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山坐落在容城的郊外,是一片风景优美的山岗。
在旧历年间,这里曾是埋葬死人的坟场。附近村屯的人认为这片山地风水好,就都把死去的亲人埋葬在这里。于是这里到处都是私坟。长年累月的没人管理。杂草丛生。荒冢累累。
新中国成立以后,实行了火葬。又下发了禁止造坟的禁令。于是早年这里的政一府管理人员随即在山上简单的改造了一下,种上了树木,灌木之类的植物。到是再没有人在这里埋葬棺木了。
转眼到了今天,随着容城经济的大开发,房地产业也得到了蓬勃的发展。城区内寸土寸金,城区的面积也不断的向外延伸。使得一些开发商盯准了郊外这片秀丽的山岗,在这里兴建了别墅群。成立了百姓称之为富人区的芙蓉社区。
惠娴就在这里购买了一套单元。单元的名字叫翠庭花园。非常漂亮的一座独立式别墅。
惠娴的丈夫是一家成衣颇具规模的大型成衣加工厂的老板。三十八岁,事业有成。惠娴比丈夫小四岁。是位一温一柔漂亮的女人。于是保养的好,人又美丽,三十多岁了却像二十几岁的样子。
丈夫平时生意忙,很少照顾家。于是惠娴两年前就辞掉原本很不错的工作,专心了做了全职太太。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丈夫到没说什么。可是公公婆婆却是非常着急。
惠娴家是两个月以前搬进这栋别墅的。起先这里优美的环境。漂亮的房子,另惠娴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可老公经常不在家,就是回来的时候也都是很晚。自己的家人又都住在城里,到是让惠娴觉得有些孤单。
闲来无事,惠娴学会了上网。没事的时候就在家上上网。看看新闻。有时候也聊聊天。日子过的到是不那么寂寞了。
这一天晚上,丈夫照例没有回来吃晚饭。惠娴看着自己一一精一一心准备的饭菜,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一习一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她还是会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期待丈夫的回来。
快七点了,她不想再等了,于是自己简单的糊弄了一口,就又做到了电脑前。玩起来刚刚学会的《斗地主》游戏。
外面的天有些一陰一。风呼一呼的吹打着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有一种萧杀的感觉。
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雨下了起来,啪啪的敲打着玻璃。风似乎更大了。吹的窗帘乱飞。
惠娴觉得有些冷,起身披了一件衣服。看到窗户没关,连忙把窗户关好。忽然想到一楼的窗户好象还开着,于是又向楼下走去。
一楼的大厅开着幽暗的壁灯。靠着墙壁摆放的古式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风不停的摇曳着窗棂。
正当她要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她看到在实木镶嵌的玻璃门外,赫然站立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正帖着玻璃幽幽的看着她。
惠娴着实的吓了一跳。心想,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难道是小偷?或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定了定神,又向外望去。
门外,果然站立着一个人,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白色的内一衣,打着一条鲜红色的领带。在幽暗的灯光下,惠娴发现这个人的脸色苍白。而且不是寻常的苍白,在这白色的肤色中,带有一种淡淡的绽蓝。嘴唇也是煞白,不带有一丝血色,就象一张白纸。眼神空洞一洞的,看不到一点眼球与瞳孔。在这空洞一洞的深处,却发出一道幽绿的光。现在这到绿光正幽幽看着她。看到惠娴也在注视着她,这个白衣男人突然裂开嘴对着惠娴一陰一陰一的笑了笑。
惠娴顿时一毛一骨悚然。
她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上了楼。进到卧室抓起电话就报了警。看到卧室的门还没有关,又连忙锁好了门,这时候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她感觉到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外面静的好怕人,一点声音也没有。惠娴靠在墙的角落里哆嗦着,却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她听到屋外有汽车驶来的声音。紧接着楼下传来敲门声,她仗着胆子走下楼。原来是警察来了。
来的是负责这一区的片警。两个人。他们简单在询问了一下所发生的情况。又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由于天下着雨,惠娴家的屋外又都是很松一软的土地和草坪,人踩上去应该留下很清晰的脚印,可是地面上草坪上没有任何足迹。就是门前宽大的雨搭下面,也没有留下人站立时,身上的水珠滴下的水迹。
片警到是很负责,又到屋里检查了一遍,除了惠娴一个人以外,并未发现其他的人。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后。片警开车走了。
待警察走后,惠娴连忙锁好门,把室内的灯全部打开。又到厨房取了一把削苹果用的水果刀抓在手里。突然想到老公,于是又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她心理的恐惧感才稍稍的平息了一点。
惠娴的丈夫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将近午夜十二点了。见到老公,惠娴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当他搂着她的时候,他感觉到她仍在嗦嗦的发一抖。
第二天一大早。惠娴就在老公的陪伴下,开车来到城里,找到了一家专门经销防盗监控器材的商店。店主热心的向她介绍了各种监控器材,她选中了一套以色列进口的可视、多点、红外监控系统。
