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录像
我一个激灵,从一片混沌中苏醒,看到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了午夜零点。
果然又是这样!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从几天前开始,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变化。就好比今晚,我十点时明明坐在寝室的书桌前,可随即就感觉意识变得模糊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梦魇。我能意识到自己周围正在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可身一体却丝毫不受控制。直到两个小时后,我才浑身战栗着清醒过来,可大脑中却只剩下了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整整两个小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这是我为了弄清自己在丢失的两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特地放在那里的。所幸,手机的摄像功能仍在运行着。
我用手划动屏幕,将影像时间拉回了刚刚坐在书桌前的时刻。顿时,我的双眼瞪到了极限。
影像中,我的双眼渐渐地变得空洞,凝滞得像是一个死人。突然,我转过头冲着手机的摄一像一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让我感到一阵一毛一骨悚然,我可以确定,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笑容,至少那绝对不属于我。
突然,影像中的我霍然起身,开始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向寝室门外走去,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了灯光昏暗的走廊深处。直到两个小时过后,我才又动作僵硬地返回屋中,只是双手之上已沾满了血污。接着,我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抓起窗台上的暖水瓶开始清洗手上的血迹。滚一烫的开水浇在我双手的皮肤上,顿时泛起了阵阵白雾,可我的嘴边却始终挂着一抹让人胆寒的微笑。随后,我默默地回到书桌前,浑身剧烈地一颤,意识的光芒重新回到了我黯淡的眼中。
我感到背后开始阵阵发凉,而地上残留的水迹以及起满水泡的双手似乎都在证明着我在录像里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盯着手机屏幕中仍在徐徐播放的影像,一颗心仿佛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然而就在这时,更可怕的一幕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就在那段影像即将结束之时,我依稀看到一一团一人形的白影正站在昏暗的走廊中,向我的背影幽幽地窥视着。
定格,放大……
顿时,冷汗瞬间布满了我的额头。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诡异女人,由于像素与光线问题,她的脸就像是铺了一层碎花瓷砖的地面般模糊不清。
但我却仍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双脚正悬浮在离地面一尺多高的半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咽了一口唾沫,忙关掉了录像。望着空荡荡的寝室,我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随即颤一抖着拨打了室友陈军的电话。
陈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当我简要地诉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时,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许久,他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先来414寝室,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推开414寝室虚掩的房门,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感顿时让我发根直竖。昏暗的寝室里,陈军正一脸凝重地站在一床一边,一床一上的被子下鼓鼓囊囊地掩藏着什么东西。
陈军示意我做好心理准备,随后猛地一把拉开了一床一上的被单。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我一揉一了一揉一被熏得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去,见一床一上竟横卧着一具面目扭曲的一尸一体。一尸一体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像是临死前受到过极度的惊吓。他的手脚都呈现出夸张的扭曲姿势,显然是曾做过徒劳的挣扎。从他身上遍布的一尸一斑来看,他至少已死亡两天以上,以至于一些地方的皮肉都已经发生了腐烂。
我感觉一股酸水直往上涌,扶着一床一架开始干呕。许久,我擦了擦嘴角,疑惑地看向了陈军。
陈军叹了一口气,告诉我面前的死者叫林浩,两天前的夜里林浩忽然给他打来电话,语气听上去极为惊恐。
“我不是我,是它……”电话中,林浩反复地重复着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便挂断了电话。当时陈军以为林浩只是喝醉后借酒撒疯,没有太在意。直到整整两天林浩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陈军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连忙赶到了林浩的寝室,却看到了一具面目狰狞的一尸一体。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望着一床一上死气沉沉的一尸一身,我惊诧地问道。
“你来看这里。”陈军招了招手,示意我看向林浩一尸一体的后脑。
在那堆枯草般的头发下,我看到了一个古怪的血洞,那个血洞大概有拇指粗细,边缘处外翻的皮肉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我惊愕地发现,林浩一尸一体的颅腔一内竟燃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只被掏空了内瓤的西瓜。
“他的脑子呢?”我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
陈军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面色凝重地告诉我,其实早在一周之前他就已经发现林浩有些不太对劲儿了:从不喝酒的林浩突然变得嗜酒如命,而且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也和他印象中的林浩判若两人。
“而且,那时他经常神色凝重地对我说一句话。”
“说什么?”我忙问。
