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普惠,字洪赈,本是常山九门人。他身高八尺,容貌魁伟。父亲张晔,本是齐州中水县的县令,张普惠随父亲到中水县,在齐州接受学业熏陶,他专心研读远古的经典,勤奋不止,等他返回故乡,到程玄处听讲学习,一精一通《三礼》,兼好《春秋》,对百家学说都有所掌握,儒士都对他十分称誉。
太和十九年(495),张普惠被任为主书,带制局监,和刘挑符、石荣、刘道斌一同当值,高祖对他很了解。后来他转为尚书都令史。任城王元澄看重他的学问,为他提高名声。仆射李冲曾经到过元澄家中,看见张普惠的言论,也十分敬佩他。世宗初期,张普惠转为积射将军,元澄被任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启用张普惠担任府录事参军,不久负责冯翊郡的事务。
元澄有丧服在身,想在七月七日集会文武职官到北国进行猎射。张普惠奏劝元澄说:“我以为三杀九亲,别疏昵之叙;五服六术,等衰麻之心。都是用行动仪制表达情感,是不能更改的道理啊。但是最大的苦痛,深深铭记于终身之外;而铭碑刻文,主要是在丧期之内。以外不可失去礼节,所以在外的人不可没有节制,所以断之为三年,在内的人不可以立即就除去丧服,所以要督促于日月。礼,大殓之日要鼓素琴;用它来代表吉祥。小宝之上,不是虞纎殓除的时候不洗澡,这就是用制度来约束。曾子问:‘相识的人有丧,可以同他去祭祀吗?’孔子问答说:‘只服丧而不祭祀,又怎么能有助于人呢?’祭祀既不相与,我怀疑也就没有宴饮的道理。又说:‘废丧服,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回答说:‘脱丧服去祭奠,不符合礼法啊!’注释说:‘为了让他忘却哀痛啊。’我以为刚除丧的时候,不备酒食,在小丧之内,怎么可以去观看狩猎呢?《杂记》上曾讲:‘大丧之下,既葬适人,人给予他们酒食,他们的一伙人也可以食用,而不是他们那伙人也不给食物啊。给食物尤要选择对象,对于猎射就更令人迷惑了。我见您明确告知,确立了狩猎会集的日子,将于七月七日的时候,集全城的文武官员,到北国去较量武技,相互行相见之礼。这时又不是秋季大阅的时候,恐怕又涉嫌妨碍农家节气。国家缟素刚除,殿下丧服仍在,释怀为乐,由此教育百姓,便是变更先王的章程制度,忘却悲哀情感,恐怕不能以此来昭示您的品德,为子孙榜样啊。按照《射仪》,射者是以礼乐为本的,忘掉这个本而从事射,不可以说是合乎礼法呀。钟鼓不摆,也不可说是乐啊,除了这二者,又怎么用射呢?何况七日之戏,命令制度没有,所花费用,我考虑有违事体。现在府库还很空虚,需要等待新的租税,一点小的趣味,停下来也很方便。请您等到九月,再装备完善去尽兴而去;然后奏狸首反丘之事歌乐,宣告矍相的命令,声音轩悬,建起云钲,那时正是百姓之人人欢欣快乐之时啊。所以我希望您能让我朝的慈善贤名得以远近皆闻,百姓以此为希望。行动言语都依循礼法规则,希望您能广泛请教,垂询下问,予以采纳。彰扬他们的一管之见,宽恕他们失言的责任,那么社会田野无遗歌,人人都有奉献的积极一性一了。”元澄本意是要采纳张普惠的意见的,找了个借口自己作罢,于是回答说:“文武之道,自古就有一定成规,明耻教战,振古常轨。现在虽然不是公开的制度,但这个州继承以前的风俗,已经有了一定方式了。既不劳民损公,那么任由他们私下较射,又有什么损失呢。况且练文习武,人之常艺,怎么能于常规技艺之间,必须做什么命令规定呢?我原本想依照以前州府相率成习的规矩,于公务之暇,习艺的良时来进行,也没有讲要动用库物钱财。礼,兄弟内除,明哀已经过去,小丧,客来主人不能绝乐。听乐既然可以,观武又有什么妨碍呢?只不过我自想此缘故必须停止,先用命令停止后才收到你的请求,深知你的用意。”
元澄转到扬州后,又启用张普惠为羽林监领镇南大将军开府主簿,不久又加任威远将军。张普惠既然受元澄知遇,所以他历任二代藩王的幕佐,很有声誉。回京之时,张普惠装束简单,元澄送给他二十匹绢用来充当行资。回到藩王所在之地后,仍负责羽林监。
