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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白龙洞题壁诗》原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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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天国庚申拾年,师驻庆远,时于季春,予以政暇,偕诸大员,巡视芳郊,山川竞秀,草木争妍,登兹古洞,诗列琳琅,韵著风雅。旋见粉墙刘云青句,寓高超,出词英俊,颇有斥佛息邪之概,予甚嘉之。爰命将其诗句勒石,以为世迷仙佛者警。予与诸员亦就原韵立赋数章,俱刊诸石,以志游览云。

挺身登峻岭,举目照遥空。毁佛崇天帝,移民复古风。临军称将勇,玩洞美诗雄。剑气冲星斗,文光射日虹。

【赏析】

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在杨、韦内讧后,因遭洪秀全猜疑,于1857年6月带兵出走,辗战九省,历时七年,1863年在四川大渡河畔战败被害。他不仅勇猛多谋,而且工诗能文,可惜现在所能见到的诗文多是后人伪托,惟一可信的便是这首《白龙洞题壁诗》。

白龙洞,在广西省庆远城(今宜山县) 近郊。石达开于1859年9月攻克庆远。序文中“庚申十年”,指太平天国十年,即1860年。此诗创作并勒石后不久,石氏便率军离开了该城。

“挺身登峻岭,举目照遥空。”这两句是写实。结合序文,可知是石氏在季春时节,适值政务闲暇,与麾下大员们巡视近郊。他身手矫健,登高远眺,心中风云翻滚。或许他回想起了义旗高举,浴血沙场的战斗岁月,或许他在瞻望今后的艰苦征程,任重而道远。尽管他离开了天京,但他的斗争意志和革命理想丝毫未变,这就引出了下面的诗句: “毁佛崇天帝,移民复古风。”它鲜明表达了石达开对太平天国事业的赤胆忠心。太平天国只信奉上帝教,将儒、佛、道等教均视为妖邪,予以排斥。而按照上帝教的说法,它所崇拜的 “皇上帝”,与中国古代诗书中的“天帝”相同。中国古代人与西洋人一样,只崇奉独一真神“皇上帝”。自秦始皇以来,世人已经舍弃上帝而信奉各种邪神,因此这里说要“移民复古风”,也就是要反抗乃至消灭旷时已久的封建迷信。“民”,民俗、民风。这两句诗,直接由刘云青 “斥佛息邪” 的诗句所引发,由于刘诗内容得到石氏的嘉许,遂激发了石氏 “就原韵立赋” 的雅兴。

后四句,写自己广有文武之才,表达了太平军领袖的自豪感。

“临军称将勇,玩洞美诗雄”,这是诗人对自己的评价。早在金田起义前,石达开就是“拜上帝会” 的骨干成员;太平天国革命爆发后,他为天国事业鞠躬尽瘁、屡建奇勋。连清军重要将领左宗棠、曾国藩也不得不承认: 在军事上,石达开“谋次杨逆,而勇比萧朝贵”;在政治上,他“素得群贼之心,其才智出诸贼之上,而观其所为,颇以结人心,求人才为急,不甚附会邪教俚说,是贼之宗主,而我之畏忌也”,“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逆为最谲”。石达开不仅在战场上大智大勇、刚强敢死,而且在生活中有深情、有文采,富有审美情趣,他实在是可以无愧地以 “将勇” 自负,又以“诗雄” 自命的。

末两句是作者进一步肯定自己的文才武略,自是气势非凡。“剑气”,《晋书·张华传》载: 张华见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问雷焕是何征兆,焕答道: “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这里,以“剑气”来比喻自己的革命雄心,表现了诗人那种“英雄义侠、勇敢无畏”的气概和风格。

全诗风格遒劲而激越,韵调铿锵,运用了古诗这种比较自由的形式,又注入了新的内容,在太平军将领的诗文中可谓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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