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夜虹光
六月初我们就进山了,为的就是在七月十五之前找到那座古墓。因为七月十五是万鬼夜行之日,最忌下铲掘墓。可是进山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暴雨,接着是山洪、山体滑坡,然后迷路、被蛇群袭击。等我们终于找到古墓的所在地时,距离七月十五零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挖通盗洞进去。
这座诡秘的山林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逼一着我们在七月十五下铲。
时间紧迫,我这个经验丰富的盗墓贼也无法确定出墓门的位置,只能初步找出七个大概的位置。一胡一老板看看表,说: “没时间了,分头挖。”伙计们答应一声,分别在这七个位置下铲。
几分钟后,七个位置先后传来消息:墓门找到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一座墓不可能有这么多门。看着面前七个黑乎乎的盗洞,那种被某种力量戏一弄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强自镇定,说:“先别挖了,大家都上来。”
没有回应。
一陰一森的月光笼罩着我,就好像这七个盗洞一口老早就存在,刚才派人下去挖掘只是我的幻觉。我蹲到一个盗洞一口去听,里面一片死寂。
随即,七个盗洞里同时升起七道彩色的光柱。光柱半尺多高,从内到外七色排列,但又都透着一丝暗一红的底色。
一胡一老板颤声道: “彩、彩虹?”
一般来说,只有一陽一光照到细密的水雾时才会色散形成彩虹。这盗洞一口怎么会有水汽呢?我凑过去一看,明白了:盗洞里正在缓缓升起血雾,月光照在血雾上发生了色散。
我看了看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零点。七月十五,万鬼夜行。
气一温一骤然降低,四周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前些天的暴雨留下的泥潭里开始冒出气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半腐烂的人类肢一体像刚刚发芽的树苗一样,从土层里钻了出来。石头上的青苔移动着,组成一个个骇人的鬼脸图案。最让我胆寒的是,四周的树林里影影绰绰地走来几个飘渺的鬼影。
我想逃,转身却看到来时的路已经被齐腰的荒草遮蔽,树木也不知何时合一拢起来,封住了来时的路。一胡一老板吓得尿了裤子,问:“手艺人,怎么办啊?”
鬼影还在靠近。我心一横,指着地上的盗洞一口说: “先下去再说。”说着,我拉着他钻进了升腾着血雾和虹光的盗洞里。
血雾粘在脸上又腥又湿,说不出的难受。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盗洞四面的土层里竟然嵌着许多张死人的脸。应该是七月十五这特殊的日子激起了地下的一陰一气,这些一尸一体像蛰伏一在湿土中的蚯蚓一样出来换气了。
借着微弱的虹光,我看到盗洞尽头的玉石门缓缓地开了。
金花鱼池
这一刻,我开始后悔跟着一胡一老板来这里盗墓了。据一胡一老板说,他是之前来这里做生意时发现这座墓的,还说他都打点好了,谁知道现在弄成了这样。
我朝墓门的方向爬去,嵌在旁边土层里的人脸纷纷张嘴撕咬。我和一胡一老板爬进墓门时已经遍体鳞伤了。其中一具一尸一体钻出土层,朝门里爬来。我急忙用全力把玉石墓门关上,但那具僵一尸一大半个身一子已经钻进来,被门夹一住了。僵一尸一越来越多,我眼看顶不住了,急忙喊道: “一胡一老板,把这家伙弄出去,不然咱们俩都得死!”
一胡一老板拼命地踹那具僵一尸一的脖子,僵一尸一的颈骨都断了,可是身一子还在往里挤。一胡一老板急了,从靴筒里拔一出匕首,按住那具僵一尸一猛切起来。很快,那具被夹在门缝里的僵一尸一就被开了膛,腐烂的内脏和胃里的食物残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门对面的推力越来越强,可能刚才嵌在土里的一尸一体全都钻了出来。
我实在撑不住了,大喊:“老板,差不多了,过来帮忙。”
一胡一老板把刀子从一尸一体胃里拔一出来,过来帮我顶门。
“一,二,三!”
