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悬聚煞
一周前,本已金盆洗手的刀爷突然召集盘口的所有好手,说要去盗袁天罡之墓。
我很费解,袁天罡的墓不是早就被发现了吗,还有什么可盗的?
听到我的疑问,刀爷冷笑一声反问道:“曹一一操一一墓有几处?”
我顿时一愣:曹一一操一一乃乱世枭雄,一生善弄权谋诡计,临死前更是布下匪夷所思的七十二疑冢,即便是目前公认的高陵曹墓,其真假也依然有争议。
刀爷这般反问的意思很明显:已发现的袁墓那么多,其中就一定有真的吗?
为说服我,刀爷拿出了一本据说是袁天罡亲自撰写的古籍,名叫《天罡时》。书中记载了他一生经历的所有重大事件——包括他给自己分金定一一穴一一选墓址的事儿。
在书的结尾,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林!”
其实只要身为摸金校尉,对这两句话都不会感到陌生:这正是古代奇书《推背图》的末谶!
不同于世人广知的“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刀爷拿出的这本《天罡时》中,却是改原本的“休”字为“林”字,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当中蕴含的意思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不如推背去归休”,意思是说天意茫茫难测算,不如早点去休息;而“不如推背去归林”,却是直指《推背图》的去处!因为无论是小民坟头还是帝王陵墓,周围必有草木绿林环绕,所以坟场又有“林场”之说——难道《天罡时》中的这句话,是说《推背图》的母本埋在了袁天罡的墓中?
想到这里,我看向刀爷的目光不由变得炽一热起来。《推背图》自古以来就是禁书,后世流传的也不过是经人纂改的版本,本来面目已不可考。如果真能找到它的母本,学会上面的本事,无论是问卦占卜、谋金断命,还是分金定一一穴一一、搜陵寻墓,都将是一大助力!
所以,我怀着满腔热情跟着刀爷出发了。刀爷根据书中的记载,用分金定一一穴一一术确定了墓的大体方位,派出了由小磊带领的先遣队去探一一穴一一。三天过去了,先遣队杳无音讯,刀爷这才带着我和身手不错的大飞下了斗。
根据先遣队留下的痕迹,我们来到了一条通道。通道之外是山体中间的一道峡谷,而我们则身处一座断崖之上,头顶的夹缝中露出一片狭窄的夜空。借着星光,我看到对面还有三座断崖,尽头都有一个洞一口。四座断崖尖端各立有一根铁桩,分别铸着一条粗一大铁链,牵引着一口黑色的棺材。而在我们身处的断崖两边,还有无数这样四座一组的断崖,当中都悬着黑色棺材。我数了数,少说也有十几口。
“炎子,你是开棺好手,过去看看。”刀爷冷声命令道。
我心中一凛,刀爷难道老眼昏花,看不出这是“四悬聚煞”?以四象之势将棺材悬在半空,上不登天享天华,下不入土接地气,这种恶毒的葬法只能用于封葬大恶之人,开棺还不一定冒出来什么东西呢。他让我去开棺,不是明摆着让我死吗?
我注意到大飞已经悄悄地把手放到了背后,看来这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我要是不去开棺,必横死当场。
谷底祭坛
棺材下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峡谷有多深。奈何形势所一一逼一一,我只能装好登山索,顺着铁链爬了过去。断崖下寒风凛冽如刀,发出裂帛般的声响。好在棺材沉重,风势虽强,铁链却被坠得纹丝不动,我没费什么劲儿就爬了过去。
棺材是用一种黑色金属打造的,两米宽、三米长,算是比较高的殉葬规格。我攀上去,用探一陰一爪撬开棺材的四个角,一股黑气就以极其迅猛的势头钻出缝隙,穷凶极恶地扑面而来。
“快拉我上去!”我躲闪不及,干脆飞身吊在了棺材下面。谁知大飞只是一陰一沉地笑了笑,打开了登山索的锁扣,同时掏出手槍,瞄准我扣动了扳机。
我早有防备,用探一陰一爪钩住铁链,借着风的力道侧身,躲开了要害,但子弹却击中了我的左肩,鲜血顿时流淌如注。
与此同时,那股黑气已经形成一个人形,顺着铁链迅速地扑向大飞,钻进了大飞的七窍。
大飞惨叫一声,眼睛里闪过不属于人类的凶光,旋即垂下双手纵身一跃,爆发出人类不该有的弹跳力,向悬在半空中毫无依凭的我扑来。
