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人湖女一尸一
中南大学情一人湖的夜没有白日里的桃红柳绿,月光有些惨白,像是被毒死的鱼肚皮泛出的光色,湖边的各色植物在湖面投射一出一一团一团一凌一乱的影子,那些影子在冷风中摇曳着,像是章鱼的触角。
湖心有一个亭子,叫“有有亭”,取“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意。不知为何,那亭子被焦雷劈过几次,有一次还劈杀了一个男生,这件奇事在学校传得越来越邪乎,有人说那个男生是在跟女友山盟海誓时被劈杀的,老天爷为了揭穿他脚踏两只船的谎言,给了他一记响亮的从天而降的“耳光”。
因了这个传闻,很多外校的情侣都不远数里来到情一人湖,不怕死的男生更是“大义凛然”地荡舟到湖心亭宣发毒誓以表对一爱一情的“忠心”。校方为了学生安全,只得在亭子上装了避雷针,然而装一次被毁一次,校方一气之下要拆亭子,谁知那些工人要动工时,千百对情侣通过QQ群齐聚在湖边,誓死捍卫“有有亭”,将工人驱赶出了校门。从那以后,校方便死心了。
这一晚起了西北风,天气预报说后半夜有雨,一对情侣便翻过宿舍围墙,踏着月色早早来到情一人湖畔。他们上了木船,将系在歪脖子柳树上的船绳解了,划着木浆向湖心的有有亭而去。
情一人湖说来也不小,足有足球场那么大,一些退休的老教师常常来这里垂钓。当然,湖中有时也会出现一些五颜六色的避一孕一套,或者一些不雅的女一性一卫生用品,甚至有一次还浮现出一具死婴——那是某女大学生将偷偷生下的孩子活活溺死了,以祭奠逝去的一爱一情。
然而,这对情侣却发现了更为可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女生忽而看到一一团一毛一烘烘的东西在湖面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一圈涟漪还在扩散。
“好像……是只水老鼠吧。”男生有些发一毛一,月亮这时被一一团一乌云遮住了半面,月光稀薄得很,有雨丝开始飘起来。
两人后背心都有些发麻,同时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咚——”木船没划稳,重重地撞在了湖心亭子的座基上。男生将绳子系在亭柱子上,先翻身上了亭子,他正要回头去拉女友的手,女生却双目圆睁,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颤一抖着指向他的身后。
男生脸皮颤一抖一下,忙回头去看,只见亭子一角趴着一个白裙女生,伸向亭外的一只手上赫然有一道血痕!
一阵斜风夹一着冷雨扫进亭子里,白裙女生纷披的长发乱舞,一张冰冷的脸露在一陰一影中,白得像纸!
“啊!”女生尖一叫一声,她已经看出那是一具一尸一体。
男生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那个白裙女生的鼻头,他的手指像遭遇了电流一样缩回,大叫一声“死人了”,仓惶地翻下船,双手不听使唤地解船绳,解了几回才解一开,浑身每个一毛一孔都在颤一抖。
两人飞快地划桨,不住地回头去看,生怕什么东西跟上来了。到了岸边,男生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意识到事态严重,忙在冷雨声中拨通了110。
警方抵达时,冷雨已经飘成了暴雨,西北方闷雷滚滚,整个情一人湖一片混沌。雷警官和助手、法医撑着伞,划船抵达有有亭,现场已经被风雨吹打得不堪,那个白裙女孩右手动脉处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似乎是被刀片之类锐利的东西划破的,女孩双目痛苦地闭着,牙齿紧一咬着下唇,脸上有排山倒海的恐怖。
法医从手腕切口处下刀,检测一下死者身上的含血量,脸色不禁大变:“含血量太低了,见所未见,奇了怪了!”
“怎么?”雷警官也注意到死者的皮肉显得很松一弛,而正常的死者,哪怕是割脉自一杀的死者,一定时间内,皮肤都会在冷却中紧绷。
法医忽而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怕她的血是被什么东西一抽一干的,或者,是她自己强行从肩头开始往下捋的血——难倒是自一杀心切?”
雷警官沉吟道:“如果是自一杀,多半是殉情,我们查查她的关系网。”
助手在死者身上搜了一番,搜出了一只诺基亚防水手机,打开最近通讯名单和收发的信息,他的脸色忽地变了:“雷警官,死者昨晚零点是被男友约出来的!”
