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邮件
柯克大学毕业后,做了一本恐怖小说杂志的编辑。编辑工作是很乏味的,每天不停地看稿子、编辑、校对。刚开始,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工作就是工作,总是会失去原有的热情,每天重复前一天的工作,他真的很想找到原来的那种热忱:为一精一彩的恐怖小说而整夜失眠,为自己的作者上了稿子而兴奋地直接给他打电话祝贺。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小说永远是小说,它是有套路的,作者的思路也会有停滞的时候,所以不要强求,也不要奢望惊喜会降临。
可是,柯克不是这样的人,他不甘生活就这样平淡如水地继续下去,他期待着自己的杂志创造销量奇迹,而优质的稿件则是招揽顾客的最好菜肴。于是,他跑到各大约稿论坛,贴上自己杂志的约稿函。他希望有本事有潜力的恐怖小说作者前来投稿,他期待无论名家还是新人的一精一彩绝伦的稿子。他在帖子的结尾写道:如果谁的小说能让我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怖,不但有稿费,我还会拿出月薪的一半来奖励那个作者。
是的,柯克不缺钱,他家境殷实,可是唯一缺的是父一爱一。一妈一妈一曾告诉他爸爸死了。可是每当他问一妈一妈一爸爸死在了哪里,一妈一妈一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帖子发过之后,他的心情没有恢复平静,他每天都会开着电子邮箱,期待着那让人惊喜的稿件,期待着从小说中寻找刺激。而现实却是残忍的,你越想得到,就越会失去。
这之后,虽然每天都会有作者给柯克投稿,加他的腾讯QQ。可是没有一篇能让他战栗,没有一篇能让他找到往日的激一情。他对着电脑屏幕叹息着,麻木着。
日子从指尖和键盘中间匆匆穿过,转眼到了年关。这已经是元旦的前夕了,这一年又这样庸庸碌碌地度过,他有些不甘心,他有些烦躁。于是再一次打开邮箱。
邮箱里有一封邮件。奇怪的是这封邮件没有发送人,没有标题。他想不通为何这样一封二无邮件可以顺利地在网络上发送,更奇怪的是邮件内文只有一个字“你”。
很无聊的邮件,他觉得这一定是某个喜欢恶搞的无聊人的杰作。他匆匆关上了电脑,上一床一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柯克再次打开电脑,熟练地登上邮箱。他本不用再工作的,主编给他放了三天假,这是法定节假日。邮箱里又有一封二无邮件,内文两个字“一妈一妈一”。他觉得这实在无聊极了,干脆将它扔进了垃圾邮件回收站。
中午,他吃完午饭,躺在一床一上无聊地弄着笔记本,翻看着和写手的QQ聊天记录。他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奋发图强,他总会说:“亲,加油,下一篇要努力写,我很期待哦!”突然,页面蹦出了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的消息。他点开它,里面又是一封二无邮件,他本不想看,可还是打开了,也许他真的太寂寞了。他期待着有奇迹出现。
内文还是两个字“将在”。没有其他的了。他竟然暴躁起来,迅速地回复了一句,“请不要再发一騷一扰邮件了好吗?否则我将举报你的邮箱。”
也许对方也在线上等待他的回复吧,迅速地回复了一封,内文是“今夜”。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一精一神病,试图将这个没有地址的邮件拉进黑名单。可是他无法做到,系统提示:您无法进行该一操一作。
他忍无可忍了,关了本子。走出卧室,他看到一妈一妈一正在厨房里忙活。他奇怪地问她:“一妈一妈一,只是个元旦而已嘛,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这么早地准备晚餐?”