联系“四悬聚煞”和大飞此刻的样子,我立刻想起了古代一种非常恶毒的巫术:
用“四悬聚煞”封葬殉葬之人,然后以墓主之血喂养大的蛊虫——“血颅蛊”咬噬一尸一身。殉葬者死后不得安宁,魂魄会在棺中化成一种名为“魈”的恶鬼。在血颅蛊的作用下,“魈”在死后仍不得自一由,受拥有墓主血脉之人的支配。而在周围没有拥有墓主血脉之人的时候,它就会静悄悄地潜伏一在悬棺里,为墓主守墓。由于“魈”没有实体,一旦逃出“四悬聚煞”就会凶相毕露,附身于旁边的人。而被附身之人也会变成嗜杀成一一性一一的人形怪物,名为“人魈”。
已经变成“人魈”的大飞拽着我向谷底坠去,我本以为会这样摔死,没想到这里其实没有多高,一下子就把我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大飞骑在我身上,野兽扑食般咬向我的脖子。
生死关头,我下意识地在地上摸索,想找一件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奈何手指所触之处空无一物,丝毫不能让我感到心安。最后好不容易在地面上摸一到一块仿佛圆石一般的硬一物,我想都没想就抓起来向大飞头上砸去。一砸之下,大飞竟发出一声怒吼,躲之不及般地抛下我往远处逃去。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拧开狼眼手电照了一圈,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祭坛中央。祭坛的边缘处摆放着好几圈一陰一森可怖的白骨,它们全都面朝祭坛中央,仿佛在进行某个古老仪式一般。
我打了一个冷战,转而打量起手中的“石头”:这东西大小、形状和普通鹅一一卵一一石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颜色鲜红如血。也许是刚才我拿它砸大飞时用力过猛,“血石”表面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虽然我没看出一血石的来历,不过它既然被摆在祭坛中央,说不定是个宝贝。随手把血石放进兜里后,我举起手电照了照头顶:断崖就在上方,那具棺材挂在半空,距离地面大约五米左右。
先遣队的人不知死活,如今刀爷手中的《天罡时》就是唯一的线索。来路已经被断龙石封死,他的去路只有对面三座断崖上的洞一口。所以我只要挨个检查,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确认他的去向。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口外突然传来了大飞狂一暴的大吼和嘈杂的声音,似乎他正在和什么人打斗一样。
碑群
我小心翼翼地躲在山口,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山口外是一片开阔地,四周的山壁上挂着几只火把,我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只见先前失去联系的先遣队队长小磊正手持开山刀,与变成一人魈的大飞对峙着。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但大飞已经落于下风,一走一动都发出拉风箱般的喘一息声。
突然,小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刀光一闪便割下了大飞的头颅。大飞的一尸一体不断冒起黑色的烟雾,那些烟雾仿佛有生命般想要汇聚在小磊的面前,却终究还是飞散了。
解决了大飞之后,小磊看了看他的一尸一首,又警惕地环顾四周,最后向开阔地的另一边山口走去。
我强忍着上前跟小磊说话的冲动,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山口,我才看到了整片开阔地的全貌:只见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上百套各朝各代的盗墓装备。从“老鼠衣”到“金刚伞”、从洛一陽一铲到探一陰一爪,而每套装备后面都竖一立着一块简易墓碑。我眯着眼睛看向碑面,发现上面刻的是不同的人名,而且这些人名居然都是以“李”字开头的!
这里不是袁天罡的墓吗,怎么有这么多“李”姓之人的墓碑?
