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安使用苦肉计,打入匪窟莲花观,取得了莲花门总门长郭长达的信任。为了把底细摸清,他在酒席上大夸郭长达:“仙长,最近京城上出了位英雄,到太师庞吉的府上,大闹彩房,杀死三国舅庞虎,还巧妙地给白芸瑞栽了赃。结果,白芸瑞下了大牢,吃了官司,替我出了气。您不知道,我恨透了白芸瑞,他在包黑子面前是说一不二,刚当两天半官,眼里就没人了。我想知道知道这位替我出气的是谁?”“哈哈哈!房爷,您算问对了,我正想给您介绍,来人哪,请张小溪到这儿来。”
房书安一听,张小溪的名字他不熟悉。时间不大,就见门一开,小老道领进一个年轻人。只见他个头和芸瑞相差无几,面白如玉,剑眉大眼,鼓梁方口,白色扎巾,月白缎剑袖,外面披着灰缎英雄氅,上绣牡丹花,腰里挎着宝刀,长得确实挺像白芸瑞,年岁也差不多。但有点不同,芸瑞满脸正气,而这人长得两眼发贼,眼圈发青,让人一看就知是贪淫好色的采花贼。小老道领着他到了案前,这主儿冲郭长达一抱拳,“总门长,您找我?”“对,小溪呀,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就是江夏三鬼的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我的朋友;这位就是张小溪,人送绰号玉面小如来,你们见见。”张小溪先是一愣,而后苦笑着说:“房爷,我有礼了。”房书安抓住他的手,仔细打量了半天,心里这个恨就甭提了。心说:臭贼,你坏透了!你杀了庞虎,调戏了三国舅的媳妇,抢走金银首饰,还给我老叔白芸瑞栽赃,为此,白芸瑞才坐了大牢,差点没丢了脑袋,至今官司还没了结,你却跑到外面来消遣,真是屈死好人笑死贼!我好好瞧瞧你的模样,将来非抓住你不可。房书安心里想着,脸上却笑容满面,嘴上说:“小溪兄弟了不起!了不起!你替我出了气了,是咱们绿林人的后起之秀。佩服!佩服!”张小溪没说什么,郭长达接着说:“张小溪你不一定认识,可他叔叔你准认识。”“他叔叔是谁?”“他叔叔就是当年保过襄阳王赵珏、人送绰号病太岁的张华呀!”“哎呀,闹了半天,张华是他叔叔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和他还是磕头的把兄弟呢!要这么说,小溪,你还比我矮一辈,还得叫我声伯父。我和你叔叔是有交情的,当年在一起不分彼此地混了多少年啊!”“是!是!是!”房书安为了把事情弄清,弄了把椅子叫张小溪坐下。张小溪不敢坐,用眼瞅瞅郭长达,郭长达点点头,“小溪,既然房爷一片盛情,你就坐下吧!”“谢总门长!”房书安给他满上一杯酒,“哎,小溪,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的呀?”张小溪苦笑了一声,“房爷若问,听我道来。有道是水有源、树有根,我叔叔病太岁张华跟白家结下不解之仇。当年的白玉堂就净跟咱绿林人作对,死在他刀下的绿林人不知有多少,我们张家有五位弟兄就死在白玉堂的刀下。虽说白玉堂死了,人死不结仇,可这口气还得出,有道是父欠账子还,白芸瑞长大了,应由他顶账。我听我叔叔说后,本想找白芸瑞公开动手,又听说他受了高人的指教,有绝艺在身,我不是他的对手。后来,我决定暗中给他来绊子,没想到前些天,这机会还真来了。几天前,白芸瑞到太师府参加三国舅的婚礼,我和盟兄飞天虎庚四就暗中跟随,白芸瑞一点儿都没察觉。他前脚进了太师府,我们后脚就到,自称是京城镇北镖局的两位镖师,特来太师府祝贺。虽然门上的人感到有点儿新鲜,可官不打送礼的,送上五十两银子的贺礼,就被门卫领进了太师府的小花厅。白芸瑞在明处,我们在暗处监视他的行动,这时,我们想出个好主意,在后花园看戏的时候,由庚四用调虎离山计把白芸瑞调走,调到四喜堂,把他稳在那儿;我呢,赶到新房,调戏新娘,杀死三国舅,抢走了珠宝。这叫借刀杀人,白芸瑞说不清、道不明才身陷大牢。遗憾的是,白芸瑞至今未死,包黑子似乎在庇护他。不过,此案不破,白芸瑞是非死不可。”“高!实在是高!没想到老张家的后人这么了不起,好个借刀杀人,我可长了不少知识。小溪,你那位盟兄我也想认识认识。”“好,盟兄请过来!”
