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外车祸
我起一一床一一的时候已经快是中午了。母亲给我泡了一杯清茶。语重心长地叫我少一抽一点烟。昨天赶了一晚上的稿,数了数烟缸里的烟头,有17个。我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在老人家面前我是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当然,叫我不一抽一烟是不行的,大不了不在母亲面前一抽一就是了。
于是我站起了身,对母亲说,我出去转转,找找灵感,就出了门。
一出了门,我当然立刻就点上了一根香烟。我家住在一所大学里。惭愧,虽然这是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可惜我却不是这里的学生,更不是这里的老师。全靠父亲母亲都是这里的教授,我才能住在这里,享受公园一般的美景,以及随处可见的校园美眉。
此刻,校园的一操一场上一队女学生正在上体育课。旁边还、有不少的女生在练一习一合唱,大概是准备参加“红五月”的歌唱比赛吧。我找了个一操一场最高的位置坐了下来,又点上了一根烟。
烟草的香味在我的嘴里蔓延着,我微微翕开嘴唇,一边让烟气一缕一缕自然她从嘴角渗出,一边欣赏一操一场上的女生锻炼,耳边还不时飘来美妙的歌声,这感觉真的好极了。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哦,这才叫生活。
可惜我的梦一般美好的生活马上就被改变了,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汽车紧急刹车声。“吱——”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声音是从脑后传来的,我连忙转过了头,一丝冷汗从我的额头边上滑落。
我得说说这一操一场的方位,它是修建在一个山谷中,依照地势而成。在一操一场看台的后面是一条校内公路,限制了时速的。可现在,—辆桑塔纳2000却冲破了一操一场看台边上的石墩,半个车头横在了我的面前,引擎盖正向外冒着丝丝白色的烟雾,离我最近的挡风玻璃碎渣就落在了我的鞋子上。
我呆立了半晌。嘴皮麻木地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我醒悟了过来。冲到了司机台旁大声地咒,骂了起来:“你会不会开车呀?你差一点就冲下来撞死我了!”
那个司机戴着一副宽边的墨镜。头发湿一漉一漉地耷一拉在额头下,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渗满了整个脸庞,看来他也吓坏了。他摇下了车窗,伸出了头,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着他一边摘下了墨镜。
我不依不饶地说着:“在限了速的学校里你还开这么快的车,撞着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要是你撞到了学校里的学生,你负得起这责任吗?都是天之骄子啊!你是不是见鬼了啊?”
“见鬼?见鬼?见鬼?”这司机的身一体猛地颤一抖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说着,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一片茫然。
我愣住了,他怎么了?我一句“见鬼”他就呆了。莫非他还真见了鬼?我不由发出了声冷笑。
我的冷笑似乎把这奇怪的司机拉回了现实,他抬起了头望着我,说:“是啊,我真是见了鬼。”
乍一听,我也呆了。
我看到了他的脸,面无表情,整个瞳仁里满是惊悸,上下嘴皮不停地颤一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
我上前了一步。扶住了他的肩膀问道:“兄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望着我,在我扶住他时,立刻恢复了正常。“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吓你,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走了神,一下就撞到了这里。唉……”他叹了一口气。
他垂下了眼帘。不停地一搓一着手,然后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盯住了我的脸:“咦?!你是庄秦吧?”
我身一体震了一下,仔细地辨认着他,哦,我认出来了,他是李异,我中学时的同学。我们已经快八年没见过了。他中学毕业后考进了一所美术类专科学校,后来我就没了他的消息。他也是住在这校园里,可我常常在外面到处乱转,竟然一直没见着他。
我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呵呵,老同学啊,好久没见了,你混得不错啊,连车都买了,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他颓然地松开了手,说:“唉,发什么财呀,我都快给折磨死了。”
我好奇地问:“怎么了?”
“唉……”李异又叹了一口气,说:“我见鬼了!”
见鬼?怎么回事?李异见鬼了?有没有搞错啊?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事的职业是写恐怖小说,对一切神神叨叨的东西都有着特别的兴趣。一听到李异说他见了鬼,我的眼睛里立刻发出了闪烁的光芒。
我饶有兴趣地问道:“老李,出了什么事?要是你信得过就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李异将信将疑地望着我,眼里满是不信任的神情。我鼓励地点了点头,于是他说道:“好吧,我就对你说吧。憋在心里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我们找了一闯校园内的茶座坐下,我递了一根烟给他,他双手颤一抖着接了过去。我帮他点上了烟,他的嘴唇张开,任烟雾在嘴里氤氲,却弗不吞咽进自己的胃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吧,有什么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就痛快了。”
李异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卷,下定了决心。对我说:“庄秦,你知道我现在做什么职业吗?”