一妈一妈一看到他,一温一和地说道:“我很久没跟你一起吃晚餐了,今天总算如愿了。”他忽然觉得一妈一妈一的语气很古怪。再看下她的表情,居然带着一丝伤感,虽然那掩藏在欢喜的背后。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一妈一妈一,因为自己对工作过于执著和卖力,总是在单位加班到很晚,回来后总会看到桌子上早已经凉了的晚餐。一妈一妈一早已睡去了,也许,她每天也在期待着跟儿子好好地吃一次晚餐,可是每次都是失望。他突然理解了一妈一妈一的孤单和彷徨,他也理解了一妈一妈一两鬓的白发是如何蔓延到头顶的。
晚餐前,一妈一妈一兴高采烈地喊他,说做了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他简单地嗯了一声,又打开电脑,查看下邮件。他在心里发誓:再看这一次,然后就好好过假期。
邮箱里又是一封二无邮件。他简直愤怒了,他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居然锲而不舍地给自己发无聊的邮件。
邮件内文还是两个字“死去”。
无聊、恶心、无一耻、不要脸……他在邮件上第一次骂人,他希望这个人能清醒下。可是他忽然发现这几封邮件的内文是可以串联到一起的:你一妈一妈一将在今夜死去。他颤一抖了下,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他赶忙起身去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一妈一妈一,她还安然无恙地在厨房里,正在开冰箱取一瓶鲜橙汁。没想到一妈一妈一还记得他喜欢喝橙汁。这一刻,他的心里是那么的一温一暖。
他正准备将骂人的邮件扔到垃圾箱去,却听到餐厅里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妈一妈一倒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吐着鲜血,眼睛已翻白,她的手里握着还剩半杯的鲜橙汁。他见过无数次小说里所写的人死去的样子,可是没有一个能切实地符合这个场景,没有一个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赶忙搀扶起一妈一妈一,打了120。
可是,一切还是晚了,一妈一妈一死了,一妈一妈一永远地离开了他。
也许,人在死前总会出现一些异常的,一妈一妈一执著于做菜的行为已经预示着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可是他没想到她会以死来祭奠他们最后的未进的晚餐。
警察拿走了剩下的橙汁,他们还说会尽快调查出那些封邮件的发件人,很快就会有眉目。
凶文出没
一妈一妈一的葬礼很简单,没有多少人来祭拜。空空的墓地,柯克孤单地站在那里,眼泪顺着眼眶恣意地流下。风吹过,他仿佛听到了一妈一妈一的呢喃:“孩子,好好活下去。”
几天后,柯克回到编辑部上班。他本可以再继续休息几天调整心情的,可是他觉得只有工作才会让自己忘记悲伤。
他熟练地登上QQ,打开电子邮箱。邮箱里堆满了作者投递过来的稿件。他从目录的最底下往上看起,打开再关上再打开,就这样重复着激一情已不再的机械式动作。
突然一封奇怪的稿件吸引了他的注意。标题只有两个字:凶文。
作者在正文前写道:柯克编辑,您好!我诚挚地恳请您仔细地阅读这封稿件,因为它不是一般的毫无事实根据的瞎编乱造的庸俗恐怖小说,它的一切都将会与你的生活息息相关,就如你的梦魇一样,你沉入进去便很难挣脱出来,你将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接下来就是稿件的正文,没有作者署名,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我叫柯克,是一本恐怖杂志的编辑。
起初我对工作是怀抱着无限的热情的,可是日复一日的工作内容让我觉得生活没有意思,没有任何奔头,于是我在各大文学征稿网站广发英雄帖,征集优秀的恐怖小说,我希望能征集到令我感到震撼的、脱俗的、绝伦的恐怖小说,并扬言给予这样的小说以特别的奖金——拿出我月薪的一半。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稿件始终没有闯进我的邮箱。直到元旦前夕,邮箱里赫然出现了一封神秘邮件——没有发送人,没有标题。内文只有一个字“你”。接下来元旦当天,一共收到了四封内文为两个字的二无邮件,而这些字组合到一起居然是一句令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话:你一妈一妈一将在今夜死去。然而一妈一妈一却真的在晚餐前死去,她倒在摆着满满一桌子菜的餐桌前,鲜血顺着嘴角流一出,手里握着还剩半杯的鲜橙汁。
我很悲伤,我不知道一妈一妈一死后我还能有什么依靠,可是一切已成为事实。
将一妈一妈一的骨灰下葬之后,我就回到了编辑部继续工作,想靠工作冲淡那无法言表的伤痛。可是那天中午,我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手机那头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我甚至都无法确定他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他说:“今晚12点之前,带上你一妈一妈一的遗书,在七口巷147号公寓见,我是你的爸爸。”通话就此中断。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柯克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赶紧接听,对方的声音和说辞与上面稿件中的描写丝毫不差。柯克的手颤一抖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眩晕起来,这一切简直太巧了,巧得不可思议。他继续看着这篇小说,他想知道到底还会有多少事情会如此巧合,也许这就是个恶作剧。
我紧张起来,思绪在脑袋里疯狂地旋转起来。也许,这就是个恶作剧吧。可是一妈一妈一说爸爸早就死了,而这个自称是爸爸的人到底是谁呢?他怎么会知道我一妈一妈一死了?而且还知道一妈一妈一留了一封遗书给我?