回到岸边,那里已经来了几个学校保安和警方要传讯的人。雷警官询问了那对情侣死者在雨前的特征,两人都前言不搭后语,显然吓着了。
死者叫朱彤,化工系大一学生。昨晚零点她接到男友的约会短信,便贿赂了宿舍守门的阿姨连夜赶出来了。
然而当雷警官问到她的男友一胡一飞时,一胡一飞却连连摇头,双手抱头,痛苦地说:“昨天傍晚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就被人偷了,晚自修都没有跟她联系上,想不到……”
雷警官目光一沉,那个约朱彤出来的人是谁?如果朱彤不是自一杀,多半是被那个偷窃了一胡一飞手机的人蓄意谋杀的!他向助手使个眼色,助手忙用手机拨了一胡一飞的手机号,那边却早已关机。
法医和几个警察将死者的一尸一体搬上警车,准备带回警局作进一步的解剖,他临走,压低了声音对雷警官道:“从种种迹象看,可能是一起自一杀案,你有没有想过,偷窃一胡一飞手机的就是死者?她可能是为了报复男友,造成她是被他杀害的对象,你好好查查他们的关系——”
“不会的!”一个穿着棉质裙子的高个女孩耳尖,听到了法医的话,“朱彤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她说他一爱一胡一飞,昨天中午她还跟我说,给一胡一飞准备了亲手制作的卡片做生日礼物。”说话的是朱彤同宿舍的好友苏小禅。
雨越来越下,然而恐怖的一陰一影却越来越大,将现场每一个人笼罩,一只乌鸦从柳林子中扑棱棱地飞出,战栗地尖一叫一声,自有有亭上一掠而过。
夜半鬼影
自从朱彤不明死后,情一人湖有了闹鬼传闻,有女生说她看到水下出现了一张恐怖的人脸,一个环卫工人甚至在清晨的雾气中看到一一团一迷迷糊糊的影子,不知是什么东西,然而它“咯咯”的磨牙声却令人不寒而栗。
去情一人湖谈情说一爱一,你盟我誓的人越来越少,情一人湖上落叶飘零,一层叠一层,渐渐泛臭,有有亭寂寞地耸立,越看越像个墓碑。
警方追查了数日,然而却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因为市里接连发生了几起街头一妓一女失踪事件,雷警官手下的警力只得重组专案组,情一人湖的案子几乎成了悬案。
转眼到了清明时节,学校放假一天。
这一晚,苏小禅和宿舍几个留校的同学从KTV唱歌回来,不知是醉了一时兴起,还是心生对好友朱彤的思念,她不顾几个同学的劝阻,一边唱着周杰伦的《雨下一整晚》,一边向情一人湖那边走去。
几个同学也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远远地叮嘱了她几声,都径自哼着调子,歪歪扭扭地回了宿舍。
苏小禅沿着情一人湖走,柳林子中几只栖息的鸟被她的歌声吓着了,扑簌簌地窜上天幕。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一陰一风,她忽而鼻口一皱,隐约闻到了一股烧纸钱的味道,她连打几个喷嚏,心中有些疑惑,谁在这附近烧纸钱?
她下意识地一抬头,透过柳树的缝隙,看向有有亭。这一看,她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酒气一下子醒了大半。只见亭子中央,一股一陰一森的鬼火在升腾,一个瘦小的黑影正勾着身一子,拨一弄着什么,不时有纸灰从那里飘来。
那个鬼影是谁?
苏小禅虽是学化工的,平时不信鬼神之说,然而在这冷寂的夜,在这鬼气森森的情一人湖,她浑身一阵发一毛一,心中直疑那是一个鬼。
月光有些黯淡,那个鬼影陡地转过头来,远远地向这边的柳林子看了一眼!
苏小禅大气不敢出一口,这次她看清了那个鬼影,那人脸上蒙着一张黄裱纸,纸上有两个铜钱大小的眼洞,森然可怖。
苏小禅拿手狠狠地抚一着胸口,她意识到那是一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可是他为什么半夜在湖心亭烧纸?他遮住自己的脸,该是怕人发现,难倒……不知怎么,她隐约觉得这这个鬼影和好友朱彤的死有关联。
她胆战心惊地蹲在柳树下,拨通了男友的手机。男友聂小东在零点之前通常都不会睡觉,他要打魔兽装备。
果然,男友接了手机。她压低了声音说:“小东,你来一下情一人湖,我……我看到一个人在湖心亭子里焚烧纸钱,我怀疑他和朱彤的死有关。”
聂小东在那边微微一惊:“半夜烧纸?你现在在哪里?”
