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周围一片黑暗,夜已经很深很深了,自从在这个鬼地方醒来,他就不停的跑,但是地方实在太大,道路又不清,他实在是在里面跑了太长时间,不但累而且饿。
这大约是一个工厂的厂房,这可以从沿途摸索到的一些金属设备可以判断,但那是这个厂到底有多大,又到底有几层楼他完全不得而知,他只是一直在找楼梯,找到了就往下走,他相信只要到了一楼就一定可以出去。
但是他错了,错的很离谱,他在高楼住惯了,以为楼除了一楼就是地下停车库,但是对于厂房来说,它也许还有负一楼,负二楼,所以当他感觉到更加浓重的黑暗向他袭来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当什么触碰到他的时候,他本能的向前跑得更远,于是,身一体自一由下落,他掉进了一个黑暗中无法看见的坑里。
1.
我所在的饭店叫‘百人饭店’,寓意一样饭养百样人,老板希望生意兴隆,这个在小区门口拥有二层小楼的小饭店,我喜欢来,虽然周围还有好几家饭店,但是唯独这家的饭店环境干净整洁,价钱实惠,菜品好吃分量足,而且最重要的是……
“先生,你好,请先喝点水。”一个甜美的声音伴随着一道美丽的倩影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女孩大约二十出头,她有一张秀丽的面孔,是这里的服务员。
虽然不是每次都是她为我端水,但是十次总有五次,而且她总是带着一点一温一和的笑容,身上更是围绕着一种一温一暖的光晕,我想来这里的客人一定有人和我一样因为想要看见她才总是来这里。
我叫白客,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但是平时不住校,而是租了校门口不远的一个小区的单间,我不是什么富二代,搞什么特殊化,我只是一个喜欢有自己空间的年轻人,而且一个单间并不贵,用我平时打游戏卖装备的钱完全足够。
我点了俩个菜后就坐在位子等我的菜,百无聊赖,墙上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放新闻,讲的是本市的一件案子,这件案子说来也奇怪,是一件剥人皮案。
本来这样的案子警方是不会透露的,但是由于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人的传播,加上网络传播,新闻媒体的参与,最终让这个案子变成了类似都市怪谈的存在,引起市民恐慌,鉴于其恶劣影响,市里成立了专案组调查,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
所有的受害者都被剥掉了身上某个部位的皮,或者手指,或者手臂,腿上或者脸上,总之地方很多。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有些是本地人有些是外地人,但是,所有的受害者都在本市。而且所有的受害者最后都没有死,也没有人看清罪犯的面容,甚至于受害者对于犯罪者的外貌描述都很模糊,只有一些人听过他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基于以上几点,警方认为作案人为长期住在本市的人,其中本地人作案的可能一一性一一偏大,其次罪犯是一个极端残暴而且聪明的人,这从他几次作案却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便可以看出。
所有的受害者年龄职业,一一爱一一好,没有共同点,目前没有找到犯罪动机,加上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在被打晕之后被犯罪,醒来之后已经被丢在公园等人多的地方,对于身一体上的伤害以及罪犯面容没有清晰表露。这也是上次专案组成立却陷入僵局的原因。
饭店里人很多,所以在新闻播出之后,还是引起了一轮小高一潮的热议,大部分人都是在批判那个剥人皮的,类似于疯子,神经病,丧心病狂,变一态等词语一交一叠出现。
而我却在想,真的是这样的吗?世界上有这样把剥别人的皮当成乐趣的人吗?首先,剥人皮这件事比起一一捅一一别人一刀在技术上要更有难度。其次,剥皮这件事不仅对于受害人有心理一陰一影,那个犯罪者只要还有一点正常人的良知,一定对于他自身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痕迹。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带有很强惩罚行行为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怨恨?
