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初春,万物复苏。
“峰儿,你,当真要北上去寻离儿?”陈夫人帮忙将物件搁在马背上,陈峰理了理怀中盘缠。
翻身上马,拜别一娘一亲:“一娘一,离儿身有伤,她离去已有一月,至今未有信,君上命我前去寻她,放心,不出月余就归,一娘一在家安心就好。”
受了君命,陈夫人自然不好再言语,倚门望儿离去。
一路北上,又是寒冬行路,番离在北望镇逗留已半月,小镇位于大靖边陲,再向北,便是北疆境界,此处群山连绵,关隘狭长,是守疆得天独厚之地。
有信表明风舜曾在北望镇出现过,后失去踪迹,来回寻得几次,人未寻着,倒是让那蛊毒引起风寒,让人难受,托小二哥去医馆抓几副药。
大夫心细,知番离是个女子,下手药效甚慢,番离吃几剂,才醒了力气,得一日天气不错,去往后山,找几个冬眠的毒长虫,用暖炉烘醒,取刀放血,直饮而尽,借以压住蛊毒。
店里小二哥看的两眼发直,放了血的长虫,倒是好东西,一锅炖了,吃的人热气沸腾。番离住店的时日,小二天天磨叽着要拜其为师,不堪其扰。
这日,番离正在房一中调息,小二哥敲门:“女侠,今日老板一娘一熬了牛骨汤,我给你端了些来。”
打开门,小二哥一脸涎笑端着汤盅,番离让进来,放下汤,小二哥不急着走,上前忙不停的献殷勤擦桌子:“女侠,收我为徒的事,考虑的怎样?”
房一中简洁,番离坐在桌边,心中暗叹:莫非在清水巷呆些时日,竟对这样的纠缠之人不似以往讨厌?
“你要学武做何用?”
听得番离问话,小二哥跪了下来:“女侠,小的学武想回乡救心儿。”
“心儿?你心上人?”
小二原是月山镇人,与镇上姑一娘一心儿有盟誓之约。提起心儿,他先有些羞涩,转而愤慨:“心儿原与我已定终身,我来此做工,就是想多攒些银两好娶心儿,本定好今年初春结亲,谁知,谁知……”
小二哥哽咽起来:“前些时我得假回乡,却发现,心儿被镇上王财主强抢上门了!我寻上前去要人,倒被乱打了一顿!”
“强抢?报官就行。”
“姑一娘一说的轻巧,那心儿的父母收了银两的!官府不认,说是下聘为证,又将我一顿好打。”
番离叹口气:“世间情深缘浅,也许只是命而已。”
“一胡一说,心儿不愿嫁那王八财主的!”
番离眉头挑了下眉:“哦?那你说你想怎么办?一习一好武去抢心儿么?等你学成,心儿姑一娘一未必能等。”
小二哥泄气,眼神呆滞:“我也知道,可心有不甘,那财主仗势欺人。”小二略一沉思,“哦,对了,话说这财主原本不过是个小户,也就这几月,忽的财气空涨,加了宅院,攀了官衙,人硬气许多,还有,官衙还派了人手帮忙护宅,我总觉得这财气来的不正。镇上人传言,说那财主占了铁矿。”
“铁矿?”番离心头一跳,“铁矿可是要上表天子,收为国用,私自开釆,是灭门之罪。”
“这山高天子远的,他怎知?不是没可能,不过,我好奇的是,若是挖矿得需不少人手,但镇上未曾见来外人啊?小小月山镇能干这休力活的可不多,也没听说谁去呀?”
牛骨汤没喝成,番离让小二哥收了包袱,牵马去了月山镇。
月山镇离北望镇不远,半天脚力功夫就到,小二哥一路带头,直至暮色将至,才见到镇角。
一进月山镇,番离甚感异样,那镇上虽说人来人往,行坐吃穿无异常,面色却似痴似傻。
小二哥也摸一摸头不解,入得院中,一老妪正忙着做晚食。
小二哥上前搭手:“一娘一,我来,你歇着。”老妪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房,未曾看番离一眼。
番离出门转了两圈,回屋时,饭菜已上桌,小二哥招呼番离入座。
都是农家,饭食简单,番离刚坐下,只见那老妪以常人不及之势,夺碗盛菜,狼吞虎咽,完全不似年过半百之人,莫说小二哥,连番离也惊的忘了端碗。老妪吃完饭食,直接回房不再理会他二人。
小二哥回过神,满脸歉意:“女侠,这,这,平日我一娘一不是这样,上次我回来也觉得有异,但如今看来似魔怔一般,也不知是否得了什么癔症。”
番离想起刚才出去所见问小二:“这镇上有宵禁么?”