又有元澄遭遇到太妃去世,文武百官为太妃立碑写颂,准备在碑上题“康王元妃之碑”几个字。元澄求访张普惠的看法,张普惠回答说:“认真查寻历代朝廷典章,但只有王妃之称,而没有元这个字。鲁夫人孟子称“元妃”的人,意思是同下面‘继室声子’相对应。现在烈懿太妃作为先王之妇,更没有声子、仲子的嫌疑,我以为不必假借‘元’字来区别其名位。况且用氏配合姓,我认为这是对人活着时候的称呼,所以《春秋》有‘夫人姜氏至自齐’之句。既然去世下葬,就要用谥号来配姓,所以经上书写‘葬我小君文姜氏’,又有‘来归夫人成风之離’,都证明应当用谥配姓。古时的人妇女死后随从丈夫的谥号,今烈懿太妃品德冠绝一世,所以受到特别的褒彰与赐赠,这就是万代的重要事情,怎么能容在评定名谥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不称烈懿呢?”元澄听从了他的意见。
及至朝廷大军大举再征钟离时,张普惠担任安乐王元诠的别将长史。班师后,授职为扬烈将军、相州安北府司马。不久又升为步兵校尉。后又以这个官职兼领河南尹丞。世宗去世,因与甄楷等饮酒游玩之事连坐而被免官。骁骑将军刁整,家中原有旧的规定,将要举行俭朴的葬礼,张普惠认为这做法太过矫情,同刁整书信讨论,事情记载于刁雍传中。过去的惯例,免官的人,三年之后降一职后再启用,如果才优而被提拔授官者不在此例。熙平时期,吏部尚书李韶言张普惠有文采学问,依照才优提拔之例,应当特别提拔使用,朝廷命令任职为宁远将军、司空仓曹参军。朝廷舆论因其不降级而荣耀。当时任城王元澄为司空,他的表议书文记录,大都出于张普惠之手。
广陵王元恭、北海王元颢,怀疑为祖母服丧期三年之事,博士们各自意见不同,命群官共同商议。张普惠议论说:“认真按照二王祖母的问题推论,这二位老太太都是先王予以诰命的。做为二国的太妃,可以说是受命于天子,是二国最初被封的母后。《丧服》‘慈母如母’一句在三年这一章中。传上也讲:‘贵父命也。’郑玄为之注释说:‘大夫之妾的儿子,父亲如果在则要为母亲做大丧,于是成为士之妾之子为母举丧的丧期。父亲去世都因此为准。’这就是大夫命令妾之子,用来报答母一之慈一爱一,仍然是在尊重父命,为之三年。何况天子命他的儿子为各国国王,命生他儿子的母亲为该国的太妃,反倒自己同公子为母丧身着粗服和穿九月之丧服吗?轻重颠倒,没有比这个更甚的了。传书讲‘始封的君主,不让自己的兄弟称臣’,那当然服丧也当如此。如鲁、卫列国,互相服丧判定无疑啊。怎么说呢?《丧服》讲‘君为姑姊妹女子嫁于国君者’。传书上说:‘怎么用大功?尊贵相同啊。尊贵相同,那就得按相同服丧期来服丧。诸侯的儿子称为公子,公子不可以称先君’。但是兄弟一体,位列诸侯,自然要因相等的尊贵来互相为之服丧,不可以用公子的标准来压抑天王。所以降有四品,君、大夫因尊贵而降,公子、大夫的孩子因厌而降。名称事例不同,怎么可以乱了呢?礼法规定:大夫之妾的儿子,因父命慈悲于自己,延伸到三年。太妃既然受命于先帝,光照一国,二王祭祀祖先庙社,显名受赐于大的藩国,父亲同处高位,亲近而不称为公子,虽然许、蔡失去其地位,也不过如此而已。《服问》上说:‘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公子虽受厌,妻子尚要获得伸展,何况广陵、北海二王,论封乃是被封之君的儿子,说到太妃乃是诰命太妃的孙子,继太妃承继重位,远别先皇,更因先后的正统,厌生自己的祖先,比之如皇姑,不也太远了吗?现在既然允许他们延续其服丧再规定他们服丧的期限,比之慈母,不也很明确吗。经书上讲:‘为君之祖父母、父母、妻、长子。’传书上讲:‘何以期?父母长子君服斩,妻则小君。父亲、然后为祖后者服斩。’现在祖辈乃是献文皇帝,诸侯不得继承,母亲是太妃,这就是二王要服三年之丧的证据,议论的人背离真正的经典而依附错误的考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何况天子尊重规则让其享受祭礼,并不是什么臣妾的地位,怎么能命她为国母而不让他的子孙按其所亲来服丧呢?