“先生,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这时,那个甜美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心理面的一陰一霾瞬间被驱散了不少。
“嗯,麻烦你给我上一点米饭。”我微笑着对她说。
“好的。”她转身离开。
天气渐渐炎热,即使是坐在室内吹着空调也依然能让人觉得心烦气躁,一陽一山市西一陽一区警察局局长此刻的心情就是冒着怎么扇也扇不灭的火。
他重重的把文件夹丢在桌子上,文件翻飞,其中几张掉在地上,旁边一个人立马把文件捡了起来。
“局长,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嘛。”他劝着,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局长闻言不由的更加生气,把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然后站起了身一子,一一逼一一近那人。
“你倒是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啊?这个案子已经几个月了,特3-1案件到现在还没有破,你倒是说说你这个重案组组长是怎么办事的?”特3-1案件是剥皮案的代称,由于并不了解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所以以第一个受害人遇害时间为准。局长的脸几乎要凑到他的脸上,唾沫星子四飞。
男人只是拍了拍局长的背,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局长,这个案子有着所有偶然一一性一一案件的特点,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罪犯挑选受害人的标准,加上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组里也很为难。人员方面,每个人都有在跟的案子,所以也实在没有人还有一一精一一力来调查这个案子。”说到查案,重案组组长也是满腹苦水。
“我知道你们有难处,可是,这件案子影响恶劣,不抓住凶手实在是往我们的警察脸上抹黑。”局长脸色稍缓,作为上一位者,不能一味的压迫对方,有的时候还是要留有余地,打一棍子给一颗糖,这样才能让下属更好的去办事。
“是啊,局长,所以,今天我把他带来了,这是新加入我们重案组的组员,萧墙,来,和局长打个招呼。”
“004758,萧蔷,见过局长。”站在组长面前的萧墙身一体站的笔直,行了个军礼,局长回了一礼,然后局长开始打量这个年轻人,眼前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眉目之间充溢着一股正义凛然的气质,他点了点头。
“萧墙,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局长正色道。
“有。”萧蔷大声回答。
“好吧,都去做事吧。”局长挥了挥手,面露疲惫之色。
俩人转身出门。
其实说道剥皮案,重案组也是有口难言,首先不说这件案子的难度,单说这件案子出来之后,组里所面对的压力,那是重若千钧,首先是新闻媒体的舆论压力,加上上层的态度。
再加上受害者里面还有局长妻子的弟弟这件事就够重案组的组员喝一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案子没有进展,组员更是心力一交一瘁,不过好在新来了一个组员萧墙。
作为新人,除了端茶倒水,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收破烂,虽说职场不能欺负新人,但是无论是哪家公司对于新人和老员工的态度那也总是不同的,老员工喜欢使唤新人,新人自然得承担更多的东西,如果违抗的话就会被孤立,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萧蔷作为新人,其实是有优势的,等过俩个月,案子没结就可以放进长期未结案的积压案件当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察也是人,不是神,不是任何案件都可以水落石出,在案件线索过少,证人不足等一系列不利于侦查的情况下,那些案件只能蒙尘。
而到那个时候,这个新人也只是因为经验不足会被批评一下,不会影响到整个组的情况,真是喜大普奔的结局。
萧墙,今年警校的应届毕业生,由于在警校表现优秀,在基层历练一年后被分到重案组,此刻他面对的是他警察生涯独自侦查的第一个案子,他把所有关于案情的文件摊放在办公桌上。
第一张图片是一个男人,他的受害部位是手指,只有右手的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被剥掉了皮,可以看出手指血肉模糊,而且参差不齐,这应当是罪犯的第一次作案,可以明显看出作案手法稚一嫩,但是随着作案次数的增多,可越来越明显的看到被剥掉皮的部位越来越整齐,应当是顺着皮肤肌理的位置剥掉的,而且被剥掉皮的范围越来越大。
萧墙打了一个激灵,从这些图片上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一抽一一烟是会上瘾的,犯罪同样也是,如果这个罪犯对于剥皮这件事已经上瘾的话他很可能会扩大犯罪事实。也就是他很可能会尝试剥掉整张人皮,最终演变成杀人犯。
萧墙又拿出了本市的地图,他把所有受害者被发现的位置标注出来,最后画出了一个圈。
这是?南一陽一区?萧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2,
我决定打工去,这是一个临时的决定,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吃饭,只不过我看见了‘百人饭店’门口贴着的招聘广告,其中也包括暑假工。而我今年大一,学业轻松,又马上要放暑假了,正重要的是我想认识她,在工作中认识,无论怎么样都是最自然的相识不是吗?
