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讲述我的离奇故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亡灵!靠!又打错!
这该死的破输入法!
让我抓狂发泄一会!
啊……啊……@¥#……
终于好点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呢,叫做王灵。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么一个奇葩名字。
问谁都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又能问谁呢?
从小我就没有父母,当然了,不是我没有父母,毕竟我还没有到能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据扶养我长大的姥姥说,她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在她十八岁那年突然失踪了一年,等回来时,怀里就抱着我。
我不知道长这么大,问过姥姥多少次有关那一天的事情了。
我只知道,姥姥每次回忆起那一天时,都会老泪纵横,总是哽咽地告诉我,那天我的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把我往她怀里一放,转身就走了。走的是那么决然,甚至都没有再看我最后一眼。
姥姥抱着我追了三里地,在追到一片坟地时终于累得摔倒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坟地中央的一个地洞里。
而这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八年了。因为今年我也十八岁了。这期间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彻底的杳无音讯了。
而我在长大一点,也懂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姥姥了,不是我不想了解我母亲曾经的经历了,而是我不忍心看到姥姥伤心欲绝的样子。
因为,姥姥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见过的亲人,也是我最在乎的亲人,从我记事起,就只有我和姥姥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非常偏远,非常贫困的小山村里。
这个小山村偏远到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因为地图上也查不到。
当然了,不是查不到这个地方,而是在任何一张地图上,这个地方都没有标注名称。
地图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红色圆圈,将我们这个小山村圈了起来,在圆圈的旁边只有四个血红的字——军事禁区!
之所以我们这个村被划为军事禁区,那是因为,在我们这个村里,自古以来,发生了太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除了本村长大的孩子,能够相安无事外,外来的孩子,包括外来的大人都活不过当天晚上的三更!也就是子时。
子时是古代的叫法,换算到当代社会,就是午夜十一点到临晨一点之间。
这些子时突然暴毙的孩子和大人,死状极其残忍,确切地说,是一种自残。他们一般都是从十一点开始,全身莫名其妙地发烧,一温一度高到连衣服都自燃了。
当全身的衣服化为灰烬后,这些人的全身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血丝,随后,身上的皮肤会自动脱落。
用不了多久,全身就变得鲜血淋一漓,惨不忍睹。
而这些人自己似乎并没有知觉,一点也没有很痛苦的样子,反而还很兴奋。
当皮肤在不断脱落时,原本躺在一床一上昏迷的他们,会突然醒来,自己坐起来,用手亲自把还没有脱落的皮肤撕下来,放进嘴里,不断地嚼着,似乎正在品尝世间最美的美食一样。
在吃完皮肤后,他们会接着从脚指头开始,一点点把血肉撕下来,放进嘴里,继续享用。
然后是小腿,大一腿,甚至连大一腿一根一部的最私密一处也不放过,全都撕下来吃了。
当下半身吃完后,他们会从双手开始,把双臂吃完,紧接着是脸上的血肉,他们会用已经变成森森白骨的手指头,插一入眼窝,将眼球挖出来,放入嘴里,就像是在吃荔枝一样,吃得满嘴流汁。
等到整个头部以及脖子上的血肉被吃光,变成骷髅头之后,他们就除了脖子以下的身一体,还有头颅里面的脑子以外都被吃光了。
此时此刻的他们,肚子吃得圆圆的,似乎再也吃不动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没有了嘴和食道,无法再吃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们用指尖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划过,肚皮就裂开了,里面的内脏“哗啦啦”掉在了一床一上,在见到这腥臭血腥的内脏时,他们似乎又变得兴奋起来。
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拿起来,放到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按道理他们没有了食道应该无法下咽才是,可是,围观的人都惊讶地发现,那些经过他们牙齿咬过的内脏,都诡异地化为一种有点荧光的白色液体,沿着颈椎缓缓流淌下去。
在流淌的过程中,这些白色的荧光液体不断地被颈椎上的骨骼吸收着,随着液体不断的被骨骼吸收,可以清晰地看见,骨骼表面渐渐有了一层洁白的薄膜。
当体内的内脏除了心脏都被吃完后,他们的全身骨骼都变得比原来粗一壮结实,表面还有一层泛着荧光的白色薄膜,在薄膜的上面还隐隐能见到一些像是纹身的图案。
据姥姥说,这么多年来,每次这样离奇死亡的他们,每个人产生的纹理都不一样,颜色也不近相同,有的是粉色,有的是淡蓝色,也有的是银色,甚至还有半银半金色的纹理曾经出现过。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奇怪的纹理代表什么,这些纹理与大家平时所能见到的一切图案都不一样,非常的一抽一象和难以言表。
到了这个时候,往往子时也快结束了,这些人,确切地说,这些只剩下一副泛着荧光白色骨架的人,会突然从一床一上下来。
站起身后,用左手像是拎着一盏明灯一般,拎着自己身上唯一没有被吃掉的那颗鲜血淋一漓的心脏,向外走去。
而他们所去的地方,竟然是村里的坟地,坟地位于村子的正中央,在坟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洞,这个地洞大约直径十米,终日黑雾缭绕。
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洞有多深,通向哪里。
只知道,凡是午夜子时开始到天亮期间,靠近地洞的人,轻则生病,重则神经错乱,而神经错乱的后果,就是不顾一切地跳进地洞,所以在地洞附近以及洞一口随处可见许多人的白骨。
后来,为了避免小孩无意中跑到地洞附近玩耍,村里人有意识地沿着地洞建造了许多坟墓,到了晚上,这里鬼火闪烁,黑雾弥漫,就算是大人看了也不敢靠近一步。
在整个子时期间,在附近围观的村民根本无法靠近这些莫名其妙自残的人,也无法阻止,因为一旦靠近一点,就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这种剧痛就像是身上的皮肤和血肉被一点点撕下来一般,也就是说,这些自残的人,竟然能将自身的疼痛转移到附近其它的活人身上。
而他们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很享受这种自残的乐趣。
刚开始还有很多附近的村民试图阻止和挽救他们,但后来发现不仅徒劳无功,还会因此导致自己疼痛到自残甚至死亡。
所以,渐渐地,好心的村民都只好放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村口贴上标语,非本村村民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每当村民在村口看见有外地人想进入本村时,都会好心地极力劝阻,还将这些离奇古怪的经历讲给外来路过的人听。
