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因为她又一双鬼瞳。
她从小就饱受排斥,周围的小伙伴都不愿意和她玩,连他们家的大人都对她闲言闲语,敬而远之。
可唯独有一个小男孩,从小都不怕她,喜欢和她一起玩,每当他看见女孩身边没人陪伴的时候,他都会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喊着她的名字跑上去。
那一年十四岁,女孩在公园长椅上发呆,天空湛蓝湛蓝的,看起来很奇妙,她感谢神给她一双可以看见世界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偏偏看得见一些污秽。正当她还在发呆的时候,那个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耳边吹起,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她假装很生气地吼他:“你干嘛?”
他一脸正经地说:“别动,你手上有虫子!”
“你骗谁呢……”
结果他用手指把那只虫子从女孩的手背弹走。
原来真有虫子!女孩心里想,眼睛顺着虫子弹飞的方向看去,地上一只奄奄一息企图爬起来的小生物长得根本不像虫子,她再仔细看,发现是长着尾巴的小鬼!
女孩结结巴巴地问他:“你看得见那个?”
“你说那个虫子啊?我经常看到啊!”他满脸自信地讲,“我可是知道的,你也能够看见他们不是?”
“难道你不害怕吗?”她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那些长相骇人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能一习一惯,有好几次她差点被那些鬼发现她能看见他们,甚至有些鬼还想和她搭话。现在想想都觉得恐怖。
“一习一惯了就不怕了呀,况且我还和好多个一交一朋友呢!改天介绍给你认识下?”
女孩狂摇头,一直以来她都假装看不到那些脏东西,假装自己和普通人一样,尽管有好多次她都被一旁忽然出现的鬼吓一跳,同时她也把周围的路人吓了一跳。
“反正……”他看着女孩说,“反正我们一辈子都要和他们打一交一道的,不如和他们一交一朋友,要不然多难受啊!”
“不会的!”她很认真的讲,“有个大师跟我说过,这双眼睛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就不起作用了,我成年以后就再也看不见那些怪东西了!”
男孩有些半信半疑,随后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有那么一阵子,她总觉身后总有什么东西跟着,期初她以为只是忽然从背后出现的鬼,后来那个鬼似乎靠她越来越近,甚至几近她的鼻尖。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看起来让人十分一毛一骨悚然。那个无脸鬼几乎把脸贴在女孩的脸上,她不敢乱动,也不敢尖一叫,她害怕这个不怀好意的鬼会注意到她看得见。
那个鬼貌似跟进了她的家里,她很害怕,可是不知所措。这个时候,那个男孩出现了,他也看得见那只恐怖的无脸鬼,他对那个女孩说,你别怕,先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魔术。她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好一阵子都没有声音,她忍不住问:“可以了吗?我要睁开眼睛咯。”
尽管她一直重复这句话,但是始终没有勇气睁开眼睛,毕竟她还没有得到男孩的允许。她靠着自己的心跳声数秒,数完了整整五百秒后,她听不见周围的动静了,连男孩的喘一息声也没有。
“可以睁开眼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睁开了哦!”
她偷偷睁开自己的一只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什么人也没有,那只鬼不见了,他也不见了。
从那天起,她好久都没有见到那个男孩,她还在想,是不是男孩帮她把那只鬼给打退了。那他有没有受伤呢?她心里犯嘀咕了。
四月一日这一天,男孩约她到往常的公园,她去的时候,看到男孩背对着她,嘴里发出冷笑声。她觉得莫名其妙,忽然,他转过身,露出嘴里的长长的獠牙,可怕极了,原来那个男孩也是鬼!
她受到惊吓,双一腿颤一抖动弹不得。
他一陰一陰一地笑着,地面上突然伸出两只惨白的手,抓住女孩的脚踝。
“你终于长这么大了,这个时候的你是最美味的!”他捧住女孩的脸蛋,龇牙咧嘴地说,“多水嫩啊,长了十八年,现在终于成熟了,我好怕有其他鬼跟我抢,现在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美餐了!”
“你不是人!”她呆住了,陪伴自己这么久的伙伴,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鬼。
“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吗?真是笨!”说着他嘴巴朝着女孩的脖子咬下去。就在獠牙快要碰到皮肤的时候,獠牙一下子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带有些许一温一度的嘴唇。
“和我想象的一样甜!”他再出现她面前的时候,獠牙没有了,换来的是一张很普通带着微笑的脸。
女孩被吓得心有余悸,在原地发愣,脚踝上的手也不见了。许久,她才带着哭声问:“你是人还是鬼?”
“你真是笨啊,今天是愚人节,我当然是人啦!”他解释道。
“但是……”她说,“刚才那双手……”
“那个啊,是我请我的鬼朋友帮的忙,是不是吓到你啦!”说完他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女孩假装很生气用脚去踢他,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这是第一次,在愚人节的时候,有人愿意愚弄她。
四月二日,也许连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十八岁成年的日子。难怪了,早上起一床一没有再看见喜欢倚在一床一头看她起一床一的小鬼了,这双眼睛终于看不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了。她有些兴奋,又有些不一习一惯。
隔壁街的那个公园,往常男孩总会待在那里的,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顺便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也看不见鬼了。奇怪的是,一整天了,那个男孩都没有出现,那个昨天还恶狠狠说自己是他的美餐要吃掉她,最后只留下一个吻痕的男孩。
兴许是搬家了吧……她这样想。
只是,她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个所谓的男孩一直站在她身后,只是她再也看不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