“他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共享我的身一体’。”
天花板上的鬼影
陈军的话顿时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军告诉我,他怀疑我和林浩很可能都是被同一种鬼魂附了身。这种鬼魂像寄生虫一样隐藏在我们的体内,靠我们的大脑为食。一开始,寄主只会感觉到记忆力减退。并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失神状态,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就会越来越长,那是体内的鬼魂开始渐渐地占据身一体主导权的表现。而直到寄主的意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时,那个鬼魂就会吃掉宿主最后一点残存的脑汁,然后破颅而出,寻找下一个目标。
“那我该怎么办?”看着林浩面目扭曲的一尸一体,我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你……”陈军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把头转向了虚掩的寝室门。
“谁在那儿?出来!”陈军大吼着,可门外昏黄的走廊中却是一片死寂。
“怎么了?”我哆嗦着问道。
“门外有东西。”陈军说完,自顾自地冲出了门外。当我反应过来追出房门时,昏暗的走廊里早已不见了陈军的踪影。
我打了个冷战,快步地朝自己的寝室走去。突然,我听到头顶处传来了诡异的“簌簌”声。我缓缓地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一声惊呼顿时破喉而出——我头顶灰白色的天花板上,一个身着白裙的骇人鬼影正如蜘蛛般倒吊着,三尺多长的一陰一森长发都快扫到我的脸了。一阵骨节异响声中,它缓缓地转过了那颗骇人的头颅,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弥漫着死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刺耳低吼,然后缓缓地向我伸出了一条惨白的手臂。
魂飞胆丧下,我连滚带爬地逃回寝室。锁死了房门,我的胸口仍如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
突然,一股被人凝视的感觉让我猛地转过了头,只见一个黑影从背后猛地朝我扑来,手中一个尖锐的物体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我本能地向后躲避,只感觉头皮一凉,那个尖锐的物体便擦着我的头皮而过。我这才发现,那是一只锈迹斑斑的铁钉。
背后的黑影一击不中,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我,那是一张无比陌生的面孔。
“你是……”我诧异地问眼前的陌生人。
“我要为小雨报仇!”对方咆哮了一声,再次握着手中的铁钉向我的头顶扑来。
混乱
见对方铁了心想要我的一一性一一命,我也发了狠,大吼一声后狠狠地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他顿时哀号着瘫坐在地,我趁机夺过了他手中的铁钉,发现铁钉上粘着一层黏一糊糊的红白相间的古怪物体,闻着腥臭扑鼻。
见那个人还想挣扎,我忙用那生满铁锈的钉尖对准了他的额头。他不敢再动,一脸怒容地盯着我,从他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恨不得将我碎一尸一万段。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孔,皱着眉头问道。
“呸,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你用这颗铁钉打穿了小雨的头!”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我被他弄得有点发蒙,回忆良久,却始终想不起有关这个叫小雨的一丝记忆。
“你说是我杀了小雨,有证据吗?”我问。
“她的一尸一体现在就躺在外面的树林里,你敢和我去看吗?”
犹豫了一下,我用铁钉顶着他的后脑勺,让他带我去找小雨的一尸一体。他带着我径直钻进了宿舍楼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在一块林间空地上,一具冰冷的女一尸一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她的双眼恐怖地圆睁着,失去血色的脸上被血污染得一片狰狞。她的后脑附近,脑浆和鲜血混合而成的粉一红色液体正顺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汩一汩涌一出。
“你说她是我杀的?”我诧异地问面前的男生。
见他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由得倒一一抽一一了一口凉气。看着一尸一体脑后那熟悉的伤口,我紧锁着双眉向他解释说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后脑上的伤口和林浩一般无二,她很可能是被寄生在她体内的鬼魂害死的。
听到林浩的名字,他的脸顿时变得一片铁青。他一一抽一一搐着嘴唇指着我手中的铁钉,说两天前他和女友亲眼看到我用手中的铁钉杀害了林浩。我当时还想杀掉他们俩灭口,却被他们侥幸逃脱。没想到,她的女友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我的毒手。
我惊愕地张着大嘴,感觉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林浩明明是被鬼魂所杀,他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林浩是死在我的手中?
突然,我想到了那经常突然消失的两个小时,一个可怕的猜想不由得窜入了我的脑海。
“你女友遇害是在什么时间?”我一脸凝重地问。
“你少来这套,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你会不记得?”他冷哼一声,瞪着我恶狠狠地吼道。
我的心顿时一沉:一个小时前,那不正是手机录像中我离开寝室的期间吗?回忆起录像中我返回寝室时那双染满鲜血的手,再看看手中那颗粘满红、白色黏一稠液体的铁钉,我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一江一倒海。我忙一抖手甩掉了手中黏一糊糊的铁钉,扶住旁边的树干,“哇”地一声狂呕了起来。
行一尸一走肉
“杀你女友的人不是我,是、是有东西一一操一一控了我的身一体。”一直吐到两眼发直,我才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可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捡起了被我丢掉的铁钉,正站在我的不远处目露凶光地盯着我。
“杀人偿命!”一声冷哼中,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钉,对准了我的头顶。
“住手!”一声断喝忽然从我身后的密林中传出。我哆嗦着回过头,发现之前离去的陈军一瘸一拐地从一旁的树影中钻了出来,他浑身上下已是遍体鳞伤。
陈军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相信我的话就听我一句劝,你杀了他也没用,照样没法为你死去的女友报仇。”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顿时瞪圆了双眼,警惕地看着陈军。
“因为杀害你女友的真凶另有其人!”