下了班,我顾不上吃晚饭,直接奔到家里,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没错,有人趁我不在闯了进来。他们没有找到那所谓的遗书才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吧。可是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啊。我循着被翻过的痕迹仔细地寻找着。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它了吗?是在一妈一妈一做的最后的晚餐里找到的,它被塑料袋包裹一着藏在那一大碗糖醋排骨的排骨之下。
那一桌子饭菜一直被我摆在桌子上,我不舍得倒掉它们,因为那是一妈一妈一留给我的最后的她亲手做的饭菜,我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我想看着它们,只有闻着它们才能睡着。我想一妈一妈一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她才会将遗书藏在那里,而她也一定知道有人会来寻找她留下的遗书。等等,有点儿不对劲,从这点推测来说,一妈一妈一好像知道她会死。一切越来越乱了,我发呆地坐在椅子上思考到底该不该将遗书一交一给别人。
我好奇地打开遗书……
遗书里的故事
稿件到这里中断了。柯克觉得有些遗憾,他很想知道遗书里的内容。于是他急忙赶回家,家里确实被破门而入了,屋里乱糟糟的。他没管这些,急忙将右手伸进已经有些酸味的糖醋排骨里,果然拿出了一封被塑料袋包裹一着的遗书。可是他正在打开遗书的手顿住了,因为这一切太巧合了,就像别人挖了个陷阱,让他跳进去。但他转念一想,就算是陷阱也要弄个明白。
遗书上的娟秀字体有些歪斜,的确是一妈一妈一的手迹,这一点让他莫名伤感和惊异起来。
克:
原谅一妈一妈一,一妈一妈一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也许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事情,可是它却真的发生了。
一妈一妈一十几岁就认识了你的爸爸。那时的恋一爱一是那么的纯洁无瑕,光拉拉手我们就觉得那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那时你爸爸没有钱,我们结婚的时候就两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碗一陽一春面。后来有了你,我和你爸爸更加相亲相一爱一,每天看着你就会笑上好半天。
可是好景不长,你爸爸被公司派去很远的地方出差,一走就是大半年,几乎一度中断消息。一妈一妈一每天一强颜欢笑地看着你,暗地里却以泪洗面。
那天,一妈一妈一接到一个外地长途,说你爸爸出车祸了,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叫一妈一妈一赶紧去。于是,一妈一妈一抱着你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硬座,终于赶到了那个地方的一家小医院。但见到你爸爸的时候,一妈一妈一很开心地笑了,因为你爸爸已经度过危险期了,都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但你爸爸的语气和神情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当时一妈一妈一没在意。
可是出院后,一妈一妈一发现你爸爸已不是你爸爸了。他对一妈一妈一越来越不满,总是发脾气,还打骂一妈一妈一,而且还染上了一抽一烟酗酒的一习一惯。你爸爸从来不这样的,他对你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关一爱一,甚至说你不是他的孩子,一妈一妈一伤心极了。
一天,一妈一妈一偶然从老家的亲戚那听说了一件怪事,说你爸爸出生的那年,你一奶一奶一和你爷爷就死了。村里人都说是你爸爸克死了你祖父母。当时,接生婆看到你爸爸出生的样子差点没吓晕过去,你爸爸身上长出了两套胳膊和腿。几天后,其中的一套胳膊和腿退化脱落了,还好你爸爸的身形没有任何影响。于是,一妈一妈一好奇地咨询了很多医院。医生们都说从未见过这种病,也许当时应该生出一对双胞胎,可是由于过去营养跟不上,你爸爸的孪生兄弟并没有分化出来。
就在这之后的一天夜里,你爸爸突然睁开眼睛对一妈一妈一说了一句:“我不是你老公,我是你老公的弟弟。”
这简直就是平空惊雷,一妈一妈一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原来,你爸爸的变化都是因为他身一体里还寄居着一个人,车祸使那个人复一活了,并成功地取代了你的爸爸。
于是,几天后一妈一妈一带着你连夜逃离了那个家,并在亲戚的资助下开了家小百货店,慢慢地有了些钱,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突然某一天,一妈一妈一意外地接到了你爸爸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们在哪里,我会很快找到你们的。
一妈一妈一害怕极了,一妈一妈一自从离开你爸爸就没有跟任何朋友联系过,也告知亲戚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们的住址,可是他还是找到了。他简直就是个怪物,居然能准确说出咱们所在的城市,细化到哪个区哪条街道,并连电话都打了过来。
一妈一妈一知道逃是没有用的,就提前报了警。你爸爸在见到咱们之前便被警察带走了,后来被医院里的医生诊断出患有间歇一性一神经错乱综合征,被留在了远方的一家一精一神病院里。自此,咱们的生活总算恢复了平静。
可是,可是,最近几天,一妈一妈一总是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与一妈一妈一的嗓音一模一样。她告诉我:“你老公从医院里逃了出来,衣衫破烂的。”起初,一妈一妈一不相信,以为自己总是失眠而产生幻听了。但那个从遥远地方再次打来的电话,让一妈一妈一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垂了下来,手机被摔成了两半。你爸爸的声音在话筒里幽幽地恐怖地传播着。
