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二十三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这座学院。这次事件一共遇难六十七人,事后所有遇难者的一尸一体都找到了,惟独失踪了一名舞蹈系叫靳雪歆的女生。由于没有事故原因根据,这次事件被当作意外处理。那些遇难学生的家长曾经集众抗议打官司索赔,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事后二十年,私人出资重建了这座学院并更名为东立学院,现在是此市的重点学校。而关于那次事件的真相却没有人知道。
(一)
9月末季的枯燥是令人难耐的。风夹杂着尘土和枯黄的树叶徙倚飞扬着,不远的一棵树上飘曳着一只断了线风筝。
我休学了一年后,考进了这所陌生的学校。其实我本不想再上学了,可荒度了一年觉得枯燥不堪,还是再次背起了书包,走进了校园。
学校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远离了闹市的喧杂。
今天,学校报到。新生像一奴一隶一样做着各种义务劳动,老师就像监工,恨不得自己的脑袋会360度旋转。环顾了一下学校四周,视觉感相当不错,就是建筑的风格有点西方的韵味,和周围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怎么看这座学校都像座古堡,我开始怀疑建这所学校的不是个中国人。如此堂皇的建筑,必所费不赀。要说学校的教学质量,其并不能置身一流行列,如论及这学校的环境设施,同行内实乃佼佼无几。这所学校是大多数学生的首选,因为学费相较并不昂贵。倒也难怪了,适得其所。爸爸认为学一习一要有好的环境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读书像在坐牢,身心疲惫。
我要去的教室在三楼——我还是比较喜欢一楼。走在走廊里可以听到泠泠回荡的脚步声。教室在楼道的最西侧。走进去时候略有陌生感,我想是荒废一年的缘故。教室里的人还没到齐,大约只有有二十几个人。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们,他们同样也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
“哥们儿,来这里——”一个样子很滑稽的同胞叫唤着,示意我坐在他那里。
他叫陈涛,是来学校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他很健谈,嬉皮笑脸的议论着班上的女生们:那个女孩长的不错,可惜就是矮了点;她身边的那个……虽然谈不上美丽,但身材真是没的说;哇!那边那个真是风姿诱人啊……
呵,典型的寂寞难耐型。
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后,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一个老师走了进来告诉我们先打扫一下卫生——男生擦桌子扫地,女生擦擦玻璃。说完就走了。
我和陈涛边干活,边闲扯。
他突然谈到了一件关于这学校的令人悚然的话题:“你知道吗,这座学校曾被人一把火烧毁过……”
我木讷着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据说二十几年前这所学校被一把火烧了,而且莫明失踪了一个女孩——她宿舍里的人都烧死了,她却神秘失踪了……”
“你听谁说的?”我被这话题吸引住了。
“你就一点没听说过?这件事可是被人传了好久的啊!”
“真的没有听说过!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我追问着。
“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只知道这一点点。”
……
义务劳动过后,应该就是师徒之间的开场白。
座位可以自一由选择,只是不可以和女生同坐。觉得陈涛很有意思,于是就和他坐在了一起。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带着眼睛的羸弱男子。故作两声咳嗽后,开始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叫一党一千秋——是你们的班主任。一党一呢,就是共产一党一的一党一;千呢,就是一千快钱的钱的千;秋呢,就是春夏秋冬的秋……”这时有人打岔:“老师——您为什么不叫荡秋千呐,听起来还顺口些——”
接踵而至的就是哄堂大笑。
一党一千秋弄了弄眼睛,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老师说话时不许打岔!讨厌!!”
这时可以听见陈涛的细簌之语:“这老师怎么一娘一一娘一腔的……”随后又是一小撮的离群之欢。
“是谁!是谁又在风言风语——”一党一千秋提高了嗓门。
这一党一千秋的嗓音虽然细润,这一吼却达到了效应。教室彻底安静了。
一党一千秋接着说:“刚才有男生问我,为什么不可以男一女同坐。关于这个话题嘛,我想我不必多说了,你们男生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陈涛不满:“就是不明白才要问您老人家呀——”
一党一千秋瞪着陈涛,望眼欲穿:“你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你大声问问,有哪位女同学愿意和你同桌!”