当然了,大部分外地人还是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绕道而行,但也有一些胆大脾气暴躁的,非要往村里闯,村民看实在拦不住也只好作罢。
而那些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拎着自己鲜活心脏的骨架走入黑一洞结束了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知名富豪的儿子在我们村里暴毙后,事情才被曝光,这个富豪花费巨额资金,请了专业的考察队进入村里调查他儿子的死因。
尽管当时这个考察队带着全球最先进的设备,和最顶尖的人才进入调查,也依然空手而归。除了在村子外面接应的人幸存下来,凡是进入里面的人,无一例外,在当天晚上子时全部自残而死。
事后自然是变成头条新闻传遍全世界,也因此惊动了政一府部门,最后,政一府派出军队介入调查,谁知不但毫无收获,还死了许多训练有素、意志坚强的军人,只好下令派重兵包围了这个村子,从此列为军事禁区,且封锁了一切有关这个村子的新闻报道。
并强制规定,除了本村村民可以自一由出入外,外来人员一律不得入内,在进入村里的主要入口,审查手续比出国还要严格仔细,就是确保没有一个外来人能混入村里。
从此以后,我从小长大的村子成了这个世上最神秘恐怖的地方,也是国内唯一一个被完全封闭的村子,像是完全被隔离了一样,成了与世隔绝的凶险之地。
随着军队的强行介入,外人终于再也无法进入村子里了,因此再也没有发生有人自残的血腥事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渐渐淡忘了我们这个村子了。可是,一个月前我们村子莫名其妙地一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除了漂浮在水面上昏迷不醒的我被附近守护的军队救上岸之外,其它所有村民都失踪了,尽管国家派出一水上搜救队,在湖泊里整整搜索了一个月,却没有找到任何一尸一首,所以我们村的神秘消失又成了全国街头巷尾的人人议论的话题。
也就是说,我成了这个村子唯一幸存的村民。自然而然的,我变成了震惊全国的新闻人物,毕竟我算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神秘村子一一夜之间消失真相的村民。
可是,当我昏迷一个月醒来后,被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护送到村子遗址,也就是那个一望无际的湖泊岸边,面对无数记者追问真相时,我却始终沉默无语,只是痛苦地盯着已经消失的村子遗址陷入回忆,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凌晨……
【二】
那天凌晨三点半,天还没有亮,我就被姥姥叫醒了,睡眼朦胧的我,困得不行,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姥姥,又闭上了眼睛,真的好想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姥姥还是连哄带骗地把我叫了起来。
回想这十八年来,这还是头一次被姥姥这么早叫醒。以往我都是很有规律地每天早上六点起一床一,洗脸刷牙,吃早饭,然后在家自一习一一个小时,大约七点半到学校,开始一天的学一习一生活。
虽然我真的好困好困,不过,我还是很懂事地强迫自己起来了。
尽管之前是姥姥以我最一爱一吃的野兔肉炖菠萝为借口,引一诱我起来的,但我心里明白,即使姥姥不这么说,我也会起来的。
毕竟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我十八年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远离家乡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大学开学报到的日子,一会我就要徒步走到离家五里地的县城,坐长途汽车去吉春市,然后转火车前往首都京华市,顺利的话,我应该在今天下午两点多到达京华市,再赶去学校报名也是刚刚好。
要是在平时,听姥姥说做了我最一爱一吃的东西,我肯定很麻利地洗漱完,就冲到放在炕上的小餐桌旁,风卷残云地吃得满嘴流油为止。
可是今天,我却动作特别缓慢,连挤牙膏都挤了很长时间,刷牙的时候,几乎每颗牙齿都刷到了。
洗脸时,总是轻轻一抚一摸一着一毛一巾,盯着镜子里的我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过了今天,会失去很多东西一样。
就在我心情有些低落,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陷入回忆时,猛然间,我从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我在看。
顿时,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顺着眼角余光方向看去,可是,除了那个破了一角的镜子外,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又回头看了一下一身边四周,一切都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异样,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起得太早,出现幻觉了吧。
当我把头转回来时,我全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因为我发现镜子里的我居然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正盯着我在看!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是镜子里的那个我却并没有后退,反而狞笑着离我越来越近,我还看到他脸上的皮肤莫名地出现了许多血丝,随后,我惊讶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居然自动的脱落下来。
不但是皮肤,他的眼角还汩一汩地流一出了许多鲜血,甚至连眼球都滑落下来,露出一个深陷的黑一洞。
很快镜子里的我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惨白的骷髅人,就在我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时,镜子里的那个骷髅人居然伸出已经变成白骨的手向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啊……”我吓得失声叫了起来,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喊都无济于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像是梦魇一般。
猛然间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依然还是那个破了一个角的镜子,一毛一巾和脸盆,镜子里的我除了脸色有点惨白,并没有其它异样。
我一揉一了一揉一眼睛,又再次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惊魂未定的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难得起早一次,站着也能做梦,居然还是个恶梦。
我用一毛一巾把脸擦了一下,感觉舒服了很多,刚才一毛一骨悚然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
我有些疲倦地看着眼前,真的很舍不得眼前的一切,尽管只是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都是一些用了很多年的旧东西,墙面的墙皮也脱落得很严重,甚至连镜子都是碎了一个角的,还有破了许多小一洞的洗脸一毛一巾。