于是,那天我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愿,我谎称家里家境不好,希望老板可以留我打暑假工。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短缺过我的父母,但是,达到了我的目的,倒也挺好。我想我的父母也会很愿意看到我给他们领一个漂亮媳妇回去的。
于是,就这样,几天后我正式开始了打工生涯。
我知道她叫张丽,今年23岁,家在外省,因为一个亲戚在这个城市,所以来到这座城市打工。这些信息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事情。
虽然得到了佳人的信息,但是她好像对于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待,当然她对我很友好,但也只是这样罢了,她对任何人都很友好,我不由的想更加接近她。
但她总是一下班就回家,对于我的邀约也从来以其他事情推脱,我不由的有点气馁,她是对我没有意思吗?
但是,轻言放弃不是我的一一性一一格,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一个目标就有一股子轴劲,不达目的誓不摆休。所以,我总是在各种地方制造偶遇,希望可以给她留下好印象。
这天早上我正在她早上会路过的那条路的一个转角等待,我看着路的另一边她缓缓走来,我正准备上前打招呼。但是,突然,她像是看见了什么,脚步变得缓慢,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
她看见了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男人,一个身材发福,个子矮小,而且秃顶的男人。这个男人我认识,他是最近经常来我们店的客人,好像是刚搬来的。
但是,我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一个人渣,他刚开始来店里的时候就对张丽进行言语一騷一扰,更有甚者还会动手动脚,所以后来张丽总是躲着他,点餐也总是叫别人去,但是这个男人不依不饶,总是会喊张丽去给他点餐,心上人被人一騷一扰,我当然会记住这个人。
甚至有的时候会想要揍这个人出气,但是张丽不想把事情闹大,总是拦着我对我摇头,无奈,我也只好克制住自己。但是现在的张丽却跟着他,眼神专注的看着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慢慢的跟在俩个人后面,天气很热,即便是在早上的现在,加上我心里烦躁,便更是汗如雨下。
张丽看着那个男人进了一个小区,然后看着他进楼,没过一会儿,张丽也跟着进去了,我在不远处看着,心里有一种很难过的情绪在涌动。
但是,很快我就看见张丽出来了,这次她没什么表情。我总觉得,这个张丽和我平时看见的张丽都是有所不同的,但是具体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有一种很怪异的违和感。
其后我们一前一后的回到饭店上班,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主动接近张丽,也没有总是黏着她,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她。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还是没有找出张丽哪里有所不同。
这天中午,饭店里人不多,可能是太过炎热的关系,饭店里的客人不过俩三个。
店员们都站成一排,在大厅吹空调。
这个时候饭店的门开了,我看了一眼门口,是那个渣男,这个男人穿着一件花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根看起来像是狗链的金项链,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他嘴里叼着根烟,用一双三角眼瞄了店员们一眼,目光在掠过张丽的时候闪过一丝贪婪。他大剌剌的往一张大桌子上一座,明明是一个人却不去坐那些四人坐的小桌子,或者六人坐的圆桌,而是往最大的一张八人桌上一坐,
这样的客人言行无状,粗一鲁无礼,非常的惹人讨厌,是店员们最讨厌的一类客人。
此时这个男人,往那一坐,“张丽!”他大声喊道,脸上挂着一一婬一一秽的笑容,往常这个时候,我会很气愤,但是,自从上次看见张丽跟踪这个男人之后,我的态度理智了很多。
现在,这个社会很现实,也许找对象的条件不再单单是人好,可靠,还有很多的硬件条件可以选择,比如有没有车,有没有房,有没有钱。有的时候,因为拥有这些的男人已经有了老婆,甚至于有人成为第三者。
