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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负殊以舌下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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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秦晋王苻柳,遣参军阎负、梁殊使于凉,说张瓘以凉来降。二人受命来见之,瓘曰:“我晋臣也,臣无境外之。二君何以来辱?”负、殊说曰:“晋王与君藩邻,故来修好,君何怪焉?”瓘曰:“吾尽忠事晋,于今六世矣。若与征东通使,是上违先君之志,下隳士民之节,其可乎?”负、殊曰:“晋室衰微久矣,凉之先王北面事赵,惟知机也。今大秦威德方盛,凉王若欲自帝河右,则非秦之敌。欲以小事大则昌,若舍晋事秦,长保福禄乎?”瓘曰:“中州好食言,向者石氏使车适返,而戎骑已至,吾不敢信也。”负、殊曰:“张先、杨初仍领兵不服,先帝讨而擒之,赦其罪戾,以爵秩,固非石氏之比也。”瓘曰:“必如君言,秦之威德无敌,何不先取南,天下尽为秦有,征东何辱命焉?”负、殊曰:“南文身之俗,道污先叛,化降后服,主上以为南必须兵服,河右可以义怀,故遣行人先申大好;若君不达天命,则南得延数年之命,而河右恐非君之土也。”瓘曰:“我跨据此州,带甲十万,西包葱岭,东距大河,伐人有余,况于自守,何畏于秦!”

负、殊曰:“贵州山河之固,孰若崤、函?民物之饶,孰若秦、雍?杜洪、张琚因赵氏成资,有囊括中原、席卷四海之志。先帝戎旗西指,冰消雪散,旬日之间,不觉易主。主上若以贵州不服,赫然奋怒,控弦百万,鼓行而西,未知贵州将何以待之?”瓘笑曰:“兹事当决之于主,非身所了。”负、殊曰:“凉王虽英睿夙成,然年在幼冲,国家安危,系君一举耳。”瓘惧,乃以是言见玄靓。靓惧,亦从命,遣使称藩于秦。因以玄靓所称官爵而授之,因此北凉遂降于秦。

却说晋穆帝与群臣议诏,遣人封桓襄为征讨大都督,督诸军讨姚襄。军未行,襄正攻洛

初,魏将周成降晋,反据洛,姚襄攻之,逾月不克。王亮谏曰:“今屯兵坚城之下,力屈威挫,或为他军所乘,此危道也。不如解此还屯。”襄不从。

时桓陵北伐,遣督护高武据鲁,将军戴施屯河上,自率大兵断后,与僚属登平乘楼望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记室袁宏曰:“运有兴废,岂必诸人之过?”作色谓四座曰:“颇闻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啖刍豆十倍于常,其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杀以享军士。”意以况宏,而座中皆失色。

从容作赋,而谓袁宏曰:“闻卿长于赋,为我著《北征赋》而歌之。”宏即取笔,思半晌,即为书之,而呈上于令伏虞读其赋:“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疚尼父之洞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之足伤,乃致伤于天下!”听之曰:“卿乃当今文章之美也。”于是各下楼而归。

八月,桓与众将议计,先取洛,乃复进兵至伊水。

却说姚襄自杀败殷浩之后,欲图关中,闻桓军至,下令三军解洛之围拒之。时桓闻姚襄拒住前路,乃亲自结阵而前,亲披甲执锐督战。出马与姚襄战,战上二十余合,襄兵大败溃散。襄见自兵溃乱,乃鸣金收数千骑,奔于北芒之中而屯。桓见姚军败走,亦不追赶,引兵入洛。时洛守将周成率众出降。以军入城屯于故太极殿前。先,姚襄遣使谓曰:“承亲率王师以来,襄今奉身归命,愿敕三军小却,当伏道左。”曰:“我自开复中原,展敬山陵,无豫军事,欲来便前,何烦使人?”襄拒水战,败奔北山,襄勇而人,虽战屡败,民知襄所在,咸扶老携幼,驰而赴之。追之不及。弘农杨亮自襄所来降,问襄之为人?亮曰:“神明器宇,孙策之俦,而雄武过之。”点首应之。移屯金墉,谒诸陵寝,修复毁坏,各置陵令。令即具表谢尚镇洛,令颖川太守穆之等戍之。徙降民三千余家,于汉之间。襄败奔平,秦并州刺史尹赤复以众降襄,襄遂据襄陵。

十一月,燕大司马慕容恪以兵五万围广固。段龛紧守其城,并不出战。燕诸将请急攻广固,恪曰:“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若彼我势敌,外有强援,恐有背腹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强彼弱,无援于外,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吾攻’,正谓此也。龛兵尚众,未有离心,今凭阻坚城,上下戮力,我尽锐攻之,计旬日可拔。然杀吾士卒必多矣!自有扰中原,兵不暂息,吾每念之,夜而忘寐。奈何轻用其死乎?要在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军中闻之,人人感悦,于是为高墙深垒以守之。龛婴城自守,樵采路绝,城中人相食。

龛大惧,乃面缚出降。恪亲释其缚,以恩抚之。新民悉定齐地,遣人送龛见燕王隽,集将龛斩之,又坑其从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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