但此时此刻,我却觉得它们一点也不陈旧,一点也不讨厌它们,相反的是,我还觉得它们非常可一爱一,非常得让我迷恋。
因为我从它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那是一种十几年如一日,默默陪伴的心情积累,这种积累,多少钱也买不到,但却值得珍惜一生。
可能姥姥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走过来,在我背后轻轻一抚一摸一着我的头发,溺一爱一地说道:“灵儿,放心去吧,家里的一切,姥姥都会原样保留着,直到你再回来的那一天。”
“嗯,谢谢姥姥!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姥姥那日渐苍老的容颜,心如刀绞。
平日里朝夕相处时并不觉得,但这一刻,我才看出来,姥姥真的老了很多了,这十八年来,姥姥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我的身上。
外公二十年前进入坟地地洞探险,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十八年前,母亲也消失在了坟地地洞。对姥姥来说,就只剩下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我也要离开她了,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她就要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莫名的有些后悔。
为什么一定要考上那么远的大学,为什么不能像别的邻居家孩子一样,在家种种地,或者在不远的县城找份工作,也能照顾姥姥了。
“傻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个穷山沟沟不适合你的。姥姥没事,你去了京华,一切以学业为重,放假就别特意回来看我,又花钱路上也不安全。姥姥最后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将来有出息,结婚生子,姥姥还要帮你带孩子呢。”姥姥并没有留意到镜子里我,正极度不舍地盯着她在看,只是深情地看着我的侧脸,悄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轻松说道。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的这个不舍的动作和表情,都被我通过墙上的小镜子看到了。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压抑和不舍,转身一把将比我矮一点的姥姥抱在怀里,把嘴靠近姥姥的耳朵,哽咽地说道:“姥姥,您一定要多保重身一体,灵儿一放寒假就回来看您,天天陪着您,等我毕业挣钱了,就把您接到城里去生活,到那时,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好,我的乖灵儿,姥姥答应你,一定把身一体养得好好的,等你学业有成,来接姥姥去城里生活,这样行了吧?乖,不哭了,来,赶紧洗脸,过来吃早餐来。”姥姥在我背上轻轻拍着,依然还是那么一宠一溺的语气说道。
“嗯,我马上就来。”我放开姥姥,连忙转身低头,不断的把脸盆里的水捧起来,用力的在脸上一揉一一搓一着。
之所以连忙转身低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姥姥看到我极度难过的面孔,不想让她看了心里更难受和不舍。
当我听到姥姥的脚步声远去了后,我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我,泪水已经被水冲刷干净了,可是,那份哀伤依然在我的内心深处不断地游荡。
洗完脸后,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炕上的小餐桌旁,看着桌子上已经放了满满一桌好吃的东西,心里更是异常的酸楚。
除了我最一爱一吃的野兔子炖菠萝,还有炸花生米,小笼包,荷叶粉蒸肉,三丝春卷,干炸小黄鱼,蟹黄豆腐,蛋饺还有鲜肉小馄饨等过年才能吃到的美味佳肴。
显然姥姥知道今后我应该很长时间吃不到她亲手做的美味了,所以今天破天荒地早餐做了这么多。
看着这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我能想象到,当我还在做美梦时,姥姥应该就已经起来了,在这个买东西很不方便的偏远小山村,她为了让我吃到这些,一定是提前好几天,又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才做到的。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我知道我怎么努力也是吃不完的,但我知道,我多吃一口,姥姥也会开心很多。
在我用餐期间,姥姥一直坐在我身边为我夹菜,我也是很争气地吃了很多,姥姥亲自夹给我的菜,我都没有一浪一费。
终于吃饱喝足之后,姥姥又给我打包了一些,让我带着,路上饿了吃。
当姥姥把我送出院子时,天依然还是黑乎乎的,我看了一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时间有点紧张了,没想到一顿早餐吃了一个多小时。
看到手表,我又想起来了,这块表是昨晚姥姥给我的,说是当年我母亲把我一交一给姥姥时特意留下的,说如果将来要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拿着这块表,去京华市风华集一团一找王风华董事长,他见到表应该会全力帮忙的。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学校里有吃有住,我也不是乱花钱的人,姥姥给我的银行卡里,钱虽然不多,也不够一交一学费,但省着点花,也足够我四年大学的生活费用了。
至于学费,因为我是文科状元,获得了学校给予的全额奖学金,学费也不是问题了。
所以,对于姥姥一交一代的那个王风华我也没有刻意用心去记,本身我就是个不一爱一依赖别人的孩子,这也都归功于姥姥对我一直以来独立生活的培养。
考虑到火车是早上八点十分的,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我还要徒步二十里地走到县城,还必须得赶上县城长途汽车的头班车,才有可能按时赶到吉春市乘坐火车,现在想想,时间真的有些紧张了。
姥姥也有点埋怨自己,之前吃早餐时,她也光顾着给我夹菜,希望我能多吃一点,结果忘了看时间了。
于是,在姥姥的催促下,我匆匆背上背包,都来不及和姥姥好好道别,就沿着村里的土路快速向前走去。
毕竟刚才吃得太饱了,也不敢马上跑步,免得得了阑尾炎就麻烦了。只能说是相对走快一点而已。
午夜的农村路上也没有路灯,加上白天下过雨,路也比较泥泞难走。而那一晚的月亮又总是躲进云层里不出来,我虽然有小手电,也还是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所以走得也是小心翼翼的,就这样都好几次差点滑倒。
一路上,除了我,再也没有看到别人,毕竟凌晨四点多,又是这么荒凉偏僻的小山村,自然是见不到一个行人。
在我艰难的向前走的时候,除了我手电照到的那一小块地面,四周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时不时还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很像是某种动物快速跑过的脚步声。
就在我正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路,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我身后的背包发出一声清脆的撕一裂声,随后,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我连忙停下脚步,用手电照了照地面,背包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掉了出来,散乱地洒了一地。
