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一陽一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橙子和南翊笙背着两个大包,一脸愁苦地看着橘子和风风手拉手在山路上蹦跶。翊笙连连摇头,那表情像在心里甩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为什么要想起来啊?从老公变成劳工,这就是有女人的男人的命!”
橙子撇撇嘴:“你就知足吧!我连老公都不是就变成劳工了!”
翊笙向公司请假带了风风来这深山老林里蜜月旅行,拉了橘子和橙子一起。不是他想带着朋友一起蜜月旅行,而是这个地方有个修炼的好地方,灵气充足。
这里有个小村庄,四人在这儿找了个老妇家住下,橘子一面把自己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一面转头问:“我怎么觉得这个村子没什么人气呢?”
老妇正端了热茶进来,听到她的话,说:“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稍微有点条件的都把自家老人也接了出去,只有清明和春节回来扫墓祭祖,真正住在这儿的人已经很少了。”
翊笙想了想问:“现在乡下的日子应该挺好过的,比在外打小工要好得多,别的地方很多年轻人都回去了,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事?”这里就只有他是个关心时事的人类,这种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老妇顿了顿,叹了口气,说:“这村子前几年出过事,不过都是些迷信的事儿,你们这些知识人不会信的。”
“您说说吧,我们当故事听就好。”橙子的故事瘾上来,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坐在一边。 鬼故事
暑假终于在雷夏忧心忡忡的期盼中到来了,那个钢铁丛林已经让她喘不过气,尤其是那个冷冰冰的丛林里还有个冷冰冰的前男友。
雷夏一个人回到老家,那里有真正的丛林,潺一潺溪水,木头搭的老屋,还有多年不见的一奶一奶一和叔叔。
“夏夏来啦?哎哟,外头晒,快!进屋!”一奶一奶一一直在门口盼着,一见到雷夏便迎上去接过她的大包小包,往屋里领,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堆满了喜悦。
雷夏跟在后面,看着老人微驼的背脊,不由心中生愧。自己上初中后就没回来过,接一奶一奶一去城里住一奶一奶一又不愿意,爸爸说一奶一奶一晕车很严重,几乎不怎么出门。四年了,这么长时间见不着儿孙,一奶一奶一心里肯定牵挂得很,每次电话却又什么都不说。
老屋很大,像是古时大户人家建地宅子。一奶一奶一说这宅子是祖传下来的,雷家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
一进门就是个长方形的院子,院中有口水井,井水甘甜。穿过院子便是一条弯曲的回廊,回廊绕着正对大门的两层小木楼往宅子深处弯延而去。雷夏和一奶一奶一进了小木楼,这是一奶一奶一和叔叔一家平常住的地方,里面的屋子都差不多荒废了。
“二叔和婶婶呢?”雷夏在家里没见着叔叔,放好东西忙问一奶一奶一。
“你叔和你婶下田去了!杰杰跑出去玩儿了,都得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一奶一奶一给雷夏倒了水,问:“夏夏,你跑了一天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弄点吃的?”
雷夏哪舍得让老人家又为她辛劳,忙说:“不用了一奶一奶一,我一路吃过来的,就是累了,想睡会儿。”
“好!我带你上楼去休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都给你留着呢,一奶一奶一给你铺了新一床一单,你爸爸前几年送来的,我没舍得用。”
雷夏鼻头一酸:“一奶一奶一,以后我一放假就回来陪您,再给您多带点一床一单!”
一奶一奶一帮着她把行李放好,一宠一溺地笑:“傻丫头,我要那么多一床一单干什么?你回来就够了!”
一奶一奶一铺的一床一总是这么舒服!雷夏幸福地想,快速进入了梦乡,一个不太幸福的梦乡……
梦里的老屋给人一种晦暗的感觉,全然不似雷夏印象中的明媚。
顺着那条弯曲的回廊像宅子深处游荡,雷夏似乎闻到了一股腐烂发霉的气味……是宅子深处那口废井!雷夏自然的想着,往更深处走去,她知道那口满是枯藤缠绕的废井在等她……从很久以前就默默地在那儿等待着……
雷夏一步步朝它靠近,身边的一切都扭曲在黑暗之中,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井口冒出来,布满深绿色苔藓的脸上,两只铜铃大的圆眼有着黑珍珠般妖冶的光泽。他的眼怔怔地看着雷夏,突然地咧开嘴笑了,苔藓从脸上剥落,露出一块块黑乎乎的空洞。
“夏~夏……夏~夏……”他咧到耳根的嘴唇一张一合,轻柔地呼唤,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充满了诱一惑,雷夏不自觉迈开脚步……
“夏夏!夏夏!起来了,吃饭了!”