记书上讲:‘随同服丧的人,要随同所故去的人,这是标准啊。’又说:‘不为君母一之一党一服丧,就要为他的母亲之一党一服丧。现在既然所随从的已经故去,不因亲服丧而服丧其所生,那属于所随从的服丧又从何处施行呢?如果因诸王进入朝廷而成为公卿便同一般的官大夫相等,那么现在的议论,都不要用来说什么藩国的话了。现在诸王,自然同于列国,虽没有到他的围城,但同其他臣属仍然并非同列,受一方之封,不得用诸侯来讲他们啊,让我斗胆请求根据周礼,让二王为太妃服丧三年。”
当时议论者也有不同意见,国子博士李郁就在罢议之后,作书质问张普惠,张普惠根据礼法回答,三次郑重其事地书面交锋,李郁的理由站不住脚而认同于张普惠的观点。后转任谏议大夫。元澄对张普惠说:“我不高兴您得到谏议这个官职,惟独高兴谏议这个官职得到您。”
当时灵太后的父亲司徒胡国珍去世,赠相国、太上秦公。张普惠因前世皇后之文没有“太上”之号而到殿上疏,陈述这样做不可行。左右都十分畏惧害怕,不敢为他通报。正值张普惠听说胡家在修墓下坟时有一块大的坚一硬石头,于是就秘密上表(表文略)。太后阅览了他的表章后,亲自来到胡国珍的宅院,召集王公、八座、卿尹和五品以上官员,广泛地讨论这件事,并派使者召张普惠来相互问答,又让侍中元叉,中常侍贾璨监察得失。任城王元澄问张普惠说:“汉代高祖刘邦为帝,尊自己父亲为太上皇。现在圣母临朝,赠自己父亲为太上公之号,追求这个原因事实,并不是没有过规定啊。何况皇帝举动就可以成为准则,又何必要遵循什么旧制呢?”张普惠回答说:“天子的命令称为诏,太后的命令则称为令,所以周代的臣子有十乱,文母参予啊,仰思所难,窃以为不当相比。”元澄又说:“前代太后也有称诏的例子,圣母有想保持谦虚的道理,所以不称诏罢了,怎么能用诏和令的区别来废除母后对父亲的孝思呢?”张普惠回答:“皇后的父亲称太上,自古未有。前代之母后难道不想尊崇自己的父亲吗?您怎么不远遵古来之义理而非顺从现在皇后的旨意呢?我不理解太后怎么在称诏称令上谦虚却在太上问题上不谦虚。窃以为圣后应当一直保持自己谦虚之美德。”太傅、清河王元怿问道:“过去在晋代,褚氏临朝当政,殷浩在给褚裒书中讲:‘足下,令之太上皇也’,怎么太上公反倒导致疑惑了呢?”张普惠回答说:“褚裒因女儿辅政而推辞不再入朝。渊源为讽刺他的不恭敬所以有太上一称的讽刺,本来称呼他的错误,不是记载他的正确,不想殿下用这个典故来诘难我。”侍中崔光说:“张先生表中引证晋有小子侯,本来出自郑玄的注释,不是出自正式经典。”张普惠回答说:“这虽然不是正式经典的文献,但他所讲述的是正式经典的含义。您好古习礼,又怎么能再用这个来指责呢?”御史中尉元匡因此对崔光说:“张普惠的密表中讲,晋时的小子侯,因名号相同而被认为是假过兮。现在的事,太上公名称同太上皇、和晋小子的事又相类似,但我不才不敢辨析他的对错。“张普惠回答:“中丞既然怀疑其正确,却不纠正其错误,这怎么能符合在三独之位的名望呢。”尚书崔亮讲道:“张普惠谏议的所见,正因为太上之称呼不应当施行在人臣身上。但是周朝有姜太公尚父之称,身兼二个名称,人臣尊重的称呼,因此知道并非是从现在开始的。”张普惠对答他说:“尚父的称号是指有品德应该崇尚;太上的称号是指上中还有上,名义相同而实在意义上相异,这也并不能相提并论。”崔亮又说:“古时有文王、武王,还有文子、武子。然而太上皇,太上公又怎么能嫌它们的相同呢?”张普惠回答说:“文武者,是指品德行为的事迹,所以事迹同所以谥号同。太上者,是尊贵至极的地位之称,怎么能通行实施于臣子。”廷尉少卿袁翻说:“《周官》载有:上公九命,上大夫四命。命数虽然不同,但同为上,何必说上者都是极尊呢?”张普惠严厉地呵斥袁翻说:“礼法上有下卿上士,何止于大夫与公爵,但现在所行的是将太加于上,二个名称并举,是非常的极尊。你的那种言辞乃是雕虫小技,平时或许还可一用,到了这种地步,怎么是你所能达到的呢?”袁翻很有惭愧之色,默不复言。