只见群贼中走出个小个子,黑瘦黑瘦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两眼直转,身着一身青色衣,来到桌案前。“房爷,这就是飞天虎庚四,四哥,这是房爷。”“房爷,往后您多栽培。”“刚才小溪说了,主意是你给出的。实在是高!真比当初的孙武子还高,移花接木,借刀杀人。但不知你是怎样稳住白芸瑞的?”
庚四一笑,“房爷,这有什么难的?我把白芸瑞叫出太师府,说有个人找他要有事商量。开始,他有点疑惑,后来看我挺诚恳,就跟我来到了四喜堂。那房子我早交了定金包下了,四喜堂的人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几句话后,白芸瑞急了,问我朋友在哪儿,怎么还不来?我说出来找找,就溜跑了。把白芸瑞稳到三更天后,我就藏到四喜堂门外监视他。一看时间尚早,他要是回去还挺麻烦,我就领他转圈。我故意在他眼前晃了几晃,被他发现,他就紧追,我从城里转了几圈,又跑到城外,他就跟着跑到城外,一直把他领出四十多里,看天亮了,估摸我兄弟把事做完了,我就回到了莲花观。听说白芸瑞回去就被拿了,可是遗憾的是,满指望这家伙被拿后就会掉脑袋,没想到经过曲折反复,至今他也没死,包黑子还在左右调查,怎样处理我们不得而知。”
郭长达在一旁说:“房爷,正因为如此,我们不摸底,这才叫两个徒孙夜探开封府,准备摸个究竟,哪知这两个饭桶又被捉拿。要不是你,哪有他们的性命。”“明白了,明白了。咱们绿林到真有两下子,什么人都有,我长了不少知识。多谢了!”“别客气。”郭长达一摆手,让张小溪、庚四退在一旁。
吃完了饭,撤了残席,上了茶水,又闲谈了一阵。房书安跟郭长达貌合神离,暗想心事。他想:我已摸了八成的底儿,就是不知八王的近况,不管怎么说,我得亲眼看看他,不看见,我是不放心啊!想到这儿,房书安笑着问郭长达:“仙长,我不是长人家的威风,灭咱的志气,开封府那帮小子有两下子,逢山必破,逢草必拔,咱可不能掉以轻心呀!我得看看这个九兽朝天亭保险不保险。不知道爷可允许否?”“可以,房爷。贫道也有此打算。我陪你去看看。”房书安大喜,跟着郭长达离开厅堂,赶奔后院。后面跟着刘氏弟兄、朱亮、金掌佛禅等人。过了五层院子,来到第六层院,房书安觉着眼前豁然开朗,好大的院啊!占地足有十亩大小,中央有座亭子。亭子高大宏伟、分为两层,下面有青条石砸的地基,转圈有玉色石头栏杆,分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八个门,门都关着,院里有小老道站着值班。
郭长达领着房书安走的是东面,顺着台阶来到门前。郭长达把门上左面的铜环抓住,往外拧了三扣,然后把手一松,就见门自己开了。他们进去,里面光线比较暗,靠墙壁上的灯光可看清道路,一直走到正中心的戊己土,郭长达站住了。房书安一看,地上空荡荡的,上面是天花板,下面是方砖铺地,屋里一无桌椅,二无摆设,是一间空房,房顶是八角形的。房书安问:“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九兽朝天亭。”“你不说八王在这儿押着吗?为什么没人?”“哈哈哈!你稍候片刻。”郭长达说着一转身,奔右面那很大柱子,这柱子是红油漆的,有两个人粗,外面看光溜溜,什么也没有,其实里面有名堂。就见郭长达把柱子抱住,使劲往外一拧,“咯吱”一声,这柱子能转。拧了一下之后,郭长达把手松开,拉着房书安倒退了好几步,就听房顶上天花板响,老房抬头一看,天花板往左右一分,从里面下来个笼子。