“您又没问,怎知没有啊。本来学校就枯燥,再……”陈涛有些不满。
一党一千秋厉声问到:“有谁愿意和这位男同学同坐请举手!”
谁想另他意外的是在坐的女生超过了半数举手。
陈涛继续煽动着:“看,老师,这可不是我一相情愿!”
一党一千秋气的眼睛浑一圆:“那也不行!”
在陈涛的勾一引下,我搬进了学校的寝室来住。其实如果不是他说人多热闹我也会搬到学校来住,爸一妈一经常夜班不在家,我受不了一个人陪伴那死气横行的气氛。我喜欢睡上铺,觉得安适,只要房顶不突然塌陷,不虞其它。下铺就是陈涛。
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先,另一个叫张序。他们都很沉默,很少说话,也许是暂时陌生的缘故吧。宿舍楼就在教学楼的后面。由于背一陽一,一走进去就觉得一陰一气袭人。不过宿舍里色一色洁净,还算怡人。这在男生宿舍里是一少见之景观。
为此,我脸上流露出了意外的惊喜。我们住在宿舍楼的最东边,只有早上很短的一段时间才会闯近来一天中唯一的一丝一陽一光。那是我觉得一天中寝室最明亮的时候。之后,寝室会显得暗淡不少,就连看书久了也会觉得眼睛发酸。为此寝室里的人都一习一惯了白天开着灯看书。学校管理很严,九点以后就要熄灯,如果巡查发现哪个亲手发出亮光就要给处分。
学校的东边似乎有一个酒厂。每天清晨打开窗户的时候,就会飘来一股酒发孝的香气,缠一绵许久。这又是我觉得最喜欢的气息,吸食的那一瞬间,值得回味。
最后证实,那边的确有一个大的啤酒厂。而且酒厂附近还有一个不小的葡萄庄园。
一切如常——上课,下课,看书,吃饭,睡觉。
谁也没有预想到,灾难即将来临。
(二)
学校准备的被褥比较单薄,质量又差,没办法又要从家里搬,就为了要舒适。
张序睡觉最不安静,既打呼噜,又说梦话。陈涛受不了,于是一习一惯了听着CD入睡。其实他不太喜欢听歌,无意间错打错着就这样离不开了。第一次买CD,首选王菲,一爱一上了《催眠》。
无意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都当那是张序的梦境抑或梦话。
开学前一个月还好,直到第二个月。
张序一习一惯半夜上厕所,睡觉前一次,半夜一次。
10·20开学后一个月也就是第三十天,当天晚上……
那天体育课踢了一场足球赛,觉得很疲惫,晚自一习一一下陈涛我们几个就回寝室倒下了。张序的鼾声震耳欲聋,陈涛无法入睡,把CD声音开到了最大,还是无济于事。他一涨气,把张序搅和起来。张序睁着朦胧睡眼,埋怨着去了厕所,陈涛哈哈大笑说出气了。张序回来爬到一床一上,喃喃着“女生宿舍楼没水了吗……
到咱们宿舍楼洗衣服……”大家没理他,以为他睡糊涂了说梦话。
次日,可心问我,昨晚上谁在男生宿舍楼里放钢琴曲。我说我们寝室的人睡的早都没听到。
男人堆里会有人情调如此之高?我怀疑!