任城王元澄说道:“谏劝诤辩的本义就是各自陈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至于如何运用取舍,本来就在于应对当时之情。您刚才对待袁翻先生,为什么要声严厉色呢?”张普惠回答说:“他的话如果正确,适合于采用那是一回事;他的话如果不正确,恐怕就要有罪过相连了。正确错误必须辨清,不是因为不严肃的较劲竞争。”元澄说:“朝廷刚刚开启不避讳之门,以广大忠言的道路。先生现在讲意思在于争论义理,又怎么说要顾虑罪罚呢?”议论的人都因太后当朝理政,本意上相互都想崇奉顺从,于是就上奏说:“张普惠虽然言辞上不肯屈从,但是大家并不认同,涣汗已流,请仍然按照前诏所定。”太后又派元叉、贾璨宣读对张普惠的命令说:“我刚才召你和大家各位大臣一起共同对此问题争论,从头到结束,大家都不同意你的密言表章。我们所做所行乃是孝子的心意,你的陈述,也是忠臣所要遵行的道理。大家已经有了一个结果的定论,你不能再苦苦地改变我对父亲的怀念之意。以后有所意见,不要因此而觉得难以开口。”张普惠于是拜谢太后之令告辞而还。
当初,张普惠被召入朝,传诏者策鞭宝马而来,十分迅速,等在那里催他前去,普惠儿女们惊恐万分,啼哭声一片。张普惠对他们说:“我处政治清明之朝,任谏议之职,假如不说人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谏论别人想论而不敢论的事,便是惟惟诺诺,白受俸禄。人生固有一死,我只求死得其所,这便没什么可遗恨的。而今朝廷有道,你们不必担心。”等到朝议结束,圣旨慰劳其回家休养,亲朋故戚祝贺他蒙承皇恩。当时中山庄弼派人送信给张普惠说:“明侯您渊儒博学,身怀奇才,秉抱公心,出任谏职,忠耿正直,直言陈谏。像昨天在胡司徒府第,面对众人面折庭争,虽然大家问题古怪刁钻,而您却应答响如流水,宋城之带始萦,鲁门之梆裁警,最终使后生们徘徊不前,众僚拱手默然,您的议论虽然不见得立即见效,一定会为百代之后传颂。听说此事,我很快慰,敬呈此书,略表敬意。”张普惠以信中美辞而自豪,每每说与人听。
张普惠觉得国中百姓的赋税,负担沉重,尚书计奏,又征收绵麻,他担心这会使老百姓不堪忍受,上疏说:
“听说尚书陈奏恢复绵麻的征调,遵从先皇的做法,臣朝思夜想,越想越后怕。什么原因呢?听说恢复高祖旧典,所以启发维新;旧典可复可不复,看其是否触犯当今大法。仰思高祖废除大斗,革去长尺,改变重秤,出于一爱一民之心,所以听从薄俺。知道军国必须帛麻日用,故称在课民幅度之间,觉得百姓应有绵麻之利,所以绢上加税绵八两,布上加税麻十五斤。亿万百姓得到废大斗、去长尺、改重秤的好处,享受赋税轻微的利益,仅是不适应绵麻加税而已,所以百姓欢快地供奉国赋,来来往往勤快地劳作,可信的天子处上,欢乐的百姓在下。所以《易》说:‘和悦地驱使百姓,老百姓就会忘记劳苦。’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从高祖以来,尺度渐变渐长阔,老百姓嗟叹怨愤,朝野共知。臣思在皇太后没有临朝听政之前,陛下您居丧之时,宰相不考虑这件事情的本原,知天下百姓怨愤绵麻之税,不注意幅广、度长、秤重、斗大等引起民怨的现象,不革其弊端,存其当存者,而只放松绵麻征调,以此取一悦天下人心,这就是所谓取一悦百姓不以常道,正是愚臣我不敢乐观喜悦的原因。尚书既已知国家缺少绵麻,却不考虑法规的不能轻易更改,百姓言语的可畏,便想除去天下的大信任,放弃已经实行的成诏,臣追思以前的不是,推想后来的过错,启奏皇帝请求恢复绵麻征调,以充当国家度用。不思府库中大有绵麻,而群官纷纷窃为己有。愚臣认为这于理未尽。什么原因呢?而今宫中的人请求调给布帛,缝制衣物,必定要考虑其重量尺寸。绢布,一匹布有一尺或一丈多的,而且不包括其宽度;丝绵,一斤或许就多出百铢来,我没听说朝廷要依照刑律开罪州郡。假如一匹之滥,一斤之恶,就鞭打户主,连累三长,这正是教导百姓贪图小利呀。而今,百官领取俸禄,人们乐于布匹既长且阔,并要既厚且重的绵丝,根本就没有个限度。得到了长阔厚重的人,便说该州能征调,绢布既阔且长,那便会美誉横出,视听便为其所乱;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怨长恶广,得到了便设法退回官府的。这就是百官所以辜负陛下圣明的地方。