这笼子像一座小房子,眨眼间就落到了地上。郭长达一指:“房爷,你看看,笼子里那是谁?”房书安擦擦眼,往里一看,里面有把椅子,上面捆了个人,正是八王千岁赵德芳。再看八王,身着便装,帽子也没了,发髻披散,两个胳膊被反绑在椅子上,低着头,闭着眼,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已经不成样子了。房书安心如刀绞,眼中含泪。心想:这样下去,没几天您的老命儿可就交代了,我一定想法儿把您救出去。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他还得假装一番。他抓住铁笼子,冲里面高喊:“喂!我说里面的人,你是赵德芳吗?你认不认得我?”八王一愣,猛地把眼睛睁开,隔着笼子一看,啊?这不是开封府的五品府官房书安吗?“书安是你?快来救孤。”房书安把脑袋一晃,“啐!赵德芳,闭住你的臭嘴!你是白日做梦!告诉你,我已背叛开封府重返绿林了。我救你?恨不得杀你才解恨呢!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吃尽穿绝,使奴唤婢,我们替你们卖命。怎么这么不公平?也该换换世道了!我们当当主人,你们受点罪吧。我说仙长,给我把刀,我给他两下。”说着房书安就要下手,郭长达把他拦住了:“别!别!别!房爷,消消气,先让他活两天,到时候杀他有您的份。”“到时可要告诉我,我得亲自杀他,出出气。”八王千岁信以为真,目瞪口呆,眼泪都掉下来了,心说:画虎画龙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房书安曾与我那样好,对大宋朝是一片忠心。没想到几天的工夫就变化这么大,又当贼了!我真没想到。只见郭长达又把柱子一拧,那笼子就从地上向上升起,进了天花板。天花板“啪”的一声自动关闭。
郭长达领着房书安从九兽朝天亭出来。他们一出门,朝天亭的东门就关闭了。一边往外走,郭长达一边说:“房爷,您看怎么样?这地方保险吗?”“嗯!挺保险。全是自动的消息埋伏。”“这都是贫道我设计的。咱们自己人都知道这个埋伏,要是外人来了,想进朝天亭比登天还难。除非他把亭子拆了,要是拆亭子,那就自动引爆了火炮,把亭子炸成粉碎,连里面的人,带救八王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房书安一听,打了个冷战。心说:老道,你够歹毒的啊!别看你现在得意,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们一定能设法把八王救出来。他表面不动声色,谈笑自然。回到前厅坐了一会儿,郭长达伸伸懒腰,房书安看郭长达有点儿乏了,抱拳退出,和刘氏兄弟回到了自己屋里躺下。这心里可就翻腾上了,怎么救八王呢?怎么把消息送到开封府呢?他翻来覆去地思考这事。正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一声尖嗓子:“烧饼,大个儿的烧饼!”房书安心里一惊,哟,我四爷蒋平来了。临行之时我们约定好他以卖烧饼为名和我接头,这真来了啊!想到这儿,大脑袋从床上站起来:“哎,听见了吗?卖烧饼的,吃几个烧饼挺不错,我去买几个。”说着,他一边晃,一边往外走。刘氏弟兄也起来了,“房爷,我们陪您去。”“不,都怪累的,你们歇着吧!”