苏小禅环顾一下四周,颤声说:“我在西南方位的柳林子里。”
聂小东忙道:“你在那儿别动,盯紧他,我这就去找你!”
几分钟后,聂小东匆匆赶到情一人湖,他手上捏着双节棍,远远就看到惊惶地向这边挥手的苏小禅,快步走过去。
“那人呢?”聂小东紧紧捏着双节棍,从柳林子的缝隙中看向湖心。
“嘘!在那儿——咦!”苏小禅脸色顿时苍白,就在刚才她挥手的一瞬间,那个湖心亭中烧纸的影子消失了!
聂小东咳嗽一声,为自己壮胆道:“他可能是发现我们,躲在了亭子下面!”
“那……算了。”苏小禅有些口吃道。
聂小东鼻头一抽一搐一下,看向湖心亭子里跳跃的火光,眼中跟着射一出渴求刺激的光色,说:“别怕,有我呢!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是哪个家伙在搞恶作剧呢,我们也去吓吓他!”说着就拉着女友的手穿过柳林子,向湖边拴着的木船奔去。
苏小禅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或许能找到好友朱彤死亡的原因。
森冷的月光落在湖面上,不时哪里泛起一阵泡泡,什么东西从湖面一闪而过。木浆打水声被无限地放大了,周遭的虫声也显得那样刺耳。木浆加速了,打散了一湖的月光,两人的在湖面的倒影也皱巴巴的不成一人形。
湖心亭近在咫尺,苏小禅将脖子伸得老长,然而亭子上却空空如也——甚至没有烧纸钱留下的一星痕迹!难道我眼花了,不会的……
聂小东眼尖,忽而说:“亭子里好像刚刚被水冲过!”他的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战栗起来。他们都是聪明人,如果确乎有人在亭子中出现,又在瞬间消失,那么,他唯一的藏身之处便是亭子下面的水下!
或许,那个诡秘的人就藏在他们的船底!
苏小禅倒一抽一一口寒气,说:“我们先回吧。”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然而却在湖面久久回荡。
“嗯。”聂小东划着木浆,心中一阵发一毛一。
两人划了几下,苏小禅忽而尖一叫起来:“哎呀,不对啊,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
聂小东凝神一看,有有亭依旧与他们相距不到四五米,他们一直在围着亭子转!他脑袋里“嗡”了一下,加大了划桨的气力,然而木船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地绕着亭子转悠。
苏小禅面色惨白,一脸绝望地看向聂小东,她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水下附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聂小东突然大喝一声,五官都错位了,趴到船舷边,用双节棍对着水下一通狂一抽一,一时间水花乱飞,柳林子里藏着的水鸟、野猫惊叫着散开,远处的宿舍楼亮了几盏灯,似乎有学生听到了这边的异常声响。
聂小东一抽一得筋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一息着。
苏小蝉忽地“扑通”一声往船尾上坐倒了,木浆歪歪地指向了水面——那里竟浮现出一张黄裱纸,纸面上两个铜钱眼大小的眼洞后赫然是一双恐怖的人眼,正对着她诡异地眨着。
“嘿,嘿嘿,嘿嘿嘿——”一个冷幽幽的声音从水下传来,闷沉沉,像是谁隔着玻璃在说话。
聂小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又瘦又白的手陡地从水下伸了上来,猛地一扯他搭在船帮子上的手,将他拉了下去。
“扑通——”一片老大的水花散开,聂小东来不及大叫就被湖水淹没了,水下急剧冒上来一串水花,跟着渐渐恢复了平静。
“啊!救人啊!”苏小禅的呼救声凄厉地响起。我当道士那些年book.dangdaoshi.com
也不知隔了多久,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岸,当她看到同宿舍的几个姐妹奔到情一人湖畔时,她一头扎进她们的怀中,哭得像个泪人:“我看到鬼了,一个水鬼!它把小东拉下去了!呜呜……”
雷警官和几个警员在接到报案后半个时辰赶到了,他对着一湖冷冽的水沉吟了片刻,又对倒披着皮夹克匆匆赶来的校长说:“让人把这个湖彻底地打捞一下,我倒要看看里面都藏了什么鬼东西!”
