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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故事之恐怖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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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三个靠买空卖空发家的资本家凑在一起,他们要举行一场独特的快乐派对,来庆祝他们的一夜暴富。这个快乐的派对当然少不了美女的倩影,三位美丽高贵的际花应约参加。他们租了一个豪华游轮,打算在海上漂流一个星期,在与世无争中进行他们的狂欢。他们把游轮取名为“维纳斯”号,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每个人都期待着一场终生难忘的艳遇。

游轮启航了,向着太升起的方向进发。男士们在大谈政局时,女宾客已经挑好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森美挑了个她认为最干净的房间,柳秀媛和杨雨帆也挑到了自己满意的房间。田正光说:“你看那个怎么样?我一定能追到她!”高洋笑道:“田兄的手段我是听说过的,谁不知道您是情场老手,这次还请您高抬贵手给兄弟留一个。”郭达海托了托近视眼镜儿,用手指着森美说:“我觉得还是这个不错!”除了这三男三女外,船上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船长和一个长相奇丑的跛脚水手。

不一会儿,三个女士走了过来,调情的愉悦笑声顿时像波涛般此起彼伏。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惊叫,笑声嘎然而止,大家都侧头望向船头。船长过去踢了水手一脚:“诈呢?一惊一诈的!”水手阿昌手指水面:“船长,你看那是个啥?”船长放眼望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白花花的波涛上飘着一样东西,这东西是个长方盒子的形状,就像,就像是口棺材!但比平常的棺材要小一些,倒像是成殓早夭的孩童的。众人纷纷围上来,猜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田正光让船长把东西打捞上来看个究竟。盒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重,盒子上什么标志也没有,就像是一块天然的木头。阿昌找东西把盒子砸开,里面腥臭的海水流了出来,众人纷纷掩鼻回避。海水流干,一个古怪形状的瓶子露了出来。男士们都说里面一定有什么宝贝,而女士们却咋咋呼呼,说里面不会是藏着什么妖怪吧!高洋出风头,他把瓶子从破碎的盒子中拿出,说道:“净瞎猜!打开不就知道了!”他双臂一使劲,拧瓶子的盖子。众人往后躲闪,好像他拧的是炸弹似的。费了半天劲,瓶子没拧开反而惹来了女士们的一翻讪笑。高洋脸上挂不住了,拿来老虎钳非要拧开不可。终于,盖子被撕开了一角,他望里瞧了瞧,脸上突然闪现难以忍受的表情,一挥手把瓶子扔回了大海。众人都问他看到了什么?高洋定了定神,说:“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比死人的气味还难闻!你们没闻到吗?”“闻到了,确实很难闻!”森美说完,众人都大笑起来。高洋知道他们不相信他,他也没有狡辩,他知道他越辩解他们笑得越欢。想出风头,没想到却出了洋相。回船舱的时候,柳秀媛发现高洋的手指破了,她赶紧回船舱拿东西给他包扎,并问他怎么破的?高洋说:“可能是刚才拧瓶盖儿弄破的吧!媛媛,你相信我说的吗?”柳秀媛笑道:“信!鬼才信呢!”

清晨,田正光起了个大早想出来散步。刚出房门,就碰见森美提着高跟鞋,蹑手蹑脚地从郭达海的房间里走出来。碰见他先是一惊,接着扮了一个可的鬼脸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田正光叹道:“真是新时代的女啊!”话音未落,高洋踢踢踏踏地从杨雨帆的房间走出来。碰见田正光,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间。田正光走上甲板,自嘲地想:五四以后,世道转变的确实快啊,自己有些落伍了!

海风徐徐,海面比镜面还要平,但他感觉这海面平静的有些不自然,好像在酝酿一个巨大的谋。太从地平线升了起来,世间万物都有了明暗两面。他在甲板上绕了一圈,总感觉有个影子在跟着他,蓦然回首,影子又不见了。吃饭的时候,船长问大家,看见阿昌了吗?大家纷纷摇头。船长骂道:“这鬼小子,跑哪儿去了?”那顿饭,阿昌没有和大家一起吃。吃完饭,大家到处找阿昌,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阿昌的踪影。大家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影,在这里要想不动声色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只需把他推下大海就行了,包容万物的大海自会为他毁灭迹!船长焦急万分,阿昌的名字喊得悠长而凄惨,让人不寒而栗。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像个幽灵般围着田正光打转,他猛然抬头,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瞳孔里,有个人影在半空飘啊飘……