11·20开学整整两个月了。
这一天的的伙食特别的好,炖鸡腿,炖排骨。吃的贼饱。回到寝室的我们撑的睡不着觉,打联网游戏至深夜,提前告诉可心早上打电话叫醒我们。可心是我到学校两个月来觉得班上最可一爱一最有聊的女孩。长长的头发,特一爱一笑。喜欢穿着牛仔裤和我们一起踢足球,大大咧咧的真像个男孩;没别的,就是胆小,最怕什么虫子蟑螂老鼠之类。班上的女生多半沉闷,就她扎眼入目,我们都很喜欢她。
早上六点半,可心打电话到陈涛的手机,他睡意犹酣,叫醒我们便倒下了。
直至还有十分钟上自一习一才混沌而起。
上下午一切如常。
晚自一习一就是消磨时间。陈涛说着笑话,逗的女生们个个都趴桌子捂肚子。
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自一习一的时候,停电了。陈涛大声喊着“万岁”。
大家都准备摸黑回宿舍。不料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清楚地听到李先在喊:“谁啊这是,怎么把门顶上了——”紧接着有的女生说害怕。可心儿和张丽丽在我身边,一人拽着我一只胳膊,怯意及人。之后好多同学都打开窗户大声喊:“有人吗——快来人呐——”
放眼学校周围,霓虹闪耀,只有学校没有电。难道是保险断了?还是有人掐断了学校的电源……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想凝重这令人悚然的夜,胆怯地躲在了乌黑的云后。月亮慢慢移动着,那些乌云也跟着移动着,恋恋不舍。此时漫步在视野里的一切都是昏沉沉的。
陈涛不停咣当着门。想踹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外边还有一层防盗门——八成已经锁上了。于是他大踹大骂着:“这他一妈一是谁呀,让我知道,我他一妈一捏死他!”
有人走过来了,陈涛停止了踹门。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呐……”
是传达室宋大爷的声音。
不一会,门缝透过来一丝亮光晃动着。紧接着宋大爷就问:“怎么回事啊——”大家齐喊:“门打不开——我们被困在屋里啦——”
“这门怎么锁上了呢……”宋大爷疑惑着。“大家都等着——我给你们打开门——”宋大爷大声说。
楼道里摆一弄钥匙的声音叮叮作响,别无杂音。
“这怎么搞的——没错啊,怎么就打不开呢……”宋大爷没办法打开我们教室的门。于是对我们说:“你们等着,我去其它班看看。”
连钥匙都打不开门,大家更恐惧了,尤其是女生。
几秒钟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几秒后又停了下来便再没了动静。
不是宋大爷。
嘘——有同学提示了一声。
过了一会,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呢?
“啊——”突然,传来宋大爷一声撕心裂肺的残叫。铁棒一类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响彻了楼道。班上的女生紧接着又是一声声的尖一叫。
尖一叫余声未落楼道里又响起了凄凉的曲子,幽怨缠人。
可心说这曲子耳熟,好象她在哪里听过。她胆怯着想了一会儿,含含糊糊的说好象上个月男生宿舍楼有人放过。
张序上个月半夜上厕所回来老是梦呓似的说一个女生在楼道洗衣服……难道……那也是真的?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是漫步全身的那种。
所有同学都被吓坏了,躲躲藏藏猫在了桌子下面。
过了一会,又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凄凉清越的曲子并没有因此打断。
恐怖的节奏急剧伸曲蔓延着。
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在门外。
(三)
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响。
我的心也怦怦的跳个不停。虽然我不相信鬼灵一精一怪之类,但这渗人的氛围就像一只沾满鲜血的双手缧绁着我的脖子,令我即将窒息。我和可心张丽丽猫在两张并排的桌子下面,贴的很近,可以感觉到彼此间急促均匀的呼吸。这时一滴水一样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可心被吓哭了,但她并没有出声,她害怕极了。
之后我感觉到她离我越来越近,几乎脸贴着脸了。她的两只手用力的拽着我,拽得我的胳膊直疼。
曲子停了下来。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但总感觉有人在大口大口地吸一吮一着这微薄的空气。
透过窗外,月亮甩开了那片黑云,慢慢显露出来。可此时,月色却让我觉得气氛更加凝重。于是又盼望那失意的乌云再次赶上她,覆盖她。
“B-B—B——”这时,不知是谁的BP机响了起来,在这死寂的屋子里显得分外震耳。响了几声后就按掉了。
门外依旧没有声响。
陈涛建议报警。班上的人虽然有好几个有手机,但是都放在宿舍里。怎么办,门又打不开,况且这又是三楼……
陈涛小声的说:“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打——电——话——”
我——有许多人小声回答。更令人意外的是,女生要求同去的比男生还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陈涛决定只和我一起出去,女生都留下。
“别走,我们害怕……”可心和张丽丽拉着我,不要我离开。
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别怕,你和张丽丽在这儿呆着别动,记住千万不要出声,我们会想办法救大家出去的。”
我悄悄爬到了陈涛身边,我们打开窗户,准备从窗户出去。
月光下,人影幢幢。
我和陈涛跳到了三楼的水泥防水台上,肩并肩慢慢移动着。
“等——等——我——”这时,李先拿着手电筒也跳了下来。
陈涛:“你干嘛来了?”
