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府大院一片寂静,一个名叫福安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朝陈老爷的房间走去。
福安是陈府的大管家。他原本是跟在陈老爷身边端茶送水的小厮,由于天资聪慧,再加上能吃苦,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陈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宝贝千金,他一心想找个甘愿倒插门的女婿来继承家业,最佳人选当然非年轻俊朗的福安莫属。最初,陈老爷也有打算将女儿嫁给福安,可是架不住身边人带着嫉妒和羡慕的闲言碎语,他也开始有了担心——福安如此费心地讨好我和女儿,是不是图谋我的财产啊?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的一陰一谋得逞。
陈老爷决定公开招婿。
发现陈老爷态度的转变,福安心中万分失落。眼见要到手的财富就这样飞了,又怎么能甘心?他想,只要陈老爷突然死去,那么,已经对自己暗生情愫的陈小一姐一定会马上答应嫁给自己。
福安溜进陈老爷的卧室,从腰间一抽一出一条白绸,缓缓地走到一床一边。
“老爷?”
轻唤一声后,见陈老爷并没有醒来,福安猛地将白绸套在他的脖子上。
陈老爷无声地挣扎着,双手紧紧一抓扯着福安的袖口,无奈年岁已大,终是无法挣脱。
见到主人已经咽气,福安急忙取下白绸,正准备离开之际,他突然发现陈老爷的死状非常特别:一尸一体的左手是很自然地垂着,可是右手却紧紧地握着。
回到自己房间的福安本来想稳定一下心绪,可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陈老爷那只紧一握的右手。那紧一握的右手是不是藏着什么物证呢?福安想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在动手之前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也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陈老爷的一尸一体被发现,官府开始调查。福安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某天,陈小一姐突然独自一人来找他。
“小一姐,您有事?”
“这个……”小一姐犹豫了半天说道,“有人传言你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福安,你……”
“小一姐,陈老爷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福安顿时面露怒容。
“嗯,其实我也不相信他们的话。下次再有人一胡一说,我一定好好训斥他们。”
“有小一姐这句话福安就心满意足了。我在此立下毒誓,如果我福安真是害死陈老爷的凶手,一定不得好死。死后我会跪在小一姐面前,用舌头一舔一净小一姐鞋上的尘土谢罪。”
“呵呵……”闻听此言,小一姐不禁笑了起来,“傻瓜,你要死了还怎么一舔一净我鞋上的尘土啊?”
“这个……”福安故作憨直地挠了挠头。
“对了,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小一姐了。”
“此话怎讲?”福安惊讶地问道。
“你没看到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吗?等爹的葬礼忙完,我们就成亲吧。”
“啊?”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福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敢问小一姐送给我的是?”
“那天,哦,就是爹爹被害那天,我在你刚刚洗过的衣服上缝了一颗纽扣。那颗扣子是用上好的青玉雕琢而成,名叫‘相思扣’,难道你没有看见?”
听闻此言,福安的额头上顿时惊出一层冷汗。
“对!就是你今天穿的这件。”说着话,小一姐一把抓起福安的袖子。可是她惊讶地发现,袖口的那颗相思扣已经不见了踪影,剩下一截线头。
“怎么不见了?”
“……”
就在福安无言以对的时候,一位官差走了过来。
“这两天我们搜查了陈老爷身边一切物品,始终没找到可疑的物证。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撬开陈老爷紧一握的右手,结果发现了这颗青玉纽扣,不知二位对此物可有印象?”官差亮出一颗青色的玉石纽扣。
看见扣子,小一姐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说什么也不能相信,眼前将要和自己成亲的人果真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真……真的是你吗?”
在铁打的证据面前,福安终于供出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杀人偿命。
几天后,福安被押进法场准备斩首示众。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福安的脑袋瞬间搬了家。
说来也怪,只见那颗被砍落的脑袋一下子飞出一丈多远,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围观人群中的陈家小一姐的绣花鞋上。而那伸出的舌头落到了鞋尖上,将上面的尘土蹭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