阿昌已经死了。他的体被吊在船上的制高点,桅杆的顶端。阿昌瘦骨伶仃的身形显得更瘦了,从下面看去,似乎还不如一只拔了的鸡有分量。他的死装怪异而恐怖,好像不是被吊死,而是被活活吓死再被人吊起来的。恐怖一阵风般扫过众人,杨雨帆失声痛哭,森美捂住了眼睛,柳秀媛干脆晕了过去。几个男士还算镇定,田正光建议船长马上报警,郭达海已经颐指气使地摆出了老板派头命令船长赶快靠岸。高洋瘦小的身体瑟缩着,坚定地支持郭达海的提议。船长抚大哭,见他们吵吵闹闹,突然转过头一反常态地吼道:“别吵了,在没找到凶手之前,谁也别想离开游轮。”船长的意思很明白,船上就这几个人,不是你就是我,茫茫大海,凶手肯定不会是外人。郭达海明白他的用意后,气愤地说:“你怀疑是我们干的?你……”船长厉声打断他:“你什么你!凶手没找到之前,谁都有嫌疑!都回船舱去吧!”郭达海还想争辩,被人劝了下来。船长在船上有着至高的权威,无论他的顾主是谁!他能把船安全地使出海,也能把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沉掉,从上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回到船舱,几个女士坐在一起物伤其类。男士则聚在田正光房间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郭达海情绪依然很激烈:“我看阿昌就是船长害死的,他拿这个要挟我们,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田正光给每人分了一支吕宋烟,深吸一口说道:“我看不像!看刚才船长的神情应该是真的,凶手不会是他!”“老田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们不成!”田正光连忙解释:“不是,几年老相识了,你们我还信不过吗?我这也是凭感觉说,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老高,说说你的想法!”高洋似乎被烟呛了眼睛,眼泪汪汪地说:“这事,还真不好说!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大家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自从阿昌死后,田正光睡觉都会睁着一只眼睛,他像一条狗一般搜寻着从外面传来的所有声音。那两对鸳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对他们的幽会也了如指掌。高洋等大家都睡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敲杨雨帆的门,他敲门的声音很轻很慢,嗒,嗒,两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他甚至能听出森美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那声音比猫还要轻。她的敲门声很急促,是嗒嗒嗒地三下。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敲柳秀媛的门,只是阿昌的死让他感觉危险人物就藏在他们之中,说不定就是表面弱不惊风的柳秀媛,这让他兴致全无。正思考间,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啊,柳秀媛?果然是她。刚关上门,柳秀媛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柳秀媛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投怀送抱可不是她的风格,她这样做一定有别的原因。柳秀媛的身体抖成一个,她颤抖地说:“我怕!”说完委屈地哭了起来。这也难怪,船上发生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在一个房间睡不怕才怪呢?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满身是血的阿昌走到她的边,她害怕极了,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阿昌慢慢俯下身,把嘴凑到她耳边,说了三个字。他说的什么?田正光问。柳秀媛说:“他说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我不能说!”田正光指天发誓不给任何人讲,柳秀媛还是坚决不说。她说:“这只是一个梦,你千万别当真,我不想因为这个荒诞的梦,搞得大家不结!”

在柳秀媛的娇息声中,田正光似乎听见有人走了出去。但他当时正处在亢奋的状态,不能确定到底有还是没有。平息后,他搂着熟睡的柳秀媛再也睡不着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船底的鱼在作怪?还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怖?这声音非常的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听了一会儿,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穿好衣服,准备一探究竟。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刚出船舱突然撞在了一样东西上。这东西茸的,很柔软,似乎是个人。田正光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那个东西说话了,只听他压着嗓子说:“老田,是我,达海!”“老郭?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到甲板上干什么?”郭达海似乎在掩饰:“没,没什么!睡不着,出来逛逛!你呢?你怎么也不睡觉啊!”田正光想说他听到怪声的事,一想算了,黑灯瞎火的说这事不太合适。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吾过去。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各回各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船尾就传来船长惊恐的叫声。田正光第一个穿上衣服,奔向船尾,还未到,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完了!又出事了!