一妈一妈一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想找个机会跟你聊聊这件事情。可是你总是那么忙,每天连照面都打不上一次。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传进一妈一妈一的耳朵,她告诉一妈一妈一写封遗书给你吧,这件事情会因为遗书而终结,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一妈一妈一知道那声音的说法是正确的,它预料的东西总是那么准,也许,一妈一妈一会死,但一妈一妈一不怕。克,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妈一妈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遗书到此终结。柯克的心也沉了下来,他对着遗书低语着:“一妈一妈一,事情并没有因为遗书而终结!”
他的脑袋很混乱,他知道用科学的方法根本无法解释这件事情。他也在犹豫该怎样改变现状,到底是见爸爸还是不见爸爸,因为他不敢确定那个电话那头的爸爸到底是不是真的爸爸。从一妈一妈一的遗书中,他也知道躲是没用的,还不如勇敢地面对。
七口巷147号
午夜12点前,柯克打车到了市郊的七口巷。
那是一条左右共有七个小一胡一同的幽深的长巷,不时有冷风吹来,柯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不知道该选择哪个一胡一同口走进去,也不知道哪条路会延伸到第147号。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拐进第三个一胡一同口,一直走,直到你见到一家古旧的一精一神病院,我会在门口接你。”
一精一神病院?这个一精一神病院会不会是一妈一妈一所提到的那个呢?柯克的心开始扑通地狂跳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不入虎一穴一焉得虎子。他硬着头皮拐进第三个一胡一同,一直走到第147号。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黑色宽框眼镜的医生模样的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静静地注视着他来的方向,他的身后是黑一洞一洞的、古旧的住院部。
当柯克走到白大褂的面前的时候,白大褂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么晚了,还麻烦您到这里来,真是打扰了。”他的白大褂上的胸口处别着一枚标有主治医师字样的铭牌,但看不清他的名字。他的语气很像日本人,但声音是那么的深沉,完全不是电话里的嗓音。
柯克的表情很怪异,白大褂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推了推矮鼻梁上的眼镜,慢慢地说:“我的手机的话筒坏掉了,可能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好听,请见谅。”
“你是日本人吗?”柯克紧张地问道。
“我不是,我曾在日本留过学。”白大褂走在前面,带着柯克走进了一精一神病院的主楼,“可能我的行为多少沾染了日本人的一习一性一。”
他们在二楼的一间病房坐了下来。
白大褂告诉柯克,这间病房就是他一妈一妈一曾住过的。听到这句话,柯克的脑袋嗡嗡作响,“等一下,你到底是谁?”他的心里还在想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吗?他并没有遗书中所讲述的那么邪恶和恐怖啊。
“请原谅我骗了你!”白大褂鞠了一躬,“我不是你爸爸,我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师,你一妈一妈一是我的病人。”接下来他所讲述的故事,让柯克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相信一妈一妈一还是相信这个陌生人。
白大褂说:“20多年前,你的一妈一妈一住进了这家医院。那时她受了感情的刺激,因为她丈夫跟一个长得妖冶的狐狸一精一好上了,并和她离了婚,而她据理力争终于取得了你的抚养权。可是内心的伤口怎能轻易地好呢?开始时,她总会说自己的丈夫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并出了车祸,丈夫回来后她发现他不再是以前的丈夫了,并且变得暴躁凶狠……其实,这只是她单方面幻想出来的情形,她一直走不出那段一陰一影,导致世界观和人生观渐渐扭曲,并伴有间歇一性一幻听症。住院之前,你被送到了远方的亲戚家抚养,是的,你爸爸根本不管你。你一妈一妈一总会借回家看儿子的机会逃脱医生和护一士的看护,然后带着你逃到很远的地方。我们曾好几次把她找了回来,接受更多的治疗,可是她的反抗心理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她真的消失了,医生和护一士们找了好久都无法联系到她,她的亲戚说她带走了她的儿子,并没有说去了哪里。从此,她改名换姓,了无音信。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她。前几天,终于通过警方联系到了你一妈一妈一,可是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死一尸一。于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实情,让你了解你一妈一妈一的过去,也请你不要记恨你的爸爸,好好地活下去。”
柯克似懂非懂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冒充我爸爸?”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切入你的生活,才能好好地跟你谈这些东西,毕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他的语气果然带有日本人的高傲和清高。
白大褂说完这些话,捂着脑袋静思了一会儿,从右手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将它递给了柯克,“柯克,请仔细地看下,你一妈一妈一的遗书是不是这个?”