“一胡一说,我明明看到是他用这颗铁钉打穿了她的脑袋!”男生愤怒地咆哮着。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的身一体杀死了你的女友。当时的他就形同一具行一尸一走肉,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真正一一操一一纵他的行为的,是潜伏一在他体内的一个鬼魂。”陈军顿了顿,告诉那个男生,这世上有一种蜂,它们捕捉到猎物后,并不会急于将猎物杀死,而是会将一一卵一一产在猎物体内后将其放走。大难不死的猎物自以为逃过一劫,却不会想到那些一一卵一一已在自己的体内渐渐孵化,并开始蚕食自己的身一体。猎物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后,那些蜂的幼虫就会破体而出。而我体内的鬼魂恰恰和这种残忍的蜂类极为相似,只是猎物从昆虫换成了活生生的人。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为了袒护他编出来的!”男生摇着头咆哮道。
“你很快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陈军说完,扭头看向了我,“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了?”我问。
“还是你自己看吧。”陈军说着递给了我一面圆镜。我不明所以地向镜中看去,却看到了两张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脸,一张是我的,另一张属于一个长发盖脸的女人。那个女人的脸色煞白如纸,皮肤如老树皮一般开裂,露出鱼鳞一般密布的血痕,正是我之前在录像和天花板上看到的那个一陰一森的鬼影。
“这是……”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
“这就是寄生在你体内的鬼魂。”陈军收起镜子,一脸凝重地告诉我,当时在林浩寝室他之所以会不辞而别,是因为他看到一道白影从门外一闪而过。可当他追至此处时,那道白影竟忽然不知所终。陈军在一番苦寻之下,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群一尸一
“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点儿东西。”陈军说着朝我招了招手,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我们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穿行,最终来到了树林的尽头,我们眼前出现了乌突突的学校围墙。
“你想让我们看什么?”看着空无一物的树林,我诧异地问道,却发现陈军将手指指向了眼前的围墙。借着黯淡的月光,我看见落满灰尘的围墙上有一道宽近两尺、竖一直向上的拖痕,似乎有人曾拖着沉重的物体翻过了院墙。而拖痕中夹杂的那星星点点的血迹更是看得人汗一毛一倒竖。
“去看看墙外是什么,你就什么都明白了。”陈军黑着脸说道。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印象中这所学校是依山而建,这里又是学校的最北角,照理说这围墙之外应该是一处寸草不生的断崖,陈军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犹豫了片刻,我咬了咬牙,吃力地爬到了围墙之上。一股一陰一冷的夜风顿时将一股恶臭送入了我的鼻腔,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来自墙外的断崖之下。
我眯着眼睛屏息看去,顿时,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在断崖之下的乱石潭上,横七竖八地卧着十余具一尸一体。每具一尸一体的五官都狰狞扭曲,借着月光,我看到所有一尸一体后脑处都呈现着一个骇人的血洞,暗一红色的血迹早已在血洞周围凝结成痂。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人一毛一骨悚然。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人?”我惊恐地问墙下的陈军。
“你先看看断崖边上有什么再说。”陈军答非所问。
我忙将目光移向断崖的边缘,一双诡异的脚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从那脚印的位置来看,这些崖下的一尸一体像是被这脚印的主人在此处抛一尸一崖底。
“现在再看看自己的鞋底。”陈军向我悬着的双脚努了努嘴。
我忙抬起右脚看去,发现鞋底的纹路竟和断崖边的脚印如出一辙,甚至鞋底的缝隙中还粘着些许紫一红一色的泥土。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身一子一歪栽下了围墙,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有些走调:“这、这该不会都是我做的吧?”
