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手机突然响了,是保姆丽莎打来的。丽莎说:“太太,他们去女人坊买了衣服,现在在老渔翁吃海鲜,你过来吗?”玛丽说:“还不是时候,你继续盯着。”丽莎“哦”地挂了电话。玛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红酒醇中带苦,就像她的婚姻。
玛丽和约翰半年前结婚,两人共同打理父亲留给他们的罗马假日度假村。约翰又高又帅,嘴很甜,婚前把玛丽迷得晕晕乎乎,让她欲罢不能,所以相识仅三个月就嫁给了这个男人。玛丽原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自从父亲不幸溺水身亡,约翰没了老丈人的管束,狐狸尾巴马上就露出来了。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哄女人,度假村的诸多事宜都得玛丽一个人费脑筋。
窗外一阵凉风袭来,玛丽打了个冷颤。丽莎又来电话了,她说:“太太,他们离开老渔翁,进了凯宾斯基大酒店,我守在门口,你要不要过来?”玛丽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七点过五分,她咂了一口红酒,说:“你盯着,他们还会有行动。如果半小时后还没动静,再给我打电话。”
丽莎是一年前来她家的,聪明伶俐,很得玛丽喜欢。所以这次找人跟踪约翰的事儿,玛丽想也没想,就把重任一交一给了她。丽莎跟踪了约翰半个月,就理出了头绪——约翰在外面真的有女人!玛丽非常气愤,但她没把问题直接挑明。“捉一一奸一一拿双”,她要在约翰鬼混时将他逮个正着,然后将他扫地出门。只有这样,父亲苦心经营半生留下的产业才能保全。
七点二十分,玛丽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丽莎发的:“太太,你真神了。他们在房间换完衣服,又出门了。我跟随着呢,有情况给你电话。”玛丽放下酒杯,换了一身素装。分手时最好不要穿得太艳丽了,她想。
十多分钟后,丽莎打来电话,说约翰进了度假村。玛丽一阵心悸,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约翰就带着小情一人到那儿快活去了!“你继续监视,我马上到!”
度假村建在市郊弗罗德山脚,依山傍水,风景绮丽。弗罗德山是座死火山,周边常有一温一泉冒出,玛丽父亲当年正是看中了这一优势,才在弗罗德山脚投资兴建了度假村。
玛丽驾车来到度假村。因为淡季生意差,只亮了稀稀落落几盏路灯,欧式风格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面目狰狞。约翰的车停在路中央,很恣意的样子,玛丽将车横在他的车前,死死挡住了它的去路。来到贵宾区,丽莎迎上前来,说:“主人,你可来了。他们进了‘春宵一刻’包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
玛丽走得气喘吁吁,她歇口气,问:“他们进去多久了?”
“不长,十分钟的样子。”丽莎递给她一瓶水,“主人,你别动气,先喝口水吧。”
玛丽接过水来润了一下口,回头对丽莎说:“你去车上将我的相机取来,我要将他们的丑态拍下来。”
丽莎去了。楼道内只亮了一盏应急灯,光线昏黄,若明若暗。玛丽蹑手蹑脚走上前去,隔着门听。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约翰像沉睡了一般,没一点儿声响。
丽莎将相机拿来了,玛丽小声叮嘱她说:“咱们现在一起冲进去,我去一一抽一一那个女的嘴巴,你把看到的都拍下来。反正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你不用给我留情面。”丽莎轻轻地点了点头。玛丽慢慢转动门把,突然“砰”的一声,踹开大门。
房间内水汽氤氲。约翰赤一一裸一一着上身,很惊讶地转过头来。玛丽四处搜查了一遍,愣住了。里面只有约翰一个人,并没有小情一人!
“怎么回事?”约翰厉声问。
“这……这是怎么回事,丽莎?”玛丽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丽莎。
丽莎将相机丢进了一温一泉池中,说:“亲一一爱一一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演戏啊?去见上帝之前,怎么也应该让玛丽死得明白吧。”
约翰笑呵呵地从一温一泉池里爬起来,一把搂住丽莎,丽莎趁势给了他一个热一吻。玛丽惊愕地看着他们,气得打着哆嗦说:“丽莎你……原来你们才是……”话没说完,玛丽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努力控制自己,冲上前去想给她一巴掌,丽莎只轻轻一闪,就躲过了。玛丽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别白费力气了,玛丽,我在你刚才喝的水里放了一点点迷一药,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全身不听使唤了?”
丽莎得意地笑着,缓缓脱一去外套,露出一身名牌内一衣,“女人坊的内一衣真不错,我穿着比你好看吧?”