雷夏睁开眼,一奶一奶一正在拍打自己的脸,见她醒来,慈一爱一地把手放在她的额上:“夏夏,你叔叔他们都回来了,洗把手脸下去吃饭吧。”
“噢……好……”雷夏的脑袋里还乱哄哄的,只记得刚刚做了个怪梦,至于具体梦到些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也正常,经常会有一觉醒来只记得做了梦却不记得内容的情况,只是这次雷夏隐隐觉得这个梦不太一样,总有种吸引力让自己去努力回忆起它。
浑浑噩噩地在楼下吃饭,几次把菜夹了放在桌上。二叔是庄稼人,见不得孩子糟蹋粮食,刚想训斥,抬头却见雷夏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乌……
“夏夏,怎么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二叔放下碗筷,走到雷夏身边拉过她的手:“给二叔看看。” 鬼故事
雷二叔自学过一点儿中医,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算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了。十二岁的杰杰见爸爸给姐姐号脉,也有模有样地拉过雷夏剩下的右手,搭了两指闭着眼:“嗯……是水土不服!”
一奶一奶一推了把他的小脑袋:“去去去,什么水土不服,你姐姐可在这儿长大的!”
杰杰见自己的诊断被一奶一奶一推翻,不服气地嘟着嘴:“姐姐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会水土不服也不奇怪啊!”
雷二叔回到位子上拿起碗筷道:“没什么大事,天气热,有点热乏了。先吃饭吧,晚上我拿点药给你。”
雷夏乖一巧的点头:“谢谢二叔!”
雷杰见老爸都发了话,只得乖乖坐好吃饭,只是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惹得婶婶展现了身为母亲的威严:“咕哝什么呢?吃饭!”
别人或许没听见,但和他坐在一条长凳上的雷夏听得清楚,他说:“我们家这么一陰一凉怎么会热乏了!再说中暑成这个样子早就晕倒了,怎么会像没事儿人似地,爸爸怎么搞的!”
的确,这宅子里十分凉爽,不像城里非得开着空调才能睡着,甚至连电扇都不用,开着窗就能睡得舒服。中暑这种小事儿二叔不会看错的,可是二叔没有说谎的理由啊,为什么呢?
入夜之后气一温一更低了,雷夏穿着吊带打了个喷嚏,拿了条薄薄的披肩裹上。桌上放着二叔送来的药,雷夏看着他从一奶一奶一房里拿出来的,带着一脸的愁容。
难道自己病得很重,重到二叔不忍出口,只得用中暑来搪塞?
雷夏叹气,吃了药,又想:不对,要是真的病得那么重,应该让我去医院才对。到底怎么了?几年不见,这个宅子怎么变得神秘兮兮的。算了算了,不想了!早点睡吧。
躺在一床一上,雷夏又想起下午做的那个记不起的梦。“要是能接着做梦就好了!”侧过身睡下,盖了毯子,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朦胧中,雷夏听到房门打开的吱呀声,轻巧的脚步声……有人放了东西在一床一头,又轻轻地走了。雷夏闻到一股异香,大概是一奶一奶一拿了什么熏蚊子的东西来吧。迷迷糊糊地想着,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梦,又是这个晦暗的宅子,弯曲的回廊……
雷夏顺着回廊走了许久,脚步越来越快!不停地左右张望,似是要找到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要找什么。
停住脚步,气恼地坐下,自语:“怎么不见了呢?到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夏……夏……”
有断断续续的呼喊声,轻柔地渗透进来,从四面八方……雷夏起身转着圈张望,始终不见有人,她也急切地喊:“你在哪儿?你是谁?”
“夏……找……夏……井……”
那声音愈来愈远,雷夏也愈加焦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夏夏,夏夏,怎么了?做恶梦了?”
雷夏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浑身大汗地坐在一床一上,一奶一奶一和叔叔站在一床一沿担心地看着自己。抹了把脸,摇头道:“没事,可能认一床一睡不安稳,做梦了。”
一奶一奶一问:“梦到什么了?”
雷夏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睡吧,最好先洗把脸……”二叔说完又指了指桌上的药品“吃颗药再睡,可以睡得安稳些。”
“嗯,吵醒你们了,一奶一奶一,二叔,你们也早点休息。”
送了两人出门,雷夏来到桌边拿起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一粒,回到一床一上。
“他要我找什么?井?”雷夏低声自语,她并没有忘记这次的梦,只是刚刚下意识地就撒谎了。她的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宅子里有个和她息息相关的东西,一个一奶一奶一她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东西。
好奇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抗拒的诱一惑,尤其是真相和自己有着某种奇妙的,能够真切感受到的关联。雷夏此刻就被诱一惑着,迅速沦陷。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探索是需要掌握时机的,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机会,一奶一奶一和二叔一定会看着自己。等过几天吧,等他们不再担心的时候。
雷夏沉沉睡去,夜风起了,穿梭在这座老宅……宅子深处呼一呼的风声,像是一声声轻笑…… 鬼故事
一个星期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雷夏的脸色恢复了红一润,也不再做梦了。一奶一奶一和二叔似乎放下心来,不再天天在家看着。
一陰一雨天,不似城里那种灰蒙蒙的苍白,水珠儿顺着树叶滚落下来,带着翠绿的清新明媚。二叔一早去了镇上买生活用品,其实主要是给雷夏买些好点儿的零食,免得她在山里无聊。婶婶带着雷杰去山上采药去了,只剩雷夏和一奶一奶一两人在这空旷的大宅里。
“雷二哥!开门呐!雷二哥!”