校长忙安排保安和留校老师,从仓库扛来学生在游泳课用的橡皮艇,又倒腾来一些打捞工具,一群人一直折腾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从水下打捞了的东西堆得有小山高,除了一堆垃圾外,令人惊骇的是,还有数不清的蚂蝗和几条臂长的白蛇。
雷警官蹲在那些打捞上来的东西前,用树枝拨一弄着,那些蚂蝗一个比一个肥一大,最小的也有小拇指大小,看上去肥头胖脑。他心中忽而一冷,它们靠着什么东西长得这般肥一大?
法医将蚂蝗和白蛇都作了解剖,赫然发现,蚂蝗体内含一着大量与人血相同的血液,也就是说,它们在24小时消化时间内吸食了人血!而在白蛇的体内则发现了未消化的人骨,从骨头的大小看,似乎是女一性一的——难道还有人在湖中丧命?
雷警官看着神智有些混沌的苏小禅,走上前去,小声问:“同学,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将你的男友拖下去的东西是条白蛇?”他怀疑是她在紧张的状态下,把白蛇误当成了人手。
“不……不会的!那分明是人手啊!”苏小禅瞳孔在放大,“不会错的,我看到了指甲,还有……一双眼睛……浮在水下的眼睛……黄裱纸后的眼睛……”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乱,几个警察开始摇头。
雷警官的眼睛密封成一条缝,嘴角一抽一搐一下,猛地一皮鞋跺下去,将一条蚂蝗碾得稀巴烂,成了一滩血泥。他暗自思忖,如果是一条蛇将一个人拖下了水,这样大的目标,一定可以打捞上来,除非他是被什么东西转移到了某个偏僻的所在。
法医忽而眼睛一亮,说:“雷警官,你来看看,这条彩鱼肚子中有一只五彩斑斓的纽扣!”
雷警官忙走过去,从法医手中接过纽扣,那是只海豚样式的地摊货,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沉了下去。
这不是一个偶然,这是一桩恶一性一连环凶杀案!他心中一个声音叫道。
蚂蟥肆虐
聂小东就那样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一尸一。苏小禅这些日子越来越恍惚,每每看到那些情侣出双入对的样子,都会发上半天呆。想到自己和聂小东卿卿我我的样子,又不禁黯然泪下。
事情在三天后有了变化,那场变故将苏小禅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捻灭了。
那天,千余名外地的自学者都汇聚到这里考英语四级,中午时分,中南大学食堂人山人海,声音嘈杂得很。
就在这时,食堂西侧一个人尖一叫了一声,跟着同桌又有两个人尖一叫起来,人群忽然间沉寂下去,数千只眼睛都看向那桌尖一叫的人。一个学生用筷子颤颤地从一份胖头鱼里夹出了半根手指,那截手指上还戴着一只半心戒指!
“啊,小东!啊,小东!”人群中排队打饭的苏小禅一时间泣不成声,向西侧飞扑过来,将那截手指抓住了,捂在自己心口,学生们都注意到了,她的手指上也戴着同样的半心戒指。
雷警官这次不到半刻钟就到了,食堂的饭菜因为出现了煮熟的手指,暂停买卖,然而学生们还是久久不散,很多情侣紧紧地牵着手,喷怒地等待着有关凶手的下文。
雷警官让警察将那些食堂师傅看住了,带着助手在厨房搜了一番,他在一只垃圾桶中剔除的猪骨下发现了几根人骨,助手又在一只高一压锅里赫然发现一锅正“咕噜”翻着水泡的人肉,两只人耳不断沉浮着。
负责高一压锅烹饪的大厨被叫了进来,他看到那一锅人肉,一阵干呕,扶着洗菜池,上气不接下气:“不可能的,我刚刚将一锅咸肉炖鸡蛋上了台面,还不到十分钟——”
雷警官脸皮一颤,目光在厨房一中荡来荡去,如果烹饪人肉的凶手在十分钟前还在,那么他当时是怎么避过警察和厨师的视线进到厨房的?他的目光最后顿在了食堂下水道的地漏上,因为是食堂,所以那个地漏比一般的大十来倍,直径足有半米。
雷警官俯下一身,双手抠进地漏的塞子,轻轻一拔就拔开了,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电筒照下去,下水道很深,一直通往不可知的所在,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们下去!”雷警官对助手打个手势,让他随时做好动槍的准备。
无论哪个城市,最四通八达的不是公路,而是下水道。雷警官趟着恶臭的水,凭借着强光手电的光芒,在一陰一汽森森的下水道中摸索着。食堂下水道的水本是排往西南方向的淡水河的,然而在一处却陡然分开,形成两个岔口,一个直径不足半米的小岔口径直通往了东北情一人湖的方向!