柯克接过去,几分钟后脸色骤然大变。手机里的内容跟他所看到的遗书里的内容完全相同。他刚要张口,白大褂幽幽地说道:“这是一个未知号码发过来的,我无法确定它到底从哪里来,移动公司的内部工作人员也无法查出它的来源和手机号码。”他调整了下语调接着说道:“正是这封遗书,我们才要联系你的,我们怕你受到你一妈一妈一的影响,重蹈她的覆辙。”
柯克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告别了白大褂。
现在,却还有一个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既然白大褂知道他一妈一妈一的遗书内容,就不可能闯进他的家翻箱倒柜,也就是破门而入的另有其人。他到底是谁呢?
凶文再现
一陽一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二楼的窗户,斜斜地倾泻在柯克的脸上。
他的表情比前几天生动了许多,昨晚的谈话似乎淡化了他的悲伤和怀疑。他喝了口红茶,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邮箱里只有两封邮件,他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打开了底下的一封邮件。
天啊,又是一封二无信件。内文里的话,让他呛了一口气,不停地咳嗽起来。里面只有一句话:“你将在今夜死去。”
就是这样一封神秘的邮件预言了一妈一妈一的死,一妈一妈一就真的死了,它就像一个诅咒,开始降临到他的身上。他没有多想,他把死看得很淡,他知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有未完成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在死前弄明白这一切。
他的手还是颤一抖了一下,打开了另一封邮件。邮件标题:凶文再现。看来是接着前面的那篇,更诡异的是它又准确地讲述出了柯克昨天在收到《凶文》之后所经历的事情,而且还续写了后面的情节。他不敢看下去,他害怕接下来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会与这篇文章无二。他的心里一毛一毛一的,他忽然觉得周围像是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一操一控着自己的命运。但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战战兢兢地读了下去。
……
从一精一神病院回来的第二天,我正坐在编辑部阅读稿件。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楼下门卫打来的,他说有我的包裹。我急忙穿衣下楼……
这时座机真的响了起来,门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柯克急忙下楼,取回包裹。那个包裹很奇怪,据门卫说是一个穿着黑色AB裤的男人留下的,但他套着大大的帽衫,门卫没看清他的脸。柯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白大褂。他展开白大褂,看见了胸口处的主治医师铭牌。一个小纸条掉了出来。上面写着:“柯克,一交一出羊皮卷,否则你爸爸的死活我可不在乎。记住,别报警,我会来找你的。”
又被稿件说中了。可是,那个一精一神病医师根本不是我爸爸啊,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羊皮卷啊。柯克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他很后悔,早知不接这个包裹好了,早知不去见什么所谓的爸爸更好。他接着读下去,希望能在那封带有预言一性一质的稿件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手足无措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我想既然那个一精一神病医师不是我的爸爸,我何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转念一想,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怎能做缩头乌龟,再说他还曾是我一妈一妈一的主治医师呢。
我的头都快想炸了,还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不行报警吧。可是,这样白大褂就会有危险。我将手插一入裤兜,迷茫地看着窗外。你猜,我的手抓住了什么?我从宽大的裤兜里拿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羊皮卷。我将它展开,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路,有些地方标着山名。这一定是藏宝图吧。看来,绑架白大褂的人是为了这张藏宝图。可是,它是怎么跑到我的裤兜里的?我仔细回想,应该是昨晚我去见他,他趁我不注意,悄悄地塞一进我的裤兜的。这下白大褂有救了,我高兴得差点儿雀跃起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绷紧。该来的总会来的……
