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二婶要来我家,母亲说来检查身一体。我笑着说:“二婶自己不就是‘神”嘛!怎么还怕生病?
母亲听了狠瞪我一眼说:“你这孩子,净一胡一说,到时候你二婶来了可不好这样开玩笑,她会恼的。”
我吐了吐舌头反驳道:“本来就是吗,二婶她整天神神叨叨说是能和鬼神打一交一道,能看邪病,自己这点小病算啥。”
“你这孩子越说越不像话。”母亲作势要打我,我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二婶来的那天,我和男友浩天约会去了。瞧他愁眉苦脸的样,我猜到他一定有了什么棘手的案子,我小心的把话题绕来绕去,最后故意不经意的问:“最近有案子棘手吧?”
“嗯!是呀!一宗强一奸一杀人案,十多天了还没有一点线索……”刚说到这,他突然闭嘴,然后撇了我一眼说:“又套我说案情,哼!”
我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说:“都说了,就继续说说呗!”
浩天的头摇得像拨一浪一鼓一样说:“别问了,你知道我们有纪律的。”
我撅嘴嘴,电一影也没心思看了,他见我闷闷的只好把我送回了家。我推门进屋的时候,二婶就坐在冲着门口的沙发上,我热情的叫了声二婶,二婶拉着我夸了半天,然后看了看我身后的浩天。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阿静有福哇!找个一身正气的男友。”
我小声问一妈一一妈一,你告诉二婶浩天是警察了吧?
一妈一一妈一摇了摇头说:“没顾上说。”
接着二婶又说:“有正气是好,可惜我瞧你印堂发黑,最近少走夜路。”
我笑着打断二婶说:“二婶快来坐和我说说二丫她们还好吗?”然后向浩天使了个眼色,他赶紧跟我爸进了厨房,我知道他最不信算卦看吉凶之说,免得他被二婶疲劳轰炸。
接下来几天我尽量能晚回家就晚回家,回家早了也休息不好,我家现在来来往往都是外人,找二婶看病的,没想到二婶的名声这么响。
这一天傍晚我逛得实在是累了,坐车回到家。家里坐着个染着黄头发的陌生男子,赤一裸一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纹身,一瞧就不是好人。我进去时,他正举着胳膊给我二婶看,说是被人咬伤后,不断溃烂,怎么也不好。
二婶仔细看了看,烧了一张黄纸,把纸灰放在他的胳膊上,纸灰顿时冒起了一股白烟,惊得二婶脸色煞白。然后对这位男子说:“你回去吧!明天这个时候来,记得一定要来,不然你的命不保。”说完紧紧闭上眼睛。
男子走了之后,我刚要回卧室,二婶叫住了我说:“阿静,明天傍晚你叫你的男朋友来见我。”
我支吾着说:“二婶他未必有时间的,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说着我拨通了浩天的电话,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我不等他说话先气呼一呼的质问:“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突然话筒里传出一阵渗人的怪笑声,我拿着电话大声叫着:“浩天……浩天……”
二婶一把夺过了电话,脸变得灰白,抓住我的手说:“去找他。”
我见二婶神色紧张,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我开车,二婶坐在副驾驶上不住催促我快点,我几次开口想问她浩天有没有事,可她始终闭着眼睛,我只好专心开车。
到了浩天家的楼下,二婶先烧了一张黄纸,纸灰落在地上,她才拉着我上了楼,她没让我坐电梯,示意我爬楼梯,十四楼我是咬着牙才爬上去的,二婶倒也怪,一路小跑上来气都不喘。
浩天家的门是开着的,像是知道我们要来。
我刚要进去,被二婶拉住,她烧了张黄纸扔门里,纸灰忽的一下飞了出来,二婶拉住我急忙躲闪,然后我听见了咯咯咯的笑声,浩天一边涂着红指甲一边笑着走到门口。
我惊叫了一声“浩天!你……”
他不看我,只是盯着二婶。
二婶沉声道:“谁害你,你找谁去,害无辜的人算什么能耐?”
浩天仰天一笑,笑罢!尖着嗓子说道:“无辜的人,这些臭警察都是废物,连祸害我的败类都抓不住,你还说他是无辜的人?”
“你为什么不去找祸害你的人报仇,附在他体内有什么用?”
浩天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样子和神态都像足了女人,我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他哭了半晌才道:“我也是没办法,那天祸害我的人从我背后抱住我,天又黑,我只咬伤了他的胳膊,没看见他的脸,我找不到他。”
二婶叹了口气说:“出来吧!万事好商量,我帮你找祸害你的人。”
浩天瞪大眼睛问:“当真?”
“决不食言。”二婶一字一珠的说道。二婶的话音刚落,一股淡淡的烟从浩天的头上冒出,浩天虚脱一样瘫倒在地上,我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在看二婶不知道她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红伞,她撑开后,又合上。帮我把浩天扶到了一床一上,浩天一沾一床一,人到是醒了。一揉一着头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说:“发生了什么,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他茫然地摇摇头。
二婶说:“他不知道是正常的,这样我先回去,你陪着浩天,明天傍晚记得一定要回家。”
那晚我睡在了浩天家里,一一夜无话。
第二天浩天去上班,我坚持要陪他一起去,晚上下班后,我把他拉到了我们家。一进屋二婶就让我们躲在柜门里,不容我们细问。
我们刚躲好,门铃就响了,我趴在柜门的缝里看见是昨天傍晚来的那个男人。他一进屋就跪在了二婶的面前说:“大师……救救我,救救我。”二婶抓起了他的胳膊,见他的胳膊已经烂到了骨头,她缓缓地说:“和你说说这是怎么咬的,记住不能说谎话,不然我帮不了你。”
他想了很半天才说:“那天我喝很多酒,喝到很晚才回家,在路上我整个人醉醺醺的,正巧一个女人路过我身边,不知道是发酒疯还是太久没女人了,竟然从背后抱住了她,那姑一娘一大声呼喊,可惜路上没有行人,就这样我把姑一娘一拖进马路边的树林里强一暴,完一事后我想跑,谁知道那女的死死抓住我的衣服,我回手扇她,她就在我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当时我又气又急,就掐死了她。”
二婶还没等说话,她身边的红雨伞突然动了动,二婶大喝一声道:“别……有警察治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突然双手抓住脖子,满地打滚,二婶双手合十拿出一道符随手贴在男人的身上,只听一个女人声音愤怒大吼:“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杀了他,我恨我恨……”
二婶没说话,拉开了柜门说:“浩天这个男人就一交一给你了。”
浩天掏出手铐铐在他的手上,报了警。
二婶这才松了口气冲着红雨伞说道:“你要自己报仇你的魂魄就会变成恶鬼,永远也无法投胎,还有接受地狱之苦,不值得。现在我把他一交一给警察,你可以安心的去了。”说着二婶取出一道符贴在红雨伞上。
一股烟从红雨伞里冒出来,渐渐变成了人形,她冲着二婶里说:“大婶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万劫不复了,看着他被抓,我的心愿已了,这就去鬼门关报道了……”
她的话音未落屋里无端起了一阵一陰一风,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而二婶像是虚脱一样摊在沙发上,汗如雨下。
我赶忙给她倒了杯热茶,她喝了一口才缓过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