雷警官和助手试了试,那个通道似乎只有奇瘦的人或者动物才能通过,雷警官用强光手电对着里面照了照,深处隐约有一层绿光在闪烁,他心中暗惊,难倒里面有一尸一骨不成?
助手回到上面,很快下来了,手里多了一捆拴着铁爪头的绳索。雷警官将绳索甩进岔口里,轻轻一勾。这一勾,竟勾出了一件血衣,正是中南大学男生的校服。
雷警官戴上手套,手刚伸进校服口袋,他顿感什么东西爬到了手上,忙将手缩了回来,手套一上却爬了十几只蚂蟥,这些蚂蟥瘦小得很,绣花针一样,然而腹部却鼓得很。雷警官忙摘了手套,扔进臭水里。
就在这时,校服里忽而传来一阵摩托罗拉手机的铃声,在黒糊糊的下水道荡出瘆人的回音。
雷警官心中一紧,没想到手机丢在下水道里还能用。是谁给一个死人打手机?难倒是凶手?他对助手打个手势,助手戴着手套的手飞快地伸进口袋,摸出一只手机,手机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来电显示却是一胡一飞!
雷警官立时想起那个女学生朱彤的死,她临死前也接到了“一胡一飞”的短信!他脸皮一抽一搐一下,将手机接了过来,按了接听键。
那边先是一阵信号不好的“兹兹”声,跟着一个嘶哑的声音咳嗽一声,一陰一笑道:“嘿,嘿嘿,嘿嘿……”
“你到底是谁?”雷警官冷声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不就在你的脚下吗!”那人故意压着嗓音道。
雷警官后脊梁骨一阵发麻,脚下除了几条蚂蟥外,就是臭烘烘的水了。他还要追问下去,那边却按断了手机,他再打过去,对方已在关机状态。
他看着摩托罗拉手机,心中推测,血衣在地下搁置的时间应该很长了,已经吸饱了水,而手机却显得有些干燥,手机键也没有进水,似乎有人刚刚放进去不久。他心中一亮,凶手恐怕就在这附近,可能就在这条通往情一人湖的窄小下水道中,否则,他不会在如此准确的时间内将手机放入血衣中,然后拨通死者的手机。
他守着岔口一抽一了几口烟,又猛地掐灭了,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外援人员的手机,压低声音道:“你们赶快派人围住情一人湖,注意所有从湖中走出的人!向总部申请派出一抽一水机,将情一人湖一抽一干——不错,这是我的命令,已经死了两个大学生了,我们再也耗不起!一抽一干它,水下一定有凶手的线索!”
雷警官心知一抽一干情一人湖还需要上报领导,以及跟校方沟通,他拍拍助手的肩,让他小心守着岔口,自己又向来路去了。
半个小时候,一辆军用卡车运来了三台大型一抽一水机,分别从三个方位开始一抽一情一人湖的水,湖水暂时灌入下水道、排水口以及一操一场。为了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雷警官压上了自己的职衔,如果水下没有任何线索,他将失去警官的职务。他比任何人更紧张,眼看着情一人湖的水位越来越低,有有亭渐渐露出地基,他的心跳也加快了。
很多媒体记者和学生都聚集在湖边,看着在他们看来近乎荒诞和疯狂的工程的进展,那些守着情一人湖几个死角的警察都为雷警官捏了把汗。
约莫一抽一了三个时辰,情一人湖的水已近干涸,浅水中跳跃着鱼、虾、蛇,然而更多的却是肥硕的蚂蟥,那些蚂蟥一层叠一层,像厕所的蛆虫一样向湖畔爬开,整个湖畔很快就密密麻麻布满了蚂蟥,湖畔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忽地,有人尖一叫着指向有有亭的座基处,那里,一堆人骨骇然浮现,白骨压在一堆乱石下,因为涂抹着淤泥,那些人骨中看起来就像一个个泥人,骷髅头竟达七八个之多!