“今天假如朝廷一定要恢复绵麻的征调,我建议先让百姓明白征收的道理,并立下严厉的禁令,恢复布帛本来尺度标准,更新绵麻征收的标准,依照太和税法。对于那些在库的绢布以及丝绵,不符合典章制度的,臣请求派一名尚书与太府卿、左右藏令,按照今天的公家尺寸、公家秤量,计算其斤两、长宽,折算给请俸的人。总计常俸的数量,千俸所出,以布绵麻,也应其一岁的用度。让天下百姓明白二圣心思,让他们明白圣上一爱一民惜法的程度,那样的话则高祖之轨中兴于神龟,昭明慈一爱一可信于天下四方,这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吗。诚恳希望圣上理解为臣一片拳拳之心,以便能抚一慰天下黎民之意。”
张普惠又上表请求皇上在会朝的日子,时时听取这方面的情况。从此以后,每月一次。张普惠又因为肃宗不亲自临朝,过于崇奉佛法,郊庙祭祀之类大事,都经常交付有关部门处理,上疏章说:“臣听说明德之君亲赴祭祀,因之成汤享有六百年国运;严父配天,所以孔子称赞周公其人。因为如此,故能馨香上闻,福传远世。臣思陛下重晖纂统,钦明文思,天地属心,百神注目,所以应该厚崇祀祭礼式,全部安排无言之神。但现在告朔政于朝庙,不见陛下亲临明堂;祭祀郊社,总是交付有关部门。而陛下您观看射猎,优游园苑,跃马驰骋,不但危险而且不合常典,哪里是清道戒严的本意?培植不思的身后冥业,损害百姓的巨额供奉。减少官禄,削弱国力,供养身边无事的僧人;尊崇装饰云巍宝殿,远邀未必有果的所谓报应。被蒙蔽之臣,顿首于外;求务虚之众,遨游于内。有失于礼,有忤于时,人神不能安宁静穆。愚臣以为陛下您朝朝夕夕烧香拜佛,而求熟稔的来世之果,不如以先万国的一爱一心,奉养他们的亲人,使天下和平安宁,灾害不出现。臣诚恳希望陛下谨慎皇帝威仪,以为万邦表率,虔诚亲至郊庙的祭祀,亲身驾临朔望宣政的礼仪,释奠学校,竭心国事,夙兴夜寐,真心祭祀。孝悌之心可以沟通神明,德化教诲可以光照四海,那样的话,则陛下您一人有喜,万民欢一悦。然后陛下您便可诚奉佛家三宝,归心佛法如来。礼式深熟,道渐远大,故可尽堵诸漏;礼积渐多,法义渐明,故可登上彼岸世界。酌情撤除僧庙佛寺不当的排场,还原恢复百官文武久违的公心。已经兴建的庙寺,务必从简施造;准备建构的庙寺,权且下令停止。旧样可以应付的,不必改作。期望陛下节省用度一爱一惜人力,僧家百姓都赖于此。微臣学问粗浅,语多胡言,忝居官职,敢忧国事,眼见于此,不敢沉默呀。”书上不久,皇上下诏,让大臣讨论祭祀的礼式。
当时史官预报了日蚀时间,皇帝打算下诏罢朝会。张普惠以逆废朝不合礼制,上书陈奏。又上表论述时政得失。一是,审查法律制度,平准斗尺量具,税赋要轻,徭役要省。二是,听取百姓言论,调查怨愤诉讼,先朝皇帝旧事有不便于今日政体的,全部改正。三是,进举忠直,退避不肖,任命贤能,义无反顾,去除邪恶,毫不迟疑。四是,兴灭国,继绝世,功臣亲故的后代,应该收养叙禄。书上之后,肃宗、灵太后把张普惠叫到宣光殿,逐条诘问,辩论持续了很长时间。二主声色俱厉地问:“哪有将先皇的诏令一一都翻改过来的道理!”张普惠垂下脑袋,一声不吭。又说:“看样子你有话要说,是不是因为左右人多,不肯直言相告。我为你摈退左右,你尽可为我一一道来。”张普惠对答说:“圣人奉养万物,一爱一惜它们以致惟恐伤着,况且今天二圣承袭洪业,妻承夫,子承父,夫、父时代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而今天安然成为现实,今天母子共执朝政哪里是先帝传递皇绪的本意呢?臣又思先帝在日做事,或是有些部门的错误,或是权衡当时所行效果,觉得先辈们的做法在当时行不通的,一律改正过来。