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慕容霸上书于燕王隽曰:“石虎穷凶极暴,天之所弃,余烬仅存,自相鱼肉。今中国倒悬,企望仁恤,若大军一振,势必投戈弃甲而走。”隽曰:“卿言至当。吾国不幸,今遭大丧,恐于军不利,莫若渐待来春,会晋大举。”霸曰:“难得而易失者,年也。万一石氏复兴,或有英豪据其成资,岂惟失此大利,亦恐更为后患矣!”隽犹豫未决,将军封弈、慕容恪曰:“用兵之道,敌强用智,敌弱则用势。今中国之民,困于石氏之乱,人咸思易主,以救汤火之灾,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自武宣王以来,而招贤养民,务农训兵,正俟今日。若复顾虑,岂天意未欲使海内平定耶,将大王不欲取天下耶?”隽从之,遂以慕容恽慕容评、十陽十骛为三辅将军,慕容霸为前军都督,选十精十兵二十五万讲武戒严,为进取之计。
七月,桓十温十亦闻赵乱,率众十万出屯安陆,遣诸将经营北方。赵将扬州刺史王浃,举寿春来降,朝廷纳之,使西军中郎将陈逵进据寿春。征北大将军褚裒上表请伐赵,朝廷许之。裒即日戒严,率军直至泗口。时朝议以裒事任责重,不宜深入,宜先遣偏师前进。裒又奏言:“前已遣先锋王颐之等引兵径造彭城,后又遣督护麇嶷进据下邳,今宜速发,以成声势。”
于是朝廷加裒为征讨大都督。裒率众五万,径赴彭城。北方士民降附者,日以千计。朝野皆以中原指期可复。惟蔡谟谓所亲曰:“十胡十灭诚为大庆,然恐复贻朝廷之忧!”其人曰:“何谓也?”谟曰:“夫能顺天乘时,济群生于艰难者,上圣与英雄,乃能为也,其余则莫若度德量力。观今日之事,殆非时贤所能及!必将经营分表,疲民以逞,既而才略识疏,不能副心,财殚力竭,智勇俱困,安得不忧及朝廷乎?”
却说鲁郡五百余家起兵附晋,遣人求救于裒,裒使部将王龛将锐卒五千人迎之。
时赵王遵闻晋兵侵境,使李农引兵五万来拒。兵至代陂,遇王龛兵至,两下十十交十十战,晋兵大败。王龛被害,余兵尽殁无还。
裒闻王龛败殁,以众退屯广陵,栋达知裒已退,恐独力难拒,亦焚寿春积聚,弃城遁还。因此裒领诸将还镇京口,解征讨都督。
时河北大乱,赵民二十余万口渡河欲来归附,会裒已还,威势不振,皆不能自救,死亡略荆九月,张重华自称为凉王,而重华屡以钱帛赐左右,又喜博弈,颇废政事。索振谏曰:“先王劝俭,以实府库,正以仇耻未雪,志平海内故也。今旧积已虚,外难方兴,军旅之符,屡年不息,恐国家不给,支用未敷;况今急而寇仇尚在,岂可轻有耗散,以与无功之人乎?汉光武躬亲万机,章奏诣阙,报不终日,故能隆中兴之业。今章奏停滞,下情不得上达,沉冤困囹圄,殆非明主之事也!”重华谢之,始俭,赐揽政改德。
却说赵乐平王石苞,谋率关右之众攻邺,而苞贪而无谋,雍州豪杰知其无成,并遣使告请晋梁州刺史司马勋,率众赴之。
勋遂从其请,率兵至洛口,壁于悬钩,隔长安二百里。三辅豪杰,多杀守令以应之。赵王遵闻知,与文武议,遣王朗率十精十兵二万,以拒勋为名,而实讨苞。苞不备,王朗因过其地,驰入获苞,送邺而赦之。司马勋兵少,不敢援,因攻拔宛城,杀赵南十陽十太守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