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一江一滨广场吧?我在那里弄了个门面卖面具。”他说道。
一江一滨广场我当然知道。这是本市的一个创举。那是一片平得不能再平的广场,也是本市的标志之一。在本市,没有什么好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历史场景,所以为了吸引外地的游客,就在这个地方修了一个据说是全亚洲最大的广场。经过长时间在各个电视台投放大量广告后,居然还真有些慕名而来的游客。跑到这里来撒开了丫子在广场中跑来跑去,跑累了再合影留念。当然,我对这些游客的看法一直都是一句话:吃饱了撑的。
这个广场修建在一江一边,因为游客密集的原因,市政一府又在靠近一江一边的一侧,修了一排临时门面。说是临时的。但是出让的价格却并不低。
李异在这个城市里还有那么一点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也在这排门面中买下了一个店面,开起了一家小店。他开的这家店是卖面具的,人造的硬塑料面具。
本市出产一种地方戏曲,里面的人物以戴着瑰丽灿烂的面具作戏而驰名于大川南北。而李异是学美术的,于是晚上在工作室里画面具,白天就卖自己画好了的。也别说,这些做工还算一精一致的面具还真能唬住那些从外地来的游客,看来他的生意不错,没几年,连车都买了。
李异向我讲述起他奇异的故事。为了叙述方便,以下他的叙述全部改用第三人称。
二李异的故事(1)
那是前几天。五一长假前一天。李异在工作室里画了一晚上的面具,在他出门时,发觉饮水机里的水空了,就打了个电话叫送水。
在这样的日子,游客通常都要少上很多,所以李异也没有急着去门面。在等待的时候,他又拿着笔在空白的面具上涂抹着。鬼使神差地,只是在面具上浅浅地勾了几笔,一个女人的脸就显现了出来。李异看了看,竟觉得非常满意,就像是本市戏曲中那个传说中的青蛇的脸谱。
到了门面。果然没有什么生意。李异无聊地坐在店里,在他身旁左侧有一个气窗,正对着缓缓流淌着乌黑发臭的河水的那条一江一。秋日的一陽一光懒洋洋地从窗棂间倾泻进来,而从李异的视野里,窗棂则如同一根根锯片把外面的风景,如果这依然能称得上风景,切割成一块一块。李异突然之间,竟觉得自己像是关在一个牢笼里,当他在欣赏外面的风情时,外面的人也像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他表演自己的人生。
这是在一胡一思乱想吧?李异不禁暗暗笑了笑自己。
突然,在李异的眼前闪过了一丝一陰一影,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一陽一光,也同时打断了他的冥想。抬起了头,李异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是有人进了小店,有顾客上门了,他连忙站起了身,向这位顾客走过去。
这是一位年轻的姑一娘一,只有二十岁上下。她穿着一套全身都是白色的长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因为逆光的原因,看不清她的脸,一陽一光从她的身后射进来,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光晕,光晕笼罩着她的全身,令她的轮廓变得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李异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冷得像冰一样的氛围氤氲在整个店里。如水波轻漾一般,在瞬时包围了他。
李异立刻就意识到,这冷得像冰一般的感觉来自于这年轻女郎的眼神,因为当她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丝冷澈骨里深处的寒意。而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些挂在墙上的脸谱面具时,这种感觉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李异强打着一精一神,心里嘀咕着把她引进了店中,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从墙上挂着的脸谱划过。在李异的耳边,竟在这一刻产生了幻听,竟听到了冰棱破碎的声音。细小却又分明。
李异连忙一揉一了一揉一耳朵,这莫名的声音立刻消失了。注视着这女郎,从窗棂射进来的光柱恰到好处地铺在了她的脸上,让李异清楚地看清了她。
她的脸很白,白得让李异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凄楚。她的五官很柔和地放在了她脸上最合适的地方,眼睫一毛一长长的,当她眼波拂过时,竞让李异不住地颤栗。她的脸太苍白了,竟可以直接看到在她的脸上分布的浅浅的皮下一毛一细血管,不是那种粉粉的颜色,而是带有一点暗黑色。其实暗黑色的血管浅樗让人无法看清,也只有李异逸种当了十年画匠的匠人才可以仔细地看到。
她的眼波终于又一次游弋到了李异的脸上,这让他再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冷。
“这些面具都是你画的吗?”她的朱一唇轻启,李异看到了她那洁白的牙齿。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李异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
他连忙点着头说:“是的,都是我画的,手艺还不行,您就凑合着看吧。”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竟有点恍惚。
她笑了笑,指着一张面具让李异摘了下来。看了看。正是那张早上随意画出的青蛇脸谱,脸型窄一窄的,上面只是轻描了几笔,就勾勒出了那传说中的女子的模样。这脸谱虽然画得简单,却让李异非常满意,不然也不会一画好就马上拿到了店里挂了上去。
她走到了李异的身边,从挎包里摸出了钱递了过来。当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时,李异呆了。
好冷!这突然而至的寒意像一根针一样,刺了他一下,心跳突然变慢了。在李异的眼神里,整个世界像是停止了一般,屋里的景象在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有一只大手在一揉一一搓一着他的眼珠,眼皮沉得让人昏昏欲睡,一种眩晕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在耳边,不停响起了如同蜜蜂飞舞的嗡嗡嗡的声音。
