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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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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只奇怪的玻璃瓶。

玻璃瓶的内壁上,长满了花。这些花只有两三个厘米长短,每枝花只有一根花枝,花枝的顶端也只有一朵花。花苞不过和米粒差不多大小,颜色却有很多种,有紫有红,还有白和黄色。

这只玻璃瓶给人以惊艳的感觉,几个女孩围在小摊前,不停地赞叹着。

“这玻璃瓶里种的是什么花?”

“玫瑰。”摊后的老头笑眯眯地回答。

“玫瑰?哇,这么小的玫瑰,这是什么品种啊?”女孩子们再次惊叹起来。

“这是有毒的玫瑰。”摊后除了那个老头,还有一个怪异的老太婆。她浑身穿着黑衣,头上却戴着一顶很致的草帽,草帽前垂下一片黑纱。“玫瑰本来就是有毒的,不是吗?”老太婆发出了淡然地笑声。

小艺眼睛看着那一瓶的玫瑰花,漂亮极了,特别是透过玻璃瓶看上去,给人一种无限神奇的感觉。

一个神奇的空间,在那个小小的玻璃瓶里。

“药已经搞到了。”

刘倩走到冯纪海的身边,侧身坐下,把一个白色的小药包,塞进了冯纪海的手心里,还顺势轻轻抠了抠他的掌心。

冯纪海有些犹豫,真的要那么做吗?

冯纪海转过身,拍了拍刘倩的脸,这女人怎么能长着这么漂亮的脸,还有这么感的身材?老天真不公平,如果拿小艺和这女人比起来,小艺就太平常太平常了,不和这个女人比的话,小艺还算得上漂亮。

冯纪海用力捏了一下小药包,然后站起来和刘倩告别,刘倩眼神里勾人的光芒闪了闪,几乎让冯纪海无力走出门去。

冯纪海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坐着另一个人——小艺的弟弟周成,冯纪海的小舅子。

冯纪海皱起了眉头,他最讨厌的人出现了。

冯纪海有些害怕这个小舅子,周成是街面上混的,耍起横来,却是一点也不会给这个姐夫留面子。

冯纪海刚开始做餐饮生意的时候,曾经利用过周成。

冯纪海让周成带着一帮街面上的小混混,在别家酒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去吃饭。周成带着这帮人,呼三喝四,故意找借口和边上的客人吵架。这样一搅,那些酒店的生意就明显不行了。

一来二去,周围对冯纪海有影响的酒店,都让周成整败了。

周成这次来,是为了借钱。但冯纪海看着周成,一个主意在冯纪海的脑海里转了出来,“小成,来看你姐啊,她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周成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道啊,明年你就会有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冯纪海和小艺结婚好几年了,小艺一直没有怀孕,其实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迟些再要孩子,于是一拖几年,冯纪海都直奔三十五了,小艺马上也三十二了。

吃完晚饭,冯纪海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给小艺喝。小艺并不喜欢喝牛,冰箱里的牛其实是给冯纪海准备的。

“不喝!”艺摇着头,冯纪海笑眯眯地看了看周成。

“喝吧,姐,你得补钙,这可不全是为了你。”周成接过牛和吸管,并将吸管插进了牛盒里,又递给了小艺。

小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牛,喝了起来。

没人知道,冯纪海把药灌进了吸管里。牛盒是完整地拿出来的,吸管是周成插进牛盒里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人会怀疑到冯纪海。

周成临走时,冯纪海把他送到门口,周成小声地说:“姐夫,借点钱给我……”

小艺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冯纪海并不知道小艺查了他的电话。冯纪海的电话单上,有一个手机号码,每天都出现无数次。小艺用公用电话拨打了那个手机号,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千娇百媚。

冯纪海为什么和一个女人每天有这么多次通话?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小艺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从表面上看来,小艺不再避孕,甚至很快就怀上了孩子,是迫于婆婆冯的压力,但其实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冯纪海电话单上的手机号,让小艺隐隐感觉到了危险。

冯纪海的母亲一直想抱孙子,但小艺几年不生,冯急了,婆媳二人为这事,一见面就吵架。

小艺自嘲自己有些多心,喝过牛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艺被一阵阵的肚子疼折磨醒来,她感觉到两条腿之间热热的、湿湿的。

小艺打开头灯,掀起被子,她身下的单被染得血红。

“啊……”小艺叫了起来,她的意识忽然间开始有些飘忽。

小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糊中只看见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小艺和冯纪海一直没要孩子,为此甚至和冯闹得很不愉快。但冯纪海不知道为什么,小艺忽然偷偷停用了避孕药,并且很快就怀孕了。

可当冯纪海偷偷再告诉冯时,冯却态度坚决地对冯纪海说了两字:“打掉!”