而圣上忘记先帝自新更政的做法,在实际中不问是非曲直,对新出现的情况要求,一概压制不管,这哪里是苍生黎民所期望的帝王圣德所该有的做法啊?”太后说:“每逢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都去一一更改,那不更增加麻烦?”张普惠说:“圣上养育天下万物,就如慈母养育赤子的道理一样。而今赤子面临危渊,将赴水火,而陛下却因为麻烦劳苦而不救拯,这哪里是赤子所期望的慈母啊!”太后说:“天下苍生,真有如此痛苦的事情?”张普惠说:“天下的亲好,没有谁更重于太师彭城王了,然而他仍不免含冤而死。微细之苦,哪能没有?”太后说:“彭城王之苦,我已封了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什么可说的!”普惠说:“圣后您封彭城三子,天下之人无不为圣后大德所高兴,天下都知万民慈母在上。微臣所以重揭旧伤,意在提醒圣上凡是像此类冤屈,都请明目鉴察。”太后说:“你说‘兴灭国,继绝世’,灭国绝世,指的是谁?”张普惠说:“过去淮南王以叛逆终身,汉文帝仍分封他的四个儿子,这乃是骨肉之亲不可忘记,亲一爱一亲人的缘故吧。臣窃见已故太尉咸一陽一王、冀州刺史京兆王,本是皇子皇孙,只因一德亏损,自留悔恨戾乖,沉一沦黄泉下土,不在缅怀之列,这哪是复兴灭国继发绝世之意呀?臣请求陛下收葬二王,封其子孙,这是愚臣的心愿。”太后说:“你说的有理,朕深知之,应当让大臣们广泛发表意见,然后定夺。”
等到任城王元澄死,张普惠出于作为其部属的礼义,以前又蒙受他的恩待,日夜兼程赶赴王处,至于丧期祭祀,即使寒暑风雨,每次必到。当初,澄嘉赏普惠,临死,启奏皇上任其为尚书右丞。灵太后既深追悼任城王澄,看到启奏,便任命了张普惠。诏书颁布之后,尚书衙众郎官以普惠出身寒微,不愿受他管辖,互相约定,都打算不去尚书衙上班,风波持续多日方才停息。
正光二年(521),皇帝下诏派杨钧送蠕蠕主阿那环归国。张普惠称遣还蠕蠕主将会留下后患,上疏说:“臣听说上天以利贞为大,非义则不动;皇王以博施为功,不是同类则不施。所以能启始万物而化育天下。臣思陛下圣明睿哲,道比虞舜,四方归心,天下清安。蠕蠕在北方危害朝廷,妖师在江外起乱皇权,这是贪暴的元凶首恶,他们不识圣王法度,上天要让他悔过自新,所以让他们供奉大魏。所以我们要惩罚他,辛苦他,要让他知道天下大道的可以悦乐。皇上应该安定其民而让他高兴归服,恭敬自己而让他心悦诚服。而现在皇上先自辛劳忧扰,为难百姓,兴师于国家之内,投蠕蠕主于荒凉塞外,无异于拯救世代的劲敌,真可叫无名兴师。谚语说‘只有混乱之门才无过可言’,愚臣不知陛下此举有什么好处,也许当是让边疆将帅立下一时战功,殊不知兵为凶器,不得已才用到它呀。像白登一战,汉祖本人也被围困。樊哙想以十万人马横行匈奴境中,季布认为不行,请斩杀其首。千年之后,人称远见。何况今天旱灾酷虐异常,圣恩慈厚,许以粮食,而且派一万五千人的队伍让杨钧为将试图安定蠕蠕,假如蠕蠕逆时而动,这些人怎能应付得了?阿那环投命皇朝,抚一慰他是可以的,哪能容许困窘疲劳我黎民百姓而去资养天丧的敌虏呢。过去庄公容纳子纠,导致乾时之败;鲁僖因邾国,而有悬甲胄之耻。今天蠕蠕正乱,后主继立,虽说人众散失亡去,然而一奸一邪不测终难抑制。万一有当年井陉的危险,杨钧不就成了可食之肉!斑车、蠕蠕,连年联兵,饥荒不断,等其自毙,小亡大伤,然后一举而并为大魏所有。这是当年卞氏所以一举而获两虎的高谋大略,不可不图之。现在土山有难相告,简书相续而来,而朝廷大概也无可奈何,而土山之难正与朝廷今举相会,这恐怕是苍天想告诉人们,不让南北两疆,同起大军的意思吧。假如狂妄狡诈之徒从中离间,而引得战火蜂起,那以什么让它平息下来呢?当今宰相专门贪图蝇头小名,不考虑国家安危大计,这正是微臣感到十分寒心的事。那环不归蠕蠕,我大魏背负了哪条信义?处此关键的时候,北上之师应当停行。微臣之言,不合大义,只是文书经过臣手,不敢不尽言陈奏。兵事如火,不息将会自一焚其身。二胡虏自取灭亡的形迹,正可为殷鉴。臣希望圣上和睦万国,安静四疆,那么,统一海内的日期,就会坐而自至了。