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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冲》作者:詹姆斯·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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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詹姆斯·佛兰现年四十八岁,已做了祖父,往在澳大利亚海岸距阿得雷德三、四英里的地方。他是澳大利亚第一位出版作品的未来派作家,叙述一个陷于绝境的人通过自身努力战胜极其强大的困难的故事。他专事写作三年,《俯冲》是他第一部著名作品。

他的小世界一定出了问题,他想坐起来,却仿佛被绑在绳上了。一束灯光在观察窗外闪过,这更加深了他的迷惑,他算出灯光每五秒从窗口闪过一次,随后,他发觉太空站在旋转,正是两倍于地球重力的离心力把他压在绳上的。

由于空间站在旋转,日光中的火星不时在观察窗外闪过。由于火星不时把光反射进来,斯弟沃特没有看见无声地闪动的警示灯。

他转头向肩旁的内部通话系统说:“马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点燃反向修正器,制止旋转,否则我们的试验就毁了。”

从打开的通话器里只传来轻微的嘶嘶声,他以超常的努力从上跃下,重重地落到地下。他的腿惯了失重状态,竟一下子弯了下去,他不得不抓住传声器旁的把手。

“你在吗?见鬼,说话呀!”

传声器里还是只有轻微的嘶嘶声,他一路抓着把手,半拖着身子,来到压力门前,门毫不费力地打开了,表明隔壁气压正常。

联接各舱的小舱里没有人,所有的门都关死了,六扇门旁的灯有三盏亮着,表明这几部分已失去了正常气压。他的同事马克·阿什顿正工作的那间的灯也亮了。不先掉中心舱的空气,他无法把这三扇门打开。可用的门只有两扇,一扇通向备件舱,另一扇通向减压舱和外部隔离舱,起居舱里有两个人的用具和一些应急设备,也就是他刚离开的那间。

斯弟沃特博士进退两难,他不能去控制舱,打开反向调节器,也无法进入实验室或机械舱实施补救措施。那就只有去备件舱,穿戴好太空服和接器,到外面去看看损失到底有多大。但是他知道得多加小心,免得被离心力甩离太空站。安全索是他安全的惟一保证,使他可以走过空间站的外表。为安全起见,他将选用带喷气动力的太空服,并带上信号指示灯。

幸运的是,通常为乘员们使用的把手由于梯子旋升数量多了。在失重状态下,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飘向任何一扇他想去的门。但现在,两倍于地球引力的重力使他只能从一个把手爬向另一个把手。他要去的方向是左前方下一个把手。他庆幸自己福星高照,不必往上爬。

通向备件库的门无声地打开了,斯弟沃特沿墙攀下去,站在透明的地板上。太空服就摆放在对面墙下,很容易拿到,但它的重量却让他吃了一惊。在当时状态下,一件太空服重达三十公斤,加上喷气动力系统,总计五十三公斤。看来他不得不分两次把太空服和动力系统分别弄上去。太空服可以在减压舱里穿好,这样就不必穿着笨重的家伙走过三扇门了。

把装备搬到减压舱后,他收拢了两条安全索和一个便携式助推火箭。这种火箭又称ABR,通常用来在太空中移动大的部件或改变自动推进的卫星的动力级。用万用接头装好后,它可一次或几次燃烧达二十秒。

当他在减压舱内穿戴太空服时,忽然想起录像系统。该系统可以从接收端和控制端纵。把头盔锁上太空服之前,他蹒跚着走到控制板前,把录像选择钮旋到控制端,定在慢速移动方式上,控制舱立即出现在显示屏上。当看到控制中心内的情景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微弱的警示灯光中,舱内每寸表面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雪样的东西。当屏幕上出现他朋友蜷曲的体时,他暂停了录像机的转动。体上也落满了雪状物。他得出结论:空气的突然泄露导致液体汽化和石油化学变化,随之而来的雾随度下降而结晶,离心力使之降落下来。从实验室那里收不到图像,于是他关掉了录像机。他难过地摇摇头,重新开始穿戴太空服。