理由很简单,冯给冯纪海算过,冯纪海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所以第一个一定不能要。对于算命,冯纪海不太相信,但冯却非常相信,并且说出来有凭有据的。

现在去说服小艺,让她把孩子打掉,再重新怀孕,冯纪海知道小艺肯定不会同意的,一旦小艺知道这是冯的主意,一定会和冯吵起来的。而且,冯纪海还有另一点私心,那就是,要是小艺现在真有了孩子,他就会更忙,也更难找到借口和刘倩幽会了。

怎么样让小艺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刘倩很快就给冯纪海出了主意,偷偷用药流,孩子自动流掉,那时,小艺只会以为是自动流产,也就没有办法了。

冯纪海拿回来的那个小包,里面就是刘倩准备好的药,为了方便冯纪海偷偷下药,刘倩还把药碾成了药粉。

小艺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冯纪海正在打电话。

“我在医院呢,别再打电话来了,”迷糊中,小艺听见冯纪海的声音,“做成了,孩子已经流掉了……不过,医生说,她以后可能都不会怀孕了……”冯纪海的声音正在远离小艺,小艺勉力睁开眼,下身一阵阵疼痛传来,她不由地呻吟了出来。

小艺隐约听见的那几句话,在她心里反复来回地穿过,她觉得把她的心都穿透了,穿成了无数的孔。

冯纪海在电话里和别人说的事,最后得到了医生的证明,医生告诉小艺,由于这次流产,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小艺一直在避孕,并不是她不想要孩子,她只是想迟一点再要孩子。

可是,现在,包括以后,她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不能当母亲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却深深刺激了小艺。

小艺记下了那天她醒来的时间,中午十一点二十三分。

后来根据小艺再次查冯纪海的手机记录,那天的中午,从十一点一直到十二点,就只有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电话。而那个手机号,正是好几个月以来,和冯纪海通话最多,而小艺又确实不知道对方是谁。

冯纪海向一个女人说小艺流产之事,甚至连小艺以后都不能再生育的事情,都一并告诉了那个女人,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冯纪海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绝不是普通的朋友、同事、客户那么简单。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是以上那样的关系,那还能是什么?

小艺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而这个陷阱,就是自己最的人,给自己挖好的。在这个陷阱的步步紧套之下,她失去了一切,丈夫和孩子,而孩子,对于小艺来说,也将永远都不会再有。

“我决不放过他们!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

马文景走进来的时候,刘倩正在独自发呆。

冯纪海已经好久没有来找刘倩了,自从她那天给了冯纪海药之后,冯纪海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刘倩知道冯很想抱孙子,如果冯纪海的老婆不能生育……刘倩就更有把握成为冯太太了。可是,刘倩却失算了,她不但没有能离冯太太的位置更近一步,反而离冯纪海更远了。

冯纪海为什么没来找她呢?

看见马文景那张嬉笑的脸,刘倩的脸立即了下来:“你这时候跑来干吗,万一被……被撞见了,我们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什么计划,老子等不及了,老子现在有钱了!”马文景说着,把一个大纸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大咧咧地坐下来。

“你有钱了?”

“我和几个朋友说,要合伙搞个超市,然后他们一人凑了几万块钱给我……哥的手上现在有十几万了……”马文景乐起来。

“十几万?你知道我住的这套房子得多少钱?以现在的市价,至少得一百多万!你那十几万,看看够不够买下那个厕所的?”刘倩脸上呈现出鄙夷的神色。

马文景原来是刘倩的哥哥刘忠的同学,这家伙就是一混蛋。他去找刘忠玩的时候,看上了刘倩,立即甩掉了当时的女朋友,和刘倩混上了。

刘倩认识冯纪海,还是通过马文景。马文景不知道认识了个什么朋友,带着马文景和刘倩到冯纪海的酒店混饭吃,那天冯纪海正好在酒店,于是出来陪马文景一群人喝酒,在马文景的眼色下,众人把冯纪海灌多了。

就在那晚,刘倩偷偷勾引上了冯纪海。

这事后来被马文景知道了,马文景要去找冯纪海的麻烦,但刘倩成功地说服了马文景,刘倩告诉马文景,她勾引冯纪海,不过是为了弄到冯纪海的钱。

刘倩看见马文景歪着嘴,露出了一点可恶的坏笑,忽然一个念头撞进了刘倩的脑中。她的眼睛转了转,计划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不错,要利用马文景,而且,她知道马文景一定会同意。

刘倩转过脸,附在马文景的耳边,向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跑你这里来是避难的……我骗了那几个家伙十几万,那些家伙也不是好惹的,看见我一定会砍死我的。”

“那几个钱算什么?你把钱先放我这,如果遇上他们找你,你把钱还给他们,你说他们能拿你怎么着?”

