不来骚扰我了,他唱起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只不过从头至尾始终都是一样的歌词:“采姑娘的小蘑菇……”
游小吉把一张照片啪地甩到我面前。我一看,哎呀呀,我正在痛殴游小吉呢!
因为当时游小吉把飞猪当成了屏障,所以他夹在我俩之间,表情和动作都很搞笑。
要命!照片上我的脸怎么能跟飞猪的脸靠得那么近呢?
游小吉把其它照片压在语文书下面看,她还偷偷递给我另一张,是我照的。
照片上的游小吉踮着脚,撮着嘴,对着右前方正向她走来的几个人做着挥手的动作。
我使了好大劲才把笑气憋在嘴巴里,可是很危险,笑气总是不死,还拼命要朝外面窜。
正好老田在拿着汪汪的作文当反面教材读:“……我国的科技事业正在飞速发展,我都听得见那‘嗖嗖’的声音……”
老田念的声音好古怪,全班都笑起来,我正好也跟着笑。
老田很愉快地看着我们笑,他脸上是一副目的已达到的表情。
想不到老田这样的人也有娱乐大众的精神。
下了课,游小吉给了我一块巧克力,我才打起精神来。
全部的照片都看了不止一遍,大家传过来又传过去的,我到处找那一张“巨无霸”照片。
游小吉终于把这张照片交给我,并送我一句“虐待狂”。
飞猪在跟蔚说他小时候的一件事,我一边看照片,一边听着他说。
飞猪说,上幼儿园时候,他和小班长打架,把小班长左眼打青了。小班长的妈是一个大好人,她不仅不怪飞猪,还让小班长拿蛋糕给飞猪吃。
“我吃了蛋糕以后,还想要,你猜我干什么啦?”飞猪问蔚。
“你干什么啦?”蔚问飞猪。
“我把他右眼也打青了!”飞猪答。
我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了。
“哎,这个人是谁?”我忽然发现照片上那些不起眼的背景人群中,有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没有人睬我——他们都在对着飞猪呵呵乱笑。
“好象是MR陈啊!”我惊叫。
“给我看!”游小吉闻言,抢过照片就瞧,“咦?好像哎!”
“不会吧……”游小吉又犹犹疑疑地问我。
“还是让我来看看!”飞猪又从游小吉手里抢过照片,“哎!MR陈和他的女朋友啊!奇怪,他旁边不是MS韦耶!”
我听了感到好笑——飞猪怎么这么傻?
蔚也看了照片:“不会吧,这只是个侧面。”
可是,这个侧着身子,和一个女孩子亲亲密密走在一起的人,十有八九是我们的陈嘉洛哎!
“哎!他的女朋友好象有点面熟哦。”游小吉盯着照片思索着。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表姐班上的阿莲耶!”游小吉终于恍然大悟。
“哇!陈嘉洛这个家伙,果然是在师生恋!”游小吉生气地说。
我和蔚、飞猪面面相觑,大家脸上都写着震惊,还有一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