臣愚昧鲁钝,语违圣意,必无可采,但臣匹夫之智,不怕见罪,愿献圣上。”表书上奏,诏书答曰:“大凡穷途之鸟,旅归之人,尚且有人同情,何况那环遭受祸难,颠沛流离,不远千里,前来依托,诉之人情,许之国理,哪能容许不怜悯他呢。况且接纳亡国之主,兴盛倾覆之国,有国家之间大义在此,我大魏堂堂皇皇,哪能废弃此德。后主以乱亡国,应是不假,而今我送彼迎,想来必无战事。国家大义上已表达,送人之举,朝议已经决定,而一爱一卿一片忠心,良苦思虑,朕深表嘉许。但是这次举动,容我不听君言,如以后有事,还望一爱一卿多陈直言。”
当时萧衍的义州刺史文僧明举城归顺朝廷,扬州刺史长孙稚派别驾封寿到义州城固守城池,萧衍部将裴邃、湛僧统领部众攻一逼一城池,皇帝下诏让张普惠为持节、东道行台,摄军司率军赴义州援助封寿。他的军队刚开始渡淮河,而封寿就已经放弃城池单人独马退回了。普惠军马只好退兵还朝。萧衍弟弟的儿子西丰侯萧正德诈称投奔朝廷,朝廷积极准备欢迎他,张普惠上书,请求赶赴扬州,移还萧正德,朝廷没有同意。没多久,萧正德果然逃回去了。凉州刺史石士基、行台元洪超一起因贪一污受贿被抓起来了,朝廷任命张普惠为右将军、凉州刺史,马上又任命为西行台。张普惠因为生病辞去此任。升光禄大夫,右丞官职照旧。
在这以前,仇池、武兴那儿的许多姓氐的部族屡次造反,西部边疆的防卫将士,他们的粮食供一应,久已断绝。皇帝下诏任命张普惠以本官为持节西道行台,拨给他秦、岐、泾、华、雍、豳、东秦七州兵马三万人,听任张普惠调遣,调南秦、东益两州兵租,分送各戍守地,他将要统领的各州军马,待命于关西牧守之中随时听候调遣,军资板印等必需物件,都随军准备。张普惠到了南秦,停遣岐、泾、华、雍、豳、东秦等六州兵马,只召秦州四千人分配四统;命令送租的兵卒连营结栅,相继而进,运粮车驴,随机输转。另外派遣中散大夫封答慰劳告喻南秦官民,员外常侍杨公熙慰劳东益州氐民。当时南秦氐族土豪吴富聚集凶暴,拦路打劫。杨公熙到了东益州,刺史魏子建秘密地写给张普惠一封信,说公熙过去是氐族的后代,这次氐人与他相见,他肯定会在背地里说些什么,应加防范。张普惠传令杨公熙,令他改赴南秦。果然杨公熙已经秘密派他堂兄杨山虎与吴富一起叛逆,又造谣惑众,煽动乡里,群氐人闻风而起,托辞说与崔南秦有仇,拒不赴南秦。军粮到平落,吴富等人果然袭击粮食大营,这原是杨公熙所安排的。后来吴富虽然被部下所杀,但其一党一徒势力仍很猖狂。秦州所辖的武都、武阶,军粮常能运到,东益州诸氐人先初归顺大魏,所以广业、仇鸠、河池三城粮草能够运到。而应该运到东益的十万担军粮,都被这帮人扣留耗费完了,一粒也到不了目的地,镇戍边关的将士,于是无粮而食,他们都恨张普惠计谋不高,不能胜任。事情完毕之后,张普惠上表请求追查杨公熙的罪行。普惠还朝,皇帝赐给绢布一百段。
当时,皇帝下诏,寻访冤屈,张普惠上疏说:
“《诗》称‘文王子孙,繁衍百世’,《易》说‘圣君有命,开国承家’。都是说的明德睦亲,维城作翰。汉祖封王孙爵位时誓词说:‘愿使黄河如带,太山如石历,国家永存,福及子孙。’又以丹书之信申之,以白马之盟强调一遍,高祖以强大子孙为王,罪臣放之恶地,这种情况是有的,臣没有听说过父业子构,世代忠贤,或赐死或削职,成为恒常法典的情况。所以尚书令高肇,没能远寻古义,近查成旨,凭皇帝初封诏书中有亲王食邑二千户,下传承荫第一代一千户、第二代五百户、三代三百户的内容,他说是亲疏世减之法;又因其有开国五等爵位,逐渐递减的内容,以为是世减的趋向。于是便设立等格,奏请夺除,称这是高祖本意,遂被皇帝认可。当初误解,一错再错。于是便使勋臣亲故,怀抱冤屈,一陰一间一陽一间的人,同喊冤枉,纷纷聚讼,经年累月,不能停息。