马文景看着刘倩,忽忽地打了个寒战,“这种计划你也想得出来?你这个女人太狠毒了,我看我迟早要死在你的手上!”

“那是你的福气。”刘倩轻笑着。

刘倩拿出一把钥匙,一个小DV和一小瓶递给马文景:“这药闻一下就会晕过去,很有用……”

马文景接过东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嘀咕着,“钱还没搞到,我看我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小房间的窗户关得严严的,里面黑乎乎的。

冯纪海记得,那时他和小艺买房子时,小艺一眼就看中了这套房子。这套房子的户型很好,每个房间都有充足的光线,特别是大卧室,窗户正向着东边。那时小艺说,我最喜欢这种感觉,在每个早晨睁开眼的时候,都能够看见暖暖的光照进来。

可现在这套房子,显得特别暗,空气中隐隐还有些潮湿的霉味,原来雪白的墙壁,开始变得灰败起来。

小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

周成那晚来借过钱之后,第二天去过酒店,冯纪海让会计给了周成五万块钱。自从那天之后,周成就没再出现过。周成父母双亡,一直和小艺相依为命,如果周成知道小艺出事……一定不会放过冯纪海的。

冯纪海用手拧了一下门把手,门虽然关着,但里面并没有反锁上,冯纪海有些战战兢兢地拧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重到让人头晕的香味冲了出来。

伴随着这股香味的,还有一股烟尘,那烟尘从房间里冲出来,冯纪海立即闭了一下气,但那烟尘还是呛进了他的鼻腔里,冯纪海感觉那烟尘从鼻腔里一直呛进了肺里。

小房间里的电脑桌上,已经没有电脑了,摆着一个玻璃瓶子,那个玻璃瓶里,居然盛开着无数朵小花!

那是什么花?

冯纪海好奇地走到玻璃瓶前,他发现,玻璃瓶里盛开着的,却是一枝枝米粒大小的玫瑰!

冯纪海慢慢抬起头来,他看见这房间虽然黑暗,但却像一座迷幻世界。这房间的四壁上、天花板上,都生长着这种小小的玫瑰!

冯纪海被眼前的一切弄呆了。

“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冯纪海一下子从迷幻中回到了现实。

“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小艺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森的笑意。冯纪海忍不住转过脸去,他看见小艺正坐在沙发的一角上,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小艺像个死人一般,没有看冯纪海,而是直直地盯着墙角,脸上带诡异的微笑。

可墙角却什么都没有。

“她生气了,她说她没有玩具,”小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墙角边,用手在空中摸了一下,似乎在抚着谁的脸,“我得给她买玩具去,她说她想要只可的熊宝宝。”

小艺没有看冯纪海一眼,顾自走了出去。

冯纪海正准备走出小房间,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墙角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睛大大的,扎着两个小辫子,很有些像小艺的模样,而她那双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冯纪海。

冯纪海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他冲出门去,飞奔到楼下,坐进车里的时候他浑身还在抖个不停。他驾着车飞快地冲出车库,冲上了大街,向母亲那里逃去。

刘倩有些烦躁,冯纪海一直没有来,而好几天过去了,马文景也没有消息。

刘倩换了套衣服,这是一套看上去比较保守的衣服,有些像职业女

刘倩穿过半个城市,来到城市效区的某条小街。

这里都是老式的旧平房,而在其中还搭建着许多半歪半倒的小房子,有些甚至只是用一些塑料篷布或者石棉瓦乱搭成的帐篷。

刘倩在那附近买了一大包水果,还有许多的零食。

巷子七拐八弯,但刘倩却对这里很熟悉。转过好几道巷子后,刘倩在其中一户的门前停了下来。门并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

门里坐着一个人,那是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脸白净净的,帅气又光。但他却坐在一张木椅里,只是这种木椅看上去像是小孩坐的那种,四周全都围起来的,上面还放着两颖糖,几个塑料玩具,只是,上面已经黑乎乎了。