或许是因为中国人过了太多的苦日子,所以日子变好了,大家想过更好的日子,这无可厚非,张丽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无权横加阻拦。此刻,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她自己自然会拒绝,反之,如果她自己愿意,别人阻止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十分,他原本是在这个小区询问其中一个受害者关于罪犯的情况,但是受害者语焉不详,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加上快到饭店,萧墙便匆匆出来了,作为警察是不能和受害者有太过亲密的关系的,这是作风问题,可大可小,所以,作为警界新星自然会很注意这点。
但是时间不早,加上萧墙跑了一上午也实在是饿了,便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小饭店。
他点了俩三个菜,叫了一瓶啤酒,一个人慢慢吃着喝着,思考着关于案情的问题。这件案子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点就是犯罪动机,从被害者的口中没能得到关于罪犯的犯罪动机,罪犯不与他们一交一流,只是伤害他们。
罪犯,不求财,也不像是报复,毕竟受害人没有共同的仇人,也不是什么宗教信仰,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萧墙倒了一杯酒,这个时候,饭店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个子矮小,身材发福。或许是因为当警察加上我自己喜欢看一些分析类书籍,我对于人有着很强烈的直觉。
而眼前的这个矮个子男人,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好,如果类型犯罪者有肖像的话,这种长相类型的就是强一一奸一一犯的典型代表。
果然,这个男人一进门就是各种无理取闹,但是这是饭店的事情,别人没有违法犯罪,也不归我管,我依旧吃着面前的菜,喝着杯中的酒。
我看着张丽在那个渣男的污言秽语中招架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接下这个烂摊子,尽管张丽开始用眼神向我求救。这边的争执也已经惊扰到了饭店其他的客人,人们向这边张望议论纷纷。
唯独坐在窗户边上的男子没有一点动静,他很镇定,这个男人在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身上有一种很沉稳的气质,而他此时的冷静自持更是让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
争执当中,那个渣男趁机碰了张丽的身一体一下,这个时候饭店的门被人轰然打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身材臃肿,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在这样炎热的季节给人十分不清爽的感觉,这女人一下就冲到了那个渣男和张丽的身边,先是狠狠给了张丽一巴掌,张丽被一一抽一一倒在地上,然后她转过身揪起了男人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
“好你个李勇,我去乡下照顾你一一妈一一,你居然敢在这里和这个小狐狸一一精一一勾勾搭搭,你当老一一娘一一是死的?”女人的脸上挂着狰狞的表情,浓厚的妆感更是让她犹如鬼怪一样可怖。
男人连忙拜服,嘴里嚷着不敢不敢,眼睛却瞟着地上的张丽,女人见状更加生气,拖起地上的张丽就要再次甩耳光子,这个时候我已经来到张丽的身边,我从女人的手中抓住张丽的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便把她往我这边拽,但是女人也不肯善罢甘休,双手死死的扒着张丽不放。
张丽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到这样的表情我的心中还是一痛,更加用力的拉张丽,女人虽然彪悍,但我毕竟是个男人,而且年轻力壮,女人渐渐失去了对张丽的掌控。眼看张丽就要脱离魔掌,女人忽然揪住了她的头发,张丽一声惊呼,却不像是吃痛的惨叫,下一刻女人的手上多了一顶头发。
“啊!”这次她被自己吓到,周围的人都是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我抬眼去看张丽的头,却见一张黑色的发网,将她的头牢牢的笼罩了起来,发网下是她本来的头发,应该是短发,现在的张丽就是一个和尚头,原来那头飘逸美丽的长发居然是假发!?