当天店主就派人来到她的别墅,在屋内屋外都安装上了这套高级的防盗报警系统。并和那个区派出所的指挥系统进行了连网。
现在惠娴能够在监视器里看到屋内的每一个房间和屋外的一切,心觉得觉得塌实多了。
这两天老公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把晚上的应酬都推了,下班就回来陪她。
难得与老公共进晚餐,每晚依偎在老公的身边过着二人的世界。渐渐的,惠娴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忘了。
可是,就在老公不在家的第四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让惠娴惊骇万分。
那一天老公乘上午十点的班机去了上海。送走老公,惠娴独自开车来到城里。先是到名品时装店转了转,选了几件衣服。秋天快到了,惠娴感觉早晚有些凉。然后她又去美容院做了两个小时的护肤。随即她又去看望了父母。母亲一亲手为她熬了燕窝粥,包的她最一一爱一一吃的虾仁馅饺子。在母亲家吃过晚饭后,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别墅内静悄悄的。惠娴把车在车库里停好。她没有从车库内的侧门直接进屋。而是来到了大门前。她先检查了一下安装在大门上面的监控系统,看到没问题。于是她解除了警报。输入了密码,打开大门走进屋里。
月光透过落地门上巨大的玻璃照进屋内,整个大厅象披上了一层银纱。神秘而且朦胧。惠娴本想打开灯,却又不想破坏这种银辉下的美,于是她锁好大门后径直走上了二楼。来到卧室,倒在柔软宽大的一床一上。
卧室内每一样摆设都是她亲自一一精一一心挑选的。一床一和衣柜都是选用上好的红木。经法国名匠之手加工而成。显现出名贵典雅。选择穿衣镜的时候,她跑了好多家,最后在一家的名品家具店,买下了这个意大利进口的穿衣镜。镜子高一百七十公分,宽七十公分,镜子的边缘镶嵌的是意大利古典式象牙装饰,镜子做工一一精一一细,水银清澈,惠娴非常喜欢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现在她脱掉了外衣,在镜子前面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一体。随即她抓起了浴巾,来到了浴一室,打开了淋浴的探头,任水喷洒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水一温一暖而舒适,惠娴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流冲击给自己带来的遐意。她在身上抹满了浴液。洁白的泡泡泛起在她的全身,她一一揉一一一搓一一着这白色的泡沫,这泡沫给她一温一暖轻柔的感觉。过了一会,她用水把全身冲净。拿起浴巾擦干了身一子,又回到了卧室。
浴后的身一体光滑清爽。她站到镜子前面,打开镜子上方橘红色镜灯。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丽。镜子中展现的是一个完美无暇的胴一体,修长的双一腿。纤细的腰身,高一耸的一一乳一一房。光滑细腻的皮肤。三十几岁的人了,还保持着这样的体形,惠娴对自己很满意。
突然,她隐约感觉到镜子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室内的大灯,仔细观察了一遍卧室,什么都没有。惠娴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的。她返回到镜子前面。灯光下的她在镜子中显得越发的秀丽可人。
可是,就在她把目光再次看向镜子的时候,她在镜子中清晰的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就森然站在她的身后,正用那幽绿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就是上次她在大门口见到的那个男人。
她大叫了一声转过身,用浴巾挡住了前身。可当她望向身后的时候,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惠娴恐惧到了极点。她用浴巾裹好了全身,又仔细的在整个卧室搜索了一遍,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她又向窗外看了看。外面在屋内大灯的映衬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惠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她决定再向镜子中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魂飞魄散。她又在镜子看到了那个穿白色衣服男人,苍白中带着绽蓝色的脸,煞白的嘴唇,空洞的发着绿光的眼睛。
就在这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伸出干枯的双手,向她抓来。
惠娴恐怖的大声的叫着,她想逃,可脚步怎么也迈不动,就象钉在那了一样。她一胡一乱的挥舞着手臂。可她什么也抓不到。
眼看那个白衣男人鬼爪一样的双手就要抓到自己了,她绝望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按响了卧室内的报警系统,然后就晕倒了。
当惠娴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臂上正输着液。母亲握着她的手,正焦急的看着她。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好象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母亲看到她醒了。用手轻轻的抚一摩着她的头。她听到母亲好象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好象很遥远,很模糊。忽然她觉得很累,身一体好疲惫。于是她又闭上眼睛,安静的睡去了。
惠娴的老公是第二天乘头一班飞机赶回来的。下了飞机,他急急忙忙赶到了医院。