刘倍忽然有些心酸,她轻轻喊了一声:“健翔。”

“咦,你来了!”那人抬起头来,似乎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刘倩,他露出欣喜的表情,看了刘倩一下,又把眼睛转到了刘倩手中拎着的东西上,“上班了,让我数门外经过的人,数到10个,就可以吃一颗糖……可是,10个那么多啊,我半天也没数到……”

刘倩的眼睛在瞬间湿润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可他现在却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商。

刘倩和这个叫陈健翔的男人,度过了她最美好、也是最不能忘记的那几年时光。

高中时的刘倩,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坏女孩,刘倩的两个哥哥是附近有名的混混。

那一年她刚上高中时,一天,老师正在上课,刘倩猛然站了起来,狠狠甩了同桌男生一个耳光,然后又拿起桌子上的书,用力向同桌男生的头上砸下去。上课的老师因为愤怒,罚刘倩站到教室外,谁知道刘倩出了教室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那天放学后,刘倩的两个哥哥,堵在学校门外,把刘倩同桌的那个男生打得鼻青脸肿。

从那时起,全校都知道刘倩是个女混混,后来刘倩在学校数次打过男生。

陈健翔和刘倩,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班长,学成绩非常好,在学校的球场上,瘦高的陈健翔就是一道活动的风景,吸引着学校里无数女生的眼光。

陈健翔是女生心目中暗恋的王子。

刘倩和陈健翔就像两条平行线,几乎没有错的时候。

只是偶然有一次,那是高三的时候,陈健翔的父亲忽然过世了。那天下午放学后,刘倩在场上玩到天快黑了,才想起来去教室里拿书包回家。那天在光线昏暗的教室中,刘倩看见陈健翔独自坐在教室后面哭泣。

刘倩把口袋里那半包皱了的纸巾扔给陈健翔:“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高三毕业,陈健翔考上了另外一座城市的某名牌大学,而刘倩也不出意外地什么也没有考上。

毕业聚会的时候,陈健翔忽然找到刘倩,他问刘倩:“如果有可能,你愿不愿意等四年,等我大学毕业回来?”

那一刻,刘倩惊呆了。

那之后,刘倩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最不可能发生事情,在她和陈健翔之间发生了。

陈健翔是刘倩的初恋,而和陈健翔恋的那段时间,刘倩开始了不同于以往的生活,她甚至找了一份在超市打工的工作。

那段时间是刘倩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马文景在小区附近躲了好几天了,他所要做的,只要等一次机会,一次只有小艺自己在家的机会。

马文景要做的,就是偷拍下小艺的照,然后找个网吧,把照片发到网上。只要小艺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冯纪海一定会和小艺闹起来,刘倩就有机可乘了。

那天中午,马文景正在小区里转悠着,就看见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那女人的模样有些怪,长得还挺漂亮的,可是脸色苍白得吓人,马文景没有见过小艺,他并不知道那就是小艺。

女人刚走过去没一会,马文景就看见冯纪海从楼上冲了下来。

这也许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马文景闪进楼内,为了不被电梯里的摄像机拍到,他选择爬上了顶楼。

奇怪的是,马文景看见冯家的大门敞开着,似乎在迎接他似的。外面的光很好,但冯家的房屋里面,却有一种森森的感觉。于是马文景蹑手蹑脚地进去查看了一下.他发现冯家居然没有人!

这屋子里有些湿,空气中飘着香味,还有一些细细的粉尘,香味和粉尘好像都是从那个小房间里飘出来的。

整个小房间的窗户,被严严地封闭着,一丝光线也漏不进来。玻璃瓶呈是什么?门口的马文景有些好奇,他向前走了几步,拿起玻璃瓶,对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马文景吓得手一抖,玻璃瓶落到了地上。

玻璃瓶的瓶壁上,长满了米粒大小的花,那些花好像是玫瑰,开得艳丽无比。

马文景感觉到小房间的空气中飘着浓重的霉味,他后退了一步,撞到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到了他的后背。马文景转过脸,他看见墙壁上长满了那种米粒大小的玫瑰,有的刚长出来,有的已经盛开,还有的刚刚长出花营。

马文景倒退着离开小房间,他几乎都想立即逃离这个怪异的地方,就在马文景犹豫着的时候,有人来了。

马文景立即躲进厨房边的那个房间里,那是一间杂物房,门刚好斜对着客厅。

刚刚藏好,马文景就看见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

“小艺……”老太太喊了两声,然后跨进门来,她左右看看,径直去了小房间,但没过几秒钟,那老太太脸色苍白地从小房间里又退回了客厅。

就在这时,电梯的门又响了,不一会,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这女人正是马文景在楼下碰到的那个漂亮女人,此时,她手里多了一个玩具熊,她站在客厅的门口,看着客厅里的老太太。

“小艺……”老太太走到门口,将女人拉了进来,“你去哪了,怎么门也不关上?”

