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女孩一直没来上课。萍姐也不提她,不知是为什么。
看着火星女孩空缺的座位,我的心也有点空荡荡的。我想,我是有点想念她了,她说话的声音、她的微笑,还有她看着天空时的表情……
那种孤独的感觉,就像是当年玛莎离开的时候,还有,我爸爸……呃,我想到哪里去了呢?
我有点闷闷的。
放学的时候,兔子从后面追上我:“小撒旦!”“什么事啊?”我停住脚步,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闷罐子里发出的一样。
“搞什么啊,我喊你半天都不理人!”兔子不满地抱怨我。
“什么事啊?”我又问。
“你就会说这一句话吗?我问你,火星女孩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兔子大声地说,引得旁边走过的人不断地回头看着我们。
“你不能小声点吗?”我看看周围。
“她不是受了点轻伤嘛,怎么还没养好伤啊?奇怪的是,萍姐也不管。”兔子皱起眉头,不解地对我说。
我转身就走,兔子紧随在我右边。
“或许是家里有事吧。”我含糊地说。
火星女孩那沉默而黝黑的妈妈,还有她那英俊而忧郁的爸爸,给我的感觉,都比较奇怪。还有,她家墙上挂着的布贴画,画中的那个女孩,简直就是玛莎……
想到这里,我竟然打了一个颤抖。
火星女孩哽咽着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小女孩,永远留在了画中……不知为什么,也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去看看吧。”
兔子的声音像是被风从很远的地方吹了过来。
“嗯。”我用力点点头。
我们再一次走进那个标着“某某肉联厂宿舍”的小区,穿过很多排灰色水泥墙面的公寓楼房,走到院子的最深处。
那个小而旧的红色砖房小楼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原来满地乱转的黄叶也几乎都不见了,楼前的大树早落完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矗立在深秋灰白色的天空里。
楼前地面上,长了很多枯黄到苍白的杂草,似乎年代已经久远了,被人踩出的很细的道路,分别通往每一个楼道前。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我不禁捂紧自己的领口。
好像有点冷哦!
兔子站在火星女孩的窗户下大声喊道:“火星女孩——”
二楼的窗户——想必是厨房的吧——关得紧紧的。我担心兔子的喊声,会騷扰到楼道里其他的人,奇怪的是,没有人探出头来看我们是谁,更没有人打开窗户喝令我们住口。
好像这是一座空楼一样!我又打了个冷颤。突然很想对兔子说:“我们走吧!”兔子像是听见了我的心声,她转过身来对我说:
“她一定不在家喔!”
“嗯……”我犹豫片刻,“要不要上去看看?”
兔子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她歪着头,沉思地说:“我能感觉到,火星女孩不在家。而且,她现在距离我们很远。”
我不禁笑了:“你的确很像是神婆啊!”
我们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兔子又神经兮兮地对我说:“你难道不觉得吗,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站在她家楼下的感觉,和这一次有什么不同?”
我耸了耸肩膀。
不过这次觉得特别冷清。
那么,上次呢?我竭力回忆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感觉。
可惜我只记得在火星女孩家里的感觉了,她的家很简陋,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很温 馨很温 馨!
或许,这种温 馨的感觉,是来自她家的橙色格子带褶皱花边的床 罩和台布。也或许是来自墙上那些朴素却很好看的布贴画。
那个又圆又大的土橙色的火星,似乎可以投射出它的温 度来。然而,来自火星女孩身上直接的温 馨感觉,却是没有错的!
“你相信人和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吗?”兔子对我穷追不舍。“嗯那,科普书上说,那大概是人体 磁场的缘故吧。”我漫应道。
“上次来的时候,一站到火星女孩的楼下,我就感应到了她的气息……哦……要不就是她的磁场。可这次,没有!”兔子絮絮叨叨地说。
“奇怪,你说火星女孩到底去哪里了呢?”她一直都在唠叨着。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小区的大门口了,我径直走进门口那间小小的房子里,询问着在里面坐着的一个人:“最后面那座红楼里还住了人吗?”
他看了我一眼:“都搬走了。”“啊?”我和兔子吃惊地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房子,都有40年了,就要拆了。里面的住户,都快搬完了。”他慢悠悠地说着,然后拧开桌子上那台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
收音机里面传出嘈杂的音乐。
“快搬完了?就是说,还没有搬完,是吗?”兔子大声地说,因为收音机里的声音太吵了。
“剩下的也不多了,迟早也是要搬的。”他把收音机的声音调高了许多,似乎想把我们吵走。
“那201的住户呢?她家也搬了?”兔子更大声地问道。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是在说,你们别再烦我;还是想说,他不知道。
“走吧。”我拉拉兔子,我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