这次遭殃的是杨雨帆,她的死状更加恐怖,浑身上下有数不清的伤口,好像是被无数只疯狗咬过似的。更让人发指的是,凶手竟然剜去了她的双眼,割去了她的舌头。昨天还活生生美丽可的生命,今天就变成了如此悲惨模样,是谁在一手炮制这场杀戮?柳秀媛的一声声尖叫刺激着众人的神经,每个人都变成了木雕泥塑。凶手这时也和他们一样,不是在尖叫,就是在发愣。突然,死去的杨雨帆动了一下,郭达海吓得差点跳起来。森美马上上前,扶住杨雨帆。杨雨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随着胸口的起伏,呻吟声从她口中传出。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痛彻心扉的,每一声都含混着鲜血的,发自本能的呻吟。每一声都让人心颤,让人痛苦,让人生不如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她死了或许会好受一些。但她还没有死。她这样顽强地活过来,应该是想告诉大家谁是凶手!可是问题来了,她怎么指证凶手呢?她可以看,但她没有了眼睛,她可以说,但她没有了舌头。你或许会想,她还有手吧,可以让她写出凶手的名字嘛!令你我失望的是,我们这个旧时代的女根本就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知道凶手了吗?

田正光突然想出了个办法。他抓着杨雨帆的手说:“我说名字,如果说到凶手你就点头。”杨雨帆的呼吸缓和了那么一点,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是田正光吗?”她费力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方法行得通。“是船长吗?”摇头。“是柳秀媛吗?”摇头。“是高洋吗?”摇头。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会异常紧张,好像在等待判决的罪犯。被否定后,心里的石头就会落到下一个人的身上。下一个人被否定后,会把自己心里的石头和上一个人所传递的石头打包一并送给下下个人,依次累加,越往后心里负担就越重。最后只剩下森美和郭达海没有被叫到了。“是森美吗?”田正光不紧不慢地问道。郭达海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雨帆,森美也紧张地透不过气来。杨雨帆异常费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郭达海发疯地咆哮道。船长,高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臂。田正光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一字一顿地问:“是,郭,达,海,吗?”杨雨帆把脖子向左上方抬了抬,这个姿势可以点头,也可以摇头。如果点头的话,结果毋庸质疑。如果摇头的话,很可惜,这次表决无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不料,她头一歪,死了!郭达海丧失了理智,绝望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高洋,是高洋杀的杨雨帆,他俩好来着!”高洋也异常紧张,吼道:“你放屁,昨天我没去找她!”高洋说的没错,田正光的耳朵可以作证。“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把她约出去,杀了的!”“好了!”田正光打断他们,视着郭达海,异常痛苦地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昨晚到底出去干了什么?”郭达海脸刷地变了色:“我,我,我听到有声音……你,你,是你杀了她!”说着他疯狂地想挣脱船长和高洋的束缚,突然一根木棍打在了他头上,他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森美拿着棍子着脸,恶狠狠地说:“就是你,还不认罪!”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行为都怪异而出人意料。郭达海被囚禁在一个坚固的小房间里,想等他稍微平静后来个三堂会审。