我们一起用力,卡在门缝里的一尸一体瞬间被夹成两截。一尸一体的心脏被挤得爆裂,酱色的脏血溅了我们一身。那些钻出土层的僵一尸一涌到墓门口,却被隔在了外面。
我和一胡一老板庆幸地对视一眼,回头一看,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墓门后是一片地下湖,湖水呈鲜红色,散发着热气。
那血雾就是从湖里蒸腾出来的。
湖里有许多株莲花,仔细看才发现都是青铜铸造的雕像,水面上则漂浮着许多圆圆的莲叶。这时,一胡一老板突然呕吐起来。我扶住他问怎么了,一胡一老板指着那些“莲叶”,又开始吐。我走过去一看,愣了——什么莲叶,那是密密麻麻漂浮在水面上的人脸。这些脸皮都已经泡肿了,本来就一陰一森的表情显得更加诡异。
这时,我看到水下晃过一个巨大的黑影。我以为是沉在水里的渔网之类的东西,直到水面上开始出现波澜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条大得超出我想象的“鱼”。
那条“鱼”在十几米外探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这么远的距离,它居然瞬间就扑倒了我们的面前。幸好一胡一老板手快,抬起喷子就是一槍。那条“鱼”被打得飞出去十几米。
我刚松了口气,鱼尾就伸出一水面,把我缠住拖进了水里。
我大喊: “一胡一老板,救我!”
一胡一老板又给了这家伙一槍,怪鱼疼得把我高高地抛了起来。我不禁暗喜,因为我水一性一很好,落入水里可以直接潜到岸上去。
只是没想到,我后背撞到了一朵青铜莲花上。花一瓣被撞落,枝干穿过我肚子,把我钉在了那里。
美人如莲
怪鱼蹿出一水面,如同一条毒龙,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俯冲下来。这家伙嘴里有四排尖牙,许多墨绿色的寄生虫穿梭其间。
我回头对一胡一老板说: “陕开槍打死我。”
一胡一老板没搭理我,抬槍打中我身下的青铜枝干。花枝被打断,我跌进了水里。看到湖面蒸腾的血雾时,我就知道这水是热的,可我却没想到有这么烫,简直能沏茶了。我看到这些青铜枝干里伸出许多细密的触手,连接在漂在湖面的人脸上。而人脸则微微一抽一动,似乎还在呼吸。
我心下骇然:难道这些莲花雕塑是活的,与这些人脸组成了某种共生系统?
刚想到这里,旁边的一株青铜花枝里突然伸出数千条触手,像缠那些人脸一样把我紧紧地缠住了。触手末端的凸起纷纷凑到我鬓角上,我只觉微微一痛,随后就被酥一麻的感觉取代了。我知道古墓里有很多诡异生物会用毒素麻痹猎物,让猎物感觉不到疼痛。我急忙从兜里摸出匕首,回身割断触手,拼命地爬回岸边。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被烫出一身水泡,肚子上的贯穿伤口里进了许多热水,疼得要命。
一胡一老板忙把我拖过来,帮我处理伤口。他看了一眼我的脸,脸上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
“我的脸怎么了?”
“没、没事。”
我吼道: “我的脸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摸出手机,调出自一拍模一式递给我。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自己的脸被那些触手剥一开了。一道伤口从额头开始,经过左太一陽一穴一、腮帮子、下巴,一直贯穿到右太一陽一穴一。
我吓得一转头,只听“啪”地一声,我的半张脸从头上剥落下来,掉到地上。
血湖里顿时冒出许多触手,把那块脸皮拖进了水中。过了一会儿,我的脸浮了起来,变成那些人脸“莲叶”中的一个。
血湖里的雾气更浓了。
我往脸上一摸,手指碰到了冰凉的头骨。好在那些触手的毒液有止血和麻醉的作用,我暂时死不了。这时,怪鱼再次跃出一水面,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
一胡一老板抬手又是一槍,倒霉的是刚才这么一折腾,槍筒进了水,非但没打出去子弹还险些把他的手炸没。转眼间怪鱼已到眼前,它那修长如龙的身一体隐现在血雾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曾经听老先生们提过一种名叫“蠛蝾”的怪兽。
“一胡一老板,这是蝃蝾啊!”