“从没听说。”
“那为何都早早都闭了门户?还未夜尽,外面早已没了人迹。”
小二哥跑出门去,满脸诧异的回来:“当真没人啊。”
番离又起身出门朝街上走,小二哥连连跟着。
寒风凌烈,小二哥不知是冻得哆嗦,还是怕得发一抖。
夜色漆黑,万物寂静,愰惚间有人骑着大马沿街而入,马蹄声声,番离示意小二哥一并躲入暗处,远远望去,那马背上人影似有相识,沉了下心思,盘手做哨,吹出一长一短两声,小二哥暗叫不好:这女侠倚仗自身会功夫呢,还吹哨引来那马匹,也不知马背上是人是鬼,这黑夜里到这小山镇转悠,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眼见马直奔番离而来,到了眼着住了蹄,马背上翻下一人,声声惊喜:“离儿,真的是你!”原来,来者陈峰。
三人一同回屋,小二哥上茶陪坐。
“离儿,你这一路走的让人好找。”
“你寻我何事?”
原本陈峰满心欣喜,一路寻来,几次都不得知番离落身之处,唯恐与之错身,后因君上提醒,那白吏大人去了大靖与北疆边境,才得以寻至北望镇,来此月山镇,幸得客栈老板指路。
只是番离以为又有公事相托,倒让陈峰收了心思,转天子嘱咐:“君上知离儿来北望镇,恐将有用兵力一时,所以让我送兵符给你。”
番离看见陈峰脸有绯色,心息微动,提起茶杯饮水,却不知杯中无茶,叹息一声,放了茶杯说道:“兵符你先收着,今夜倒是有事要查。”
小二哥心惊:“女侠,你莫不是又想出去?这天冷夜黑,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话语未落,番离隐隐中听见远处传来一丝荒糜之音,似人声,似鸟鸣,又或是其他。
陈峰正问小二哥何事惧怕,却不想被番离击中一穴一脉,浑身动弹不得,只是脑中听来那一阵鸣音,让人想挣了束缚,随声而去。小二哥更痴,听了鸣音就往外走,已无刚才惧怕模样,番离提手劈向其后颈,让他瘫一软在地。
魔音似轻似急,如鸣如泣,番离在街中寻回几次,皆不得要领,不知音从何来。
街中门户陆续有人出,不声不响,无需挑灯,个个都如同有鸮眼一般,往后山走去。
番离上前查看,只见一老汉身形佝偻,摸索前行:“大爷,您这是去何处?”老汉不理番离,绕过继续行走,心叹有异,欲伸手阻拦,未曾想这花甲老汉竟力大无比,甩了番离,朝前飞奔。
魔音时高时低,声声紧急,番离用气息护了心神,抵住这魔音惑人,音声渐平缓,平了气,再看四周,已无半分人影,恍如适才情形如一陰一世。
提身回屋,陈峰姿势怪异的躺在地上,看见番离连连呼叫:“离儿,快来解一穴一。”
番离上前解了一穴一问道:“你如何躺下了?”
“莫提,刚才被你镇了一穴一,不得动弹,谁知那屋内老妪出来,嫌碍路,一声不吭就将我撂翻在地,这山镇乡民吃的什么?力气如此之大?”陈峰起身动了下筋骨,此番摔的不轻。
番离上前将小二哥叫醒:“你母亲以往可有夜游症?”
小二哥悠悠醒转:“那倒没有,你为此问?”回过神,急急冲进房一中,飞快转身出来:“女侠,我一娘一不见了!”