李先:“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陈涛:“哎呀,你别添乱了!”
李先:“这怎么叫添乱呢?”
我催促着:“来都来了,别说了,赶紧走吧!”
我们横移到了隔壁的二班,小声敲了几下玻璃。没有反映。于是又敲,还是没有反映。李先拿着手电筒,顺着亮光往教室里看。“天呐……”“怎么了”我问他。“你自己看看……”说完李先像面一样贴在墙上一动不动。我拿手电筒,一看,真有点不感相信——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让我看看!”陈涛从我手里接过手电筒,环视一番,也背靠着墙麻木无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肯定,恐惧感在支配着他的全身。
“快,再看看其它班的人!”突然陈涛催我快点往前走。
之后,我们视线里所能顾及到的所有班级的人都躺在地上。
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们几个人靠着墙壁,谁也不说话。
“怎么办?”李先说。
……
“坏了!”陈涛突然说。
“怎么了?”我和李先同时问他。
“咱们班……”陈涛说着就往原路反。“咱们班……”我和李先在陈涛的提示下也恍然醒悟——我们预感到了可能将要发生的事。于是我们按原路返回。
陈涛打着手电筒往班里看,环视一番后他转过身抱着头一声不响地原地蹲下了。“一妈一的,”我和李先知道班里的同学也遭遇了不幸。
我有些心痛,后悔至少应该带上可心。
(四)
“现在怎么办?”陈涛问我。
“我不知道……”我的脑袋生绣一般,失去了本能的反应。
借着月光我们准备顺着漏水管子爬到了楼下。陈涛第一个,李先第二个,我最后一个。看着他俩爬了下去,我真有点害怕,怕那鬼玩意突然蹿到我身后,一下把我推下去;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几乎每隔几秒一回头。爬下去后,我和他俩寸步不离。我一个劲的说慢点走等等我。我发现,原来我也是这么的胆小。以前说自己胆儿大,都是因为白天有太一陽一照着我。看的出,他俩也挺害怕的。
学校的大门也一样锁着,我们爬了出去。学校对面就是一个公用电话厅。李先用他的IC卡打了“110”。
十分钟后开来了一排警车。带头的队长问了我们详细情况之后开始部署着警员。
一个警员撬开了学校大门的锁,所有的警察保护我们进入了这一陰一森的学园里。
楼道里的钢琴曲停止了,又恢复了属于死神的静寂。
“学校有电力室吗?”队长问我们。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陈涛也跟着摇头。
“好象在宿舍楼后面。”李先回答。
“你能带我去吗?”那个队长问着李先。
“好的。”队长和李先从前厅走了。
其余的警员都和我们呆在一起。每个警员一手持槍一手拿着手电筒,警惕地随处观察着。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了——就在东边的走廊处。所有的警员同时将手电照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隐约看见那里穿过了一个身影。两个警员迅速向那边跑过去,大家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拐角处。
二十分钟过后,那两个警员没有回来。这一次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过了一回,李先和那个队长回来了。电力室的电线被人掐断了。
“队长——小刘阿蒙去了楼道那边,现在还没回来!”一个警员向他汇报。