房书安摆脱了尾巴,来到院里。过来几个小老道,“房爷,你要什么,请吩咐。”“不要,我到门口买点东西,顺便透透气。”说着,房书安直奔角门。房书安让小老道躲开,打开角门,来到庙前。莲花观的门前是个小广场,周围全是原始森林和松柏树,这地方比较荒僻,杂草一人多高,很便于隐蔽。他往道上一看,有一人头带开花帽,身着蓝布袍,腰系围裙,挑着挑子,前是石盆,后是竹箩,一边走一边喊着:“卖火烧了,谁吃火烧,刚出炉的火烧!”房书安知道这是蒋平,便喊道:“喂!过来,卖烧饼的。”蒋四爷走到房书安近前,“怎么,吃烧饼?”“嗯,打开我挑挑。”蒋平放下挑子,房书安假装挑烧饼。看看身后没人,蒋平这才问:“怎么样,摸清了吗?”“回四爷的话,全摸清了,八王爷被押在第六层院里的九兽朝天亭。那里面尽是消息埋伏,八王爷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而且假白芸瑞我也弄清了,他姓张,叫张小溪,人送绰号玉面小如来,他的帮凶叫飞天虎庚四,都在莲花观。这地方有飞剑仙朱亮、金掌佛禅、飞云道长总门长郭长达,约有好几百位。四爷,你们要千万小心。”“孩子,你怎么样?”“我先在这儿呆着,咱们定好,什么时候来救人?”“今晚三更天。”“好,咱们一言为定。我给你们接应,越快越好,迟则生变。”“知道。您看这烧饼怎么样?”“味道还不错,来十个吧!”“好吧!”蒋平把烧饼装进纸口袋,房书安假装付钱,接过烧饼往回走,蒋平也挑着挑子,一阵风似地赶奔开封府。
蒋平不是让房书安给刺死了,怎么又卖烧饼了呢?原来蒋平和房书安定了苦肉计,又做了具体安排。那晚蒋平前去探监,腰里面围了个水袋,里面盛着红色,那血都是假的。为预防万一,最里面还围了块铁皮,怕房书安一刀扎过劲儿,捅在肚子上。房书安假意夺刀扎在蒋平肚子上,“噗”血就出来了,不知道的人看着以为真的一样。房书安逃走后,蒋平立刻派笑面郎君沈明杰、义侠太保刘士杰跟踪,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就这样,他们一直跟到莲花观看着房书安他们进去,然后回去报告了蒋平。蒋平按计划次日化装成买卖人,来到莲花观,提高嗓音高声叫唤,把房书安喊出来,终于和房书安接上了头。
单说房书安托着十个烧饼回到屋里,他笑着招呼刘氏兄弟:“来,来,吃烧饼。一天到晚吃筵席,反到觉得没滋味,吃点小食正好。”这哥俩一人拿起一个烧饼,就着杯茶水,边吃边谈,十分开心。他们问房书安:“房爷,您觉着怎么样?还不错吧!”“哎。总门长对我挺信任,待我天高地厚,我十分高兴。”“是吧?我师爷别看武艺高强,待人可随和了,待我们兄弟也不错,所以才把你推荐给他。我们师爷拿你当了心腹,形影不离。房爷我们给您祝贺!”“二位,我得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推荐,我房书安也没有现在啊!”“房爷,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是我们应该办的事。”“好!好!”吃完烧饼,三个人就又休息了。到了掌灯的时候,郭长达派人送信儿,让吃饭去。大厅宴席上,房书安吃了个酒足饭饱,坐着闲谈了一会儿,又开始休息。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他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因为三更天蒋平将要率人来救八王爷,到那时必有一场血战,到底能不能救出八王爷,能不能取胜,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心想:四爷呀,因时间紧迫不容我多说,最好您能跟包大人要求要求,把我老叔白芸瑞先保出来,今晚这事如没有他,恐怕什么也办不成。又一想,四爷比我精明得多,我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想到。于是他假意睡了。刘氏弟兄在外面转了一会儿,也进来躺下了。等到了三更天,房书安起来,周身上下收拾利落,再看刘氏弟兄睡得正香。房书安一看刘天林的刀、百宝囊正在墙上挂着,心想:临行之时,我也没带家伙,干脆就拿上它吧!房书安把刀摘下挎上了,推门出屋。他们住的是个小院,挺宽敞、僻静,他开门到外院,也是寂静无声,他踮着脚尖走地,飞身上树,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直奔后大厅。