“不止你一娘一,镇上其他乡邻也都不见了。”小二哥满是惊恐,陈峰一脸茫然,待听的番离所说,二人面色凛冽一陰一沉,却也不知做何解。
“说来道去,就是那怪音惑人。”陈峰说道。
番离点点头,眉间紧皱:“我实在不知那魔音是何物发出,就好似天地间传来一般,原想跟了村民前去,但被魔音扰了心神,唯有止步。”
小二哥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说的什么声音?我怎没听见?”
陈峰笑了笑:“你晕了,所以没听见。”
三人重新上街,初月已被云遮,街上薄雾弥漫,莫说番离,连小二哥都有点找不着门路,终寻了前处有一丝灯火,走到眼前才发现,原来是王财主的宅院。
小二哥看着有气,想上前踢门,被陈峰拦住:“离儿,好生奇怪,镇子户户闭灯,唯有这家宅院亮着,难道与此怪事有关?”
番离踱步至墙角,正欲提身上墙,忽听得墙内一阵狂犬鸣吠,声声紧迫,宅中护院捉了棍棒开门出来,四下张望,番离与陈峰早已提了小二哥躲在树中,枝叶繁茂,又是夜黑,护院周遭走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倒是那大犬鼻灵敏,直冲树上狂叫,护院欲上前查看,小二哥情急之中,扯了嗓子,发出几声猫叫,护院听得转身,给了大犬一脚:“狗东西,一只猫而已。”
有人招呼护院:“可有异常?”
“就是一只野猫,引得犬吠,无事。”
“无事就好,我去禀了老爷。”
“使得,这个时辰,镇上哪会有人,嘻嘻。”关了门,那二人各自回屋。
倒是这树上三人松了口气,陆续下的树来,番离转身就走,陈峰和小二哥赶紧跟上。
番离问小二哥:“你说的抢心儿姑一娘一的,可是这户人家?”小二哥点头。
都说了是个财主,可小二哥实在言不清这财主是做何生财,追寻以往,也不过就是个富足人家,有一日,置了老宅旁边的宅院,扩了进去,小二哥曾摸过墙头,那宅子原就是依山而建,又做了假山亭院,嵌池种林,就小二哥话说:风景不错。
这么个财主,莫非夜里在家中挖黄金么?若是真如有小二哥怀疑,私挖铁矿,却又如何不让人知,如何挖这矿出山?
“要不持了那令牌,去宅中问话?”陈峰心直口快。
番离摇摇头:“不可,且不说私釆铁矿是死罪,他定做了应对之策,再者你那令牌在这北荒之地,谁人识得?如一废木有何异?”
小二哥在家中翻找马灯,取了火,欲往外走。
陈峰上前拦住:“刚才还怕上街,现在又要出去?”
“我要去找我一娘一,这天寒地冻的,她一把年纪如何受的住。”小二哥两眼含泪,挣脱着往前,陈峰拉扯不过,只得一掌劈晕,拖进屋内,刚要开口,那魔音又起,慌忙与番离护了一穴一脉,提了气,冲入街中。
街景如旧,只是街头有人悄无声息的往前行,原来是适才外出的乡邻,现在又不言不语的回了各自屋中,番离细细瞧着,大都不似刚才那般有力,动作随魔音牵引,进屋关门,一气呵成,只是看来如同脱了生魂的阎殿鬼魅。
陈峰未见过此景,只是说不出话,悄然的站在番离身前,怕那些失了魂的主会突然跳过来。
待重归平静,回了屋,老妪已在房一中,衣着寒露沾衣,双手有泥,像是做了重活,进屋倒一床一便睡,番离牵了衣角轻闻,眉间紧锁。
“离儿,你怎会来月山镇?”
“北疆与大靖不合已久,前些时,北疆派了使者,说要大靖画五座城池赠与,否则,兵戎相见。”
陈峰听着有气:“这北蛮子真是蛮人,异想天开!”