“他们在暗处,况且我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所以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先给局里打电话,叫人找一个电工来。一切等电力恢复后再说——还有,多派些人来!快点!!”队长命令道。
我想,那两个警员一定和宋大爷一样,被那神秘的人袭击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人,但到底是什么呢。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陈涛说过的关于这座学校失踪女孩的事。
会不会和这事件有关呢……
“大家听着,从现在起,所有人都不准擅自行动——”那个队长说。之后他问我们传达室的人哪去了。我们说那个大爷在给其它班开门的时候残叫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他又问是不是所有班级的门都锁上了吗?我们点着头说显然是。最后他说暂时不贸然行动,一切等电力恢复之后。
大家就这样静静等待着。看了看陈涛的夜光表,现在时间是凌晨12点半整。
脚步声再一次泠泠响起了,还有那悚然的钢琴曲附和着。我后背的鸡皮疙瘩又在滋生了。
这一次,队长觉定派四个警员同去,如过没有异常立即返回。
又是二十分钟后,派去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我就不信,还真有鬼!我去!!”这时,一个情绪激动的警员不听从命令飞快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小吴——”队长大喊了一声,随即又冲其它的警员喊:“留几个人照看这三个学生,其余人跟我走把他拉回来!”
我越来越害怕了,有种不祥的预感。
依旧,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
窘迫之下,剩余的警员带我们离开了学校。
警员又给总局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要求支援。
学校门口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并且有一些记者。记者试图采访我们,最后被警员阻拦了,同时警告任何人不准靠近。
不久,大队人马赶到了。这一次,局长和市有关领导都亲自赶到。
由于有需要,我们在警员的保护下再次进入了学校。
楼道里寂静了,钢琴曲也不再响了。电工用了大约三十分钟恢复了学校的电力。首先,依据我们的一些阐述,所有的人来到了三楼。楼道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宋大爷已经不在了。他失踪了。这里没有任何痕迹,更没有留下的什么相关线索。
鬼异,难以理解的鬼异。我甚至怀疑,这是一个人干的吗?
难道不是她?我的疑惑开始动摇了。
警员依次撬开教室救出了学生。目睹着这一切,我们三个胆战心惊。
局长部署其他警员继续抢救其它班级的学生。
之后一批警员在我们的带领下来到了校长室。同样地——门锁着。打开门的时候,校长躺在他的办公桌上,不醒人事。两个警员把校长抬了出去。大家惊奇地发现桌子上留有脚印,密密麻麻的。是光着脚留下的,很小很小,似乎像是一两岁孩子的。是谁进来过,又是怎么出去的呢?校长室在楼的西侧,窗户外面也没有可攀登物……
如果是那个推测的失踪女孩,按照失踪年龄推算,现在应该有快四十岁了,怎么看到的脚印会是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她?但那又是谁呢?