我心中疑窦丛生,可是小磊已经走远,我来不及多想,只好跟了上去。
带着众多疑问,我随小磊走出另一端山口,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峡谷谷底被修成了一条笔直的石砖大道,两边的山壁上排布着数十盏长明灯,一一团一一团一火焰在阵阵一陰一风中摇曳。大道尽头是一级级气派的石头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汉白玉牌楼。
我登上台阶,走到牌楼前,猛然注意到在那两根大红大绿的门柱下面,居然各立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童子人偶!它们的造型和现代葬礼时烧的纸人有些相似,绿色衣服的人偶身上写着“清风”,粉色衣服的人偶身上则写着“明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黑影猛地降落在我身边拽了我一把。我趔趄着向后倒去的同时,两个人偶竟突然动了起来,两张惨白的娃娃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一块块白色的脸皮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清风”嘴里发出狸猫般的叫一声,像弹簧一般直直起跳,猛地向我撞来。别看这人偶体积不大,身一体却非常沉重,一下就把我压在了下面,两只小手力量奇大,瞬间扼住了我的脖子。
身边的黑影怒叱一声,用力把我拽了出来,拉着我向楼梯下跑去。
可是两个童子却已经盯上了我们,它们像两根巨大的弹簧,紧紧地跟着我们跳下了阶梯。
“那是袁天罡留下的‘墓童’,负责看守主墓室的大门。你刚才靠得太近了,它们以为你要擅闯主墓室,所以不杀了你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小磊的声音传来,我猛然一惊,随后松了一口气。
墓童
小磊不再说话,跑在前面引路。我心中的疑一团一越来越重,却因为后面两个墓童追击得紧,也顾不上问什么。
我们回到开阔地的简易墓碑群处。小磊从先遣队剩下的装备中找到两把手槍,把其中一把递给我道:“墓童生前通常是下人一奴一仆家的孩子,从七窍里灌入水银后殉葬,再用血颅蛊封住最后一口气。同‘魈’一样,它们也是袁天罡制成的守墓者。”
“我们去棺材底下躲好,等两个墓童追过来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击碎铁链,让棺材掉下来压住它们,再割掉头颅就行了。”小磊说道。
情势刻不容缓,我们两人分别藏在两块岩石后面,开槍打断了棺材一条对角线上的两根铁链。接下来,我目不转睛地用槍瞄准剩下两根铁链的其中一根,等着那狸猫般的叫一声越来越近。
出乎意料的是,那叫一声并没有再次传来。我正想开口问,就听见棺材上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明月”突然头朝下地从棺材上倒吊下来,双手抓向我的脖子。
“快开槍!”小磊冲我大喊的同时把子弹顶上槍膛,开槍击中了一根铁链。
护法童子力大无穷,这一击几乎掐断了我的喉骨,我拽着“明月”,挣扎着爬到棺材正下方。小磊连连扣动扳机,终于击断了那根铁链。
棺材轰然落下,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躲到一边。“明月”被棺材砸了个正着,仍然狸猫般叫唤着,双手却渐渐软一了下去。
小磊一刀割下“明月”的头颅,一股恶臭的黏一稠液体从腔子里流了出来,它的整个身一体顿时干瘪了下去。
“还有一个怎么办?槍里已经没子弹了!”我大口喘着气,刚才小磊再慢一秒,我就真的被掐死了。
“嘘,”小磊打断我说话,示意我安静,“人魈来了!”
一个个脑袋从断崖边缘露了出来,虽然看上去依然是人类,但它们目露凶光,全身附着着一股黑色的烟气。看到它们的脸时我大吃一惊:竟然是先遣队那十余名摸金校尉!
我微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小磊:同为先遣队里的成员,他怎么没有变成一人魈?
“刚才一直来不及说……”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小磊忽然抬头,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碑群上的名字,想必你都已经看到了,其实我也是‘李’姓之人!”
我听得莫名其妙。但他话音刚落,一阵狸猫般的叫一声便打破了几乎凝固的空气,十余只人魈同时扭头,用凶光毕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如弹簧般跳进峡谷中间来的“清风”。我则是眼光一凝,远远看着跟随“清风”踱步而来的刀爷。
推背图
根据史书记载,一千三百年前,唐太宗李世民命两位奇人——袁天罡和李淳风共同测国运,二人依背席地而卧,一写一画,妙手偶得《推背图》。太宗观后大喜,当即下令重赏二人,二人却因分赏不均而闹翻,从此分道扬镳,处处作对。
小磊并没有管正慢慢向这边走来的刀爷,给我讲了另一个故事。
其实心一一性一一修为到了袁、李的境界,是绝不会因为世俗封赏而发生争执的。他们之所以出现矛盾,是在理念上出现了异议。
袁天罡认为:天意可测不可明,贸然点出反而有悖天理循环,所以《推背图》“不如去归林”,永葬于皇天后土之中;而李淳风却认为:既然日月循环自有定数,为何不让世人明了其中真谛?世道兴衰已不自一由,《推背图》理应诏之于世!
为此,袁李二人设下赌约:袁天罡先用分金定一一穴一一之术寻一处风水宝地布阵葬书,李淳风再以卜算问卦之道寻一一穴一一破阵。
直到临死前,袁天罡才寻到断崖谷,设下了“四悬聚煞”和“清风明月”的必死之局,携带《推背图》一起入葬。
而李淳风也非常人,在袁天罡死后没多久就寻到了他的墓一一穴一一。可他虽寻得墓一一穴一一,却无法马上入冢取物,而是在冢内另布一阵后,郁郁而终。
由于《推背图》的影响过于深远,所以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的去世而结束。袁、李两家成为世仇,并且世代延续着这个赌斗。起初之时两家围绕天罡冢一守一攻,直到后来袁家人意识到:既然李淳风都没能破局,李家后人何德何能可以进入古冢?于是便放弃了看守,仅留下一本《天罡时》作为传承。
与此相对的是,李家每代都会派人来断崖谷尝试破局。破局不成,便在墓中立碑入葬。时间堆叠之下,这里居然形成了一片“李”姓的碑群。李家的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清兵入关,遗失了关于袁天罡古冢位置的记载。
然而造化弄人,李家到了小磊这一代,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身为袁家之后的刀爷。其实两家传承至此,理念早已发生了变化。再加上《推背图》的诱一惑实在太大,两人一拍即合:由刀爷按照《天罡时》分金定一一穴一一,寻得墓葬位置,再结合李家世代积累的对“四悬聚煞”、“清风明月局”的了解,重入天罡冢,找出《推背图》!