在鼻孔中,飘进来了一缕奇怪的味道,淡淡的,却又让人没有办法回避。这是一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先是一丝暗香,是某种价格不菲的香水。而在这香味下,还隐藏着另一种味道,怪怪的,又酸酸的,还夹杂着一点涩涩的味道。虽然很淡漠,但是却让李异体会得很分明。
没有办法分辨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只觉得这气味很熟悉,它仿佛勾起了李异童年的某种不真切的回忆,犹若在梦中,做着一个不清晰的梦,梦醒后却又一点也记不得。
“怎么了?老板?”在李异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句问话。他连忙睁开了眼睛,是那个女郎正对着他笑脸盈盈。她的手依然触碰着李异的手指。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李异慌张地接过了钱,随意地抓了一把零钞补给了她。
看到她拎着面具走出了门,李异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吐出了一口气。
这个形同鬼魅的女人真的让他害怕了。
三李异的故事(2)
第二天就是五一长假了,又快到李异挣钱的黄金时间了。为了在周末多卖一点面具,他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工作室继续画面具。
李异的工作室离门面没有多远,必须骑着自行车沿着长长的堤岸通过。堤岸边栽满了柳树。在这季节,柳叶长长地垂了下来,随着风悠悠舞动着,轻轻拂过行人的脸。
李异是下班后才回画室的,画室在某幢大楼的33层。当他到了画室,天已经黑了。关上门。打开了日光灯,屋里狭小的空间便在突然之间衣,坐到了工作台边,找出了丙烯颜料,挤在了一个盘子里,又在上面倒了一点清漆。
他把蓝色和绿色的颜料混合在了一起,准备根据早上的灵感画一张青蛇的面具。
他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纯净水,大口地喝了下去。接着就开始了工作。
李异把空白的面具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戴好了眼镜。当他把蘸满了丙烯颜料的一毛一笔涂在面具上的一刹那,他的手顿住了,心脏咯噔了一下。突然之间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毛一笔触到的仿佛不是一张塑料面具。而是一张活生生的脸!柔软,富有弹一性一,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生命。
李异连忙扔掉了手里的笔。拾起了面具。一定是眼花了,手里明明就是一张硬得发冷的塑料面具,哪有什么生命?一定是太紧张了,李异一下想起了那个来买面具的女人,一定是她让自己在潜意识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幻觉。李异苦笑着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颜料,绿得发青,狠狠地刺着眼睛。他决定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站在洗手间的长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李异才发觉自己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浮肿了,一定是睡眠太少了。
打开水龙头,当冰冷的水冲到手上时,李异惬意地闭上了眼睛,随意地一搓一了一搓一手,睁开了眼。当看到手时,李异不禁发出了一声尖一叫。他的手不知为何,竟是一手鲜红的液体!水龙头里正不停地往外一流着红色的液体,粘一稠的,粘粘的,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巨大的惊悸从他的胃部慢慢发散开来,心脏急剧地跳动,扑通扑通。李异使劲摇了摇脑袋,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血水,只是一股透明无色的自来水正从水龙头里缓缓流一出。李异苦笑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因为太累了吧。这小店开着,虽然生意不错,可也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特别是每一张脸谱面具都是自己亲手画下的。虽然最近也有人想转租这个门面,可李异还是舍不得,毕竟是自己的心血。
顺便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李异的皮肤,让每个一毛一孔都充满了生机。
回到了工作台边,李异又准备继续画青蛇面具,可当他刚刚拿起画笔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那张正准备画的塑料面具不见了。
李异敢肯定这房间是密闭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再也没有谁有这房间的钥匙,没有谁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这里。李异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整整齐齐的,也没有翻一动后的迹象。他在去洗手前就是把这面具放在工作台上的,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竟凭空不见了呢?李异的心里划过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正在他疑惑之间。突然在背上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刺着他的背。尖锐却又细微。李异知道,这是一种有人在窥视的感觉。他用最迅速的动作转过了身,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一陰一冷的风吹入了窗户,窗帘飘了起来。在空气中发出了飕飕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李异的身一体泛起一丝凉意,从头皮的地方一阵阵向四处散开。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窗户边,外面只有一轮圆月,照得地上亮晃晃的,在窗台上放着一个东西,不正是他寻找的那张面具吗?