“我去给我的孩子买个玩具。”女人嘻嘻地笑着,“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你看她多漂亮,你喜欢吗?”

“啊,真是的,多漂亮的孩子啊,你看这小脸,长得真像你。”老太太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是啊,长得真像我,”那女人说着,似乎又转过脸,对着杂物房的方向喊着,“来,宝贝乖,来看你了,你怎么也不叫呢?”

马文景奇怪地向客厅里看了看,可是,他并没有看见什么孩子。

“哎哎,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

马文景看着这两个女人,谈论着一个他根本看不见的孩子,他忽然觉得这两个女人都疯了,她们正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而那个世界是马文景看不到的。

马文景完全呆了,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似乎有只手,在拉他的裤子。他低下头去,看见一个大约一两岁的女孩,正站在他的旁边,用手拉着他的裤兜!

马文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他大叫着冲出了杂物间。

刘倩看着陈健翔,正在努力地对付她买来的那些零食。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健翔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智商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而刘倩也不再是他的亲密恋人,在他的眼里,刘倩只是个会给他买很多零食的漂亮“阿姨”。

陈健翔吃得满手黏乎乎的,他笑嘻嘻地把手往衣服上抹着。

看着眼前这个人,刘倩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起转来。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一个愤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刘倩的身后响起来。

刘倩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头发花白、脸上过早生满了皱纹的瘦弱老太,她的背已经有些佝偻,衣服看上去破旧无比。

这是陈健翔的寡母。

刘倩知道她才不过五十二岁,但现在看上去,她至少有六十岁以上。刘倩没有想到,才一小段时间没见,她又显得苍老了许多。

“滚!滚!”陈站在门边,愤怒地指着门外,示意刘倩离开。

她恨刘倩,从她知道儿子在和刘倩往时,她就竭尽全力地反对,她想象不出来,学成绩好、听话孝顺、从不惹事、到处受人欢迎的儿子,为什么会喜欢上二个在街头上像太妹一样打架、无聊乱混的女混混。

悲剧是在陈健翔就要毕业的那年发生的,那时,他已经开始为找工作做准备。

那年的情人节就到了,而恰恰在情人节的那天下午,陈健翔要去一家公司进行初次面试。刘倩打电话来问陈健翔,情人节能回来吗?刘倩在电话里没有听到陈健翔的肯定答复,他说:“真不巧,14号下午我有个重要的面试,这可是一家外资公司,如果面试成功……”

刘倩知道陈健翔一直说要找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工资待遇要好,这样,他才能养活母亲和刘倩。

刘倩什么话也没有说,黯然地挂上了电话。

那天,刘倩主动担起了值晚班的工作,在这样的日子里,超市里工作的年轻人都在急着等下班。

超市一直开到晚上十点钟。

下班了,刘倩走出超市,就在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去哪里混一会,一个人影忽然从街头走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刘倩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陈健翔会在这时候出现。“我面试完了,直接赶到车站,运气真好啊,居然赶上了晚班车……”陈健翔笑着,似乎整个黑暗都被他的笑容照亮。后来刘倩在才知道,陈健翔第二天一早还要坐车赶回去。

那一夜,两人就一直在街上傻逛,然后又去看了夜场的电影。

意外就在那个夜里发生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从一条大街逛到另一条。那条街上没有灯,刘倩拉着陈健翔的手就这样走着。

忽然,一辆车不知道从哪里转了过来,车灯照得雪亮的,车像蚯蚓一般地弯曲而行,但车速极快地向两个人撞了过去。

在车撞上两人的一瞬间,陈健翔忽然推了刘倩一把,刘倩感觉到车子在她的左肩擦了一下,她被那一擦带来的惯甩了出去。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车灯雪亮地照着,刘倩看见陈健翔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车上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那男人走到两人面前看了一眼。刘倩勉力向那个男人爬过去,她爬了几步,撕裂的疼痛让她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刘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刘倩并没有什么大伤,只是左臂骨折,和一些表皮的擦伤。而陈健翔却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