雷警官心中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愤怒,凶手太猖獗了!他和几个警察穿上长靴,套一上密封的雨衣,以防蚂蟥,踏着淤泥,走向有有亭。
他们使力掰一开那些乱世,在乱石下竟发现了一个洞,一个直径不足半米的窄洞,那个洞一穴一越往里水位越高,直通往不可知的所在。雷警官抬头看向食堂的方向,直觉告诉她,这个洞一直通往食堂下面的那个下水道!
“砰——”食堂那边忽而传来一声闷响,槍响了。
雷警官忙对岸边几个警察道:“快,去那边救援!”几个警察飞奔着过去了。
等到雷警官上了岸,也飞奔到食堂下水道时,迎接他的却是助手的一尸一体!一个警察摘下警帽,摇头说:“我们抵达下面时,他还有一丝气,指头指向了另一个岔口,小苏和小铁已经追过去了。”
约莫隔了半个时辰,两个警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凶手比泥鳅还滑,他们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怕是从哪个井盖翻上去了。
很快,一纸通缉令发放下去了,全城通缉一个身一子奇瘦的人。此人握有槍械,看到者切忌打草惊蛇,不能硬碰。
那堆一尸一骨也被鉴定出来,竟是那些失踪的站街一妓一女,上回从彩鱼腹部发现的纽扣就是她们其中一人的。
因了那些肥一大的蚂蟥和南X市媒体的加油添醋,一个吸血鬼的传说开始流传开来,说情一人湖下曾住着一个由蚂蟥变异而来的吸血鬼,每到月上柳稍之时,便会翻上有有亭,对那些情侣虎视眈眈……
恐怖来电
苏小禅与一胡一飞一个失去男友,一个失去女友,两人在一个晚自一习一上不经意地相互安慰几句,或许是他们身心都在最脆弱的阶段,同病相怜,两人竟相恋了。一些悲伤的一陰一影渐行渐远,他们也渐渐自拔一出来。
这一晚,苏小禅照例去上晚自一习一,她约了一胡一飞一起来自修,他却一反往常地没有先到。眼看着教室里学生越来越多,她隐隐感到一阵不安。她的手机就响了,是一胡一飞打来的。她忙走出教室,按了接听键,那边却传来一个熟悉而骇人的声音:“嘿,嘿嘿,嘿嘿嘿——”
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一个经过的学妹忙上前来扶她,她却无力地挥挥手,自己勉强撑着地,咬牙站了起来。
“一胡一飞在我手上,你们这对狗男一女结合得还真快,朱彤还没过二七,聂小东还没过头七!”那边一个森冷的声音说道。
“你……你是谁……你究竟要干什么?”苏小禅几乎是在尖一叫,教室里上课的学生都纷纷向窗外看去。
“嘿嘿,很痛苦是不是?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因为你,我的情一人湖被那群王八蛋一抽一干了,我的蚂蟥活生生地晒死了,死得很惨!”那人一兽类一样闷吼着,跟着话锋一转,“我给一天时间,如果明天的这个时辰,情一人湖依旧是干涸的,你不但永远也见不到一胡一飞,你的全身也将爬满蚂蟥,它们会像那群王八蛋一抽一干情一人湖的水一样,一抽一干你身上的一滴血!”那边跟着便是一阵忙音,那人关了机。
苏小禅愣怔一下,哽咽着拨通了雷警官的手机。
雷警官在那边安一抚一番,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手机,信号就在中南大学附近,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同时,情一人湖的水,我会让校方重新填满的,放心吧。”
通完话,苏小禅的眼皮跳动得厉害,她知道的,凶手手段那样残忍,他断然不会放开一胡一飞泄露自己的身份,朱彤和聂小东的不幸情形从眼前一幕幕地飘过……她忽地紧一咬着嘴唇,给雷警官发去一个信息:雷警官,我知道一胡一飞不会再回来了,情一人湖的水不要填满,让那个杀人魔头来找我吧!
雷警官回了一个信息:你想好了?