令人费解。
(五)
当学校里所有人被救出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天微微泛蓝了,许多闻讯而来的学生家长和一些记者守在学校门口。我们坐在马路的一边,一辆又一辆的救护车在眼前经过。好一阵儿,我的耳朵里回响的只有急救车疯狂呐喊的声音。
班里的同学都被救了出来,惟独少了可心。坐在路边,焦急不安的心陷入了凄迷的夜里。
这次意外除了没有晚自一习一的系、因故不在校的教务处张主任、还有我们三人,无一幸免——总共有二百多人;失踪十七人——其中包括可心、传达室的宋大爷、舞蹈系的一个老师和十多个警察。其余的人都陷入了似乎永久一性一的昏迷。
我们在公安局呆到天亮才回家。他们详细问着此次事件的详细经过,而我们所提供的也只是无关大局的零星半点儿。最后他们说有需要会再传唤我们。
回到家,显得疲惫不堪。老爸担心的要死,没完没了地询问着有事没事,我只是闭着眼睛想着可心,什么也不想说。
我用被蒙着脑袋,不知是几点才睡着的,脑子里飞舞的尽是孤魂野鬼的影子和可心的呼唤。爸爸叫醒我——告诉我李先打来电话。李先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什么。他说他睡不着,老做噩梦。我说我也是。他说和陈涛一会来找我,我说好的。放下电话,我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李先和陈涛到我家后,我还在睡着,他们不好意思吵醒我,在客厅看着电视。各大媒体电视台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次事件的相关情况。人们都在问着几乎同一个问题:在学校暗中作怪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也许昏迷不醒的同学们看见了什么,但他们的症状连最好的医学专家也无法确诊——他们只知道,所有昏迷的人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们就像植物人一样躺着。
迷迷糊糊的醒来了时,李先和陈涛已经来了一个小时了。李先告诉我老爸出买菜了。
爸爸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报纸。他的脸色很深沉,边看边摇头。爸爸说这事今天闹的沸沸扬扬的,报纸比彩一票还热销。
学校被暂时封闭了。没有想到,刚刚生活了一个月的地方会发生如此恐怖的事情。并且,一个月的记忆都被这一天所掩埋了。
我问爸爸,一妈一一妈一怎么不在,她今天不是休息吗?老爸说就这么巧,那些昏迷的人就是进了你一妈一所在的医院。临时加班。
正吃饭的时候,我的好朋友张泯来了——他现在是《都市焦点》的记者。他很想知道这次事件经过。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三个就说完了所有他们想知道的。我偶然问了他一下,他们的报社建社了多长时间。他回答大概有四十年。
我问他,是否可以找到这座学校重建前火灾事件的资料,他说可以帮我找找。
陈涛和李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学校以前的相关资料。我有预感的说,以前学校失踪的那个女孩可能没死,而这次事件可能和她有着神秘的牵连。
我很想弄清楚这次事件的原因,也很想救可心和所有的同学,而我又从哪里入手呢?希望可以从张泯这里得到一点线索。
(六)
公安局对事件的进展情况不甚理想,而我们提供的线索又没有什么依据。就这样,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期待着迷题无刃而解。
12·24三天后。
早上9:30左右,张泯打来电话,说找到了以前学校事件的相关资料,叫我尽快去取。随后我打电话给李先陈涛约好十点《都市焦点》报社门口见。我急急忙忙打了个的往报社赶。到那里时,报社外边停着两辆消防车——资料室起火了,一切都泡汤了,所有的资料都已被烧毁。李先和陈涛刚来,他们来时已经发生了火灾。还好火势不大,报社没有太大损失,只是烧毁了资料室的资料。
难道,又是她?
张泯告诉我们,他给我打完电话资料室就发生了火灾。他也觉得这次火灾来得十分蹊跷。
那资料主要是以前那次事件的相关报道和一些图片。他大概看了一下相关资料:事故发生在二十三年前的1976年11月20日。学校发生火灾一共遇难六十七人,找到了六十六人的一尸一体,失踪一人。最后确定那名失踪女孩叫靳雪歆,19岁,是当时在校舞蹈系三年级班学生。当时曾沸沸扬扬地对这次事件做了长达二个月的报道。
这些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关键的东西一点儿没有。如果知道那个女孩的家在哪里就好了……对啊!可以从她的身世查起,比如先找找她还有没有家人。思绪偶然开窍。
滨园里11#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经过几番周折,依靠张泯一个朋友的关系,查到了靳雪歆家现在的电话和住址。我打过好多遍可惜都没有人。我再一次又陷入了困惑中。
张泯对这事件也很感兴趣,于是他想去其它报社寻找资料。没想到,每去一个有资料的地方,就发生原由不明的火灾。并且,目标都是二十三年前学校时间的相关资料。一切似乎都在神秘之物的视线之中。
为什么要袭击这些资料呢?难道这些资料和那个失踪女孩有着什么神秘联系?
