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其实也早就对太后、穰侯等人不满,这回他听了范雎的话,就更加觉得恐惧,也更加痛恨他们。于是,秦王按照范雎的计划行一事,废弃了太后,同时收回了穰侯的相印,让他回到陶县的封地,而其他几个人也被驱逐到关外。秦王提一供给穰侯车辆、牛马,让他迅速地搬家,避免夜长梦多。但是,穰侯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朝廷竟然派出了一千余辆车才装下。庞大的车队到达函谷关口的时候,守关官吏检查穰侯的财产,结果,他家的宝物、珍品比王室还要多。整顿内政以后,秦王任命范雎为宰相,并且把应城封给他,称其为应侯。此时是秦昭王四十一年。如果说商鞅的变法奠定了秦国的基本社会经济制度、韩非的理论确定了秦国的政治思想路线,那么范雎的“远交近攻”却是奠定了秦国的外交大政。
百转轮回
范雎当上秦国的宰相以后,秦国人称他为张禄,但是,魏国人对此并不知情,他们以为范雎早就死了。后来,魏国听说秦国打算向东攻打自己。于是,派遣大臣须贾出使秦国游说。范雎听说须贾来了,十分激动,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我要好好戏一弄一下他,让他尝尝屈辱的滋味,再搞死他。于是便秘密地换上破烂的衣服,从小路到宾馆求见他。须贾见到范雎后大吃一惊,刚想叫人抓他,但见范雎一副潦倒的样子,生了恻隐之心,说道:“范叔原来平安无事啊!”范雎说:“是的。”须贾笑着问道:“范叔到秦国来发展了,不知道有没有成果啊?”范雎回答说:“不是。前日我得罪了魏国丞相魏齐,所以才逃亡到这里,怎么敢来张扬呢?”须贾接着问:“范叔现在做些什么事情?”范雎回答说:“为人家做佣工。”须贾见他穿得破烂,十分可怜他,就留他与自己座谈、吃喝。谈话间,须贾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就像家里来了穷亲戚,怎么也得拿点东西送人家。于是左掏右摸,找出一件皮袍:“你看,时下天也冷了,这个你就先穿上暖和暖和吧。”
见范雎收了袍子,须贾内心多少得到一种安慰。两人间的气氛也就变得融洽多了。过了一会儿须贾问道:“范叔来秦国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了解秦国的宰相张先生吗?我听说他深受秦王的一宠一幸,所有的国家大事都由他来决定。最近咱们魏国被秦国打的够惨的,我今天是来求和的,能否成功,其实全在秦国的相国一句话,可我却不认识他,不知道这人怎么样,唉!你可否熟悉宰相身边的什么人,替一我引见一下,如果事成,我必当好好报答您!”范雎回答说:“我家主人与宰相熟悉,即使是我也能够拜见宰相。我愿意为您引见宰相。”须贾有些担忧地说:“我最近可能走了霉运,我的马病了,车子也坏了。如果没有四匹马拉的大车,堂堂魏国的使臣竟没法出门。”范雎说:“我愿意替您向我的主人借用四马拉的大车。”
范雎回府,亲自为须贾驾来了四马拉的大车,载上了他进入了宰相府。府里的人望见了范雎,都自动回避。对此,须贾感到奇怪。到了宰相住所的门外,范雎对须贾说:“您在此等候,我替您进去通报宰相。”须贾在门外等了很久,不见范雎出来,便问看门人说:“范叔怎么还不出来呢?”看门人说:“我们这里没有范叔这个人。”须贾摇摇头,说:“范叔就是刚才与我一同进来的那个人。”看门人听后,立刻严肃地说:“那位是我国的宰相张先生。”须贾听后吓得魂不附体,脱掉衣服鞋袜,赤身露体,光着双足,跪到相府门前请罪。通过看门人向范雎认罪、求情。范雎召集政一府官员和宾客,大摆筵席,面色凛然,盛列帷帐,两旁站满了强壮的武士。
须贾不住地给范雎磕头,用颤一抖的声音说:“我万没有想到您现在身居秦国宰相的高位。我有眼不识泰山,一再冒犯您,这是应该烹煮的死罪,请求您开恩,把我流放到北方的少数族边远地区。我的死活,现在完全听从您的发落了。”范雎范雎冷笑着对匍匐在地的须贾说:“你自己想想,你的罪过究竟有多少?”须贾说:“就是把我的头发一根根地连起来,也没有我的罪过长啊!”范雎冷笑一声,说道:“你有三条罪过。一,我的祖坟在魏国,是堂堂正正的魏国人。从前,你认为我私通齐国,而且在魏齐面前说我的坏话。这使我的祖先、家人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二,魏齐痛打我以后,把我丢到厕所里受辱,你没有制止。三,你在喝醉酒以后,竟然忍心往我的身上撒尿。你罪该万死,然而,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你送给了我一件袍子,可见你还有些人的良知。”须贾听到范雎免自己一死,便马上谢恩、告辞。范雎让他回到了宾馆,然后,进宫把这件事情报告给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