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吃肉……”
“一毛一仔乖！姐姐卖了这些瓶子就给你买肉吃。”
五岁的一毛一仔高声欢呼一声，朝家跑去。
只有十岁的苏流在他身后高声叫着：“一毛一仔，小心点。”一毛一仔似乎没听见，瘦小的身一体像猴子一样敏捷。
苏流背着一丝袋子矿泉水瓶，在废品回收部换了一张十元的纸币，她看着这张薄薄的钱，脸上荡起了微笑。快步跑进了菜市场，直奔肉摊。
脸色堆着笑，一摸兜，空空的，使劲一番，兜的深处露出了一个洞一洞，上面还有牙齿的印，一眼就能看出是老鼠的杰作。她仿佛听见了每个夜晚伴着她睡眠的琐碎声，她无需起来，因为她知道家里偷无可偷，连他们都没得吃，更何况是老鼠。有时她会自言自语地说：“哎！你们走吧！到富人家去，这样才能填饱肚子。”
可每晚的琐碎之一声还会想起，她就知道富人家都是铜墙铁壁，院子里还有巨犬，连老鼠都是怕的。
“躲开……”一声大吼，吓得苏流浑身一哆嗦。原来在肉摊前站得忘了时间，耽误了人家做买卖。她连忙挪步，靠在角落里，突然她看见一块肥肉，软塌塌地躺在肉案子的边缘。她咽了口口水，那块肉就变成了一毛一仔的笑脸，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啊……”她吃痛缩回了手，中指的指尖短了一块，血汩一汩地往外一流，一陽一光下，夺目刺眼。
卖肉人的刀上同时也沾上了血，他的脸很冷，冷冷地像要杀人一样，声音如打雷一般吼道：“快滚，你这个该死的贼……”
苏流转身就跑，洒了一地的眼泪和血混在一起，随即被扬起的尘土掩盖。
“肉……肉……”苏流回家后，站在厨房里嘴里一直念叨着，因为她不想看见一毛一仔失望的脸，那种失望让她绝望。
她默然掀起了米缸，一只硕一大的老鼠蹲在里面，仰着头，一舔一一着大肚子，无谓地望着她。
苏流先是愤怒，唯一的米，极少，还让这脏东西糟蹋了。随即她又笑了，因为她看见了肉，一堆灰呼一呼的肉。
晚餐的时候果然有肉，一毛一仔欢呼了一声，吃得满嘴汤汁，样子像只小饿狼。嘴里还不忘催促流苏说：“姐！你也吃。”
苏流没有吃，她感觉胃有些不适，一股股的酸水向上涌着。
之后一毛一仔每天都能吃到肉，很香，他吃得很满足，说生活突然变成的天堂，苏流苦笑，穷人家的孩子，天天能吃上肉就算是天堂了，那么富人家的孩子会这样认为吗？她不知道，因为那是她不敢想的生活。
周五的晚上，她跑了一趟社区，她听说生活不下去的人可以领低保。她站在一群大人里，不知道找谁来问，勉强叫住了一位阿姨，刚说了一句，阿姨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回去，叫你的家长来。”
苏流失望而归，站在一妈一一妈一的面前，看着一妈一一妈一一脸的微笑，她也微笑，生活就变得不再艰难。
周六的下午雪很大，她家里没有煤，屋里外面一样的一温一度，看着躺在被窝里还瑟瑟发一抖的一毛一仔，她决定在去了社区一趟，社区里闹哄哄的正在招人去扫雪，很多人嫌弃赚的少，不愿意干。
苏流伸着冻僵的小手说：“我去……我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然后摇头，她太小了。
社区里的阿姨说：“你回家吧！明天让***一妈一来，一天七十元……”
苏流跑回来家，看见一妈一一妈一一声没吭，只是微笑了一下，一妈一一妈一亦在微笑。
周一苏流的一妈一一妈一来到了社区，她是来扫雪的，赚那七十块钱。社区了的阿姨冲着她没好声，既然能走能撂，让个孩子天天老往社区跑，也太不负责了。
流苏的一妈一一妈一没要争辩，她甚至不愿说话，只是默默的干活，别人累了休息，她还在干，别人偷懒，她还在继续扫，让这些人忍不住恨她，呸一声，吐着吐沫，大声指桑骂槐。
一辆大车开来，流苏的一妈一一妈一正站在路中间，没人告诉她一声，没人喊她一句，车轰隆一声过去了。所有人像是惊醒一样，围了过去，流苏的一妈一一妈一瘦弱的身一体就卷在雪堆里，没有出一血，没有受伤，所有人都惊叹，她真命大。
那天苏流的一妈一一妈一赚了一张五十的两张十块的，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苏流背着捡来的垃圾，一进屋就看见摆放整整齐齐的钱，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嘴里嘟囔着说：“哪来的钱呀？”说完看了一眼一妈一一妈一的遗像，眼神中充满疑惑，随即她拼了命跑了出去，这一次她用手紧紧攥一住钱，横怕它跑了一样，一路飞快的跑进煤场，嘴角带着一温一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