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商人眼看商界的头目抱着儿子扬长而去,大失所望,一筹莫展,苦恼得要死。继而他问染匠、驴夫和商人赛义德·哈桑:“现在你们打算上哪儿去?”
“我们要去找那个骗子婆。”
驴夫痛得要命,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马格里布人说:“剃头匠!你干吗这样炮制我?”
犹太商人的意见,博得大伙的同意。于是他们果然各走一途,分道扬镳地前去寻找骗子婆。这时候,贪得无厌的戴藜兰老婆子,再接再厉地又出来拐骗,终于叫驴夫看见了。他仔细斟酌,看清楚果然是她,便一把抓住她不放,骂道:“该死的家伙!你还能长期搞各种勾当吗?”
“这是因为你妈告诉我,你的神经错乱,是因色迷而发狂的,所以你坐着时喊毛驴,站着时也喊毛驴,走起路来也迷迷糊糊地只会喊毛驴。喏!这便是你的毛驴呀。”
“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你们中有谁认识她吗?”
“我这是遵从你妈的吩咐替你治病嘛。”马格里布人说着把老婆子对他所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我认识她。”驴夫回答犹太商人。
“我看你是个穷小子,所以我把毛驴替你寄存在那个马格里布人的剃头铺中。你远远地站在这儿,待我去跟他接头,嘱咐他把牲口还给你。”老婆子说着走进剃头铺,边吻马格里布人的手,边伤心哭泣。
“我的毛驴呢?把它赔还我。”驴夫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我的孩子,快把安拉所掩蔽的事情给掩蔽起来吧。你是找你的毛驴,不过问别人的东西吧?”老婆子试探驴夫的口气。
“我只问你索取我的毛驴。”驴夫说明他的希望。
“我一定要把他的毛驴交在他手里,否则我就该吃一年长斋呢,”马格里布人欣然收下一枚金币,愿意替驴夫拔牙,烙腮。于是他赶忙布置,吩咐他的两个雇工之一,快去烧红两颗钉子。接着他本人走出铺外,把驴夫叫到跟前,对他说:“你的毛驴在我这儿,可怜虫啊!你来牵走它吧。指我的生命起誓,我一定要把它亲自交在你手里。”于是引驴夫进入剃头铺,来到一间黑房中,一拳把他打倒,并在雇工的协助下,把他的手脚捆绑起来,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拔了他的两颗臼齿,并用烧红的铁钉,在他的腮帮上烙了两条烙印,这才松绑放他站起来。
“孩子,你看!”她指着门外的驴夫说,“那是我的儿子,他害病了。因为他乱谈恋爱,所以着迷、发狂,脑筋不管用了。他原是靠饲驴过生活的,因而从发狂后,无论是坐着站着和走起路来,总是不住口地喊‘我的毛驴啊,我的毛驴啊!’据大夫说,他的神经错乱,须拔掉两颗臼齿,并在两腮颊上各烙烧一次,才能恢复常态。你收下这枚金币,然后叫他过来吧。你只消对他说:“你的毛驴在我这儿呢,’他就过来了。”
“如果咱们一道去找她,目标太大,她一见我们就会逃跑,不容易逮住她。倒不如分道扬镳,各走一途,最后咱们上那个叫哈只麦斯武德的剃头匠门前碰头见面吧。”
“你怎么着?”老婆子装糊涂。
“你怎么了?”剃头匠问老婆子。
“为你替我拔了臼齿,这回你可以去见安拉了。”
“愿安拉惩罚她!”驴夫咒骂着老婆子跟剃头匠争吵起来。他紧紧地抓着剃头匠,把他拖到铺外,吵闹着非去找人评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