我只好取下背包,蹲了下来,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是哪里破了。当我终于找到背包裂口的地方时,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发现背包裂口的地方,并不像是自己裂开的。
上面明显是五道裂口,而裂口的形状,很像是一双锋利的巨大爪子,之前快速划过我的背包一样。
我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当我看到远处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竟然有一对发亮的红色眼睛时,我全身的寒一毛一不由自主的全部竖了起来……
【三】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巧合,在我看到不远处暗黑角落里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时,手电似乎也吓得突然灭了,月亮也猛然间躲入了厚厚的云层。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那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我感觉头皮像是针扎一样的发麻,后背的汗水时不时就顺着皮肤流了下去,凉凉的,也痒痒的。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没有眼皮,就像是凭空浮在空中的一对眼球,里面的瞳仁并不是常见的黑色小圆圈。
而是一只爪子的形状,确切地说,是五个指头的爪子,爪子的指尖异常的尖细和锋利。
更加恶心的是,我还看到在这对血红色的眼球里面,来回游一动着一些细小的虫子。
这些虫子通体呈暗一红色,有点像是人身一体里的静脉血管,但又不像是正常的血管样子,完全就是那种病态的静脉曲张,让人一看,就心里发一痒的肉麻感觉。
更令人恐怖的是,我还看到有一只虫子居然从眼球中间钻了出来,探出细长的身一体,像蛇一样仰起头部四处张望着。
看着眼前那诡异的眼球,我一时也吓得蹲在地上,也顾不上整理地上散乱的随身物品,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这对离我仅有不到五米的血红眼球。
由于四周一片漆黑,我无法看出这对眼球到底是某个人,还是某种生物的眼球,又或许它本身就仅仅只是一对眼球而已。
就在我一胡一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公鸡打鸣从我身后突然响起,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当我再回过头来时,那对恐怖的血色眼球已经不见了。
我谨慎地四周寻找着,生怕那个眼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后背,可是,我仔细地看遍了附近,再也没有看到那对令我惊心动魄的血红眼球。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突然间渐渐亮了起来,我顺着最亮的方向望去,一条微微圆弧的像蛋黄一样的发光物正一跳一跳地升了起来。
原来是太一陽一升起来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亮光我就不怕了,记得小时候听老人们常说,鬼啊妖怪啊,都是怕一陽一光的,只要天亮了,它们就不会害人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一阵的公鸡打鸣声,随后,村里更多的公鸡都叫了起来,还不时地传来狗的叫一声。
这么多公鸡打鸣,之前第一声叫的那只公鸡的声音我最熟悉,因为从小我就是听着这个打鸣声长大的,它一般都是在天即将亮的一瞬间第一个打鸣。时间不固定,一般都是临晨5五点半左右。
所以我每次都是在听到公鸡打鸣后,再眯半个小时左右,正好六点钟起一床一。
我记得这只公鸡是村东头牛娃家的,牛娃叫牛币,之所以起这么个怪名字,那是因为他老爸喜欢收集古币,也特别痴迷古币,后来有了儿子后,希望将来能继承他的一爱一好,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奇葩名字。
我的名字王灵与亡灵谐音,也算是很奇葩的名字,也许真的是物以类聚吧,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又臭味相投,自然而然成了最好的铁哥们了。
又因为他姓牛,又属牛,长的也很健壮,简直就像一头牛,加上他不喜欢他老爸起的名字,又死活不让大家喊他牛币,所以后来大家就索一性一叫他牛娃了。
牛娃比我小一岁,算是我在这个村里最好的玩伴了,每个周日我都会去他家玩一天,吃也在他家,做作业也在他家,吃完晚饭才回我自己家。
因为姥姥每周日都要神秘地离开一整天,至于去哪里,姥姥从没有告诉过我,也不让我问。
她一般天还没有亮就出门,要到晚上很晚才回来,每次回来都很疲倦,也很伤感,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样。
所以,每次姥姥都让我去牛娃家待一天,毕竟牛娃的爷爷和姥姥是小学同学,关系最好,因此牛爷爷对我也特别好,就像是自己亲孙子一样看待。
当我看着不断升起的太一陽一,又听见那只大公鸡的叫一声时,不经意的,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我和牛娃围着牛爷爷,听他讲述这个村子最离奇古怪故事的那些最幸福的时光。
那些故事里就包括这只公鸡的传奇来历,据说这只大公鸡还是牛爷爷在当年黑一洞附近捡到的,那时候还是个小公鸡,牛爷爷把它抱回家,一直养到今天都快五六十年了。
按道理公鸡的寿命不应该这么长的,都是牛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去黑一洞附近,冒着生命危险捉回来许多奇怪的虫子给大公鸡吃,才出现这种奇迹的。
因为这只公鸡不吃别的,就偏一爱一黑一洞附近生长的那些怪虫子,显然那个神秘黑一洞附近的生长的虫子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不是那些神奇的怪虫子,养大了这只神秘的大公鸡,又因此赶走了那个令人恐怖的血色眼球,之前的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我想无论过多少年之后,每当我想起那天凌晨见到血色眼球的那一幕,依然会心有余悸。
眼前的太一陽一很快就完全跳出地平线了,刺眼的一陽一光也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前往县城才行,否则就赶不上头班长途汽车了,可是,背包破了,地上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就在我蹲在地上,看着散了一地的物品发愁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一把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四】
“牛娃,是你吧?这种玩笑别开啊!人吓人吓死人啊!你说我这倒霉不,包也被……划破了,再回家换新的包也来不及了,看来要放弃一些可有可无的物品了。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次带不了的东西送回我家还给姥姥吧。谢谢啦!”我苦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道,说完开始整理地上的物品了。
如果是之前天还没亮的话,脖子上突然出现一个冰凉彻骨的东西,掐着我的脖子,我绝对会吓得不轻。
可是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跟我开玩笑,故意吓我。
回想村里跟我最熟,又经常这样跟我开玩笑的,也只有牛娃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猜到肯定是他。
在说到包被划破时,我原本想说被鬼划破的,但转念一想,虽然包上的撕一裂痕迹的确太过奇怪,不像是被树枝勾破的。
但要一定说是鬼怪,也有些勉强,这么大的爪印,那得多大的鬼啊!