假发被摘掉,张丽显得很是慌乱,张丽大声尖一叫,双手抱头,大口喘气,应该说她的慌乱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虽然假发被摘掉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但是即便是没有那头短发,张丽也依然是一个美一女,她完全不必这么慌乱,但是张丽却瘫倒在地上,似乎马上就要昏倒。
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同时感到不对劲的还有萧蔷。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头皮没有什么一毛一病,谁会成天戴着一顶假发?就算其中有一一爱一一美的女一一性一一喜欢假发,但是,这是夏天,还是这样的高一温一,一整天带着这样厚重的假发也不怕中暑。看她那些同事的反应也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萧蔷陷入了沉思,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惊呼“她晕倒了……”
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人很快就被送走了,萧蔷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很快的离开了饭店。
我坐在张丽的病一床一前,医生说没有事,只是中暑休息一下就好,我向老板请了假,想要照顾她,老板也正希望有个人能看着她,于是便同意了我的告假。
坐在病一床一前,看着张丽苍白的面容,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怜惜。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时间似乎静止了。
黑暗,漫无无止境的黑暗,在黑暗中一直奔跑着,恐惧着,颤一抖着,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在附近咆哮“给我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剥了你的皮!”于是瑟缩的更加厉害。
无论过了多长时间,一起生活了多久,那个男人始终是粗一鲁而暴躁的,只不过吃了弟弟的一块糖,被这个男人看见了就是一顿暴揍,本来她准备默默忍受,直到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力道没有丝毫减轻,像是要,杀了她,她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跑。
“小兔崽子,给我出来,老子要杀了你!”作为一个父亲,男人说了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而这也让躲在树丛中的女孩泪流满面。
女孩看着站在山崖边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世界对我不一温一柔,所以我……
只是轻轻的一推,便结束了这个高傲自大粗一鲁无礼的男人的一生,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从此变成孤儿的四姐妹便靠着周围邻居的接济,村里的扶持,艰难的活了下来。
我握住了张丽的手,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实在是张丽的脸色太过苍白,而且一直在颤一抖,就如同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她。沉睡中的张丽完全失去了平时的一温一婉从容,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她一直没有醒的意思,无论我怎么叫她,她的额头渗出了汗。我转身找纸巾给她擦汗,转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醒了,那双眼睛里有着还未消失的情绪。
仇恨绝望一交一织在一起,就如同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藤蔓,让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眸子充斥着黑暗的色彩,看着这样的眼睛,我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谢谢你。”张丽开口,她已经恢复平静,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只是,她表现的越是平静,我越是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一个人,笑,哭,伤心,难过,悲哀,生气……多种情绪一交一织在一起,该怎么样的时候怎么样。而刚刚被哪有那个对待的张丽,甚至于 说她本身应当是被动卷入,难道她就没有一丝委屈,伤心,怨恨?
但是现在在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甚至于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是本来就不冤,还是那些情绪被以某种我不知道的方法发泄一出去?
当天,我把张丽送出去之后,天已经黑了,我准备先去饭店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回家休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虽然没做什么事,但是一种疲惫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来到了饭店的试衣间,开始换自己的衣服,就在我换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我发现张丽的柜子门露出了一角,白色的,大概是衣服夹一住了。平时这个柜子张丽都是锁得好好的,今天大概是因为中暑晕倒,没来得及锁。
我打开柜子的门准备把衣服放回柜子里。
但是柜子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大约我一生也不想看见的东西。
这个柜子是金属的,整排柜子中的一个,处于中间位置,但是在柜子打开的瞬间,里面冒出了一股寒气,然后我也看见了这个柜子不同寻常的地方。首先,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放着员工制一服的柜子中央放着一个泡沫箱子,箱子并不大,但是上面却有很多水珠,箱子的下面还有一块布,应该是为了防止水珠流下来。
是什么呢?我看着这个箱子,手指覆上了箱子,但是一股冰凉的触感,让我放开了手,转而去摸索箱子里面,我的手指摸一到了一个袋子和一些柔软的东西,像是肉。