嗯!!!苗疆蛊事:http:///kongbu/5/
苏小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回到教室,在同学们诧异的注视下上完了晚自一习一,然后和几个舍友一起逛了回街,回到宿舍。这一晚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下一床一在电脑前连看了三遍《大话西游》,这是她在失意时常常看的电一影,然而那些笑点上,她一次也没有笑。
她一一夜没合眼,不时回头去看一眼死去的朱彤空荡荡的一床一位。
第二天早上,她强打了一精一神去上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凶手定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神经质地瞪大了血丝满布的眼睛,盯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一样。
傍晚降临,她心中的恐怖感越积越深,下课铃声一响,她就飞奔回宿舍,将门反锁了,又将手机关机。她一边不断地啃着饼干充饥,一边四下里惊惶地看着,几次三番检查窗户是否关紧了。
外面起风了,每一丝从门缝里和窗缝中漏进来的风都令她一毛一骨悚然,似乎那是死亡的气息。她感到有些冷,紧一握了一把水果刀,爬到一床一上将身一子裹紧了。
忽地,她感到什么东西在被子里蠕一动,枕头下也传出“沙沙”的声响。她一个激灵从一床一上跃起,用水果刀狠狠地在被单上一划,里面密密麻麻的却是一只只蚂蟥,那些蚂蟥身一子干瘪,疯狂地扭一动着,显然一个个都饿疯了。那只枕头动了,竟向她的脚边蠕一动过来,里面的蚂蟥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啊!”苏小禅连滚带爬地下了一床一,直往卫生间闯进去,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了,上了插销。
她的手指一阵的发麻,一只蚂蟥不知什么时候吸附在她的手指上,已经吸得脑满肠肥。她用力地去扯,蚂蟥的身一子像橡皮筋一样拉成了,然而硬是扯不下来。她哭叫着用水果刀狠狠地一割,将蚂蟥割成了两截,一时间鲜血飞一溅,半只蚂蟥却依旧叮在她手指上。
“救救我——”她歇斯底里地叫着,脚下一滑,扑倒在马桶上。
马桶忽而动了,下面有东西向上顶!她顿时魂飞魄散,双手使力地按住马桶。
马桶下那东西沉寂了一会,冷不丁向上一冲,随着她一声尖一叫,马桶盖子打开了,一颗人头出现在马桶里!
那颗人头比平常人的脑袋小一圈,五官虽清秀白皙,然而五孔里却塞满了淤泥秽一物,甚是骇人。
“鬼啊——”苏小禅双手抖索着去拨插销,那颗人头下又露出一截子又瘦又干的躯体,与其说是人的躯体,不如说是一根枯竹。
“我和你拼了!”苏小禅放弃了拨插销,双手握着水果刀,狠狠地刺向那个干瘪的躯体。
水果刀刺进了那人的肩膀,然而涌一出的除了少量的血之外,却是几条肥硕的蚂蟥。
“嘿,嘿嘿,嘿嘿嘿……”那人咧嘴笑了,笑声像水一样干净,然而他的五官却扭曲得厉害,“在你死之前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他猛地伸出双手,将苏小禅手上的水果刀夺了下来,伸出猩红的舌头一舔一了一舔一她那张美丽的脸。
嗜血物语
在中南大学城乡结合处,是一带低矮的民房,其实是现代的“贫民窟”。一个叫钱多多的男孩和一个叫朱彤的女孩在这里出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朱彤被一个有钱人家领养了,但她还是常常溜出来,和钱多多一起去河边玩耍。
有一年夏天,瘟疫横生,钱多多几天之间便病入膏肓,他拖着病变的身躯,去河边等朱彤,想见她最后一面。她来了,但很快就走了,她看到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竟露出从来没有的厌恶表情,远远地跑开了。
钱多多永远记得她那一刻的表情,也是那个表情成了他活下去的动机,也成了十年后她死去的导火线。
钱多多挣扎着活了下去,靠着河里的河蚌和田螺为生,田螺和河蚌中都有蚂蟥的幼虫,年深日久,那些蚂蟥在他体内大量繁殖,耗着他的一精一血,他为了补充一血液,不得不生吃青蛙,偷喝羊血,有几次还差点被放羊人活活打死。