当斯弟祆特刚从减压舱里出来,火星似乎在飞速地绕太空站旋转,他立刻被甩到了安全索的尽头,吊在敝开的门外。他把另一根索连在外面一个把手上,把第一根从减压舱里解下来,连到下一个把手上。然后他把助推火箭从减压舱内拖出来。安装它是十分困难的,但他当务之急得制止或尽可能减慢飞船的旋转。他必须找个合适地点手工安装ABR,并把它点燃。由于他的全部机会系于一索,是否会被扔进太空,只有在以后几秒钟内乞求上帝保佑了。

他穿着太空服的身影在太空站外甩来甩去,好像一个冒险的家伙在干傻事,但实际上,斯弟沃特正在进行一场挽救和修复他惟一的庇护所,不受迫近的毁灭打击的战斗。有好一阵子他因太兴奋而没发现百分之三十的太空站的舱已严重受损。他装好一条安全索,把另一条换到下一个把手上。尽管进度慢得吓人,他还是宁可多加小心。他可不想被甩进太空里而丧命。

最后他终于把ABR装到了对接接头上,并把它对准了旋转的方向。他拧紧万能接头使其固定在需要的方向。ABR里有几块分开的动力块,可分别或任意组合使用,以提供各种所需动力级。博士心算了一下,把动力选择定为四分之一,这样就可以做四次五秒钟的发射了。他希望即使不能制止旋转,至少要把它减慢到太空服上的喷气推进器可以使之完全停止的程度。他把安全索移到靠ABR的一侧,以辟开火焰,然后拉下点火问,他把身体撑在船体上,以抵抗可能的冲击力。

给火药预热的长寿电池也控制着点火的继电器。十秒钟后,一股金色的火焰和迅即消散的烟从ABR喷射管中射出。随着旋转速度的突然下降,斯弟沃特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但当ABR关闭时,火星仍在绕太空站转动。他重复了发射程序,并在发射后计算了一下转速,太空站旋转已降到八秒了,而助推火箭一半的燃料已用尽了。最后两次发射完了,转速已降至三十四秒。斯弟沃特像拴在线上的气球一样飘来荡去。他把用完的ABR从万能接头上卸下,任其自由落向火星表面。他把自己太空服上的喷气动力器对准所需方向,并短促地发动了几次,太空站几乎完全静止了。他希望太空站的组合轨道调整器可以工作,以使太空站稳定复位。

他对自己努力的结果很满意,就靠在船体上观赏火星闪亮的红色球面。可是,它怎么有点变形了,不是通常外凸的亮盘,而是呈椭圆形。于是他明白了,太空站已从它固定的向日面轨道上偏移,并正向背日面转过去。这对以日光为动力的太空站来说是致命的,更不要说会失去同地球的光通讯路线了。这个新发现的问题将极大地激励他努力修理损坏的太空站。他解下一条安全索,接到另一条上,长度增加了一倍,加上ABR上留下的一段,他就可以更多地查看圆柱形船体的损失了。越过金属船体的边缘,他看到的景象让心凉了半截。

一段很长的冰凌沿切线方向从一个巨大的裂缝中刺入船体,正好是实验室总控制舱的联接处。他不顾危险,解开了安全索,用喷气动力飞到了损坏部位。他用脚钩住一个把手,从金属裂缝望进去。冰凌的尖几乎全被坚如岩石的晶体遮盖了。但他在头盔上的灯的照射下,看到废气回收系统的液体在泄漏。如果他能设法进入控制舱,关掉空气循环系统,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尽管修理这部机器要困难得多。而且也存在着太会最终融化两层船壳间的冰的可能,冰已穿透了两层船壁。接近受损系统可没什么好办法。因为最近的把手也有五米远,两层船壁间满是电缆线和锋利的不规则的金属碎片。正在扩大的冰体对抗压外壁和外部硕石防护屏造成了极大地损坏。他没有法子修复船体或补充失去的空气及珍贵的水。

从外面切个洞进控制室并恢复控制是有可能的,但他也就无法重新密封船体并给各舱充气了。即使控制系统可以工作,他也得从外面绕进控制室,因为没有足够的空气充入中心舱,也就无法从舱内进入控制室。

惟一可行的途径,在这种形势下,就是从外面割开两舱壁。为把最后损失尽可能减小的需要,他将在损坏的两舱间开一个入口。这意味着外面的洞被封住了,内部的气压立即就可恢复,切割工作比正常速度慢了,因为他无法拿到锁在工具舱里的重装备。他只好从硬件舱里拿出一对小手提式的研磨机。他怀疑电池没电了并且带不起这么大的机器。如果电池暴露在寒气中,要日照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至少,他又处在失重状态下了。因此他可以一点不费力地回到硬件舱那里。为了节省有限的电力,他不得不手工作把硬件舱的空气到太空站内。