我把袋子拿了出来,里面看起来像是一些肉皮,可是厨房有冰箱,张丽如果买了肉放在冰箱一下,晚上再带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在储物柜里放一个冰袋呢?我拎着袋子打量着,这是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这也让我不解,我暗笑张丽迂腐,但是紧接着,我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看见了人类的一毛一发,还有指甲。
“你看见了。”这个时候张丽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萧蔷回局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刑警那边接到了一个失踪案件的报案,受害人失踪已经六天了,由于距离上时间上比较接近特3-1案件发生地和时间,所以刑警那边怀疑是特是特3-1案件的下一个受害者。这是很有可能的,小强把失踪人的个人资料翻了翻,发现受害人就住在今天去过的那个小区。
巧合吗?这已经是第二个了,萧蔷眯了眯眼,不是,这绝对不是巧合,他有理由怀疑,犯罪嫌疑人就在那附近。他拜托技术人员调出了失踪人周围的录像,除了失踪人很少出门外,没什么发现。
其后他又调查了在这六天失踪人的银行卡信用卡使用情况,一无所获。转眼已是下班时间, 今天他没有急着回去,也没有出去乱逛,吃过晚饭,他来到了今天中午来过的小区,想继续问一些事情,但是,扑了个空,问过邻居才知道,失踪人家属全部都出去找人了,于是就在周围转悠,转累了,就在小区不远处路旁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考虑着要不要回家了,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行人渐渐的少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六分,在收拾完仅剩下的俩张桌子的其中一张,留下其中一个服务员一个厨师值班,其他员工下班,这其中也包括张丽。
“张丽,你知道那个大学生哪去了么?”临走的时候,老板问了张丽一声,虽然那个学生已经请过假,但毕竟是跟着张丽的。
“哦,他说身一体不舒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大概明天来上班吧。”张丽笑着说,打过招呼便一个人出了饭店,然而她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周围转悠,却不在饭店门口露面,只是远远的观察着饭店门口的情况,直到饭店里的人渐渐的走了,张丽才从旁边的一条小巷来到了饭店的后门。
饭店的后门也是一条小巷,因为周围商家的倾倒垃圾,虽然每天早上都清理,但是地面还是留下了很多油渍污垢,走在上面需要万分小心,张丽掩着口鼻,慢慢的走到了饭店后门的地方,在那里有几个大的垃圾桶。
此时张丽打开其中一个大的垃圾桶,但是除了垃圾,里面什么也没有。
张丽的眼神闪了一下,表情开始惊慌起来,她打开其他的垃圾桶,但是依然只有垃圾,垃圾。
“你在找我吗?”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朦胧的背影映出的美妙光彩,淡淡的说。
张丽豁然转身,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慌神情和柔一弱。
“我想,你需要一个同伙。”我说。
“你……”张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疑惑而惊讶的看着我,慢慢走近我。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对她说,我不知道张丽出于什么目的做了那些错事,但是她没有杀人,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我更希望她可以自首,所以这个时候,我应当帮助她走出来,重新生活。
“你,喜欢我对吗?”张丽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手抚上了我的脸,目光中闪着水一样的柔软光波,比我平时看见的要更加的……美丽,我的心神在这一瞬间分了,然后在脖子被针扎的疼痛中,我暗骂了自己一句,居然在同一个人手上以同一种方式栽倒俩次,随后,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因为体感上的冰冷,水流在身上肆意流淌,最后衣服湿一漉一漉的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加上之前从垃圾桶醒来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散发着一股恶臭,我所在的房间大概是一个什么值班室的场所,看起来很是老旧,我被张丽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张丽就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现在我真想买块豆腐撞死。
我太轻敌,太主观了,也把张丽想的太善良了,我抬了抬眼睛,眼前这个冷淡面孔的张丽才是她本来的内在灵魂吧。
张丽看着我,不说话,沉默着。
我也没有说话,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认栽吧。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过了良久,张丽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忧伤,还很哑,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我依旧没有说话,说,我喜欢你,所以去了那里打工?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但也不能放了你。”张丽说道,随后的时间她跟我说了很多她的事情,她的家庭她的经历,她的痛苦。
我从来没有和她这样接近,从她的诉说中,我知道她来自山区,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需要她供养。她从贫困的山区走出来,以为这样可以摆脱困境,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闪花了她的眼,而她却只能是一个饭店的服务员,不但接受着生存的艰难,还要接受客人的一騷一扰,她的心渐渐变冷了,她知道她永远也得不到一切她想要的。
于是开始了报复,其实警方没有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所有的受害者人都去过‘百人饭店’,只不过因为张丽的下手时间是随机的,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那些人或好色粗一鲁,或一一浪一一费成一一性一一,或目中无人……都是对他人颐指气使的类型,而张丽,她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那些她根本就看不起的人在她眼里就是渣滓,于是从小到大的痛苦与不幸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爆发了。