玛丽瞥了她一眼,不屑一顾地转过头去。约翰从橱窗中拿出两个高脚杯和一瓶葡萄酒来,然后斟上。约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说:“玛丽,你不是想拍我拈花惹草的事儿让我出丑吗?哈哈,你永远都没机会了!我马上就会送你去见上帝。”
“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玛丽愤愤地说。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来这里吗?哈哈,让我慢慢告诉你吧。”约翰大笑着说,一温一泉的主要热量来源是地热水,最近地壳运动频繁,地热水不稳定,极易出现爆冷爆热现象。如果此刻,一个人泡在一温一泉里,很有可能被灼伤,甚至活活烫死。“所以,待会儿等我们快活完了,我就将水一一抽一一干,然后换上烧开的水,再把你泡在里面。你动弹不得,会像死猪一样,全身烫得皮都掉下来……大家都会认为是意外,没有人会怀疑你是被谋杀的。”
玛丽全身一阵痉一挛。她万万没想到,跟自己同一床一共枕了半年之久的人居然会想出这么一陰一毒的杀人方式!她盯着约翰,大声问:“我和你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对我?”
约翰摇着头,说:“没有仇恨,相反的,一一爱一一却有不少,只是我们很早就盯上你了。”
原来三年前,约翰和丽莎进城打工,拼搏了两年,还是一穷二白。一次他们路过弗罗德山,看到度假村,顿时被眼前豪华的建筑装修迷倒了。约翰当时想,要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啊!碰巧这时,玛丽和父亲从度假村出来,坐上奔驰走了。心理上严重不平衡的他俩闷闷不乐回到出租屋,商量暴富发财的计划。三天后,丽莎突然辞工到玛丽家做了保姆,并要约翰把玛丽追到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两个月前,你父亲突然溺水身亡,其实不是意外。那天,他喝了点酒,四处瞎逛,不幸看到了我和丽莎之间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我只好将他推下一温一泉池……”
“你这个畜生!”玛丽怒目圆睁地瞪着约翰。她自小丧母,父亲是最疼她的人,现在,凶手就站在自己跟前!
约翰抱起丽莎,一边狂一吻,一边撕扯,双双进了一温一泉池。突然,约翰和丽莎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怎么回事?我……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玛丽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温一泉池中赤身一一裸一一体的一对男一女,恨恨地说:“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俩有染了,所以我早在这屋中所有的酒里下好了药,要不然,我怎敢单独前来?”
约翰一脸愕然:“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
“为了偷一腥,你把我的美容胶囊换成了安眠药,你以为我不知道?”玛丽冷笑一声,“那天,我不舒服,没服胶囊就早早躺下了。你上一床一时,推了我几把,当时我头很沉,懒得理你,你以为我被‘安眠’了,转身就溜了出去。我很纳闷,偷偷跟出去,只见你进了丽莎的房间。当时,我气血翻涌,本能地想冲进去,可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听见了你们俩的对话,也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和秘密。我明白凭我一己之力,要想名正言顺地将你们扫地出门,非常不易。把你们一一逼一一急了狗急跳墙,只会适得其反,没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一直忍着找最合适的机会……我故意将跟踪的事一交一给丽莎,就是想打草惊蛇,看一看你们俩还能玩出多少花样来,没想到,你们俩竟是如此恶毒!”
约翰和丽莎面面相觑。丽莎指着玛丽,惊讶地问:“你……你刚才不是喝了我给的水吗,怎么可能没被迷倒?”
玛丽冷冷一笑,说:“你忘了我让你去车上拿相机?你一走,我就将水全吐了出来。”
丽莎无力地靠在一温一泉池沿上,玛丽继续说:“我也告诉你们一件事儿,你们不知道吧,度假村的所有一温一泉其实早在我父亲去世那天就都突然断流了。为了不影响生意,我只得启用应急设备,现在每个一温一泉池其实都是在靠蒸汽供热。我本来不想杀你们的,可现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一会儿我就去控制室,将这里的蒸汽加大,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蒸汽浴。”
玛丽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地壳开始运动了,玛丽心有余悸,她回过神来,准备去控制室,这时,她突然看见,一温一泉池中“咕噜咕噜”冒起了气泡,水像烧开了一般,雾气霭霭,烟云袅袅。约翰和丽莎直一挺一挺地漂在水面上,脸扭曲着,严重变了形,肤色还渐渐发白。
“这是怎么啦?”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下子缩了回来,“哇,水真烫!”玛丽忽然记起了约翰刚说的一番话……
第二天,保安在“春宵一刻”的一温一泉池中发现了约翰和丽莎的一尸一体,赶紧报了警。警察找上门来,想询问一些问题。玛丽头也没抬,就脱口而出说了这样一句话:“像他们那样丧尽天良的人,老天爷都不放过,真是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