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入冬不久一场暴雪连下了七天七夜,天连着地,地连着天,天地间一片白茫,像是给大地蒙上了厚厚的白纱。
张员外的结发夫人就是在这场暴雪初,暴毙。张员外对前来吊孝的亲朋们流着泪说:“她死于时疫。”亲朋们听罢,一哄而散,都知道这种病,沾上的人,非死,所以张员外的夫人就这样草草的埋了。
雪停后,张员外的家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雪人,这雪人堆的极其一精一巧,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穿着白裘皮的女子,仆人们围过来看,相互问是谁堆的雪人,可都摇头,说不知。
管家张福走过来驱赶了众人,独自在雪人身边站了一会,他知道这是谁堆的,这个府里的一切都瞒不住他的眼睛,可他的嘴永远是紧闭着的,不说,没错。
张员外一爱一赏雪,更一爱一看雪里的雪人,他经常吧嗒嘴说:“要是有女子如此清丽,该是怎么样的绝色?”
想着想着他便入了魔,午夜梦回时经常与一位肌肤雪白的美丽女子相会。梦里他叫女子雪一儿,女子便笑,如银铃一般。他便大着胆子去搂,女子并不挣扎,任由他搂着抱着、亲着,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便松了手,赤一裸一的身一体被冻的青紫,掀起被子,一床一身上拘着一滩水,张员外大惊。
反复几次,张员外觉得这不是梦。可他没有害怕,即使她是一精一灵,是鬼,是什么都好,他都一爱一,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换得与她长相厮守。
张员外去了庙堂,找了方丈,方丈给了他一道符,说:“你且不要睡死,只等她来入梦,然后举手把这道符贴在她身上,她必现身,可切记,用符收了她之后,带来庙堂,我会超度了她的一陰一魂。”
张员外捧着符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那道符临睡前攥在了手心,紧闭上眼睛,只等她入梦。午夜她来了,他能感觉出一股冷风向他扑来,瞅准了时机,他扬手一按,女子便在他面前慢慢的露出了真面目。
女子的脸真白,他摸一着,嘴里轻轻地说:“宝贝!别怕,跟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子惊讶地看着他,幽幽地说:“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鬼。”
“怕……呵呵!”张员外大笑道:“怕我怎么会留你在身边,我不怕你是鬼,是什么都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也不怕。”
女子忽然笑了,身一子像是一抽一去了肋条,软一软的倒在了张员外的怀里,张员外美美地笑着,捧着女子这张绝美的脸,一爱一不释手,嘴里说不尽的一爱一慕。
“你一爱一我?还是一爱一我的脸?”女子突然开口。
张员外被问愣了,是呀!她要是极丑,他还会一爱一吗?就像发妻,她开始美丽,他是极一爱一的,可她贪吃,嫁过来没多久,就把自己吃成了胖子,摸一着她一身的肥肉,他没有半点兴趣,所以他便不一爱一了。这不是很正常吗?男人都是这样,谁会在意丑陋的女子,只有在美丽女子面前才能装出一副君子摸样。
张员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说:“鬼……是永远不会变的对吗?所以我对你的一爱一也是永远不会变得。”
女子轻笑,摸一着自己的脸说:“你怎么敢肯定鬼是不会变的?”
“我就是知道……”张员外避重就轻的敷衍着她。
自从女子住进了他的卧室,张员外就不大出门了,卧室里是绝对不让任何人进的,饭菜烧好了,顺着窗户递进来,他咣当关上窗户,横怕他的秘密成为流言。
女子是不吃饭的,她说她只吃雪,每天张员外派人到处去找树尖上的干净雪来给女子吃,她每次吃完雪脸色就会更美丽一些,只是身一体很冷,常冻着张员外浑身犹如掉进了冰窟。
他也曾问过,女子的来历,女子不说,他便不问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即将过去,融化的冰雪似乎在向世人宣告,春即将到来。
女子看着融化的冰雪,愁眉不展的几日,她的叹气声越来越多。
张员外问她何事?
她幽幽地叹息着“缘分将至。”
果然,没多久,女子便病了,病的虚弱无比,白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张员外看见她的样子心急如焚,新不欲生。
在初春的时候,她像是冰块一样融化了,样子逐渐显露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便吐了,竟然是妻。
妻怎么会是美丽女子,难到是妻的一陰一魂,可她如果真是妻的一陰一魂,为什么不找他报复,因为是他亲生掐死了妻,就为了不看她那张胖如猪头的脸。
所以张员外不相信,女子是妻变成的,每天一精一神恍惚,日久了竟有些神志不清。
家里的一切只好由管家代理,他宛然成了这座大宅的主人。无人的时候,他站在曾经堆雪人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夫人!我以为你变成美丽女子和老爷厮守,是因为你还一爱一着他,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在惩罚他,让他知道失去的滋味……可夫人,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心碎罢了……”说完管家掉了几滴眼泪,泪很快混在了泥土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