而他俩之所以找上我,则是因为我在摸金校尉中算得上身手了得,对付普通机括蛇虫之类的墓中机关不在话下。
“清风”一声厉啸,打断了我和小磊的对话。刀爷立在“清风”身旁,堆满皱纹的老脸闪过与其年龄不符的红光:“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俩。如果不是你们,就算人魈和墓童在血颅蛊的影响下不杀我,来路上那些机关也已经把我给撂倒了!”
看着刀爷的得意嘴脸,我不由得冷笑一声:“血颅蛊本是古人为了给后人守墓提供助力而发明的,估计袁天罡怎么也不会算到,他会有一个不肖子孙监守自盗,来挖他的坟!”
刀爷被气得面色发紫,不再多言,指着我俩对“清风”命令道:“杀了他们!”
“清风”得令,狸猫般叫唤着一蹦一跳地冲了过来。我早已见识过另一只墓童的厉害,知道“清风”非常人可敌,不免心如死灰。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那十几只人魈居然同时扑向“清风”,与它厮打起来。
万人血煞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十余只人魈同“清风”打成一片。“清风”童子以其无匹的力量杀死了七只人魈,可它最终也寡不敌众,被扯掉了头颅,变成了一张干瘪的皮囊。
剩下的几只人魈狂一一性一一大发,在杀死“清风”后转而追逐刀爷,将他的身一体抱住,野兽一般地撕咬起来。刀爷的惨叫一声在断崖谷里经久不息,最终慢慢地弱了下来,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任由人魈撕咬。
小磊忽然大手一挥,正在撕咬刀爷身一体的人魈顿时四散开来。瞧见此景,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先前从大飞的身一体里飘出的黑雾,在面对小磊时却主动消散的一幕。
“为什么……”刀爷趴在地上,口中的微弱喘一息证明他尚未断气。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李家真的束手无策,又怎么会世代来此立碑入葬?”小磊瞥了一眼谷底,眼中闪过悲戚的神色,“袁天罡占据了天时地利,先祖不能立马破局,只能堆叠‘人和’了!”
我的面色一变,猛然想起谷底的那个祭坛和那一堆堆的白骨,想来小磊口中的“人和”,绝不是什么善茬!
果然,接下来小磊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
“‘四悬聚煞’和‘清风明月局’刁钻无比,所以先祖另辟蹊径,在悬棺下的谷底布下‘千人血煞阵’。以阵法之力收集世世代代的血煞之气,凝成血珠。血珠成形后,悬棺内的血颅蛊受血气吸引,会主动从棺材里面飞出,寄居到血珠内。如此一来,血颅蛊内的血液便换成了我李家血脉。而受它影响的魈,自然也跟着换了主人!”
说完,小磊手中的匕首在刀爷的脖颈轻轻上一划,结束了他的痛苦。接着,小磊面色转冷地看向我:“《推背图》马上就要找到了,所以你也可以死了!不过在你死后,我会用从上面学到的寻龙点一一穴一一之法,为你寻一处风水宝地入葬,算是你帮我出力的酬劳。”
看着向我围拢过来的人魈,我一退再退,缩到了峡谷的山壁处。
伴随着“噗嗤”几道硬一物入肉的声音,几只人魈的利爪同时刺进进了我的胸膛。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血石,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在小磊同刀爷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既然我先前跌落谷底,在祭坛上摸一到的那块血石能惊退变成一人魈的大飞,那它的来历就很明显了——它就是“千人血煞阵”凝成的那颗血珠!
而在山口的时候,大飞会和李家血脉的小磊搏斗,说明它当时并不受小磊的控制。而算算时间,那时是我用血珠去砸大飞不久,血珠内的血颅蛊蛊虫可能被暂时震昏了过去,所以不能发挥作用,影响人魈……
在小磊的怒喝声中,我将血珠用力地砸到岩壁上,血珠破碎,血颅蛊死。
空旷的山谷里,我状若疯狂的笑声仿佛比人魈尖利的叫一声更加恐怖,胸口溅出的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恍惚间,我看到几只人魈转身,冲向小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