字句到这里结束了,可是邮件的窗口还显示着可以向下拉很长距离的迹象。难道剩下的情节被邮箱系统自动屏一蔽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打,或者换了白色的字体。柯克试着点击全部选中选项,在格式里将字体颜色改为黑色,可是下面的字句还是没有显示出来。难道这个投稿人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就在柯克为这遗憾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墓地管理员打来的,叫他赶紧去一妈一妈一的墓地。他急忙跟主编告了假,打了个车奔向市郊的陵园。
真正的爸爸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墓地管理员紧张地告诉柯克:“你一妈一妈一的墓地神秘地被盗了,连棺材都不见了。”他的眼神很诡异而且透露着慌张。柯克急忙跑进墓地深处,来到一妈一妈一的墓前。
直到这时,柯克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一妈一妈一死后安睡的地方完好无恙,墓碑上的字还很清晰,枯干的花束还静静地躺在墓碑前。
一阵风吹乱了几片地上的叶子。柯克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AB裤的男子。他摘下大大的帽子,露出一张像镶嵌着一条黑线的刀疤脸。
他幽幽地说道:“见你可真不容易啊。”
“那管理员是你买通的吧,就为了一张羊皮卷吗?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柯克面不改色,其实,他的心跳得很厉害。
“羊皮卷!”刀疤脸向他伸过手来。
“我爸爸呢?”柯克岿然不动,为了表示诚恳和重视他故意这么说的。
“好,一手一交一卷,一手一交一人。”刀疤脸吹了个口哨,几个穿着牛仔装的同伙从墓地后的树林里走了出来,而白大褂被两个人押着走在后面。
还好,刀疤脸是个讲信用的人。可是,没等柯克和白大褂走出几步,刀疤脸又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臭小子,敢蒙老子,这根本不是什么藏宝图,是你涂鸦的吧?”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他很生气。
羊皮卷确实被柯克换掉了,他知道这些宝藏都是国家的财产,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报了警。他早就想到了,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警察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将这些人包围了起来,可是他们忽略了人质的安全。这时,刀疤脸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一把抓住柯克,用刀刺向他的脖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大褂用胸膛挡在了柯克的面前。鲜血流了满地,白大褂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病一床一上,白大褂和蔼地告诉柯克,他就是柯克的亲生父亲。几个户籍警察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20多年前,他去外地出差,恰巧遇到了这些偷盗国家一宝藏的人,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他们的藏宝图。于是,他巧妙地将藏宝图藏匿起来,寻找机会上一交一国家,可这个机会一等就是20多年,他想将他们这些人渣一网打尽。而这些人对他进行了疯狂的威胁和报复。那起车祸就是他们造成的,可是他们却没在他的身上找到藏宝图。
柯克有些不解,因为一妈一妈一从未跟她讲过这些事。
白大褂微笑着接着讲下去。
白大褂是和柯克的一妈一妈一在一精一神病院里认识并相一爱一的。她在和白大褂结婚之前结过一次婚,因为离异患上了间歇一性一精一神错乱,但药物已经足够控制病情,可以出院后,他们要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柯克。可是,当白大褂在外地出差出了车祸后,一妈一妈一的病情急剧恶化,旧病复发产生了一精一神错乱。她甚至以为白大褂已经不是白大褂了,于是带着柯克逃离了家。而昨天晚上他所讲给柯克的关于一妈一妈一的故事完全是瞎编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柯克母子,可是一精一神错乱时好时坏的一妈一妈一总是想着法地躲着他。于是,他没再联系他们,就在他们所居住城市的医院里悄无声息地陪着他们,看着他们。他发现,一爱一并不是非得在一起,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可是,爸爸,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我就是你的儿子呢?”柯克使劲儿地握着爸爸的手,这是20年来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爸爸。
“因为,我发现那个盗宝一团一伙已经跟着我潜伏进这个城市了,所以我不能承认你就是我儿子,怕他们伤害到你。想不到他们居然调查清楚了咱们的真正关系,猜中羊皮卷就在你身上,并找到了你……”白大褂的眼里满是泪水,“可惜,你一妈一妈一已经不在了。”
“一妈一妈一,永远在我和爸爸的心中。”柯克从手机里调出一妈一妈一的照片,她在照片里冲着这对父子甜甜地笑着。
“对了,爸爸,你怎么会有一妈一妈一的遗书啊?”