肇事司机逃跑了,后来再也没有找到。

为了给陈健翔看病,陈把陈健翔父亲留下来的钱花光了,并且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可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后,陈健翔醒来了,但他却不再是原来的陈健翔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他的智力,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智力那么高,他永远地停留在了五六岁的时刻。

没想到小艺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小艺答应了和冯纪海离婚,而且她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她只是说:“孩子给我,孩子一定要给我,她是离不开的。”

“好好,孩子归你……”冯知道小艺已经疯了,但好在别人不知道。只要哄小艺和冯纪海离了婚,以后就算是周成发现小艺疯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给小艺打扮了一番,然后亲热地挽着小艺的手臂,把小艺挽进了民政局的大门,并看着小艺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冯纪海觉得自己完全解脱了。

而小艺则拿着那个绿本本,翻来翻去地看,她嘴里嘀咕着,“宝贝不哭,宝贝没爸爸了,还有疼你,宝贝不哭啊。”

“快把她送回去,”冯叮嘱着冯纪海,“千万别在这时候让人发现她疯了。”

把小艺送回家,冯纪海在门口看了这套房子一眼。

西斜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斜斜的光线照在空气中,空气中飞舞着无数的细尘。冯纪海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痒,好像那些飘落在空气中的尘埃,都沾到了他身上,并且钻进他的皮肤里。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冯纪海打了个寒战,转身走出了门。

冯纪海顺手把房门给关上,在他关门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的小艺用诡异的声音在说:“宝宝,爸爸走了,快跟爸爸说再见。”

马文景从冯家冲出来,按了下电梯,电梯却停在了一楼,久久不上来。马文景多一秒钟也不愿意呆下去,他向着楼梯跑去。

马文景跑到楼梯口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于是像冬瓜似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马文景不知道自己在楼梯上躺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他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自己又是干什么的,甚至,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我是谁呢?

马文景茫然地站起来,顺着楼梯走到楼下。

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这是哪里。马文景顺着路走到小区门口,一个保安忽然从门口的传达室里走了出来,他向马文景吼叫着:“出去出去,别到这里来捣乱,这是哪来的乞丐?”

“乞丐?”马文景念叨着,“我是一个乞丐吗?”

他萎缩着身子,顺着门边灰溜溜地出去了。他走出门的时候,看见一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那个保安行了个不像样的礼,就立即跑过去打开了门。那车有些眼熟,开车的男人也有些眼熟,车的后面还坐了一个老太太。

马文景又饿又冷,他走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晚上的时候,他来到了河边,在河边的引桥下,他看见有些乞丐聚集在那里。马文景走到桥下蹲下来,旁边那个乞丐并没有赶他走,马文景索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马文景很顺利地成了乞丐大军中的一员。

那天马文景讨了不少钱,他和几个乞丐买了点卤莱,买了几瓶廉价的白酒,裹着脏兮兮的被子,坐在桥下喝起酒来。那天马文景喝得有点多,喝完酒后,又喝了很多水,夜里马文景被尿憋醒的时候,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马文景走到河岸边,向着河里撒起尿来。这时的天气还有些冷,马文景一边尿着尿,一边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这令还没有醒酒的马文景脚下有些浮,马文景就这样晕晕地,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里。

马文景的体,第二天被人发现浮在河里,乞丐们围着马文景被捞上来的体,谁也不知道马文景是什么人。

另一个很像乞丐的人,从河堤上走了过来,他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那个人,正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周成。

马文景以开超市为名,从周成等人的手中骗取了十几万元,其中光周成自己就拿了五万元。马文景不知道,周成的这五万元钱,是从冯纪海那借来的。自从马文景拿着这些钱跑路之后,周成就一直在寻找马文景,他甚至为此,连姐姐家也没再去过,没再和姐姐联系过。

周成还不知道小艺出事了,更不知道冯纪海已经骗小艺和他离了婚。

但他找到马文景的时候,却想不到,马文景已经死了。

周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冯纪海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刘倩面前时,刘倩的表情富有戏剧色彩地变了三次。

刘倩先是错愕地看着冯纪海,接着她撒娇地扑向冯纪海,笑了几下就哭了起来:“你怎么那么久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快别哭了,我这段时间没见你,不是在忙着离婚吗。”冯纪海把刘倩搂在了怀里,不错,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他尽可以娶这个妖艳的女人进门。

接下来的几天里,冯纪海带着刘倩跑遍了全城的各大楼盘,刘倩看中了一套两层小别墅,刘倩指着小别墅对冯纪海说:“这幢别墅够大了,等我们结婚后,就把你接来一起住,省得你一个人住着,让人怪不放心的。”