就在去年,他去山镇拾荒时,无意间看到前来旅游的朱彤和男友,记忆中的仇恨被点燃了,他一直跟踪他们到了学校大门口,一个恶毒的复仇计划诞生了。
他在贫民窟喝惯了血,一到城里就浑身难受,仿佛千百只蚂蟥在体内汹涌一般,他有一一夜实在熬不住,就去街头瞎逛。
他从一个站街一妓一女的身边经过时,听到一妓一女嘲讽地骂了一句:“小猪猡,滚远点!”他心中一抽一搐一下,看看四下无人,猛地一个回身,将一妓一女扑倒在地,跟着像咬断牛羊的脖子一样,咬断了她的脖子,贪婪地吸起血来。
后来,他渐渐养成了吸食人血的一习一惯(城市很少有牛羊),那些偷偷摸一摸站街的一妓一女成了他猎食的主要对象。
他几次在夜里翻过朱彤所在的中南大学围墙,在情一人湖里摸田螺和河蚌生吃。不久他摸通了下水道,便从食堂下开始挖掘,直通往情一人湖,他在湖中蓄养了大量的蚂蟥,又将那些一妓一女的一尸一体背到下水道,压在有有亭下供蚂蟥吃喝。
他几次看到朱彤和男友来到情一人湖畔缠一绵,他除了仇恨之外,也越来越嫉妒,一次乔装成干瘦的小孩,在食堂将朱彤男友的手机偷了,以男友的名义,半夜将她约到有有亭,趁她不留神,从水下冒出,割开她的手腕,跟着就是一通牛饮般的吸血,朱彤体内的血飙降,她还来不及反应,便瘫倒在地。
钱多多将她干瘪的一尸一体摆一布了一番,造成割脉自一杀的假象。
清明节那晚,他来有有亭给死去的朱彤烧纸钱,不想却被夜归的苏小禅发觉了。
苏小禅叫来男友时,他偷偷潜下了水,又用水将亭子中烧着的纸钱冲掉了,藏在了亭子下面。
苏小禅与男友聂小东划着木船靠向有有亭,他本不想下杀手,但老一毛一病又犯了,浑身发一痒,他一时难以自控,在水下推着木船打转,等到聂小东用双节棍横扫了水面一通,筋疲力尽时,猛地将他拖下了水,吸干了血后分一尸一,从亭子下的洞一穴一拖往了下水道。
有一晚,他对着冷冰冰的碎一尸一,忽然间突发奇想,如果将一尸一体煮熟了会是怎么个滋味?他于是从下水道爬上了学校食堂,不想他烹饪后吃剩的人肉被大厨混进了胖头鱼中,搬上了台盘,被学生发现了。
那晚,雷警官和助手寻到下水道岔口时,他就在那个窄小的洞一穴一中,当时死者的手机也是他放在血衣中的,为了吓退他们。然而他却低估了雷警官,弄巧成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雷警官一抽一干情一人湖时,他瞅准一个机会,将那个助手扑倒了,夺下手槍,开出一槍……
“你现在可以想象出你是怎么死的吧?我先吸干你的血,然后分一尸一,将碎一尸一从马桶运到下水道,然后烹饪了!嘎嘎!”钱多多一陰一冷地笑着,水果刀伸向苏小禅光洁的脖子,脸皮上凹一块,凸一块,隐约可看到蚂蟥的痕迹。
苏小禅虚弱地瘫倒在地,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两行冷泪滑落下来。
“砰!”卫生间门外忽而响起一声槍响,一颗子弹穿过玻璃门,不偏不倚地打在钱多多握刀的手腕上,跟着又是一槍,打在他的肩头,他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门被强行砸开了,露出一个人脸,却是雷警官。
“我们在宿舍里安置了摄一像一头,对不住,没有事先跟你说,你受委屈了,同学。”雷警官将瘫一软在地的苏小禅抱了起来,掐了掐她的人中。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向挣扎着从腰间摸槍的钱多多扑上去,将瘦得皮包骨的他拷住了。
钱多多惨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我该死,但更该死的是这个社会,为什么十年前贫民窟闹瘟疫时,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来,为什么你们要抛弃我们?”
钱多多被判死刑,一周后执行。鬼大爷:
然而还没等到行刑那天,他枯瘦的身一子就一分为二——苏小禅来看钱多多时实在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打了他一个耳光:“还我小东!”
就是这一记耳光,钱多多那颗大头从枯干的脖子上直一挺一挺地掉了下去,无数的蚂蟥从他的脖子里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