柳秀媛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得小鹿乱撞。特别是到了晚上,恐怖就会如黑暗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她越来越依恋田正光了。这晚,她做了个梦,她梦见杨雨帆双眼流着血,来到她前。杨雨帆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看着她。柳秀媛问她是不是想告诉她,谁将是下一个待宰的羔羊。杨雨帆点了点头。于是柳秀媛问,是田正光吗?是高洋吗?是船长吗?是森美吗?是我吗?她都摇头。是郭达海吗?杨雨帆嘿嘿一笑,竟然说话了,她凑近柳秀媛的脸说:“反正不是我!”说完“呸”的一声把一样东西吐在了地上,柳秀媛低头一看,是半截舌头。她被吓醒了,同时被吓醒的还有田正光,他是被柳秀媛的叫声吓醒的。醒来柳秀媛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说:“看来我们都得死在这个船上,我感觉这船很邪门,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田正光安慰道:“别这么想,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我们已经安全了,船长也已经把船往回开了!”柳秀媛却不那么认为,她说:“凶手不是郭达海,他还藏我我们几个人里面!”“你怎么知道?”柳秀媛幽幽地说:“因为郭达海马上就要死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梦吗?上次阿昌说的是杨雨帆的名字,结果她就死了。今晚,杨雨帆来暗示我下一个死者是谁了!”叫她这么一说,田正光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他连忙穿上衣服去找船长。他和船长来到郭达海所在的囚室门前,用手电透过巴掌大的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透过窗户田正光只能看见郭达海的躯干部分,郭达海半倚着墙,脑袋在他视野的盲区,他跳了两跳发现郭达海的手按在什么东西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船长说:“这不好好的吗?别太紧张了,回去睡觉吧!”刚想往回走,田正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又折回来,仔细听了听,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船长听了一阵,里面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船长连忙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他俩同时愣住了。说出来你别害怕,郭达海手上按的是他自己的脑袋……这次,柳秀媛没有惊声尖叫,反而“格格”笑了两声。“你笑什么?”田正光问她。柳秀媛“呱哒”把脸拉下来,刻板地说:“我笑了吗?我在哭啊!”没过几天,柳秀媛就疯了。她疯的过程是这样的,他半夜把田正光叫醒,脸上异常的平静,她说:“正光,郭达海来找我了,我要走了!”说完诡异地笑了笑,平静地走了出去。田正光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穿好衣服追上去,柳秀媛已经不见了。他到处找都找不到,就像被风刮走了一般。这样说,你或许觉得她并没有疯,至少疯得不确切。我之所以说她疯了,是因为田正光再次见到她时她的表现。别人都说柳秀媛一定掉到了大海里,不然不会一天一天地见不到她。田正光有种预感,她还在这船上。这天晚上,风刮得挺大,风声中田正光隐约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歌,他出去了,他听出唱歌的人就是柳秀媛。果然是她,她迎着风,风把她的衣服吹得咧咧地响,她只穿了一件睡衣,而这时正是秋初季节。田正光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非常地痛,他是从来不缺女人的,但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心痛过,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深深上了这个软弱,善良,略带神经质的女孩。柳秀媛轻轻地唱着不知什么歌的歌,忧伤而可怜。他走到她背后,哽咽地说:“媛媛,我们回家吧!”柳秀媛猛地转过身来,快速地说了一句话。田正光吓了一跳,问她说的什么。柳秀媛清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快,要,死,啦!”说完怪笑着,三跳两跳就没了踪影。她的身形异常矫健,一下就能跳到四米多高的船舱顶上,正常人是做不到的。“秀媛!秀媛……”田正光根本就追不上她。“她已经疯了!”高洋说道,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现在,你相信她已经疯了吧!

柳秀媛到底躲在那里,我们谁也不知道。或许她就在你的背后,等你快速转身的时候,她也快速转身,你没她快,她还在你的背后。她也生活在这个船上,但是游离于众人之外,我们看不见她,她却一直在暗处偷窥着我们。放下这个疯子不说,先说说其他的人。郭达海死了,这证明他们的猜测是错的。杨雨帆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她摇头是不想错怪好人,但她却没有力气摇到最后。或许她知道是谁,但她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垂死的人耳朵还灵不灵,确实值得怀疑。和一个随时会杀了你的恶魔住在一起,你却不知道他是谁,你会有什么感受?一定不好受吧!田正光越来越神经质了,对谁都不信任。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打个喷嚏也紧张得要命。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眼里充满了敌意,甚至暗暗希望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马上死掉。他们希望马上离开这条船,回到原来并不完美的生活中去。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从发泄。