就是刘倩的这句话,让冯纪海想也没有多想,就买下了这幢别墅。

当初冯之所以会单住,也和小艺有关。婆媳两人的关系总也搞不好,加上冯纪海开酒店,有一部分钱是小艺出的,同时他还要倚重周成帮他,冯为了儿子,不得不独自搬回以前单位分配的老房子里居住。

“那这套房子,放在谁的名下呢?”刘倩搂着冯纪海,撅着小嘴,歪着头问冯纪海,“我跟你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找你要过什么,现在我们快要结婚了,你总得给我个安心呀。”

“好好,乖,就放你名下。”

冯纪海现在不用担心冯了,让冯和他们一起住,是刘倩自己提出来的,这样一对比,冯纪海觉得刘倩比小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房子放在她的名下,又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你要是钱不够,就先把我住的那套房子卖了,反正一结婚,我们就都住这里了。”刘倩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也是冯纪海的,就是卖掉,对刘倩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急,那套放着就是,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拿到别墅的钥匙,刘倩真正从心底里笑了。

“等别墅装修完,咱们就结婚,我早就急着抱孙子了。”冯纪海给了刘倩一张卡,让刘倩拿去置办家具以及结婚用品,刘倩查了一下卡里的金额,有三十几万。

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刘倩在心里轻叹着。

但刘倩却高兴不起来,她最近总是觉得喉咙痒,吃一些东西,稍微有些刺激,就开始不停地呕吐。

刘倩想,自己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

可是,她到医院检查过,却什么病也没有查出来。

刘倩开始做噩梦,她总是梦见自己嘴里长出许多的玫瑰,那些玫瑰从她的喉咙里一直长出来,长到嘴里,再伸到嘴外,然后盛开出妖艳的玫瑰花。玫瑰枝上的刺,不断把她的喉咙、舌头、嘴都剌破,以致她嘴里不断吐出鲜血,而这些鲜血,又把妖异的玫瑰花,染得更红更妖艳。

再后来,刘倩又梦到了马文景,马文景躺在玫瑰花丛中对刘倩说:“你看,我终于还是被你玩了。”

刘倩没有想到周成会来找她。

她从来都不知道周成就是冯纪海的小舅子,她只知道周成是马文景在外面混的朋友,她之所以认识冯纪海,还是因为周成带马文景到冯纪海的酒店吃饭。

刘倩更没有想到,马文景骗的那十几万里,还有周成找冯纪海借来的五万元钱。

周成当然也不知道马文景骗的那十几万,全在刘倩手里。

周成是来找刘倩借钱的,顺便也通知她,马文景已经死了。

周成走后,刘倩立即奔到了卫生间里,抱着水马桶用力地呕吐起来,她几乎在脑海里看见了马文景的死状。刘倩的胃都吐空了,后来开始吐一些淡黄带绿的水,再后来,刘倩发现自己吐出了血。

“我是得什么病了?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把事情了结了……”刘倩发现自己哭了,自从陈健翔出事以后,她就没有哭过了。

刘倩穿上几年前的那套衣服,那正是陈健翔出事那晚,她穿着的那套衣服。

现在穿上这套衣服,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合适了,那套衣服清纯得像当初她与陈健翔的情,而现在的她,早已经历经沧桑也不再会有那种清纯的感觉了。

刘倩从下拿出一个报纸包,那里面是马文景骗来的十几万钱,还有从冯纪海的卡上分期取出的三十来万,刘倩把所有的钱都塞进一个大包里。

刘倩熟练地穿过巷子,东拐西拐。

然后,刘倩轻轻推开门,门里暗得和外面不像是同一个世界。

陈健翔依旧坐在那个旧旧的木围椅中,他一只手捧着腮,眼睛正盯着那几个脏兮兮的玩具。

看着陈健翔,刘倩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刘倩把整包的钱留给了陈健翔,还有那套别墅的钥匙。这本来是你该得的,刘倩看着陈健翔说。也许,这样他就可以生活得好一点了吧?

