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是这个城市的流一一浪一一汉,毫无目的地活着。在别人眼里,他是个邋遢的画家,整日里闭门不出。然而他像极了猫,总在黑夜里行动。
他很喜欢画画,总是在夜里找来街头的女人作为人一体模特,如果那些女人愿意出卖肉一体,他也不介意花点钱来抚一慰自己的孤独。家里面,摆满了人一体素描,每一张,他都很用心地画,很用心地装裱起来。
他这个人很奇怪,戴着副眼镜,一脸斯文,可是头发却十分散乱,他看上去很有钱,因为他用穿着一眼就能看出价格的名牌,手腕的金表显得十分笨重。他总是给那些模特开出很高的酬劳,别人猜他应该是个富二代,毕竟他不是个有名气的画家,不应该有那么大的身家。
他很喜欢喝酒,打开冰箱拿啤酒的时候,总会傻笑,一脸一温一柔,冷气跑光了,冰箱哼的一声开始制冷,他才关上门。
这一晚,一个身穿红色礼裙的妩媚女人走进他的家,他很中意,就开始搭起画板,削好了的铅笔,全神贯注地盯着画板和眼前的女人。开始的时候,女人还有些遮遮掩掩,看到画家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慢慢地就放开了。画完画,已经十二点了,女人陪着他进房间休息,他一习一惯了夜晚,一一精一一力比白天旺盛,关上了门,里边便传来了一床一板咯吱的声音。
兴许是那个女人饿了,半夜里,她爬了起来,旁边的画家还睡得十分安详。她在厨房里寻找了半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墙角的冰箱。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她想,里边应该有些充饥的食物。冰箱的灯亮了,女人眼睛呆滞,双一腿被冻得发一抖,自然她也没察觉画家站在她身后。她的眼睛张得很大,相比眼前的女子,她的表情显得浮夸。
那是画家的妻子,安静地躲在冰箱里,脖子上还有一圈勒痕。她想叫,不过画家比她想象中有力气,捂住了她的嘴,她动不了也叫不出来。画家拿起身边的领带,在女人脖子上圈了一圈,在背后很用力地拉扯着,他表情很平静,这个场景像极了当初他的妻子被他从背后勒住的样子。
他的妻子在世时很一温一柔,对他体贴入微。可是,他有天回家的时候,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他没有出声,就退了出去。那天,妻子为他做饭,他轻轻解一开领带……他天生就不一一爱一一说话,总是很一陰一郁的样子,做事有时候会很偏激。他很一一爱一一妻子的面容,便把她塞一进了冰箱里,如同现在一样,他把另一个女人,塞一进了这台本就不大的冰箱。他每晚打开冰箱拿啤酒的时候,总会看着自己的妻子,旁边还倚着一个穿红色礼裙的女人。
有一晚,他打开冰箱的时候,他愣住了,妻子还是很安详,只是另一个女人却不见了身影。他一下子慌了,脸上不再有平静,难看得像是有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曾经看过许多书,想起那些穿着红衣服自一杀化为厉鬼来复仇,心里突然猛地一颤,因为这个女人身上穿的刚好是红色的礼裙。躺在冰箱里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令他紧张不已,他环顾家里四周,看不见所谓找他复仇的鬼。他十分不安,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他走进卧室,和他想的一样,一个人也没有。
他狠狠地摇晃自己的脑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貌似不是做梦,他走回墙角的冰箱,以前他总是很开心地打开冰箱端出啤酒,再静静地看着妻子几眼,现在,他在冰箱前迟迟不敢打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拉开门,妻子还在安详地躺着,可是,那个女人依然不见。
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她将画家的领带紧紧拉住。他感觉快喘不过气了,眼前出现了重影,恍恍惚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妻子的眼角流一出几滴泪珠。
邻居发现他们的时候,画家和他的妻子很安详地躺在冰箱里,地板上还有一具一尸一体,面目狰狞,仿佛在笑,身上血红的裙子和高跟鞋格外耀眼。而房间里的素描,说也奇怪,虽然形态各异,但是每个人一体素描的面容,分明是他妻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