“探子回报,北疆近日整了军马,起了一队铁骑,长矛铁盾,甚至是盔甲,都是全新打造,北疆本就无铁矿,铁器极为珍贵,突然得了这么大批,不得不让人生疑。”
“那是白吏大人做的事?”陈峰小心问道。番离拨了下油灯:“师姐虽好生事端,但,我怀疑天子城中有异心人。”
天瑶苑里华灯一盏,玉姫倚软榻假寐,风从窗棱里吹了过来,引得灯火一阵乱舞。玉姫睁开眼,眼前已多了个黑衣女子,周遭的侍女早已回了房,偌大的屋子,显的冷清。
“一娘一娘一,我代王上多谢您,没您相助,那铁骑兵无法得成。”
黑衣人伸手施的一江一湖礼节,玉姫看在眼里,轻蔑的笑了笑:“都是你取我得,互相利用,谈什么‘谢’字。”
黑衣人上前一步,捉紧手中短匕:“一娘一娘一,我家王上还有事告知,望一娘一娘一能劝动那人亲征。”
玉姫看着她手中短匕,挑了下眉眼:“你在威胁我?呵呵!”
黑衣女子退了三步,跪拜在地:“不敢,望一娘一娘一莫生气,我只是怕隔墙有耳。”
玉姫起了身来,轻轻的拂了下华服:“你家王应该明白,那人已不是从前,亲不亲征,我没那个本事,倒是那之前应我的事,能做到就足矣。”
“放心一娘一娘一,我家王上是言信之人,只是,听闻近期黑吏大人去了北望镇,不知会否察觉那铁矿之事。”
玉姫依旧淡然:“知不知道看能耐,她若知道了那也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黑衣女子原想讨个应对之策,却不想玉姫面色如水,只得从再那窗中翻走,去回主子话。
次日黄昏,番离外出,捉了一物件而归,那物件似蛇,细看又不是蛇,混体黄褐,吐着涎水,灵动十足。
小二哥将老妪房门用木板挡住,看见番离手中的东西很是诧异:“女侠,你是何物?”
陈峰凑上前细瞅:“莫非是望月鳝?”
番离眉色赞许:“不错,正是。”
小二哥伸手欲接:“那是要烧段,还是炖汤?”
陈峰哈哈大笑,番离摇头:“此物剧毒,不得吃,因月中望天,所以称望月鳝,现天气寒冷,还未出洞,得它可费了些时力。”
听闻有毒,小二哥连连后退,陈峰有些怪责:“你去捉这东西也不叫我?”
“此物怕惊,一性一寒,等下取碗过来放血,将血封至耳后,可暂得失听。”
陈峰听的明白:“你是想今晚与乡邻一并外出?”
番离点点头:“若是那北疆铁器与此有关,得弄清矿在何处,何人用魔音惑人。”
小二哥端了碗过来:“女侠,等下给我一娘一亲也抹点么?”
“无用,镇上乡邻已中魔音许久,入了心髓,现如今只得弄清魔音如何而来才可探知能否解除这癔症,否则夜夜如此,恐有一性一命之忧。”
小二哥跪拜在地:“求女侠救我一娘一亲!”
陈峰扶了小二哥:“你不说,我俩也会尽力。”
番离一交一待小二哥:“今夜你与陈峰随你一娘一亲外出,此处你最熟,去寻得矿石所在之处,我去看那魔音究竟是何物所发。”
番离叮嘱陈峰:“只需探得位置,切不可妄动!”陈峰应允。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魔音又起。番离护了心脉闪身入街,月色稀薄,街中众乡邻倾屋而出,穿行而过,一路摸索,竟探至王财主宅院门前,想着昨夜大狗,将虎骨取出挂上,再翻墙而入,那狗闻得虎气,四肢伏地,瑟瑟发一抖。
进院不过几步,番离听得那魔音近似耳边,寻声而至,后院依水而建的小池中,有人游来游去,护院在池边不停用棍棒驱打,使其不得停歇。
池中是一女子,乌发盘身,泅渡功力了得,她想靠岸,却不得已,唯有不停吟唱,神色凄惨,原来魔音自这女子口中发出。
护院敲打一阵,停了手离开,女子瑟瑟发一抖不再哀吟,番离看见护院耳后血迹,心中暗叹:“师姐,难道此事真与你有关?”
待人走远,番离上前欲帮女子从池中出来,可未曾想惊了自己!那女子上身与人无异,只是下一身是一截鱼尾,鳞光微凌,搅水而动:“你,你是鲛人?”
鲛人发出“呜咽”之一声,双手合十,不住点头哀求。
“你终是寻了来。”风舜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番离有些失声:“师姐!”