毕竟刚才我走的也有点急促,路又比较湿一滑,我的确有几次为了绕开地上水太多的烂泥区域,从路旁边的树林里也走过一段距离。
按说这条路平时还是最好走的路了,因为昨晚下过一场特别大的雨,才导致地上低洼的地方,积了许多水。
我不想把姥姥特意给我今天出门新做的鞋子弄一湿了,或者沾上太多的烂泥,这样到了学校报名时,也太邋遢了。
我听说大城市的孩子都穿的是名牌,还很干净的,我没钱买名牌倒也没事,但至少得干净吧,真的不想刚去就给同学留下一个邋遢的形象。
这条路算是村里的主干道了,也是村里最宽的路了,在路的左边是村里的田地,田地后面就是村民的房子,右边是一片树林,而树林之后就是坟地,坟地后面就是那个令人恐怖的地洞了。
所以,我推测应该就是我猫着腰穿越树林里的树杈时,没留意给划破的,应该是被一根粗一大又断裂的尖锐树枝给划破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痕迹。
肯定是刚划破时,口子并不大,当我离开树林,在路上继续走时,因为包里面东西太重,渐渐把口子越撕越大,最后终于彻底裂成了现在这个恐怖的样子。
就在我边整理地上的东西,边等待身后的牛娃答复我的时候,突然间又觉得不对劲,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之后越想头皮就越发麻。
因为这个点天才刚亮,据我这十几年来的经验,牛娃一直是喜欢睡懒觉的人,不到早上八点,甚至九点以后,是不会起一床一的。
再就是昨晚牛娃还特意来了一趟我家,给我送来一样很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吊坠,说是他爷爷特意让他送来的。
那个吊坠大概有五公分直径,外形不算太圆,略有点不规则,看上去很古朴。上面的图案是一棵很高大的树,枝繁叶茂,透过密密的树叶,我还看到有一轮明月,看着很有意境。再加上雕刻的极其一精一美传神,虽然是木头做的,并不是什么玉坠,但我还是马上喜欢上了。
在牛娃帮我戴上脖子的一霎那,原本吊坠上雕刻的大树,在灯光下照射下,我惊讶地看到树上居然结满了很多小小的果子,更神奇的是,我隐隐约约看见果子上还有很小的字在闪烁,甚至在粗一壮的树身上,我还看到有一块像是石碑的图案一闪而过。
当时我还跟牛娃提到我看到的这些东西,可是牛娃拿到手上看了半天,说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树啊,哪有什么果子,还有字和石碑啥的,还当场笑话我,是爷爷的故事听多了,产生幻觉了吧。
之后,又和牛娃随便聊了几句,牛娃就匆匆忙忙回去了,说是出来时看他爷爷脸色不好,所以想早点回家陪陪爷爷,我也就没有再留他多坐一会了。
当我把牛娃送出我家院子,他临走时,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他明早就不来送我了,因为他知道我要是想赶上县城的头班车,最晚凌晨四点半就要出发了。
这个点让他起来来送我的确难为他了,而且来我家还得经过这片小树林,一想到树林后面的坟地,他就害怕。我当时也哈哈一笑,还骂他胆小鬼来着,说完就把他送走了。
当他走出很远时,又突然大声向我家喊我,等我从家冲出来时,他远远地对我说,这个吊坠让我以后千万不要离身,说是爷爷特意让他叮嘱我的,他差点忘了告诉我了。
说完他就走了,我又拿起胸前的吊坠借着月光一看,顿时心里一惊,只见在月光下,吊坠上原本雕刻的明月莫名的消失了,在那棵树上很清晰的结满了果子,在每个果子的身上都有一个银色的小字在闪烁,更神奇的是,树身上赫然有一个石碑也在闪闪发光,而石碑上还有三个银色的大字——亡灵冢!
要不是当时姥姥叫我回家,我都不知道要在院子门口惊呆多久,回到家我把吊坠给姥姥看了一下,原本打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在看到姥姥盯着这个吊坠,似乎心情变得很伤感时,我又懂事的再没有问了,因为我知道,每次姥姥出现这副表情时,我再问也是没有用的,她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之后姥姥把吊坠还给我,意味深长地只说了一句话:“记住,从现在开始,要好好保管这个吊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取下这个吊坠!切记!”