面具倒扣着,怎么会放到这里来呢?不可能是自己放在这里来的,那是谁呢?一想到这里,李异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冷汗从他背上的肉一缝中嗞嗞地冒了出来。
拾起面具,翻了过来。李异大骇!
原来李异只在面具上轻轻地点下了一笔就停住了,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完整的图画。是青蛇!和他画得完全不一样,李异根本不能用语言描述上面所画的模样,只能说,如果李异只画出了青蛇的形,那么这张脸谱则画出了青蛇的魂。如果李异只是一个画匠,那么画这张面具的人一定是个画家!
娇一媚的脸,动人的笑,眼睛散发出的勾人魂魄的力量,让李异无法自己。不觉中,李异竟呆了。
可是……可是是谁画的呢?这屋里不会有人进来。除非从窗户里钻进来,可这是33楼啊!难道不是人?是鬼?
想到这里,李异又浑身打了个冷战。
手里捧着这诡异的面具,李异坐在了单人一一床一一上。突然一阵倦意不可抑制地涌上了脑海,他的身一体不由自主地躺在了硬一邦一邦的一一床一一板上,闭上了眼睛。在即将进入睡眠时,他分明地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李异连忙坐了起来,可哪有什么人?更没有什么叹息,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又躺了下来,李异对自己说道:“幻觉,一定是幻觉!幻听,一定是幻听!”
一早醒来,浑身酸痛。李异一揉一了一揉一迷糊的眼睛,直起了身。才发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垂下头来一看,是一个面具。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股寒意又席卷上心头,让李异又情不自禁地颤一抖了一下。
定睛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李异吓了一跳。手里的面具哪有什么青蛇?只是一一一团一一红,血一般的红,红得似乎要滴下来。 他全身筛子一般摇晃,奋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重新勾下了头。手里是拿着面具,可面具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画好了的青蛇,也没有血一般红艳的图案,只是一张还没开始涂抹的空白面具。
怎么了?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一定是太累了吧?李异安慰着自己,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是一场怪异的梦境,那么这梦也来得太过于真实了。
四李异的故事(3)
同到了在广场上的店铺,李异坐在墙边的一陰一影中,心里乱得像是一一一团一一麻。手里捧着那张空白的面具,什么都不敢想。望着窗户外发臭的河水,他吞了一口唾沫,奋力把面具扔了出去。就算那是一场梦吧,一定要摆脱这可恶的梦魇。
五一第一天的天气不坏,外地来的游客不少。而在这里的面具店只有这一家。游客一个接着一个地进来,说来也怪,每个进来的人都买了不止一个面具,不一会儿工夫李异就几乎卖掉了所有的存货。他很后悔昨天做那个怪梦,让他什么面具也没画,今天这么好的生意,却没有货卖了。
李异准备拉上卷帘门,回画室继续画一点面具,明天再来多卖一点,也希望明天也有这么好的生意。
正当他举起手够卷帘门时,一个娇一小的身影走到了面前,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进了他耳朵中:“老板,还有面具吗?”
