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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纶《晚次鄂州》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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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次鄂州

卢纶 〔唐代〕

云开远见汉城,犹是孤帆一日程。

估客昼眠知静,舟人夜语觉潮生。

三湘愁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

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上鼓鼙声。

作者简介

卢纶(739年—799年),字允言,河中蒲州(今山西永济县)人。唐代诗人,大历十才子之一。唐玄宗天宝末年举进士,遇乱不第;唐代宗朝又应举, 屡试不第。大历六年,经宰相元载举荐,授阌乡尉;后由宰相王缙荐为集贤学士,秘书省校书郎,升监察御史。出为陕州户曹、河南密县令。之后元载、王缙获罪,遭到牵连。唐德宗朝,复为昭应县令,出任河中元帅浑瑊府判官,官至检校户部郎中。不久去世。著有《卢户部诗集》。

注释

晚次:指晚上到达。

鄂州:唐时属南道,在今湖北省鄂州市。

城:今湖北汉,在汉水北岸,鄂州之西。

一日程:指一天的水路。

估客:商人。

舟人:船夫。

夜语:晚上说话。

舟人夜语觉潮生:因为潮生,故而船家相呼,众声杂作。

衰三湘:湘的三条支流漓湘、潇湘、蒸湘的总称。在今湖南境内。由鄂州上去即三湘地。这里泛指汉、鄂州一带。

衰鬓逢秋色:是说衰鬓承受着秋色。这里的鬓发已衰白,故也与秋意相应。一作“愁鬓”。

更堪:更难堪,犹岂能再听。

征战:指安史之乱。

:指长

鼓鼙(pí):军用大鼓和小鼓,后也指战事。

译文

雾散云开远远望见汉城,孤舟漂游还要走一日路程。

商贾在白日睡觉知道静,船夫在夜间说话感到潮生。

看三湘秋色两边鬓发衰白,望万里明月思归心意更增。

家乡旧业已经被战乱毁尽,哪堪再听见上鼓角声声。

赏析

一首好诗,贵在有真情实感。有真情,可免造作扭捏、有实感,不致浅浮空洞。大凡诗人流离颠沛,死别生离,或躬逢其事,身临其境。倘寄之吟咏,最易动人。所以严羽认为:"唐人好诗。多是征戍,迁谪,行旅、离别之作"。卢纶《晚次鄂州》,写兵难中背井离乡、颠沛奔波之苦,情真而意切,故不待雕琢,自出佳句。

首联扣题写"晚次鄂州",但不露痕迹。""云开远见汉城"。说明行进方向。鄂州离汉甚远,故下旬说"犹是孤帆一日程"。这样远的距离,当然不能直接看到。但诗人思乡心切,日望归程,天际云开,引领而望,仿佛已见到汉城,真恨不得马上能够赶到。可惜天色已晚,须待明日,而屈指计算,竟还有整整一天路程。句中一个"犹"字,道出诗人的迫促心情,一个"孤"字,流露了旅途的寂寞情绪。

颔联写舟中情景。实际上是回顾旅途中百无聊赖的生活。"估客昼眠知静,舟人夜语觉潮生"。白天风平静,单调的行旅生活使人昏然欲睡;夜间潮看涨,船家絮语,更觉长夜难明。估客昼眠,独寻美梦,舟人夜语,自得其乐。这更加衬托出诗人昼夜难眠的焦躁心情。

颈联抒发身世飘零之感和彻骨的思乡之情。飘零于湘之间,国难家愁,已染成作者两鬓星霜,刚巧又正值这肃杀的秋天,这一怀愁绪怎生了结!离家万里,欲归不能,这一片乡情,只能托与夭上的明月。句中一个"逢"字,将白发与秋色融入一炉,愁绪倍增;一个"对"字,把有心与无情结为一体,兴寄无穷。而上句"秋"、下旬"心",分明正含着一个"愁"字。诗人构思如此巧,表面上几乎不露形迹。

晚次鄂州.jpg

尾联直陈诗人的感慨。"旧业"指家中原有用以维持生计的产业。它已随着战乱而化为乌有。"鼓鼙"借指战乱。战争已使人倾家荡产,海飘零,更哪堪上再传来战鼓的声音?句中"更堪"意谓"更哪堪",因受诗句的限制,省作"更堪"。这一句言外之意是:虽然战争已令我一无所有,但战火未熄,在逃难的途中,难保前方水路上不再碰上兵灾。倘若真的碰上,那简直无法忍受了。

本诗极力渲染战乱给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由于作者是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来表现的,所以有真情、有实感,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特别是第二联的描绘入微,第三联的造语妙,都足以令人一唱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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