“臣今日研究当初皇帝旨意,深入调查当时情况,发现随着时间变化,递减当初封荫,过去现在,都无根据。又寻诏书,书称过去没有采用,今天才有此说,哪能够混一而论,不分久近呢?所以乐良、乐安,同亲异封;广一陽一、安丰,属亲有别而分户相同。安定嫡亲,封邑与亲王相同;河间近亲,改从荫邑。由此可见当年太和降旨,初封亲故的等级,是勋臣亲属都得树立,而非世减的极好证明。博陵继承爵位,也在太和之年,当时袭承食邑户数不见减少,以父曾全食,足户充本,同于始封,减从今式。像这样,那就是减少的减少其所足之外的,足者就是在所减范围之内仍然充足的。减足的意思,指的是所贡所食。这是想使诸王开国,不专其民,故赋役有差别,贵贱有等级。大致按照《周礼》公侯伯子男贡税之法,王食邑是天子的一半,公爵是其三分之一,侯、伯四分之一,子、男五分之一。所以新兴得足充本,清渊吏多减户。所以初封时承爵袭邑并称。所减少的减的是贡数,所食指的是食邑,这实是当年高祖皇诏义,减实之理,圣明自释,求之史书,尚有不明。当时尚书臣..怀疑减足的差别,皇帝又下诏明辨,重申所减本意,可以使人不会对世减本意产生疑义了。而臣肇不查往事,说五等爵中有所减之格,用为世减的办法;以王封有亲疏的等别,说这便是代削封邑的条文,妄解成诏意思,雷同世夺之例。以此流毒天下,老百姓会顺从其义吗?正因如此,所以太傅、任城文宣王元澄数朝辅佐,洞识古今,任尚书之日,殷情奉上,孜孜重义。上书论此,帝诏不许,便只好作罢。
“又律罪例减之法,波及先帝服丧之制,令给亲恤,只能当世可以服丧。律令内容相违,威严泽恩异品。致使七庙中后代裔孙,不见其治未被怜惜,嫡封子孙就爵禄无穷,旁系便五服之内贬绝殆尽。仪制刑律作为凭证,这让亿兆百姓作何观瞻。大凡一人嗟叹,尚可称作有亏治体。而今五等诸王,各称其冤;七庙之孙,并诉其枉。申诉的案牍,堆满省中衙内,朝中言语、巷里议论,都说其苦。这恐怕不是先王所以建树万国、亲一爱一诸侯、和睦九族的本义呀。
“微臣位忝今天的职位,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推寻当年诏书本意,发现没有世减的说法。请求圣上近遵高祖减食书诰,远循百代重贤之文,退黜由九伐之例,进除从九仪之礼,那就会刑罚有伦次,封赏不虚妄。当年文王克己谨慎,连鳏寡之人都不敢怠慢,何况今天圣上面对的是公侯伯子男呢?今天圣诏让大家访查冤屈,臣愚蠢地以为这是大冤屈。查找以往赐袭诏书,比较诸项条文格式,所夺所请,事事重审。诸王开国,如不是犯罪而削夺其封的,都求还复其封。那些过去曾经享受全食,足户充本,减从今天法式的,依照以前则力多于今天圣上亲近之人,全部削夺则减足的例式不行,愚臣建议其禄力都应依所足的良邑供给。像这样则力少蕃王,粮食布帛仍按户邑虽盈之减,两秦既有全食足户的不同,所以他们的也不能与新封爵贵的丁力相同。亲一亲体恤所集,请圣上依律断决。臣思一爱一亲尊贤,位必依功而立,尊贤是为治民,这能不慎重吗?以亲为亲是为了驾驭亲族,这可以弃置不管吗?臣的意见假如被圣上恩准,臣请求就以圣上诏书判下之时为开始,其前来官吏秩禄,如年代久远,都不追录了。”
张普惠被朝廷任命为左将军、东豫州刺史。淮水以南九戍、十三郡,那时还因萧衍以前留下的祸患,别郡异县的老百姓混杂居住。张普惠到州于是依次排比,省减郡县,上书朝廷陈述情况。皇帝下诏同意他的做法。各地长官因此加强管理,治郡有方,一奸一邪盗贼于是绝迹,老百姓安居乐业。萧衍派遣部将胡广侵犯安一陽一,军主陈明祖等率军进一逼一白沙、鹿城两地,萧衍又派定州刺史田超秀、田僧达等偷偷攻陷石头城戍,径直据有安陂城。郢州、新塘的敌人,近在离州城西面只有十里的地方。张普惠先后命令将士迎战,打败了敌人。
张普惠从不聚敛财物,喜欢引荐后学,待故旧朋友很是宽厚。冀州人侯坚固少年时代与他一起求学,早逝,他的儿子长瑜,张普惠每当领取俸禄,总是分出一部分给他,供其衣食。等到为官豫州,录用长瑜为官,提一供其一门衣食。孝昌元年(525)三月,张普惠死于任上,时年五十八岁。朝廷赠他为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谥称宣恭。
长子荣俊,武定末(548~550),在齐王相府任职。荣俊弟龙子,任扬州骠骑府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