李异看了一眼。心里紧了一下。又是昨天那个形如鬼魅的女人!她依然穿着一套纯白的长裙,自得那么干净,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冰冷的感觉。这感觉让李异很不好受,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没好气地说:“没有了,今天的面具卖完了,明天请早吧。”顺势就想拉下门。
“等一等。”她的手抓住了李异的胳膊,又是寒得沁入骨里深处的冰凉,李异连忙抖动着自己的手臂,不让她抓住自己。
“没有面具了,你能帮我画一张吗?就要青蛇的那张。我出好价钱。”她的声音里多了一点激动,这也让李异感到这里少了一丝一陰一森的鬼气。咦?!为什么会想到鬼气呢?李异的心脏像是被尖锐的针尖扎了一下。
看在钱的份上。李异还是一温一和地回答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在这里画面具的。这里没有空白的面具。”
“我有。”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凉。
从她的背后伸出了一只手,那手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柔一弱得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而在手臂上却布满了星星点点褐色的斑痕。她手里握着一个面具,一个空白的面具,一个湿一漉一漉的空白面具。在面具上,只在额头处有一个青色的斑点。
嗡的一声,李异的头皮几乎炸开了。是那个面具!那个昨天点了一下,今天被自己扔出了窗外的面具!那褐色的斑痕,莫非是传说中的一尸一斑?这个女人莫非是个女鬼?
这白衣女人没有理会李异的失态,自顾自地走进了店铺,来到了李异的画柜前,蹲下了身,在画柜下拿出了一瓶丙烯颜料和清漆。她熟练地勾兑着,然后在桌子上拾起一只一毛一笔。在面具上画了起来。
李异呆立在一旁。傻乎乎地看着自衣女人作着画。他的鼻子在这一刻嗅到了一种奇异的味道,青草般的味道,还夹杂着腐烂泥土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而李异,他的瞳孔却越放越大,他面前这白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五一陰一魂不散
“后来呢?”我追问着李异,可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把他的脸埋在了茶座座位的一陰一影中。手指颤栗着,手上夹一着的香烟也跟着上下跳动着闪烁不定的光点。
终于,他抬起了头,说道:“后来。后来,后来……”他竭力想要让自己平静。“后来我恢复了神智,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在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张面具,一张画好了的面具。”
“什么样的面具?”我又问。
李异拉开了他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揭开了报纸,里面是一个面具。
哦,画得真是漂亮。娥眉只是轻轻地一勾,就显现出了青蛇万般的风情;樱桃般的小嘴似乎是嘟着的,艳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而顶端的青丝飘逸地垂下:只是简单几笔,一个绝世的美一女竟昭然若揭。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面具上那双眼睛,乌黑透亮,眸子中浅藏了万番情意,不管我从哪个方向看着这面具,都会觉得这眼睛是盯着我的。
“完美!完美的透一视。”李异轻声吟道,“我曾经想临摹这面具上的女子,可不管怎样,我都画不出这面具上的风情。每当我晚上在画室里临摹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这画上的女子是活的。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不管我走到哪里,她的视线都一直跟随着我。”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事实上,她真的活了过来。”李异继续说,“每当我抱着这面具躺在一一床一一上时,当我睡着的时候,我都会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地呼唤我的名字,我一睁开眼,就会看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直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恨,甚至滴出了血。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的身一体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是被人缚住了手脚。那双眼睛瞪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屋里全是死一般的沉寂。当我一闭上眼,想要逃脱这眼神的一逼一视,可我马上又会听到那女子哀怨的声音,来回地低吟我的名字,‘李异……李异……李异……’,我真的无法忍受了。”
“那你为什么不搬出来住呢?别老呆在那画室里,到外面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我好意地劝解他。
“唉……”李异又叹了一口气。“我也想搬出来的,可是我还得做生意啊,五一长假是我挣钱的黄金时间,一年就这么一次,我还得靠这个吃饭啊。”他很无奈。“别看我开着车,其实是贷款买来的,每个月还得还银行钱,你说我能关门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吗?”