一胡一老板一怔,说: “哪有地洞?”
我知道他领会错了,但怪鱼的嘴巴离我们已经不到两米,我没时间跟他解释。我从一胡一老板腰间抢过信号槍,对着怪鱼的嘴巴就是一槍。
信号弹带着强烈的光线飞了出去,周围的空气里到处是从血湖里蒸腾出来的血雾,信号弹的光在血雾中发生强烈的色散,变成绚丽无比的七彩光芒,顿时笼罩了湖面以上的空间。
怪鱼对这光线十分敏一感,惨叫一声躲进了水里。
这时,在绚烂如虹的诡异光芒中,满湖的人脸莲叶都睁开了眼睛。位于湖水正中的一朵青铜莲花竟然开花了,花一蕊的位置赫然是一颗丝毫没有腐烂的美一女人头。
我懂了,这个共生系统是为了滋养这颗人头的容颜。
盘棺
一胡一老板喘着粗气,问我:“你刚才说的‘地洞’是什么玩意儿?”
“我说的是‘蝃蝀’。”我说着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宇,继续说, “这个词和‘地洞’读音相似,你听错了。蝃蝀是古代人对彩虹的别称。你听过‘蝃蝀盘棺’的说法吧?‘蝃蝀盘棺’是盗墓行一个古老的说法,用来代指价值极高的古墓。那时候的盗墓先生大多不识字,技艺也是口耳相传,所以多数人都只知道这个词,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更别说它的来历了。其实, ‘虹' ’蝃蝀‘这些字都是虫字边,最早的时候都是指怪兽,也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鱼‘。这种东西喜欢生活在一温一泉里,一温一泉上空往往有水汽,容易形成彩虹。这样久而久之,人们就认为彩虹是这种怪兽造成的,赋予它很多神秘色彩。从风水学的角度说,这种地方凝聚天地一精一华,最宜修建古墓。这种墓葬也就叫做’蝃蝀盘棺‘。”
一胡一老板说: “这里就是那种墓?”
我点了点头,说: “没错,这座蝃蝀盘棺墓的一温一泉是周期一性一的,农历七月恰好是它地质活动最活跃的阶段。我们进山以来遇到的山洪、滑坡等等事故,都是这种地质活动造成的连锁反应。七月十五一陰一气最盛,血湖一温一度达到最高,才会出现血雾和光柱。也就是说,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进山,都只能在七月十五这一天进墓。”
一胡一老板说: “可是陪葬的冥器都放在哪儿啊,”
我指了指湖中心绽放的青铜荷花和里面的人头,说: “线索应该就在那里。你过去瞧瞧,我用信号弹掩护。”一胡一老板虽然不愿意,但眼下我身受重伤,他也没什么选择。他朝湖中心游了过去,那怪鱼和青铜枝干里的触手试图攻击的时候,我就朝湖上发射一枚信号弹。绚烂的彩虹光芒笼罩在湖面上,那些东西就潜回了水下。
很快,一胡一老板爬到了青铜莲花上。不知他触一动了什么机关,那颗美一女人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似乎眼洞里镶嵌着某种宝石。人头嘴里长出獠牙,随时可能咬断一胡一老板的脖子。
我大惊,急忙发射信号弹。可惜已经晚了,怪鱼跃出来把一胡一老板拖进了水里。
我手里的信号弹还是射一了出去,信号弹的光线射一到人头眼洞里的宝石上,宝石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沿着青铜枝干向下延伸,漂在湖面上的人脸莲叶也都睁开了眼睛,发出同样的光。这些光源加在一起,使得笼罩在其中的彩虹光芒更加绚烂,充满邪魅之气。这光为墓里的机关提供了能量,湖水的一温一度急速升高,很快沸腾了起来。
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美一女人头刚才为什么没有咬一胡一老板呢?