等到了后大厅的厢房的房顶上,往下一看,就见厅里灯火辉煌,门窗开着。飞云道长郭长达和那帮人商量事,听不清在说什么。房书安也没心思听,就在这儿等着蒋平。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蒋平他们到来,不由得心中焦急,心说:四爷您这人怎么这么慢?说好了咱们三更天准时见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真是急煞我也!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来,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仔细一分析,可能我四爷提出保白芸瑞,包大人做不了主,启奏皇上,皇上再商量商量,这不就费周折了吗?要不就是半道出了麻烦?突然,一个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我这人光依靠别人办事,自己独挡一面的时候很少,从今以后我该自己锻炼锻炼,八王爷就在九兽朝天亭,那套机关我也看清了,难道说我自己不能救八王爷吗?要是我能救出八王爷,四爷他们来了一看该多高兴,假如他们不来,我救八王爷回开封府,那更是人前显胜、鳌里夺尊啊!想到这儿,房书安自己问自己:房书安,你有胆子吗?有!问完之后,他的胆子也就壮起来了。“好!就这么办!”只见他飞檐走壁,一拐弯儿直奔第六层院。
因为他来过一次,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往院里一看,正是九兽朝天亭。借着朦朦的月色,院子显得更加空旷,一片漆黑,只有黄绿琉璃瓦还多少闪着点光辉。房书安双腿一飘,跳到院中,往下一哈腰,直奔正东,就按郭长达领的路走,顺台阶来到东门一看,是东厢房,门上一块横匾“甲乙木”。房书安回头看看没人盯梢,放心了,伸手把门上的铜环抓住,往外拧了三扣“咯吱、咯吱、咯吱”,然后把手松开,往后一退,时间不大,就见两扇门左右一分,自动打开了。老房往里一看,灯还挺亮。为以防万一,他把刀抽出来,刀鞘扔在地上,高跷腿,轻落足,屏息凝神一直往里走去。他走一步,摸索一步,恐怕中了埋伏。很快他就顺利地来到中央戊己土。他喘了口气,回头一看,还是没人,这胆子就更大了,他把刀交到左手,走向左面这根红柱子。抱住柱子,使劲一拧,“咯吱吱——”柱子一转,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五步,仰脸往天花板上看,果然像白天一样,天花板裂开了,铁链子系着一个笼子眨眼间就落到地上。房书安借灯光往里一看,正是八王千岁赵德芳。房书安隔着笼子低声呼唤:“王驾千岁!王驾千岁!”八王爷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喊,强打精神睁开眼,看外面有个人,仔细辨认了半天,认出是房书安,不由得怒火中烧。八王把眼一瞪,“你来做甚?”“八王爷,您别恨我。白天我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在贼人面前我不得不演戏。实际上我是上这来摸底的,为的就是救您老人家,请您谅解!”“书安,这是真的?”“哎呀!这儿不是讲话的地方,等咱们君臣脱险后再细说吧!”“书安,快来救孤!”“我这就下手!”房书安说着,就想打开笼子。这笼子是铁的,每根的距离有四寸,粗细和鸡脖子差不多,有个小门,门上有个象鼻子大锁。房书安赶紧从百宝囊中拿出万能钥匙,捅到眼儿里,准备打锁,结果是白费力气,怎么也弄不开。闹了半天,这是把保险锁。房书安急得汗珠子就淌下来了,他赶紧把小刀、小剪、小钩等夜行人使用的器械都拿出来,还是捅不开。八王爷急了,“书安,快点!”“哎呀,八王爷,我比您还急,您看这汗珠子,可怎么就打不开呢?”他心想:要是有宝家伙儿就好办了。倘若我干老子徐良或白芸瑞在,人家的刀多快呀!弄不开,“嚓嚓”两刀就得,可我怎么这么笨呢?哎,有主意了,事到现在我豁出去了,干脆我拿刀背把锁震开得了。想到这儿,他把刀背冲下,对准大锁“咔、咔、咔!”连着猛击六刀,再看大锁,纹丝没动,却把他的手腕子震得酸疼。正当他着急的时候,身后有人发话了:“无量天尊!房书安,弄不开没关系,我这有钥匙。”我的妈呀!