我也跟着他叹了一口气,人人都有难念的经。
“可是,我再也忍受不了啦。”李异的声音突然变大了,坐在我身后的一对学生情侣好奇地向我们这边望了一眼。我回敬了一个狠狠的眼色,把那对学生的眼神吓了回去。
“昨天晚上午夜梦回,我又见着了那双眼睛。她终于在我睁开眼睛时说话了。”
“她说什么?”我的声音也大了几个分贝。
“她的声音很怪,像是男人的声音和女人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说话的时候,屋里满是诡异的回声。”李异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他似乎沉浸在了痛苦的回忆中。“她幽怨地告诉我,她是一条青蛇,传说中的那只青蛇,因为我无意的勾勒,画出了她的魂魄的一部分、于是她附上了那张面具。她永远都不能超生。只能在面具上苟活一世。她会永远地盯着我,陪我度过所有的生命。我已经快疯了,我快被她一逼一疯了!”他的声音陡然增大,吓得我身后的情侣忙不迭地起身离开。
“为什么你不扔了这面具,或是毁了这面具?”我继续追问。
“唉……我试过。我每次扔掉面具,第二天起一一床一一的对候,在我的手里,依然会握着它。我也试过烧掉它,我亲眼看到这面具变成灰烬,可第二天我一睁开眼睛,我手里依然握着它。这可恶莳面具已经成了我的梦魇,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在李异的眼眶中。竟不知不觉滴出了几粒晶莹的泪珠。
我同情地握了握他的手,表示了一下我的安慰。说实话,他的叙述引起了我莫大的好奇,我也想亲眼看看他所见到的女鬼。
于是我对李异说:“晚上我们一起去你的画室,我想我能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六夜半女鬼
到李异的画室已经是晚上了。和所有单身的特别是有一点艺术家气质的男人一样,李异的画室里凌一乱不堪,画布面具颜料画笔扔得到处都是,没有洗的盘子筷子,还留着残汁的方便面碗,占满了整个茶几。
李异一屁一股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一挥手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然后找出了两个一次一性一纸杯。
在纸杯里。他放进了几片茶叶,然后从饮水机里接满了热水。也别说,他的茶叶还真不错,在热水的作用下。叶片慢慢舒展开来。在杯中上下漂浮。
“这是碧螺春,真正的碧螺春,我托熟人从原产地带来的。”李异的语气里有点自豪。“我这个人对生活没什么讲究,可以吃差一点,穿差一点,可喝的茶一定不能差。来,庄秦,你尝一尝。”
我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李异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演着一部本市制作的方言剧,玩着并不搞笑的幽默,看得我昏昏欲睡。我蒙眬着眼睛问李异:“你说今天女鬼会来吗?”
李异答:“不知道,应该会来的,她每天晚上都会来,但是都在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来。我想现在我们应该睡上一觉,说不定等醒来的时候她就来了。”
我点了点头。
李异把那张青蛇的面具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在一抽一屉里翻出了一个榔头。“你看,我现在把这个面具砸烂,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如果女鬼来过,就一定会重新出现在我的手里。”
说完,他狠狠地把榔头落了下来。面具的残渣四处飞一溅。我的手里也落进了一块尖锐的碎片,手心一阵刺痛。
躺在沙发上,倦意像潮水一般涌来,我拼命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在无形中,似乎有一双我看不见的手在死死地拉着我。要把我拉进无可救药的睡眠之中。
我无力抵抗,只好闭上了眼睛。对自己说:“来吧,该来的始终会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我无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瞳仁里满是没有止境的恐惧。是李异!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李异的声音颤一抖着,他的手指指向了电视机的方向,我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天!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疯狂地跳动:我看到了一个女鬼!