想来想去,都弄不明白,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资料都销毁。虽然不能肯定,但总是觉得,那个女孩没有死。
越来越复杂了……
(七)
11·26我向李先陈淘提出偷偷地潜入学校调查,他们答应了。说好了后天晚上行动。
11·27这一天,天气骤转,冷的要死。今天是一陰一历迷信鬼魂出没的冥日,我很迷信,买了一些纸钱在楼下的路口烧了。我心中默念:不管你是哪世的孤魂野鬼,我愿意为你超度……
街上四处可见烧尽的冥灰,有的紧紧蜷缩,像似亲人拥抱,不忍离去;有的则漫天飞舞,像在宣泄几世的怨恨。
风声树唳,我感觉得到,它们出没了……
我有些胆怯,小跑着来到学校附近的小树林里,他俩已经到了。行动前,彼此问了一句害怕吗,都说有点。在学校后面有一个废弃的地下道直通学校里面。
陈涛曾经利用这个逃课出去和女孩子约会。为了避免有人发现,决定走这个地下道过去。下去之后,我们闻到地道里飘逸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一股花香,却从来没有闻到过。陈涛说以前并没有闻到过这股香气。
“先不管它。”陈涛说。
于是我和李先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走了一会,突然觉得非常疲惫,睡意朦胧。“李先,我觉得闻着这气味有点反常……身一子都软一了……想睡觉……你呢,”“是啊,我也觉得,你呢陈涛?”
“我也是,坚持一下,再走不远就到了。”陈涛话音刚落,便呆若木鸡,因为他惊奇地发现,以前这里的一条通道现在却变成了两条。
“怎么回事啊,原来这里只有一条路的……”陈涛不解。
“你没记错吧?这回怎么办,走哪一条好?”我着急的问他。
“我记得上次的路在左边……我们走左边吧。”
我心又发慌了。不详的预感又在煽动着脆弱的神经,冷战又在酝酿之中。
“看,快看那里!——”李先的声音悠来悠去响彻了地道。
“怎么了?……”我和陈涛同时问他。
他拿着电筒照着管道一侧的墙壁。我和陈涛随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恐惧,只有恐惧。墙上是一幅画,红艳艳的色调像血:一个女孩凄美的面容,她闭着眼,只有头,没有身一子,替代身一子的是一座骷髅堆筑的坟。脖子处钉着一个铆钉,上面挂着一条坠有黑色石头的项链,女孩的手活灵活现的似乎想要握住它。画很一逼一真,就像实物一样,让人觑而胆寒。我突然感觉她像一个人:靳雪盈。
“还真是杰作啊,画的这么好……”陈涛竟然不怕,走进细看,摸了摸墙上女孩冰俏的容颜。“真是个美……”陈涛话音未了,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我问他。李先笑着说:“我看他是想搞人鬼情恋,激动的。”
陈涛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走近了又问了一句。
他回过头,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他把手落在我手电筒的光线上。
那一刻,我似乎和他一样,觉得瞳孔放大,心跳加速。
天呐——陈涛一手的血红色!画是刚刚画上去的!