剥皮案件就此出现。
听完张丽的诉说,我的内心不能平息,从小一路顺利成长的我很难体会到她的艰难,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同情她,怜惜她。
“你说,要成为我的同伙,那是真的吗?”张丽柔一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个时候,我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我看见她笑了,那不是一个美丽毫无心机的笑,而是意味深长甚至于有点诡异的笑容。
“好啊。”她站在我的旁边,伸手推了一把椅子,椅子居然被推动了,然后我就这样保持着半身不遂的姿势被张丽推动着。在黑暗的地方,借着某些窗户外透出的微光,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轮廓,到处都是长长的走廊还有大的空旷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而在这些黑暗之中,张丽却走的十分的顺畅,昏暗的环境对于她像是没有丝毫影响,简直是如鱼得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丽推着我来到了一个一陰一冷的房间,周围没有窗户,从一温一度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可以看见里面的冷库,但是因为没有电,整个房间非常昏暗,张丽把手上的蜡烛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跑去开冷冻库的门,那些巨大的厚重的铁门十分的难打开,加上年久失修,锈迹斑斑,张丽一个女孩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开那扇门。
终于,门打开了,吱呀的一声特别像是一个人的惨叫,我打了一个激灵。一股异常腥臭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里面的情景,一张铁皮桌子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离我较远,周围光线昏暗,但是我依然可以看见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这一刻,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怜悯,所有的同情心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要把全身每一个一毛一孔打开往里面注入寒气的恐惧。
我才知道,原来真的已经有人死在了张丽的手上,而我还妄想着成为她的同伙解救她。
“你想成为我的同伙吗?”张丽幽魅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的身一体很僵硬,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清醒,我不顾一切的撞倒了蜡烛,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你跑不了!”就在我挣扎着想要解一开的时候,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还有同伙?我的身一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拼命挣扎,麻醉药的药效并没有完全过去,更何况我被扎了俩针,就在我挣脱了脚上的绳子,感觉到手上绳子的松动的时候,一束光向我射来。
我开始拼命的跑,我想每个人都做过这样一个黑暗的梦,在那个梦里有人一直在追杀你,你处于一种危险而又微妙的境地,你害怕而无法反抗,你处于只能奔跑逃离的境地,周围全是光怪陆离的场面。
张丽就在我的背后,我知道。我可以听到她的脚步声,她的呼吸。我在黑暗中奔跑,不知道方向,就如同陷入了沼泽之中,而张丽对于这里很熟悉,她总是能抄近路追上我,甚至是出现在我的前面。然后我会转身继续跑,我可以看见她手上的刀子,以及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我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这黑暗的迷宫中迷失方向,紧迫的压抑感越发的让人绝望。
萧蔷看着眼前的工厂,最后还是进入了,他跟着那个女孩来到这里,原本以为是什么绑架案之类,现在看起来倒是要保留意见了,眼前的废弃工厂简直就是杀人抛一尸一的最佳场所,周围杂草丛生,长势疯狂的像是要直指天空的明月。
我一直跑,一直跑,然后我听见了水声,滴滴答答,难道是外面下雨了?我一阵欣喜,难道我要走出去了,水声离我不远,我顺着声音走过去。
当我的手摸一到那厚重的铁门的时候,我心中升起了寒意,再一看不远处,朦朦胧胧中,我看见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一个人形轮廓。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地下室!而那水声正是台子上滴下来的人血。
我重新转身,这个时候,张丽的身影在不远处,她一手拿着手电一手举着刀。我被堵在地下室的入口。
“就到这里结束吧。”依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她的嗓子为什么那么沙哑,警方又为什么以为嫌疑人是个男人,然而已经迟了,我将死在这里,我一步步的往后退,张丽一步步接近,她并不着急,只是在品味最后一点杀意。
我退进了曾经的冷冻库,现在里面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恐怖一尸一臭,张丽的刀子慢慢接近我,而我的身一体在麻药的药效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拼尽全力逃跑,却失败了,此刻我已经没有力气。
就这样死了吗?我绝望的想到。
“有人吗?”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救命啊!”我大声叫道,我心中升起了希望,趁着张丽分神的时候握住了她的刀,然后是死命的挣扎,我握住刀不让她进一步伤害我,而她却像一一抽一一出刀杀了了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见了槍声。
一切都已经结束,从医院醒来,警方向我说明了情况,而张丽也已经被抓了起来。
“受了很大的惊吓吧?”这时,一个来查房的护一士说道,我点了点头,看着护一士一温一和的面庞却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护一士说完就出去了,我躺了下来休息。
而在视线之外,走出门的小护一士,迈着轻快的步伐,当她走到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然后把一个折碎的针筒丢进了垃圾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