田正光正在看着海发呆,背后有个人缓缓地朝他靠近。等那个人快接近他的时候,他快速地转过身来,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高洋打了个激灵:“没,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结巴什么!”高洋感觉有些悲哀,多好的朋友啊,都变成了这样。他说:“别这么紧张老田!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田正光也意识到自己太神经过敏了,想报以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硬硬地问:“谈什么?”“你有没有感觉他有点不正常!”说着他朝驾驶室的方向瞟了一眼。田正光的心里咯噔一下。“按说我们的船早该到岸了,可怎么现在还在海上漂着?”田正光想想也是,越想越觉得船长有问题。别人都紧张兮兮的,惟独他不露声色,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他突然想起了郭达海所说的话“我看阿昌就是船长害死的,他拿这个要挟我们,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中回荡。“我也觉得他很可疑,我们必须问个明白!”森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三个人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船长这时正在躺椅上晒太,田正光他们三个人走了过来。他感觉到他们来了,但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三个人,六只眼睛视着他,田正光问:“船长,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岸?这船开得也太慢了吧!”船长还是没抬眼皮,沉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慢吗?正常速度啊!”森美厉声问道:“什么正常速度,正常速度我们早到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船长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人汗倒竖,他说:“还想回家吗?我看你们快回老家了!”高洋失声叫到:“原来是你!你这个魔鬼!”“我是魔鬼,但你们连魔鬼都不如!”说着,他霍地站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槍。他拿着槍,挨个指了一遍:“你,你,你,你们三个都该死!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阿昌,是你们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他虽然长的猥琐,没人关心,但他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他是我的骨肉,我唯一的希望!可自从你们上了这条船,他就死了,我发誓我不会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这条船!我要看着你们几个人一个一个地死去!”他越说越激动,随时有可能开槍。田正光说道:“看来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没有……”话说到中间,他突然看见有个人影从船长身后出现了。这个人头发长长的,只穿了一件睡衣,睡衣被挂得支离破碎,已经遮不住她优美的身躯。她赤着足,无声无息向船长移动。她露的雪白皮肤上布满一块块的淤青,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田正光赶紧把目光移开,继续说:“并没有杀你的儿子,真的没有!”船长咆哮道:“住口,还想狡辩,不是你们难道是我杀的吗?我把你们都打死,打死!”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身后。船长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猛得回过头去,那个人的脸几乎贴到船长的脸上。船长惊愕地叫了一声,还没等他发应过来,柳秀媛一口咬到了他拿槍的手腕上。她就像条疯狗,口口见血,船长吃痛槍撒了手。她又一口,咬到了船长的脖子上。船长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伸手薅她的头发。可柳秀媛死都不撒嘴,把船长疼得呲牙咧嘴。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会儿滚到这里,一会滚到那里,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上。船长看大势已去,心想,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于是死命向栏杆靠近。柳秀媛当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们离栏杆越来越近了。田正光急了,想上前帮忙,但此时已经晚了。船长狞笑着,把柳秀媛连同自己投进了大海。“不!”田正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跃身,随着他们划下的弧线跳了下去。船长沉进了黑暗的大海深处,田正光紧紧地抓住了正在下沉的柳秀媛。他朝上面喊:“快救我们上去!”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他的心一点点变凉了,比海水还要冰冷。船长不会杀阿昌,即使其余的人都是船长杀的,但那个杀阿昌的人还潜藏在他们中间。猜忌非但没有终止,却是越来越白热化了。他能瞧见高洋和森美冰冷的脸,他俩似乎在谈论要不要救他和柳秀媛。最后,森美似乎妥协了,高洋把一根绳子扔了下来……

柳秀媛惨白着脸,眼里闪出正常人的光彩。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狗,她和一个恶魔做斗争,最后她胜利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与胜利的喜悦。但这正常只是偶尔的闪现,她经常呜呜地朝着他们发狠,趴在地上吃饭,有时还会摇着她那并不存在的尾巴。她每个动作都做得惟妙惟肖,让其余三个人叹为观止。森美说:“她一定是感染了狂犬病,我们应该尽早把她处理掉!”她说话的口气冷冰冰的,好像说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条虫子。田正光当然不同意,他说,他要把她带回城市,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把她治好。森美嗤之以鼻,两个人激烈的争吵。高洋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劝劝这个,又劝劝那个,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田正光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高大的女人,他相信凭她的体能与狠劲,她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包括杀人。他看着高洋也很不对劲,别看他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一幅文弱书生的样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呢!他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很陌生,眉宇间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

读者你好,我是作者。你一定在猜测到底谁是凶手,你也一定先把田正光排除在外了。我馨提示一下:不要因为我是以田正光的视角来叙述,你就以为他不是凶手。在我们的视野里他是没干什么,但视野以外呢?他主观思想上也在找寻凶手,潜意识呢?他可能是被柳秀媛催眠后去杀的人,也可能是梦游的时候杀的人。他的可疑率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你说呢?到底谁是最后的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别慌,谜底马上揭晓……

为了防止惨剧再次发生,田正光提议大家要时刻在一起,没有人反对。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上厕所,就像是三个粘在一起的联体婴儿。若是有一个人表现出异样,其余两个人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他(她)杀死。忘了,还有一个柳秀媛,她不是严格意义上正常的人,不可能和大家共进退,所以我把她排除在外了,大家没意见吧?