我和李先惊恐之下用手电筒照向黑暗的角落,生怕有什么东西在。
听——曲子,就是学校里出事那天传出的奇怪的曲子,再次幽幽响起了。
我们都下意识的后退着。
那曲子在慢慢接近我们。
“快,快点离开这里!”我拉着有些麻木的陈涛,他似乎都不会走路了。
李先第一个爬了出去,之后是陈涛,最后是我。同样地,还是害怕那个东西从后面拽住我的腿。
逃出这个一陰一森的地道,我们飞快的跑着。第一次,觉得自己跑的这么快,如果以此速度跑百米没准可以在市里拿个名次。我们不知疲劳的跑,直到看见通明的灯光,才停下来坐在马路沿上,开始大口地喘着气。
“呼——”陈涛长呼一口气,看着我俩,“要不要报警?”李先点燃了一根烟,大吸一口吐出去,烟气混淆在寒风里消逝于凄迷的夜中。“算了吧,失踪的失踪,晕迷的晕迷你以为报了警就管用吗?学校事件那是失踪了多少警察呀!要是报了警没准次日的报纸头条又是某某某事件又失踪警员XXX个;这可不同于逮小偷!”李先认为没必要。陈涛还是有些忧虑,“知情不报那可是……”“可是什么呀!得了,有多少人都得搭里头,我们不说谁知道啊,走吧!回家睡一觉,趁早忘了。”李先显然更烦噪,继续大口吸着烟。
我只是一声不响地坐在冰冷的水泥台上,屁一股就要和水泥板浑然一体了。
“一抽一完没有,走吧,我快冻死了。”陈涛催促着。
“走,走,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
天空开始飘落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感觉头微微作痛,视线愈加迷茫了。
尾声
遥遥——
是一妈一一妈一的声音……
我躺在医院的病一床一上,徐徐睁开眼,一妈一一妈一弯腰摸一着我的头,”天呐,你终于醒了!吓死一妈一一妈一了!“
这是梦吗?一妈一一妈一……不是已经……
”一妈一一妈一!?……你真的是一妈一一妈一?“
一妈一一妈一眼角噙眼泪,”傻孩子,我当然是一妈一一妈一了。你没事吧孩子?“
我有中突如其来的冲动,”一妈一——“,我哀号了一声,投入一妈一一妈一的怀里,”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孩子,我也以为你再也醒不了呢!你吓死我了!“
一妈一一妈一告诉我,我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还有李先、陈涛;他俩还好,是昨天醒过来的。还有,学院那些昏迷的学生也在一个月前醒过来了。只是死了两个,一个是阮校长,一个是舞蹈系的老师。
我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妈一一妈一说是上11·27,陈涛李先我们三个昏迷在路边上,被一个出租车司机送到医院的。
11·27,我们去了哪里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里,走进我的房间里,感觉已恍然几世。看了看墙上的日记,我划过的圆圈还停留在1999。11。27。我想起来了,我们去了哪个地道。
时隐时现的记忆里似乎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躺在一床一上,拼命追忆着梦中的一切。脑子里沉沉浮浮不断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样子让我我感觉很亲切,她是谁呢……
我收拾了一下屋子,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面值1000000000冥元的纸钱和一个写有地址的纸条。这纸钱好象是那个冥日我买来的,可能是遗漏下来的。我注视着这张纸钱,觉得上面印的字很熟悉:酆都城莲花区俯冥街1120号冥界银行。我想也许是印刷纸钱的人觉得单调也想创新寻求效益吧。
滨园里11#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这个地址……
我想起来了,这是张泯给我的那个靳雪歆家的地址。
学校已经被关闭了,马上就要拆毁。看来这次事件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据说前不久那里无缘无故冒出了一条底下河。有些地质学家兴奋的要死,发誓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不知为什么,我以前的那份困惑和恐惧早已经荡然无存了。我现在只想去看看住在1#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的人到底是谁。
按照地址,我来到了滨园里11#小区20号楼一单元1120号。
”您找谁?“开门的是个很可一爱一的小女孩。
”这里……是靳雪歆的家吗?“
”是啊,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这个小女孩是谁呢……
”雪歆——是谁呀——“屋子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雪歆?!她竟然叫雪歆,不会这么巧吧,难道张泯他搞错了?
……
这时,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抚一摩着小女孩的头问我:”先生,您找谁?“
我看着她,就像脑海里萦绕的她。我全然木讷了,似一尊石像无言无语。
”先生,您到底找谁??“她又问了一遍。
”我……哦,对不起我找错人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神情慌乱地离开了。
来到海边,看着即将西落的斜一陽一,一群海鸟在海岸上闲庭唼喋。坐在沙滩上,望着蔚蓝的天空,那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暗淡在视线里,直到被绚烂的云完全掩盖。
那段玄妙的经历只留下了一个空荏之壳在我的脑海中,成了一个永远也填不满解不开的迷。闭上眼,冥冥中,不知是谁为我流下一滴黑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