说完,姥姥以明天还要早起,就让我洗漱早点睡了。等我醒来就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回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身后肯定不是牛娃了,牛娃昨晚既然说了不来了,就肯定不会来的,再加上现在都五点多,快六点了,按道理,我都应该快到县城了才是,牛娃又怎么会来找我呢。
那我身后的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后背顿时又冒出许多冷汗,头皮也异常发麻,本能地停下了继续收拾地上东西的举动,再次感受了一下掐在我左边脖子上的那只手。
好冰凉的感觉,甚至冰的有些彻骨,如果是活人的话,就算是冬天,手指尖也不应该这么冰才是。
四周依然还是一片静谧,静的让我有些发慌。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问他吗?可是刚才我都说话了,他也没有答复我啊。
回头看一眼吗?问题是,他的手还在我的脖子上掐着呢,我要是动了,他会怎么做呢?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猛然间,我看到地上散乱的一堆东西里,有一个不锈钢饭盒露出一个角。
里面应该是姥姥给我打包的吃的,就是早上我没有吃完的那些菜。
因为不锈钢饭盒表面很亮,像镜子一样能反射四周,此时此刻,从露出的这一个角的反光里,我清晰地看到了我头上的天空。
而我的手恰好就在这个饭盒旁边,我只要悄悄将饭盒转个角度,就能看到我身后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不露声色地慢慢把手指尖靠近饭盒,又将指尖缓缓放在饭盒下面,当我感觉已经有把握用指尖把饭盒变换角度时。
我深呼吸了一下,将身一体也完全绷紧,做好了随时能冲出去的准备。
接下来,我开始慢慢抬起指尖,随着我的指尖用力,我看到饭盒慢慢地翘了起来。
原先饭盒的这个角,只能反射一出天空的画面,随着饭盒渐渐翘了起来,我看到画面开始向下移动。
我的呼吸随着画面不断接近我的头部而越来越急促,很快,我都看到树叶了,我知道马上就能看到我的身后了。
我将指头停了一下,再次深呼吸一下,我决定接下来快速抬起饭盒,看看身后到底是谁,一旦发现身后不对劲,就向右边冲出去。
因为这只冰凉的手是掐在我左边脖子上的,我只有快速往右边冲出去,才有可能挣脱这只恐怖的手。
我又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右边,是小树林,一旦冲进小树林就等于冲进坟地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是坟地还是什么了,先挣脱这只恐怖的手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白天坟地其实并不可怕,这里的很多早起的村民都有早上拜祭先人再下地干活的一习一惯,因为村里还流传一种说法,每天天刚亮,就祭拜先人能够带来一天好运气。
所以这个时候,往往坟地里的村民反而多才是。而且据我所知,每天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专门负责坟地清扫的婆婆在呢,虽然那个婆婆看上去皮包骨头,也很慎得慌。
但至少是活人,总比这不知名的冰手强百倍吧。
想到这里,我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将目光从小树林收回到饭盒上,一咬牙,瞬间抬起了指尖。
在抬起指尖的同时,我迅速死命盯着饭盒的那个角看了一眼,居然是空的,除了我身后的树枝,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
没人那这只冰冷的手从哪里来的?
难道对方是蹲着的?
就在我疑惑的盯着饭盒看的时候,忽然间,我从饭盒的反光里看到身后的树上有一片叶子飘了下来。
当叶子晃晃悠悠的向我的头顶飘下来时,还吸引了附近的一只蝴蝶也飞了过来。
叶子飘舞的轨迹非常优美,蝴蝶围着叶子也在翩翩起舞,画面极其唯美,一时之间,我都忘了还有一只冰冷的手正掐着我的脖子呢。
可是,正当我放松心情,欣赏着叶子和蝴蝶在饭盒反光里的一浪一漫舞姿时,突然间,一张凭空出现的大嘴张开了,里面有一个血红的舌头伸了出来。
舌头极其的鲜红,似乎还在滴血一般,一下子将蝴蝶卷入了口中!
只见那张大嘴四周的肌肉极其的苍白,根本不像是活人,嘴里的牙齿也是发黄发黑,伴随着它的咀嚼,还有粘一稠的红色液体不断滴落下来。
更为恐怖的是,我看到那个猩红的舌头在吃完蝴蝶后,居然又长长地伸了出来。
这次我才看清楚,那猩红的舌头上,有一个黑色的爪子图案,爪子上有五根指头,指头看上去极其锋利,这个爪子看上去也很熟悉,不正是之前太一陽一没有升起来之前,那对血红眼球里的瞳仁图案一样吗!
就在我惊恐的盯着饭盒里的红色舌头发愣时,红色舌头上的黑色爪子闪过一丝幽兰色的光芒,之后,我感觉掐着我的脖子的冰手突然离开了。
然后在饭盒的反光里,我看到一个比正常人手大一倍的黑色爪子正飞向那个红色的舌头。
当爪子接触到舌头的一瞬间,就诡异地消失了,之后,那个舌头也消失了。
我诧异地站起身,回头一看,果然那血红的舌头不见了,只剩下之前飘落的树叶还在慢慢的飘落下来。
这一切也太诡异了吧!
血红的舌头,还有那只黑色的爪子居然自己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我下意识地盯着那片树叶,只见它随风飘过我的头顶,飞出了我的视线。
我本能地回过身来,再次看向那片树叶,树叶继续缓缓地向地面飘去。
最后落在了那个饭盒上面,我再次蹲下来,把饭盒捡了起来,那片树叶还紧紧的地在饭盒的上面。
就在我打算把树叶取下来,打开饭盒看看里面的吃的有没有摔坏时,令我再次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片树叶的中心忽然莫名地出现了一滴血,随着血不断扩大,树叶渐渐被鲜血所替代。
而更令我恐惧的是,在我面前的饭盒盖子上面,竟然被这树叶所化的鲜血腐蚀出来一个洞。
随着血洞越来越大,里面不断的有鲜血汩一汩的流一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眼前的饭盒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的头。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的头!
头上是一张极度扭曲变形的脸,她的脸色极其苍白,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通红通红,红到能流一出鲜血的程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连忙把手中的女人头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
那个女人头在落地的瞬间,突然又飞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伸出长长的血红舌头,向我狠狠地咬了过来。
顿时,我转身就像是疯了一般,向小树林冲去……
【五】
在冲进小树林的一霎那,我听见身后不断有树枝被碰断的声音传来,显然那个恐怖的女人头也追了进来。
吓得我头也不敢回,只顾着拼命往前冲!
树林里明显比外面要黑暗许多,毕竟树叶繁茂,早上的一陽一光也不是那么强烈,所以我感觉眼前视线并不是很清晰,跑起来也是有些底气不足。
由于树林里树也比较密,如果不是走专门通向坟地的石板小路,跑起来非常困难,因为各种树杈相互一交一错着,时不时得猫着腰钻过去。
有的地方实在太密了,我还得变换方向绕过去才行,所以说尽管我用尽全身力气在跑,速度其实并不快。
当然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女人头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不断的撞在树杈上,不过,显然她不怕撞,总是能轻易的撞断树杈继续追赶着我。
可是,我却不能和树杈硬碰硬,一来我体型大,不像女人头就只有一颗头颅,体型小多了,在树杈中间穿梭还是比我有优势的多。
二来,树杈会划破我的衣服,甚至划伤我的脸都有可能,那女人头本身就血流如注,根本不怕再受伤,一副似乎永远都不怕疼的样子,这一点也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跑了一会,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女人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甚至我都能听到她嘴里含糊的咒骂声,以及那可怕的红舌头来回甩动的声音。
有一股极其腥臭的恶心味道不断地从背后飘过来,更是让我反胃的不行,虽然没有回头看一眼,但我也能想象到那个女人头此时此刻极为狰狞的面孔。
终于,我看到了一丝希望,那就是我快要冲出小树林了!