她袭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一阵幽风的作用下,裙摆微微撩一动着。她的脸埋在了墙壁的一陰一影中,头发随意湿一漉一漉地披散着,在眼眶的那个地方,一一一团一一绿幽幽仿似鬼火一般的光芒簇动着。
我惊呆了,说不出话来,就仿佛我的喉咙被不知名的力量狠狠掐住了一般。我的喉头涌动着。但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能发出几个若有若无的单音节。
这白衣女鬼的身一体猛然抖动了一下,就从一陰一影里飘了出来。是的,就是飘出来的,仿佛一阵风。她没有脚,身一体悬在空中,头发向四处伸延弥漫。空气里突然有了一种怪异的气味,像兰草,像泥土,像梦,又像是从前。
我的心脏悸一动了,嘴唇麻木得像是吃了花椒,半开半闭,却一点不受我的控制。
一丝月光从窗棂射一了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脸上,让我真切地看清了她的相貌。呵,这哪是一张人的脸?满是火烫过后的疤痕。所有的皮肤都拥挤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皱折。还有乌黑的血液。从眼眶里滴出来,变成了一条条血线,凝干了凝结在整个脸上,沟壑遍布。
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眼光像利剑一般射来,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一抽一搐。她张一开一了一嘴,舌头从口腔里垂落出来,一直拖到了地上。透过她血盆般的大口。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血乎乎的肉一球在不停涌动。
“啊……你也来了……太好了……我饿……我的魂魄……面具……要命……我要你们的命……”这女鬼口齿不清地说着,声音既像男的,又像女的,麻木至极,没有一点生命的激一情。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突然,我看见她的手用力挥了一挥。一股强烈的腐烂一尸一体的味道直往我的鼻孔里钻,一丝更强烈的睡意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听到身边传来扑通一声,侧眼看去,李异已经躺在了地上,发出了呼一呼的鼾声。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疲倦排山倒海般地向我袭击过来……
“醒一醒,醒一醒!”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我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让我难受。突然一阵冷得像冰一样的凉水冲在了我的脸上。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李异正拿着一个空的方便面碗坐在我对面。
“你昨天晚上都看见了吧?你该相信我说的不是假话了吧?”听了李异的问话,我颓然地点了点头。
“你看!面具又回来了!”李异扬了扬手,手上果然是面具,画得入神的面具。“我一醒来,就看到面具又捏在了我的手里。”他的声音因恐惧而显得格外颤一抖。
“昨天她的话又变了,她说要命!还说要我们俩的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李异快崩溃了。
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冷静,可我做不到。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昨天夜半时那女鬼说的每句话。 终于,我对李异说:“算了,你结束你的生意吧。离开这里,卖掉门面卖掉汽车,走得远远的,走到那个女鬼找不到的地方。”
李异落寞地点头表示同意。
我拎上衣服走出了门。临走时,我对李异说:“你快想办法卖了你的门面吧。但是签合同的时候叫上我,我和你一起走。”
七真相只有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我躲在家里,心神不宁,只好坐在电脑前写五一长假的那段经历。我的一个朋友荆绛晓也不知遭跑哪里去了,只是隔三岔五地往我家里打个电话。李异倒是常常打电话来,我也知道了他出卖门面的事进行得并不顺利。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他门面闹鬼的事居然在坊问传得沸沸扬扬,这也影响了他门面的出让。终于,一个星期后,一个老板决定买下他的门面,不过价格一压再压,但是李异由于心慌,在价格上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他们决定在周末签合同,就在李异的门面里,李异也叫上了我。
“这位是老楼,老板,大老板!”李异给我介绍着买家。这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很瘦,戴着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头发梳成了中分,油光水滑;脖子上戴着一枚绿玉观音,手指上套着几个金灿灿的戒指。
“合同的条件你都没异议吧,那就请你在这里签字吧,这里是支票。”老楼一陰一沉着脸对李异说。
李异拿过了笔就准备签上自己的大名。
“等一等!”我说了一句,李异和老楼都奇怪地瞪着我。
“先别忙着签。我有个朋友在外面,他有几句话要给你们说。”我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拍了拍手,从卷帘门外走进了一个扎着马尾的粗一壮男子。
“这位是我的朋友,荆绛晓,一个收了手的老千。”我做了做介绍,“他现在的职业是一名商业调查员,也就是所谓的私家侦探。”
“什么意思?”老楼不满意地问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如果你们没有诚意签合同,那叫我来干什么?还私家侦探,莫名其妙!”说完,他整理着桌上的文件起身欲走。
“别着急啊,楼老板。”老荆冷静地按了按老楼的肩膀。想当年老荆是特种部队的。他那手劲可不小。
“既然来了,我想您也是不愿意走的,更何况您费了这么多心思。”荆洚晓说道,然后从兜里扔出了两张薄薄的照片,甩在了桌子上。照片上是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一个相貌十分漂亮的妙龄女子。
李异的眼光落在那女子的照片上,不由得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啊!我的天!就是她!就是她!是那个在我店里买面具画面具的女鬼!”