把房书安吓得真魂出窍,回头一看,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郭长达身后站着飞剑仙朱亮、金掌佛禅僧、玉面小如来张小溪、飞天虎庚四等一帮群贼,一个个面带狞笑,目露凶光,盯着房书安。细脖子大头鬼的脑袋“嗡”的一声,心说:完了!我的一切都暴露无遗了,可事到如今,房书安仍不甘心,他假意赔笑,“仙长来了,您把钥匙给我吧!我要打开,亲手杀死这个昏君不可!我太恨他了,晚上睡不着觉,越想越恨,我就到这儿来了,想把他整死!”郭长达冷笑一声:“姓房的,别演戏了。你的戏法儿早就暴露了,你以为我郭长达就这么好上当吗?你错打了算盘。你和蒋平定的是苦肉计,你名义上救了我两个徒孙,实质上是来这儿摸底的。你小子一进莲花观,我就猜透了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作聪明,问我这个,问我那个,想套出实情,我全满足了你,没说瞎话。你又假装买烧饼,和开封府的人接了头,跟你接头的是谁?是蒋矮子吧!明知是他,我们没惊动,我们知道他回去调兵了,今晚就来莲花观。贫道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怕他们不来,今晚要把开封府的爪牙一网打尽!你小子迫不急待地跑这儿救人来了!嗯?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姓房的,你打算怎么办吧?”房书安没词儿了,他知道郭长达十分狡猾。他把心一横,脑瓜一晃:“郭长达,既然话已说到这儿,我就对你实说了吧!我就是来摸底的,我的目的达到了。郭长达,你别以为了不起,告诉你,我四爷回去搬兵了,用不了一会儿,天兵天将就到,把你们小小的莲花观围住,到时来个瓮中捉鳖,把你们全抓了去。郭长达!可惜你这么高的身份,早晚也要落个刀下之鬼。”“姓房的,你还敢在我面前胡言,来呀!还不给我拿下。”金掌佛禅上来就是一脚,把房书安踹了个跟头,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捆上了。郭长达冲着笼子一乐:“赵德芳,你空欢喜一场。哈哈哈哈!贫道就拿你做引鱼食,谁想救你准倒霉。”说着,他转动柱子,笼子又升回天花板内,一切恢复正常。
郭长达来到前庭。金掌佛禅也命人把房书安押到了前厅。群贼归座,郭长达一笑:“房书安,其实我不想杀你,你是无名小辈,杀你把刀都玷污了。不过,你做的事太可恶,留着你,对绿林人、对莲花门的人威胁极大,我不得不下狠心,来呀!把房书安给我杀了!”话音未落,旁边跳出一个人,离远看这人好像两个脑袋,正是双头蛇胡震甲,原来也是阎王寨的一个小贼。胡震甲提着鬼头刀过来了,“总门长,交给我了!”说着,提起房书安的领子往外就拖,房书安一看就骂声不绝,一边骂还一边喊:“救人呀!要杀活人了!房书安要归位了!”把胡震甲气得照房书安屁股上就是一脚:“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喊什么?再喊,我把你的舌头割了。”房书安照旧喊着:“救人呐!房书安要归位了!”胡震甲把房书安按在台阶上,脚踩他脖子,这下他喊不出来了。胡震甲提起鬼头刀,往空中一举,还没等动手,就觉着背后生风,有人对他下了手。胡震甲摸不清怎么回事,脚尖点地,从房书安身上就蹦过去,回头定睛瞧看:“什么人?”一看,正是刘天林、刘天亮。这哥俩在睡梦中被喊声惊醒,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恩公吗?他犯了什么罪要砍他的脑袋?刘天林照胡震甲就是一拳。胡震甲跳过去没打着。刘天林问:“这是怎么回事?”胡震甲冷笑一声,“二位,你们知道这房书安是什么人吗?他是咱们庙里的奸细,跑这儿摸底来了,方才他救赵德芳被我们给堵上了。我们奉总门长所差,前来杀他,你还不知道内情呢!”“噢?房爷,他说的是真的吗?”房书安一听把脑袋一晃,“他纯粹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二位,根本就没这事儿。我冤枉!快点助我一臂之力吧!”刘氏弟兄闻听,把牙齿咬得山响,“好哇,你们这是成心跟我们哥俩过不去,拿我的恩人当成仇人,我岂能善罢甘休,只要有我哥俩在,谁要敢动房书安一根头发,那是难上加难!房爷,你在此稍等片刻,我们哥俩前去求情,解救于你!实在不行,我们就反了,咱们三人一块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