只要出了小树林,到了坟地,就有可能碰到其它村民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我被地上的一根像是藤条的东西绊倒了。
于是,我向前狠狠地摔了下去,在那一刻,我心里极其绝望,除了本能地将双手挡在脸跟前,以免被树杈划伤眼睛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在倒地的一瞬间,我又借着惯一性一向前翻了个跟头,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刚停下来时,我是脸朝下地躺在地上的,我本能地快速转过头来,看向我的身后,又顺手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挡在胸前,如果那个女人头再向我咬过来的话,我也能用树枝一抽一她,当然有没有用,我就心里没底了。
可是,身后除了比较昏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之前那树枝不断断裂的声音也突然停止了。
一切又变得极其安静。
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是在我身后死命追我的啊。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
既然没有看见女人头,我下意识地又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也开始放松,好累啊。
可是,当我无意间看清楚眼前的树林时,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按道理,我眼前的树林应该很密才对,毕竟我刚才都跑得快出小树林了。
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小树林明显已经到边缘了,我都能透过树林的间隙,看到不远处的坟地了。
顿时,我头皮一阵发麻!
也就是说,我看错方向了!在地上滚了几圈,迷糊了。女人头应该此时此刻在我身后才是!
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又完全绷紧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转过头去看看。
以前曾听老人说,如果身后有鬼的话,鬼一般不会直接咬人,而是把手先搭在肩膀上,等那个人转过头来时,鬼才会一口咬在人的喉咙上,吸食人的一精一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我的心猛然间跳得好快好快,冷汗不住地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我慢慢地转动脑袋,一点点看向我的肩膀,当我看清楚那只手时,汗流得更快了。
那显然不像是活人的手,干瘦干瘦的,似乎除了骨头,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了。
这只手的指甲都有些发黄发黑,还有点萎一缩,就像是死了很久的人,身一体里的水分都已经风干了一样。
我颤一抖着身一体,顺着那只干枯的手向后继续看去。
同时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暗中抓紧了一块石头,一旦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在对方张开嘴巴咬过来的瞬间,我就把石头塞一进它嘴里,再猛地跳起来,向前狂跑!
当我慢慢地转动头部,一点点向身后看去时,终于看到了那张离我很近的脸,那张脸毫无血色,皮肤极其褶皱,眼睛深陷,在她的瞳仁里,我看到我自己的表情,那是一副极其惊喜的表情。
之所以我会感到惊喜,那是因为这张脸我认识,正是每天专门清扫坟地的那个婆婆,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到底多大年龄了,又一性一格古怪孤僻,从不与人打一交一道,所以大家都只好称呼她坟地婆婆。
没想到在我历经之前的惊魂之后,不但能够死里逃生,还能见到这位充满神奇色彩的婆婆。
在我的记忆里,坟地婆婆曾经在我六岁时救过我一次,所以,能见到她,我就知道我彻底安全了。没想到我长大后再次遇险,又是这个神秘的坟地婆婆救了我。
一想起刚才被恐怖女人头穷追不舍的经过,我就后怕不已。我一脸激动地看着坟地婆婆的眼睛,心中的那份惊喜自然是难以言表。
在见到坟地婆婆的那一刻,有关她的所有记忆都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来……
【六】
坟地婆婆来到我们村里大概有二十年了,她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外来却活下来的人,按道理外来的人在我们村不可能活过当天午夜子时,可是她却是一个例外。
这些年来,似乎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她的真实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真名叫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不过她似乎很有钱,村里最大的一套院子被她买下来后,独自一人居住着。
坟地婆婆的一性一情很古怪,从来不和任何人主动说话,即使有人问她,她也不会开口。
但坟地婆婆有一点很神奇,那就是她似乎对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一旦村里有人不见了,大家都会来坟地找她帮忙。
只要说出要找的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过一会,坟地婆婆就会用她那苍老的手向远处一指,就转身走了。
事后只要顺着坟地婆婆指的方向,就一定能找到要找的人,当然了,有时候坟地婆婆也会指向地洞方向,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死了。
曾经有一个姓宋的村名女儿失踪了,于是来问坟地婆婆,当坟地婆婆指向地洞时,他还是不信,大骂坟地婆婆瞎说。
可是之后,那个人再次搜遍了全村还是找不到他得女儿,最后,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来到地洞附近,果然在地洞附近找到了女儿的随身物品,以及一封绝笔信,才彻底相信女儿真的已经死了。
因为女儿在信中提到,之所以想不开,要死,是因为她才十六岁,居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怀孕了,可是她一直洁身自好,根本没有和任何男子私下有过来往。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她曾经梦见自己有段时间半夜似乎经常被人召唤,身不由已地去过几次地洞附近,至于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她早上醒来就不记得了,可是当她看到一床一边的鞋子以及地上泥土的脚印,完全表明她真的去过地洞附近的泥地。
于是,她才留下一封绝笔信,放在地洞附近,就算是死,也要进入地洞搞清楚为什么,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当这个人拿着女儿的绝笔信哭着离开坟地时,又碰到了那个婆婆,他向婆婆鞠了个躬,又把女儿的绝笔信给坟地婆婆看。
到了这个时候,他是完全信服婆婆了,他把信给婆婆的目的,就是想问问,自己的女儿进了地洞后,到底生死如何,他想知道女儿现在过的好不好,因为他还是不死心,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了。
结果坟地婆婆看了一眼,随手将信往空中一扔,只见那封绝笔信突然化为一一团一火焰,火焰很神奇地变成了两个燃一烧的汉字——京华!