就在这时,沸腾的血气和彩虹中,海市蜃楼出现了:血湖周围的墙壁上隐约出现了七扇墓门。难怪刚开始七个位置都发现了墓门,原来全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海市蜃楼又称鬼市,对人来说那是幻象,对鬼来说却是真。七月十五在一陽一间游荡的无数鬼魂,通过这些墓门走了进来。其中绝大多数鬼魂都没有脸,骨头一裸一露在外。几个鬼魂狞笑着朝我扑来,正在绝望之际,那条怪鱼再次钻出,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彩虹棺
让我庆幸的是,它是把我整个吞进肚子里的。它胃里腥臭的酸液和其它食物残渣令人作呕,我被颠得七荤八素,应该是它在血湖里游一动造成的。当我肺腔里的存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它总算停了下来。这时,我摸一到了一个硬一物,居然是信号槍。
幸亏我刚才一直死死地攥着信号槍,结果槍也被它吞了。
我立刻开了一槍。 “砰”地一声闷响,强烈的光线闪过,鱼腹被轰出一条大口子。我急忙钻了出来,怪鱼挣扎了几下,死了。
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不是在水里,而是在一个干燥的墓室中。头顶上是透明的玉石穹顶,能看到穹顶上面就是那片血湖。也就是说,我此刻正在血湖的正下方。
此刻湖面上的虹光经过沸腾的血湖,投下光怪陆离的光线。
一条巨大的蝃蝀怪鱼盘踞在我周围,与它相比,刚才湖里那条简直就是迷你型。看来这才是成年蝃蝀,而成年蝃蝀是两栖的,能够在空气里生存。
成年蝃蝀的身一体缠绕在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上,棺材前端伸出一根青铜枝干,一直穿过玉石穹顶延伸到血湖里。
我明白了:这就是湖里那些青铜莲花的根。花里的女人头就是墓主人,它的头藏在花里,身一体则葬在这口青铜棺材里。这些长长的青铜枝干相当于它的脖子,用来传递它从血湖上方采集来的虹光,维持它身一体不朽。
如此诡异的共生献祭系统,真是匪夷所思。我根本不需要去找什么陪葬冥器,只要拍一张这奇景的照片,拿出去都能卖个天价。
我刚想从兜里摸手机拍照,怪鱼紧张起来,发出威胁的低吼声。我忙举起双手: “别误会,我不是要掏武器。”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它怎么能听懂我说什么?
奇怪的是,它真的安静了下来。
老天,难道这玩意儿真通人一性一?随即,我发现自己想错了。它们的吼声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这口青铜棺材。青铜棺剧烈地震颤起来,虽然怪鱼拼命地缠绕着棺材,但棺盖还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打开了。怪鱼不是在守护棺材里的女一尸一,而是在镇压它。
一只女人白一嫩、修长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遇到外面的空气登时腐烂成极其恶心的模样。随即,墓主人的身一体也从棺材里挤了出来。它的头还在湖面上,这里只是一具无头一尸一体,但让我惊讶的是,它的皮肤上有青色的纹路。
青纹女一尸一是最危险的粽子。
女一尸一朝我攻击过来,我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女一尸一没有头,跌跌撞撞地追着我,但速度却并不慢。主墓室外是一条迷宫般的甬道,我拼命地沿着甬道跑,女一尸一越追越近。
终于,我看到旁边有个墓室亮着灯,下意识地跑了进去。
墓室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踩着这堆财宝能爬到对面墙上的通道里。我大喜过望,正要去爬,回头看到角落里放着几支手电,刚才的灯光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手电旁边,七个人影正手忙脚乱地往包里装财宝。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七个人就是刚开始被派下来挖盗洞、随即失踪的七个伙计。
青纹女一尸一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忙过去拉他们七个人: “快跑,命比这些东西值钱!”