“现在你知道你每天消失的那两个小时都干了些什么吧?”陈军沉声说道,“你体内的鬼魂极为狡猾,它不急于要你的命,而是尽可能利用你的身一体去帮自己的同类寻找宿体。宿体死亡后,它又一一操一一纵你偷偷处理掉那些一尸一体,林浩正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了你处理一尸一体的过程,才会惨遭你体内的鬼魂灭口。”
我呆滞地望着自己颤一抖的双手,难以想象自己竟是这一系列死亡的罪魁祸首。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抬起头,无助地看向陈军。
“消灭那个鬼魂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尚未完全和作为宿体的你脱离前,将你和它一起杀死。”陈军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男生的手里夺过了那只铁钉,丢在了我的面前,“大家毕竟朋友一场,我实在不忍心对你痛下杀手,所以你自己决定吧。”
望着那在月光下闪着幽光的铁钉,我绝望地苦笑着。犹豫良久,我弯下腰,颤一抖着捡起了那只冰冷的铁钉,将锋利的钉尖对准了自己的额头。我咬了咬牙,手腕猛地向下沉去。
抉择
一声哀号中,那个男生的头顶被我击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一温一热的脑浆顿时溅了我一脸。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随后两眼一翻重重地栽倒在地,一一抽一一搐几下后停止了呼吸。
望着手中兀自流淌着脑浆的铁钉,我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我明明瞄准的是自己的头,可铁钉下落的一刹那,我的手臂却突然失去控制扎向了一旁的那个男生。
“你都干了些什么?”陈军顿时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我、我不知道。”我苍白地辩解着。
突然,我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个有些空洞的女声:“你差点儿中了它们的诡计,害死崖底下那些人的罪魁祸首不是你,而是它。”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指向了面前的陈军。
陈军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恐怕,在你手上消逝的生命远比我多吧?”
“住口!我杀的那些人早就成了你们这帮鬼魂的宿体,他们如果不死,一旦破体而出就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丧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容易夺回语言控制权的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体内的那个女声告诉我,面前站着的早已不是那个我所了解的陈军,他现在是一个鬼魂的宿体。那个鬼魂已完全一一操一一控了他的身一体,而在校园里为其余鬼魂寻找宿体的人也是它。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一体里?”我吃惊地问道。
那个女声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它本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学生,不久前被这种寄生在人脑中的鬼魂霸占了身一体。那时它发觉自己经常会莫明地陷入恍惚,而清醒后却发现身边的人居然都一一性一一格大变,最终一个个离奇地惨死。而直到它用一部录像机拍下了自己记忆的空白期,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自己究竟做了多么恐怖的事情。
为了不再成为鬼魂害人的工具,它最终选择了和体内的鬼魂同归于尽。由于死前怀着巨大的怨念,它死后变成了鬼魂。而出于对鬼魂的痛恨,它处处和自己的同类作对。它潜入我的身一体,利用我敲碎了那些尚未来得及脱离宿体鬼魂的脑袋,以致那些靠寄生人脑为生的鬼魂对这个“叛徒”恨之入骨,却又偏偏不是这个拥有巨大怨念的鬼魂的对手。于是,那些鬼魂联合起来,趁我清醒时在我的面前演戏,希望我能由于愧疚而选择自一杀,这样便可将我体内的鬼魂一并消除。
“而我之所以会一一操一一纵你用开水洗手,是因为你杀掉那些被鬼魂寄生的学生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让你的双手沾满了血污,如果不做一定程度的赎罪,你就会为此折损一陽一寿。”
听了它的话,我这才恍然大悟。
陈军则早已面色铁青,他突然冲着我怒目吼道:“没错,是我们这些鬼魂害了你,可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一个鬼魂,难道你非要将自己的同类赶尽杀绝吗?”
“住口,谁和你们这些家伙是同类?”体内的女声咆哮道。
陈军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知道多说无益,忽然怪叫了一声,伸出双手朝我猛地扑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一体已不由自主地迎着它扑了上去。一番恶斗后,陈军突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鲜血顺着胸口的一只铁钉汩一汩涌一出。
陈军眼中闪出骇人的凶光,脑后忽然“砰”地传来一声闷响,后脑勺处爆开了一个狰狞的血洞。一道白影猛地从血洞中蹿出,在空中徘徊了两圈后径直冲向了我的身一体。我只感觉身一体一凉,随后喉咙中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你想让我也魂飞魄散?好啊,我们现在在一个宿体内,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我手中的铁钉本来向着自己的头顶扎来,却硬生生地停在了离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片刻的沉寂后,我体内传来了那个空洞的女声:“我不在乎魂飞魄散,但这毕竟是你的身一体,我无权来决定你的生死。接下来要如何做,你自己做决定吧。”随后,我感到身一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望着头顶那只闪着寒光的铁钉,我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是拼上自己这条命彻底终结灾难,还是苟且偷生任体内的恶鬼继续为所欲为?
我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