之后,当这两个字消失以后,火焰渐渐熄灭的同时,竟然没有变成灰烬,而是凝聚成了一个玉佩,玉佩上有一个古老的“宋”字。
婆婆将玉佩一交一给这个村民后,居然破天荒地开口说话了,她说:“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女儿已经离开地洞重生了,要想见她,就去京华宋氏家族碰碰运气吧。”
说完婆婆就转身走了,这个姓宋的村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地忙跑回家,一个星期时间,将家里的一切变卖,带着一笔钱,离开了,据说是去京华找女儿去了。
这件事虽然过去有一年了,那个姓宋的村民也再没有了音讯,但它还是经常被其它村民当做茶余饭后闲聊的热门话题。
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坟地婆婆见过的次数很多,因为我和小朋友们没事也会去坟地旁边的小树林玩耍,经常能见到她苍老的身影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坟地。
虽然经常能远远地见到坟地婆婆,可是真正近距离和婆婆相处却只有一次,也正是那一次她救了我的命,每次想起那一次与坟地婆婆相处的恐怖经历,我的内心都久久难以平静。
我记得那一次遇见她,是我六岁的时候,那一天姥姥带我来坟地给祖先上香,可能是姥姥盯着墓碑太过伤感了,一时之间陷入了回忆。
而我当时又太小,也好动,竟然自己边走边玩的走到地洞附近了,虽然小时候姥姥常警告我不得靠近地洞,但对于从来没有见过地洞,又才六岁的我来说,这种警告意义不大。
以至于,当我走到距离地洞不到五米的地方玩耍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禁区。
我记得当时只是觉得远远地看去,地洞一口黑雾缭绕,很是让我好奇,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就向地洞走去。
边走,我似乎还听到某种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轻声召唤,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现在事隔多年,回想起来已经很模糊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很轻柔的声音对我来说真的很亲切,仿佛是一个母亲在对幼小的孩子,很一宠一溺的在说话。
于是,我莫名地顺着这份召唤慢慢地向地洞走去。
当我快要走到地洞一洞一口时,我看见地洞一洞一口那些缭绕的黑雾,竟然很神奇地凝聚出一只黑色的大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当时因为年龄太小了,也不知道什么鬼怪一说,只是觉得好玩,反而还迎着那只黑色的大手走了过去。
当我走到洞一口旁边时,那只黑雾凝聚的大手也完全摸一到了我的身上,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好奇地盯着大手发呆。
任凭那只大手在我的头上,以及脸上轻轻地抚一摸一着,在大手抚一摸的过程中,我感觉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一温一暖和舒服的感觉,以至于我都渐渐闭上了眼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恍惚中,我看到一个极其年轻美丽的女子向我走来,她似乎还流着眼泪,不断地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男子莫名的出现了,他恶狠狠地把那个女子强行拉走了,之后又放出一只很凶猛的大狼狗向我冲了过来。
因为我五岁时曾被村里的一条大狼狗咬过一次,所以对大狼狗一直很害怕,当我见到大狼狗张开大嘴向我咬过来时,我吓得大喊一声,就醒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洞一口,而之前那个黑雾凝聚而成的大手不见了,变成了一头大狼狗的模样,正对我狠狠地咬了过来。
于是,我转身就跑了,没跑几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随后就被这个人抱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枯瘦的老婆婆,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又看向了我的身后。
我也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那只大狼狗已经快扑倒我身上了,我吓得刚要大喊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凭空出现一只苍老枯萎的手指,指尖轻轻点在了那只大狼狗的眉心,大狼狗顿时化为无数黑烟散开了。
我下意识扭头一看,才明白是那个神秘苍老的老婆婆救了我。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我的姥姥也赶到了,一把从婆婆怀里接过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断地检查着我的身一体,似乎担心我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
之后,那个婆婆在我的眉心也轻轻点了一下,我就彻底睡着了。
等我醒来后,我发现已经回到家了,姥姥正在一床一边守候着我,在看到我醒来后,姥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地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了,我很乖一巧的点点头,姥姥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可见这一次似乎真的把姥姥吓坏了。
这段第一次遇见坟地婆婆的经历,在很多年以后,等我长大了,也听说了许多黑一洞和鬼怪的故事后,每次回想起来,依然都觉得后怕……
【十五】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尽管我的身一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还是要求守在医院的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成员送我去亡灵冢村遗址一趟。
刚出医院大门,我就看见无数记者蜂拥而上,可是我什么也不想说。在国家特别事件调查组成员的保护下,我顺利来到了亡灵湖畔,这个一千多年前莫名消失的湖畔再次重现人间,也是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参观游玩。
尽管那天一陽一光灿烂,整个湖畔景色宜人,湖面波光粼粼,美轮美奂,也非常热闹,但我的心却异常心碎和哀伤。
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就在这片湖水下某个最黑暗孤寂的世界默默守护着,也许今后我们生活的凡世会越来越安定昌盛,可是她却永远都无法出来了。
看着美丽的湖水,我知道一奶一一奶一、姥姥还有牛爷爷、牛娃她们也都在这片水底重新轮回投胎了,今后也永远见不到了。
那一刻,我也无心理会围在我身边不断提问的各大媒体记者,只是手里紧紧一握着挂在胸前的那个亡灵吊坠,默默地久久盯着湖面陷入痛苦的回忆。
我感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向谁说,就在我极度哀伤地站在湖畔,强忍着泪水思念已经失去的亲人时,身后传来一阵记者的议论声,说是京华市最大的风华集一团一董事长王风华来了。
在听到王风华三个字时,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身后一个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孩子,爷爷来晚了,来,跟爷爷回家吧。”
当我看清楚眼前看上去有点熟悉且亲切的老人面孔时,我知道他肯定就是我的爷爷了,虽然是我第一次见他老人家,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我的长相真的很像他。
“爷爷,我不想回家,我想再多陪陪一妈一一妈一她们……”还没说完,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