病房一中的惠娴脸色苍白,看上去有点一一精一一神恍惚。他向岳母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又向医生询问了一下病情,知道惠娴只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导致短暂的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静心的调理一下就会好。这才放心了许多。
第三天,在惠娴的极力要求下,丈夫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的时候,惠娴的母亲劝说女儿回一一娘一一家住。可惠娴想回家陪丈夫,母亲没办法,也跟了去惠娴家。
大禹山的夜晚宁静而美丽,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包围着整个别墅群。风吹着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风中不时传来夜莺的啼鸣。给整个别墅群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惠娴有丈夫和母亲在身边,一一精一一神状态也好多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美丽。
这一天,惠娴吃过母亲一一精一一心准备的晚饭后,觉得有点困,于是在丈夫的陪伴下,回到卧室,躺在丈夫的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十二点。四周黑戚戚的,只有卧室的镜子中反射着窗外那微弱的光。丈夫也睡着了。
睡梦中惠娴感觉好象有人推门进了卧室。她猛然惊醒。她真切的看到那个白衣男人在黑暗中狰狞的向她走来,她拼命的大喊,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抓起枕头向那个男人砸去,可那个男人伸手接过枕头扔在地上,对她发着一陰一森诡异的笑。并一步步向她走来。她再一次被那种极度恐惧包围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鬼、鬼……
惠娴的老公被喊声惊醒了。他看到惠娴直坐着身一子,瞪大着恐怖的眼睛。全身颤一抖,正凄厉的对着门的方向哀叫着鬼……鬼……可门口除了一个枕头以外,什么也没有。他连忙打开灯,用力摇醒了惠娴。他发现惠娴的全身都是汗。睡衣已经完全湿一透了。
惠娴这时好象也清醒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还是在清醒中真实地看到了那个男人。现在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她觉得到自己象虚脱了一样。浑身软一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她茫然的看了一眼老公。就轰然的倒在了老公怀里。
惠娴的老公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一一性一一,他有点相信惠娴对他说的见到白衣男人的故事是真的了。他本身是无神论者,平日里根本不信这些,今晚看到妻子这种情形。联想到近几日发生在妻子身上的奇遇,他不得不相信了。
第二天他给工厂打了个电话,告诉下属自己不去上班了,然后他驱车带着惠娴和她母亲。向青山寺的方向驶去。
青山寺坐落在离容城西南八十公里的青山上,住持净禅大师,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以前惠娴的丈夫曾向寺院捐献过不少香火,和净禅大师有过几面之缘。他非常仰慕大师的盛名,净禅大师也很欣赏他的才华。两个人到是非常谈得来。
当他们驱车来到寺院的时候,大师正在打坐。看到他们的到来。忙收起念珠。叫小沙弥看茶。落座后,简单客套了几句,惠娴的丈夫就向大师说明了来意。大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惠娴。半晌默不作声。忽然他对惠娴的丈夫说,走,带我去贵府看看。于是众人起身随着大师来到了惠娴家。
大师先是在山坡上观望了一阵。又进得屋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对惠娴的丈夫说:施主知道这山的来历吗?看到惠娴的丈夫一脸茫然。接着道:这山在旧历年间本是一座坟场。解放后大部分坟墓被迁走了。剩下埋葬较深的,无人认领的荒冢也都被平整了。施主家所处的位置,正是一处被平整的孤坟的上面。坟中埋葬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家人在其下葬的时候,特意给他穿上了平日里他最喜一一爱一一的一套白色衣服。现在你们的入住,打扰了他。施主你的夫人又年轻貌美,所以他会在夜晚上来一騷一扰女施主。
惠娴的母亲连忙问:那大师有解救的办法吗?
大师道:解救的办法到是有。你们须派人将埋在地下的这具棺木挖出来。然后带去火化场将一尸一骨进行火化。再将骨灰选定一个地点重新安置。我再给他做七天的超度。消除其心中的孽障。平日里你们多去烧些纸钱,这样施主一家就会平安无事了。
随即,大师又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用右手中指,蘸着朱砂,在惠娴的脑门上画了一道符,然后将佛珠一交一到惠娴手上。说到:这两天可保女施主无恙。说罢大师走了。
果然,当天晚上惠娴一家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惠娴丈夫雇佣的工人就来了。他们在惠娴家屋前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大洞。然后顺着洞纵向挖去。果然在房一中心四五米的深处,挖出了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木。众人将棺木抬了上来。惠娴的丈夫连忙电话叫火化场的车过来,将棺木拉走,并将棺内的一尸一骨进行了火化。又在火化场的骨灰存放间选定了一处位置,将骨灰进行了重新安置。大师也如约而至。为白衣男人的亡魂进行了七天的超度。
至此以后,惠娴家再也没有出现过白衣鬼影。芙蓉翠庭花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每逢清明、七月十五,惠娴都会在老公的陪伴下,来到那个男子的骨灰存放处,烧些纸钱放些供品。从此人鬼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