“你已中了情一人蛊,此毒未清,华帝没给你解药?”
“师姐,你这是如何捉来的?”
“什么?鲛人么?呵呵,想捉便捉来了。”鲛人于南海,深海而居,需以男子美色相诱,实则一年半载,虚则十年也是可能,方能将其引出,命人凫水置网捕捉。深海之物,运至这荒芜北境,怕也是伤了不少民众财力。
番离平了气息,正色道:“师姐,那天子城中的谁与你是同谋?”
“你猜呢?”
番离知风舜不会实言相告,转而问这池中鲛人:“师姐,这鲛人为何会发出魔音?”
池中鲛人见风舜走近,忽然沉入水底,不再探头。
“南海有鲛人,其泪成珠,其音惑人,雌雄同体,百年成形,千年着孕,捉其孕鲛。”风舜敲了敲池水,鲛人依旧不出:“待产下鲛子,鲛子需覆鲛人而生,强离鲛子离体,鲛人思子必吟,其音广散而惑人,受惑之人如同被摄魂,此时只需引导,便能行使驱使之事。”
“所以这月山镇的铁矿是被人釆挖偷运去了北疆?”
风舜笑了笑:“师妹真是厉害,知晓铁矿之事。”
番离心中一阵紧涩:“师姐,师门训可有忘?”
“莫提那师训,师父都已做古,清镜司也不复存在,何来的师门!?”
“师姐,两国相战,伤及是百姓!”
“我不管!我已应得北疆军帅,将率兵与大靖相战,哼,管他什么天子君上,若不亲征,我必掠城而至!今生,我说过,要与他兵戎相见!”风舜神色张狂,面目扭曲,番离暗拂腰间软剑,欲攻其不备。
未等出手,风舜忽的朝池中丢下一物,池水翻涌,那鲛人凄声而出,番离胸口一沉,一丝血腥而出,风舜狂笑离去。
鲛人极力悲伤,欲冲出池水未果,只得在水中翻涌,不停张口哀鸣。
番离被其音扰动心脉,头疼欲裂,手脚不能自持,只得强力冲离池边,未想那鲛人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凄苦难平,山水失色,天地动容。番离暗叫不好,待音静后复回查看,鲛人已吐血而亡,双手紧捧一小小鱼尾。
不多时,陈峰与小二哥领了乡邻山中而归,那鲛人已死,魔音不再,乡邻复了心智,只是神色疲惫。
番离告知陈峰鲛人之事,小二哥听的热血愤张,纠了众人,朝王财主的宅院冲去,绑了王财主,连夜要送去北望镇官衙,番离命陈峰执兵符,调了军马相押。
倒是小二哥,从财主旁院带出心儿姑一娘一,两人情瑟相约如故,番离给了些银两,让二人一操一办婚事,小二哥领着心儿一并跪拜,抬头时,番离已不在眼前。
北疆军帐内。
“白吏大人,为何灭了鲛人?”一男子道。
“你铁骑兵已备齐,怎这贪婪?”风舜细细拂面上玉纱。
男子被窥了心思,有些发木:“不,不是,我只是想那鲛人如此好用,为何不用至战事,岂不事半功倍?”
“呵,你是军中大帅,若不亲上战马,要你何用?”风舜语气轻蔑,“你将我吩咐要的东西备好就可,其他事我自会安排。”
大帅知晓风舜的厉害,只得低头应声而出。
北望镇镇上客栈,番离提笔书信天子,命陈峰带回。
“离儿,你当真不回长安?”
“不用,你将此信一交一与君上,切记提醒,如有战事,万万不可亲征!”
“你留此处做甚?”
“察观北疆异动,如若战起,我定先锋。”
陈峰知番离一性一傲,心有念,旁人不得劝,唯有速回,以己之力相助:“离儿,等我。”
番离笑道:“你一娘一万般不愿你征战沙场,我怎可负她?她在家中孤独,你多陪陪她就是。”
陈峰不再言语,重踏暮色,驱马离去。
山色沉暮,天际微暗,应是有风雨来临。
下一番,一陰一魂汤。接着阅读:异闻之摄魂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