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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邓伯道弃子留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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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说攸,字伯道,平人。祖父殷,尝为淮南太守,梦行水边,见一女子,猛兽自后断其盘囊。请入圆梦。占者曰:“水边有女汝字也,断盘囊者,新兽头代故兽头也,子不作汝,当作汝南也。”后果应其梦,迁为汝太守。及至攸,父早丧,少孤,与弟同居,为镇东将军。贾混甚厚遇之,攸常诣其府,贾混以百姓案讼之事示攸,因谓曰:“卿能为我一决乎?”攸不视曰:“孔子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贾混因此奇之,以女妻攸。

至是,石勒兵至,百姓皆逃。攸以牛马负妻子,而又被勒兵掠去牛马,只得步走,以箩自担其儿及弟之子绥而行。

攸自度盘缠稀少,恐不得两全,乃谓妻贾氏曰:“路遥途远,盘缠稀少,宜减一口,方可保全到南。”贾氏曰:“可弃绥也。”攸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理不可绝,只应弃我儿耳!幸而得存,我与你年纪未老,后当有子矣。”妻泣曰:“恩不及如夫妇,亲不及如父子,君何舍子而留侄耶?”攸曰:“今事急矣,不得不弃,若留子弃侄,弟必绝嗣,旁人谓我不义。”

由是妻大哭而从。攸乃放子于路,抱绥而走。其子朝弃暮赶及,明日攸以绳缚于树而去。

来至东,元帝闻其义,以攸为太子中庶子。时吴郡缺太守,人多欲之,元帝以授攸。

攸载米至郡,俸禄无所受,惟饮吴水而已,在郡刑政清明,百姓欢悦,为中太守。因称疾辞职归。郡有常例,凡太守辞职旨,送迎钱至数百万,因此吏民以其钱送攸。攸不受一钱,于是百姓数千人,不忍其去,乃留牵攸船,船不得行,攸乃少停,至夜中密发遁去。故吴人歌之曰:

统如打五鼓,鸡呜天欲曙。

侯挽不留,谢令推不去!

攸归家,思自弃子之后,妻不复孕。乃置妾某氏,因询其家同,妾说是北人,遭乱流落至此,因道父母名姓,乃攸之甥。

攸遂嫁之,不复蓄妾,因以无嗣,时人义而哀之,为之语曰:“天道无知,使伯道无儿!”

时晋帝遣使以慕容廆为龙骧将军、大单于,廆既受其爵,以游邃为龙骧长史,以刘翔为主簿,命邃创朝仪。裴嶷曰:“晋室衰微,介居表。中原之乱,非明公不能拯也!今诸郡虽各拥兵,然皆顽愚相聚,宜以渐并取为西讨之资,未可便尊以撰朝仪。”廆悦之,以嶷为长史,委以军务之谋。诸部弱小者,稍稍击取之,皆嶷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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