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蹊跷的车祸
我路过派出所的大门口,正巧有一辆警车开回来,还响着威严的警笛。
我躲在一旁,把它让过去,然后也走进了院子。
警车停稳后,跳下来两个pol一ice。他们的大檐帽都压得低低的,几乎看不见他们的眼睛。
他们把一个人揪下车,那个人戴着亮铮铮的手一铐,他大声喊着:“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pol一ice不说话,推搡他朝一个独立的木房子走去。
两个pol一ice个子都很高大,很魁梧,而那个被抓的人却长得又瘦又小,顶多一米六,远远看去,就像两只熊抓着一只猴子。
“猴子”被押进了那个黑糊糊的木房子。
这时候,天已经有点黑,其他人都下班了,派出所的大院里很安静。
我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我贴在那个木房子的门外,从门缝偷偷朝里看。
那个被抓的人坐在房子正中的一个冷板凳上,两个pol一ice给他录口供。
听了一会儿,我终于听明白,这个被抓的人叫刘志利(pol一ice这样叫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三个字),是一个出租车司机。pol一ice抓他是因为七天前的一起凶杀案:某厂一个开轿车的司机被杀了。而三年前,刘志利开的红色出租车曾经和他开的黑色奥迪轿车相撞,车头顶车头,都撞得很惨。
刘志利一直在叫:“我没有杀人!”
两个pol一ice没办法了,他们站起来,摘掉帽子,拖着他走进了更黑暗的里间,“哐”地把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刘志利爹一声一娘一一声的叫喊中,可以判断出,那两个pol一ice工作很卖力。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一个pol一ice走出来,接电话。
我听他说:“噢,是大舅啊。你放心,杀死我表哥的人已经抓住了,我不但要为您报仇,还能敲出一笔赔偿费。好,好,好,没一点问题。”
放下电话,他又走进了里间。
叫喊声持续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之久,越来越凄惨,最后都不像人在叫了,像鸡。我听得一毛一骨悚然。
鸡叫一声越来越弱。
终于,两个pol一ice走出来了,身上沾满了鸡血。看得出来,他们累坏了。
他们为了工作不辞劳苦。
他们为了工作忘了天黑。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商量对策。
“腿断了。”
“胳膊也断了。”
“这家伙硬骨头,断了也不承认。”
“他要是出去了,肯定告咱们。”
“那怎么办?”
“失火吧。”
“……好主意!事后我们主动申请个处分就完了。”
“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你得请我喝酒。”
“没问题,明天晚上。”
“事不迟宜,现在就得失火。有汽油吧?”
“有,在桌子下面。”
“你带火机了吗?”
“我有火柴。”
“火柴也行。”
商量完毕,一个pol一ice走进里间,把那个司机从黑暗处拖出来。
那个司机虽然站不起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昏迷,他惊恐地望着两个pol一ice,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那个pol一ice把他的一只手一铐打开,铐在了暖气片上。
另一个pol一ice提着汽油,到处泼,剩下一点都倒在了那个司机身上。
司机好像猜到了什么,大声叫起来:“两个爷爷,饶命啊!我什么都不说啊!”
两个pol一ice跟本不跟他说话,他很快就会变成焦糊的一尸一体。谁跟一尸一体说话呢?
有火柴的pol一ice把火柴掏出来,准备点燃了。那火柴是他的私人物品,却用在了工作上。
“爷爷!别别别!我给你们钱!”
两个pol一ice丝毫不为钱所动,他们一步步退到门口……
我吓得腿都抖了,急忙跑出派出所的大门,躲在大门旁。
木房子里已经腾起熊熊大火,我听见那个司机惨烈地嚎叫起来。
一米六的身一体也是生命啊!
两个pol一ice不慌不忙地锁上门,跳上警车,开走了。
当警车慢腾腾地驶出派出所大门时,那个司机的嚎叫一声已经停歇……
他们去喝酒了。
我站在那里,呆如木桩。
第三天,我听说,昨夜发生了一起车祸:两个pol一ice喝得醉醺醺,互相搀扶,结果一起被撞死了。
他们正是那两个pol一ice败类。
肇事车辆是一台黑色奥迪,一台红色出租车,它们从两个方向无声地冲过来,车头顶车头,撞在了一起。
两个pol一ice被夹在了中间,就像三明治。
pol一ice赶到时,那两台肇事的车都逃逸了,只剩下两具挤扁的一尸一身,还有满大街的血。
这多像三年前的那起车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