“呵呵。”荆洚晓发出一声冷笑。“楼老板一定认识这女人吧,她叫伊莎。”
“伊莎?什么人?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认识这女人?瞎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来买门面的,要是你们不愿意卖就拉倒,你以为我就想买这闹鬼的房子呀?”老楼的青筋都快从颈子里冒出来了。
荆绛晓的脸上依然是一片冷意:“伊莎,毕业于本市美术学院,擅长侍女工笔,三年前毕业后进入了邻市的一家商贸公司。而那个时候;还没发迹的楼老板您,正在鄢家公司里做业务主管;正好是伊美一女的顶头上司。据说,你们不止一次被同事发现在办公室里上演激一情四射的一幕吧?”
“哼!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认识她又怎么样?”老楼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扎着马尾的粗一壮男人。
“那这位想必您也认识吧?”荆绛晓指着另一张照片上的小伙子。“五年前您因为贩卖黄色VCD被关在看守所里,这个绰号叫聊聊的青年,正好因为调一戏妇女,跟你关在一问号子里。您一定不会忘记他吧?哦。我忘记了说,现在他是衡记纯净水的送水工,正好管送李异画室那一带的水。您也一定不会忘记,是您叫聊聊去应聘这个体力活的,还叫他在给李异的水里加上药对吧?”
老楼四肢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什么?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做得天衣无缝的!”
李异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坐到了他身旁,说:“自从李异说闹鬼后,我就怀疑了。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这朗朗天地乾坤,哪有什么鬼祟之物?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人力所为。可那天我也亲眼看到了女鬼,如果不是幻觉,那一定就是有人装神弄鬼。我那天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第二天李异都叫不醒我,我就怀疑是中了招。在李异家,我只喝了一杯茶。所以我就怀疑上了泡茶的水。叫老荆去药物研究所检验了一下,果然,里面有大量的致幻剂,可以让人的神志颠乱。误把别人给你说的事当作是亲身一体验过的。”
我点上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到老楼的身一体正瑟瑟发一抖。
“李异家别人是进不了的,于是我就怀疑上了送水工。查了查,他果然有前科,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把他和你联系到一块,还以为只是一个有点智商的小蟊贼。”
我把烟灰在瓷质的烟灰碟里刮了刮,一截完整的烟灰落在了瓷碟中。然后我继续说:“在李异家过的那晚上,的确也吓着我了。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有鬼。不过……”我顿了一顿,看到李异和老楼都看着我。
“不过,当李异砸碎面具时,我接到一块面具的碎片,然后用指甲在上面刻了一个划痕。第二天新出现的那张面具,我仔细看了看,没有这个划痕。我就知道了,这是一张新画的面具,是另外有人准备好了的。联想到李异亲眼看到是个妙龄女子在店内亲手所绘,我吩咐老荆拜访了画界的业内人士,他们看了面具,都说在本市以及邻市,有此等功夫的年轻女子,除了伊莎,别无第二人选。”
李异张大了嘴,“噢”了一声,仿佛若有所悟。他的眼神期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和老荆又调查了聊聊和伊莎的所有社会关系人,而在他们的圈子里有一一交一一叉的。就只有您!”我伸出手指,指向了老楼。老楼禁不住全身颤栗了一下。
“可是,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李异,于是我从侧面进行了一点了解,才从比较隐秘的渠道知道了。因为邻市也弄了一个超大的广场,面积更是大过了本市的一江一滨广场,本市政一府为了夺回亚洲第一的称号,决定重金回购这排临时门面。楼老板您社会关系复杂,上层关系也趋于良好,这个决定您也一定不会不知道吧?况且,您已经用了很多办法买下了这排门面的其他店铺,只有李异不愿意卖。”我用嘲笑般的语气对老楼说道。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默认了。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自己来说吧。”
为了更便宜地买下李异的店铺,在几个月前,老楼就让聊聊混进了送水公司,当李异要水的时候,他就送来了加入了致幻剂的纯净水。当水里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时,伊莎就用百合钥匙打开了门,在李异耳朵边说了一段又一段的故事,让李异认为是真正发生了的。每次伊莎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个画好了的面具。这叫李异一直以为是女鬼所画,差点让他崩溃。而伊莎几次到李异店里来的时候,都想法在店里喷上了带有致幻剂的干冰,难怪李异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阵寒意。
可是老楼他们永远也想不到。李异会鬼使神差地碰到我这么一个一爱一管闲事的无聊人。让他的计策全部落空了。
当李异还在愕然之际,荆绛晓笑了笑,对李异说:“喂,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打110还要我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