刘倩回到家的时候,买了好多菜,做了很丰盛的一顿晚餐。

我等你回来吃饭,刘倩对冯纪海说。

酒足饭饱后,冯纪海被刘倩扶到上,冯纪海觉得眼皮有点重。

冯纪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疼痛弄醒过来。

冯纪海睁开眼,看见卧室里的灯光明亮,他被紧紧地绑在上。刘倩坐在头,她手里拿着的一把刀。刀在灯光下寒光直闪,刘倩的眼里也闪着寒光。

“亲的……”冯纪海想从上坐起来,他动了一下体,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上。

刘倩用刀顶在了冯纪海的胸膛上,刀尖刺破了他的皮肤,他几乎要叫出来。冯纪海用力地挣扎着,但他越是挣扎,那把刀就把他身上的血口子划得越长。

“你真的不记得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了?那天是情人节,你喝醉了酒,开车从明南路经过,你撞着了两个人。你还下车看了看,但你却没有把撞伤的人送去医院,你开着车逃跑了……”刘倩微笑着,她把脸~贴近冯纪海的脸,“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还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我就是那个被你撞的女人啊。”

从第一次看见冯纪海时,刘倩就认出了他,他就是五年前那个,醉酒后驾车撞了刘倩和陈健翔、肇事后又逃逸的人。

冯纪海的那一撞,让陈健翔变成了植物人,虽然后来醒来,但陈健翔下肢却瘫痪了,并且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五六岁。

冯纪海的那一撞,还导致了当时已经怀孕的刘倩大出血流产,虽然刘倩保住了命,但却永远不能再生育了。

冯纪海一心还指望和刘倩结婚,刘倩能为他生个儿子,他却根本不知道刘倩已经不能生育。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冯纪海本人!医生曾对刘倩说,出车祸时,当时如果能及时被送到医院,虽然孩子保不住,但刘倩至少不会失去生育能力。

认出冯纪海之后,刘倩立即就决定要向这个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报复。

当刘倩知道了小艺怀孕,而冯却要让小艺把孩子打掉时,她就想出了最毒的计划,要让冯纪海的孩子流产!

不仅如此,她还要用冯纪海的命,作为对她和陈健翔的赔偿。

刘倩骑在冯纪海的身上,她双手紧紧地握着刀,用力向着冯纪海的胸口刺去:“我从来没有过你!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鲜血溅了出来,溅到刘倩的脸上、身上。刘倩说着,流下泪来,泪水滴落,和脸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又顺着脸颊滚落到她身上。

刘倩不知道自己刺了冯纪海多少刀。

刘倩觉得喉咙里又疼又痒,有种想吐的感觉。

“健翔,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刘倩全身麻木了,她软软地倒在已经死去的冯纪海身上。

周成在外面流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已经找不回那五万块钱了。

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姐姐了,周成决定趁着从刘倩那借的钱还没花完前,给姐姐买点礼物,好去哄哄姐姐。

周成拎着果篮来到姐姐家门口时,赫然发现,姐姐家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却有两个警察。

“你是什么人?”年轻的那个警察警惕地看着周成。

“我?这是我姐姐家,我是来看我姐姐的……”周成觉得心里忽地凉了一下。

“那冯纪海是你什么人?”年长的那个警察问道。

“我姐夫呀。”

“你姐夫?那你不知道冯纪海已经和你姐姐离婚了吗?”

“什么?”周成这时才彻底地愣住了。

周成探头向房间里望去,发现整个屋子里,暗而潮湿,屋里弥漫着许多的尘埃。周成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整个房屋的窗户全都封闭着,房间里光线极暗。

房间的墙壁上,都湿湿的,还生长着一种米粒大小的花,那些花正在盛开着,门外的风吹进来,那些盛开到妖异的花,都在风中轻轻摇曳,美丽到令人眩晕。

小房间的门开着,一个圆形的玻璃瓶滚落在地上,玻璃瓶座下的盖子已经打开,玻璃瓶里也疯狂地生长着那种米粒大小的花。

“别进去,”年轻的警察拦住了周成,“看见墙壁上的那些花了吗?”

周成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真菌,我查了资料,这种真菌在潮湿污秽的地方容易生长,但像这样到处都是,还从没有听说过。”年轻警察摇了摇头,“这种真菌极少,它们的孢子如同尘埃一般,如果吸入一定数量的话,就会有很强的致幻作用,从而使人产生幻觉。”

从警察对周成的审讯中,周成知道了,冯纪海在数天前和小艺协议离婚,之后,他被刘倩杀死在她名下的一套房子里。刘倩也在那套房子里被抓住了,但她已经疯了,她浑身是血,嘴里念叨着:“我终于报仇了”。

而最奇怪的是小艺,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和冯纪海离婚,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小艺失踪了。

当然,谁也不知道小艺在离婚前就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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