“因为……因为那是我收到的一条神秘短信。”白大褂的手颤一抖了一下,“在你一妈一妈一出事前,我收到了一条神秘短信,短信上说:小心,多年前与你有瓜葛的盗宝贼已隐藏在你的周围。当时看到这条没有发信人的短信时,我还很不以为然,可是有天下班后,我发现被几个神秘人跟踪,于是我不得不相信了。”
“你一妈一妈一的遗书,也是这样神秘地出现在我的手机里的。我就想是时候联系你了,该向你说明一些事情,免得让你一妈一妈一的一胡一言乱语影响了你的生活和幸福。”白大褂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再见,凶文
柯克的生活充满了一陽一光和生机。虽然一妈一妈一的离去是个遗憾,可是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爸爸出院后,柯克继续回到编辑部开始平淡的工作。
这天,警察打来电话告诉他,他一妈一妈一死于自一杀,她一精一神错乱地在一家超市买了瓶橙汁,并将某种有毒物质倒进了橙汁。而那个二无邮件是一个没事找事的心理变一态的家伙发给他的,想吓吓他这个自诩看过很多恐怖小说的杂志编辑,没想到却与一妈一妈一的自一杀事件巧合在了一起。警察已对那个滋事者进行了法律教育。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充满着各种巧合。可是关于凶文的预言,他一直无法找到解释。警察对此也束手无策,他们也很惊讶,那个邮箱地址无法在网络上查出真正的IP,他们说他们会继续调查的。
柯克再次打开了电子邮箱,在众多投稿邮件中,他看到了那个敏一感的题目《再见,凶文》。这篇延续了前面的故事,内文再次成功地说出了柯克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但看着看着柯克的心情又变得诧异起来。
……
(正文的后面,是一封简短的信)
柯克:
当你看见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已经离你越来越远了。现实生活中,我也叫柯克,也是一家恐怖杂志的小说编辑。
邮件里的故事就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我不知道怎么知道你的邮箱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写这样的故事给你,但我知道你将会经历我所经历的事情,也许,这也是种心灵感应吧。别试图找我或者联系我,因为你永远都无法与我见面。
其实,投这个稿件的时候,我没有想让它出现在杂志上,只是单纯地想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你,以避免你重蹈我的覆辙。
警察过几天将会告诉你他们查到了我的邮箱地址的IP。我想之所以他们先前查不到是因为那个时机还不成熟。
我现在躺在病一床一上给你写最后一封邮件,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就会这样结束,我的心里总有这样的感觉,总是能感应到你那颗心脏的跳动。
对了,今天下班后,请迅速离开编辑部。否则,你会跟我一样双一腿缠着绷带躺在病一床一上阅读稿件的。
柯克,一路走好,你的故事会朝着美好的方向而继续!
我好想走在鲜花盛开的山间小路上,看着蝴蝶在身边飞舞,看着自己的父母继续开心地、生活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我的世界终究会与你的有点儿不同。如果我是个冷血的人,我会让你跟我一样,不会发那带有预言一性一质的《凶文》给你的。
再见,兄弟!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柯克的眼角涌一出了几滴泪水,他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容易被感动的人。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很想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见上一面,他相信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他关上邮箱,静静地看着窗外一陰一霾的天空,心里呢喃着:要下雨了吗?
下班后,柯克急忙通知大家赶紧离开。当他们离开办公大楼几百米后,一阵地动山摇,办公大楼顷刻间化为乌有。他惊愕地看着废墟,在心底默默地感激着那个也叫柯克的人。
后来新闻报道,本地发生5?8级地震,几座年久失修的大楼倒塌了,还好伤亡人员并不多。
几天后,警察很诡异地告诉柯克,那些神秘的预言稿件的发送者正是柯克自己,因为发件人的IP地址就是柯克家里的或办公室的IP地址。柯克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并发送神秘的《凶文》给自己,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啊。
警察也相信,这些绝不是柯克能做到的。世上总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柯克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理论。书上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不同的空间,而不同空间里都住着另一个相同的自己,他们都在经历着相同的事情,而空间一交一叠的时候,你的生活将会被改变。
柯克在电脑上打开文档,写了一句话:我遇到了我。他也猜到,爸爸所收到的那几条神秘短信是因为爸爸遇到了爸爸。
当柯克走在开满鲜花的山间小路上时,总会想起那个他。他对着天空大声地喊:“我想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