我一拉,感到他们的手十分冰冷。我暗叫不好,但后悔已经晚了。他们纷纷回过身来。他们没穿衣服,数不清的人脸像补丁一样贴在他们的身上,每张脸都是一抽一搐的表情。他们已经是僵一尸一了。我急忙丢下他们,爬上财宝堆,以便钻到墙上的通道里。可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通道口时,青纹女一尸一和那些僵一尸一抓住了我的脚。
灭顶之光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通道里伸出一只手来。
竟然是一胡一老板!他把我拖到了通道里。
我自然记得刚才他落水前美一女人头没有皎它的事情,于是长了个心眼儿,推开他独自向通道深处跑去。
“你小子疯了?”一胡一老板提着一大口袋财宝追了过来。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更可怕的东西了,可是跑出通道的那一刻却再次被震撼住了。
一片空地,杂乱地摆放着几十具一尸一体。与古墓中常见的陪葬一尸一体不同,这些一尸一体都穿着现代的衣服,其中一具女一尸一怀里还紧紧地搂着一个婴儿。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判断,他们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抓来的。他们可能遇害前几个小时还在想着会不会堵车,晚上要不要加班。此刻他们全都死了,每具一尸一体的脸都被小心地剥了皮了去,连那个小婴儿也不例外。我甚至能听到那位母亲哀求凶手放过孩子的哭声。
我想起一胡一老板说过,他之前来这里做过生意,还说这里都打点好了。看来所谓的“生意”就是把这些无辜的人拐到这里,用他们的脸给这个墓主人献祭,企图以此让墓主人允许他进墓找财宝。所以,那颗美一女人头才没有咬他。
难怪一胡一老板那么怕七月十五进墓,因为七月十五万鬼夜行,正是那些冤魂寻仇的时候。
一胡一老板追了进来,一陰一着脸说: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更不能留你这个活口了。”说着,他过来把手按在我的脸上。我脸皮剥落之后,很多地方头骨一裸一露在了外面。此刻毒液麻醉的效果渐渐消失,这一按带来的剧痛几乎让我昏死过去。我还想挣扎,青纹女一尸一也追了进来,一只手一捅一进了我的腹部。我能感觉到它的手抓住了我的肠子,用力扭着。它往外一拉,我的肠子就会被扯出去。
这下死定了。
可是就在这时,那条成年怪鱼冲了过来,一口把青纹女一尸一咬成两截。女一尸一的手还留在我的腹部,身一子却被怪鱼拖走了。我趁这个机会,用力地踹向一胡一老板装财宝的口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胡一老板歇斯底里地喊道:“不…”掏出槍来准备打死我。
这时,那条怪鱼扑来把我撞飞出去,一胡一老板的子弹打在了怪鱼的身上。怪鱼吃痛,高高跃起,贴在了上面的玉石穹顶上。穹顶上方的血湖依然是沸腾状态,穹顶也是滚一烫的。怪鱼脂肪融化,被粘在了上面。血湖里的无脸冤魂也都凑在穹顶旁,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一胡一老板一边忙着把散落的财宝装回口袋,一边歇斯底里地朝着怪鱼开槍: “财宝是我的,是我的!”
怪鱼颇通灵一性一,低吼着示意我快逃到高处。我刚爬上墓室里的高台,就看到一颗子弹穿过怪鱼的身一体,打到了穹顶上。
穹顶出现了裂纹。
一胡一老板没有发觉,继续疯狂地射击。终于,穹顶碎裂,虹光、沸腾的血水和无数鬼魂涌了进来,淹没了一胡一老板。
虹光笼罩墓室,涤荡着罪恶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