雷夏正一人坐在屋檐下,听着雨水滴滴嗒嗒地敲击石板,手上捧着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不舍地放下游戏,大步跑过院子开开门,一个满脸雨水的壮实汉子立在门口,看到雷夏先是愣了楞,随后才反应过来道:“这是夏夏吧?”
雷夏礼貌地点头:“是,叔叔好!”
“好……好……”汉子憨厚地回应,又朝院里望了望:“你二叔在吗?我找他有事!”
一奶一奶一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见到汉子招呼道;“张老大来啦,怎么不进来坐,瞧你淋成那个样子!”
“哎呀,雷一奶一奶一,我这是急得呀!我那儿子今早就开始说一胡一话,额头烫的很,给吃了感冒药,半天了也不见好,请您家二哥给瞧瞧吧!”
“哟!勇娃子又病啦?我家老二去镇上了,我跟你走一趟吧!”一奶一奶一回屋拿了雨伞和药品,在门口吩咐雷夏“夏夏你就留这屋里,宅子里面荒废了,虫蚁多。”
雷夏应声是,关上门,心思却还在刚刚一奶一奶一拽在手中的药上——那股药香味,和她吃的中暑药一样!
是一奶一奶一不通医术拿错了药,还是另有原因?雷夏踱步,想着:单单拿了那一味药,说明一奶一奶一坚信它能治得了那孩子,但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是什么问题呢?
雷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真的是她长大的那个地方吗?为什么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变得朦朦胧胧,看不通透。
等等,现在家里只剩了自己一人,正是去探究那个怪梦的好时机!至于虫蚁什么的,小时候的确是怕的很,但现在嘛……多喷点蚊不叮就好了!
雷夏虽然安慰自己别怕那些小虫,心里却还是一毛一毛一的,回屋换了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踏上回廊朝宅子深处走……
这场景与梦里相似,却不似梦里那般手足无措,这次雷夏的目的明确,找井!
越是往里走,雷夏就越发觉得熟悉,身一体竟不自觉地微微颤一抖。扶了扶自己的肩,自嘲地笑道:“不至于吧,在自己家探个险也能兴奋出这种效果?不过这地方总感觉以前来过……”
井不会在回廊里,雷夏每走一段都会经过一片杂草丛生的院落……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清理过,那草竟长了半人高!小心翼翼用脚拨一开草丛,一步步地搜寻那口井的踪迹……
这宅子里的井并不少,雷夏找了阵,也找到了几口,但只匆匆瞄了一眼,她便知道不是在找的那个。那感觉很诡异,虽然没见过要找的井长什么样,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气息!
这不知道是自己找的第几个院子了,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找不到它就浑身不舒服,但是人都会觉得累,尤其是在城里长大的小女生。雷夏有些懊恼了,高高地抬脚把杂草踩倒在一边,嘴里不快地嘟囔:“这宅子也太大了!这个院子再找不到就回去好了!”
喀!脚下传来一声轻响,草可发不出这种声音!低身扒一开草丛,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玩具车安静地躺在草上,两个圆圆的车灯如眼睛一般可怜巴巴地盯着雷夏,仿佛在祈求她的怜悯。
雷夏将它托在手中,这玩具怎么这么眼熟?难道是杰杰的?仔细看了看,玩具车底用透明胶贴着一张白纸,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夏字!
一奶一奶一叹道:“行了,都是我不好,当年老三掉进水里我没能救他,他心里有恨和妖物融在一起。那妖物有了雷家的力量,我也一直拿它没办法,要不是它觊觎夏夏的魂力让老三的魂魄窜进她的身一体控制她,我们永远都不能把老三从它身上剥离出来。”
“一妈一,弟弟掉水里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抱好他,您别自责了。现在妖物彻底封住,我们能出去了吗?”雷二叔问,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窝在这个山坳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嗯……把老三从夏夏身一体里拉出来。”
橘子听完问:“又没有害到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搬走。”
“雷家人走了,一直没回来!可妖物在,没有人管着,经常能听到宅子里鬼哭狼嚎的,当地人都吓得够呛。但凡有点办法的,谁愿意住在这么个定时炸弹旁边啊?”老太说着说着想到什么,讪笑道:“你瞧我,你们过来玩儿的,我还说这种故事吓你们。”
橙子笑道:“没事儿!我们胆子大,您去忙吧!”说完又一抽一起了烟……
南翊笙看着橙子一脸凝重的样子,问:“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只是我印象中的雷家没这么不负责任罢了。”橙子说着,透过窗子看着在院里忙的老妇。
橘子一捅一了一捅一他:“你怎么谁都认识?” 鬼故事
橙子笑道:“活得久了,总会碰到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