凶手终于显形了!那天,天气非常不好,云密布,大白天比晚上还黑。柳秀媛闹的厉害,田正光一直在安抚她。森美突然提出上厕所,田正光放心不下柳秀媛,只让高洋陪她去。天空打起了雷,很响,似乎在遮掩着什么。不一会儿,门突然被撞开了,高洋气喘吁吁地说:“森美,森美想杀了我!”田正光并不感到意外,四处找家伙。他突然发觉高洋很不对劲,高洋手里提着一锤头,上面还滴着血。高洋的眼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正在用这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田正光。田正光一下全明白了,拿起屋里的顶门柱跟高洋干起来。他一点也不害怕,他不害怕明摆着的敌人,他怕的是隐藏的敌人。那一刻他把这些天的恐惧,猜忌,怨恨,失望,痛苦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化为他身上无尽的力量。高洋似乎被什么神秘的东西左右着,和他一样的癫狂。暴风雨终于来了,一览无余地袭击着这条不大不小的游轮。两个男人,一个受压抑的正常人和一个残暴的恶魔在风中雨中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雨打在他们脸上,扑到他们身上,船摇摆的随时可能翻掉。如此恶劣的环境,却阻止不了两个人的战斗。田正光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才倒下,他不知道高洋是不是已经被他打败了。

风雨过后,海面又如常平静。高高的太挂在天上,刺着田正光的眼睛,他缓缓地站起身子。高洋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无声无息,体一般地躺着。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枯槁,被去了内脏似的。他突然睁开双眼,痛苦地看着田正光,喃喃地说:“它就要出来了!”说完,突然从他的胸口,钻出一样东西来,那个东西钻出后,高洋就死了。这是个奇怪的虫子,就像是女人的发卡,从身体中间部位向两边弯。看来它很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弱弱的想死。他从驾驶室找来一个盛罐头的玻璃瓶子,里面倒上烈酒,小心翼翼地把虫子装了进去。他想带回去,让人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后几天,他照顾着柳秀媛,企求有船经过把他们带离这片汪洋。有一天,他打开了那个瓶子,不料那东西还活着,以惊人的速度跳到田正光的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虫子已经钻到了他身体里。它在他身体里爬呀爬,最后安居在离他心脏不远的位置。田正光突然意识到,一切都完了!每到天黑的时候虫子就会动一次,那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焦躁,痛苦,忧虑,亢奋,唯有杀戮才能平息这种躁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高洋要杀人了,他此时也想杀人。他想这一切的开始可能源于旅行开始时,发现的那个奇怪的瓶子。高洋就是惹上了瓶子里的东西,才制造这场杀戮的。现在船上只剩下他和柳秀媛了,他不想让柳秀媛受到任何伤害,但他能控制住自己吗?每当有预感的时候,他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他忍受着非人的煎熬。随着虫子活动的频繁,他已经快经受不住了,他知道怎么解绳子,他知道怎么开锁,他知道柳秀媛在什么地方,他知道什么东西适合做凶器,具体放在什么地方,他知道如何把一个人杀死……

尾声

几天后,一条商船把田正光救到了自己船上。他经过客厅时看见一群商人模样的人在开酒会,一个衣不蔽体的摩登女郎,正光着脚在桌子上跳舞。他的脸突然痉挛了一下。他被带到下人居住的一个船舱里,船舱里有股怪怪的味道,似乎是死老鼠味。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水手正在看一张报纸,看完他把报纸随手一丢,骂了句:“真能扯淡,什么事都往上!”田正光拿起报纸,报纸上有一条奇怪的报道,上面说,某国的军舰沉到了附近海域,船上有很秘密的东西。据知情人士透漏,这很秘密的东西很可能是某国秘密研制的生化武器,能使人变成冷酷无情的杀人武器。最后,报纸对这种行为进行了质问和最强烈的谴责。看完报纸,田正光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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