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武德带着钱,离开哥哥,下山去到城里。他穿过窄巷,碰到一个老态龙锺的长者,一把蓬松的大胡子分成两片,垂在胸前,手拄拐杖,衣冠楚楚,戴着红色的大头巾。他望着这种装束,觉得惊奇,便走过去问候一声,说道:“老丈,上市场往哪儿走?”老人微笑着说,“孩子,你好象是外路人。”
“不错,我是外路人。”
黑奴遵循主子的命令,把艾思武德带到地窖里,交给管牢的女奴。女奴执行命令,残酷地虐待他,把他打得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然后放下一个干馍、一杯盐水在他的面前,扬长而去。到了半夜,他才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看见自己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遍体鳞伤,流着鲜血,伤口痛得要命,想起从前在宫中过的荣华富贵生活,和现在这种别乡离井、流离失所、当了俘虏、被人虐待的窘况,忍不住痛哭流涕。
老人微笑着显出一副慈祥面孔,牵着艾思武德的手走进一条窄巷,说道:“赞美安拉!他教你摆脱危险了!”他带他走到巷中,进入一幢宽大的屋子。屋子的堂屋中烧着熊熊的火焰,四十个年已花甲的老头正在围着叩拜。艾思武德眼望着这种情景,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只听老人对他们说,“祆教徒们,今天多么吉利呀!”继而又出声喊道:“埃子邦!”随着他的喊声,一个扁鼻子、丑面孔、个子大得可怕的黑奴蹦了出来;他遵从老头的指示,把艾思武德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接着老头吩咐他,“把他带往地窖里囚禁起来,告诉管牢的女奴,不分昼夜地惩罚他。”老头们都洋洋得意地说:“好得很,到了节日,把他带到山中宰了祭火。”
他哭泣一会,呻吟一会,伸手碰到面前的干馍和盐水,便拿起来,随便吃喝一点,苟延残生,然后静静地躺着,既动弹不得,又不能安然入睡。这样一直熬到清晨,这时候管牢的女奴走进地窖,替他更换衣服。因为衣服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渗透,和身体沾在一起,所以一脱衣服,皮肉就一片片地被撕下来。他痛得要命,忍不住嚎啕大哭,说道:“主啊!如果是你要给我这样的遭遇,那么让它再厉害些也可以的。我主!虐待我的人你是看得见的,求你给我报仇雪恨吧。”
“这好极了,我向你报喜罗。你要知道,我家里正设筵招待宾客,办了许多各式各样可口的饮食。你要不要随我回去?到那里你需要什么,我送给你,不收你的钱,并且告诉你城中的情形。赞美安拉!孩子,你和我相遇而没有碰到别人,这是你的幸运呢。”
“老丈,我有个哥哥在山中等我,我们来自远方,跋涉了三个月的路程,现在刚到这儿,预备到市场去买些食物充饥。”
“好的,我随你去,不过请你快些,我哥哥等着我呢。”
“你别乡离井,来到这儿,给我们慰藉了!你为什么打听市场?”
管牢的女奴执行她的任务,无情地鞭挞艾思武德,又把他打得昏迷不省人事,然后放下一个干馍、一杯盐水在他面前,扬长而去。艾思武德被镣铐着,囚禁在地窖里,遍体的伤痕流着鲜血,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奄奄一息地苏醒过来。他躺在地上叫苦、呻吟,想起他哥哥和往事,不禁伤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