回到站内以前,他飘到巨大的太能供热系统和光电板前把它们重新定位,以适应空间站的新角度。这项工作他得经常重复。设法计算空间站要多久才能完全转入火星的影中。何况,他没办法在全部电力恢复前把太空站送入更合适的轨道。

斯弟沃特·鲍伊尔曾受过专门的生物科学培训,有细菌和植物变异方面的知识。马克和他接受照管太空站的工作,报酬是使用上面的实验室。零重力是他们研究弱重力和稀薄空气条件对植物影响的基本条件。这些植物包括各种有用的细菌种类。在火星的农业圆顶试验室中人工环境创造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异,他们正试图培育出更稳定,适合火星气候的嫁接农业。

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会成为一名宇航机械师。然而,在目前的困境中,他只能按《手册》指导,对太空站的事故进行修复。考瑞尔太空站要几个地球周才能回到原轨道。既使他可以与火星上的农民联系上,他们也无法提供一条生路。要在过去Phobos可能会提供一条妙计,但现在那里的矿业站关闭了。火星表面是惟一的另一条可求生的地方。

如果或真的把控制舱和转换器恢复到原状,他最多也只能盼望从地球或月球的太空基地的工程师那儿得到命令式的建议。

仅用两部电池动力的研磨机和一支长橇棍,他终于在两层船体上各开了个三角形的大洞。他把锑合金舱板弯过去,像开沙丁鱼罐头一样,进入了控制室,立刻就被一飞舞的雪花包围了。不稳定的液体在沸腾冒泡的同时就结成了冰,并成了脆泡,在真空中飘荡,最轻微的动作都使墙上和机件上的雪片落下。斯弟沃特观察了损坏的控制室几分钟,然后把他同事的遗体搬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空气回收设备很容易就关上了,但净化部分已不能再用了。剩余三间舱内的空气再不能导入净化设备中,最终二氧化碳含量将失控。简而言之,空间站内可以重新补充氧气,但由于无法除去二氧化碳,空气最终将变得致命。起码,机械舱受损不大,舱内的空气已在空气回收设备结冻之时逸入太空。尽管可能会给其他四舱造成低气压,他还是可以给机械舱内充气。

太空服内,大颗的冷汗在他背上流下。如果空气回收设备同他的起居舱相通,他早就随马克一起完蛋了。

他的头盔前部的显示器亮了,出现了“打开备用空气”的字样,蜂鸣器也震动起来了。当他把备用空气接通时,显示屏上的警告换成了“倒数至空”的字样,他小心地飞出刚挖的入口,回到减压舱,这时空气仅够用几分钟了。

给供气设备换过气,把太空服挂好,他回到起居舱,从一包应急食品中拿出一份压缩食品。他从压紧的袋子里吃了一些速冻的食品,又从水管里喝了些水。水凉得让他的一颗坏牙疼痛难忍,使他哆嗦了一下。休息之后,他开始计划下一步行动,他不敢信自己会把雷达转换器修好。由于只有备用电力,他只能向地球发出一个微弱的信号,但扩大器无法把回答扩大到可以记录下来的程度。由于接收信号间几分钟的耽搁,与地球正常谈是不可能了。他的下一步工作是开动机械舱的设备,这意味着要损失掉中心舱内的空气。

他穿上另一套宇航服,并把中心舱内所有的门从内关好。他把三角形的钥匙插入他的工具箱的锁中,打开了。这个锁控制着各扇门边墙里的阀门。当他开始转动阀门时,在船内各部分都出现了警笛声和闪光灯。

这下他记起来了。马克已把警报消声了,因为他讨厌这种声音,每次他们使用减压舱或降低实验室气压时都会响起来。斯弟沃特意识他也许会被警报唤醒帮助他的同伴时,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钥匙停止了转动,他不得不等五分钟,直到内部安全系统允许他把中心舱内空气于。在宇航服内他可以听到空气通过阀门时的尖声,直至空气渐稀不再出声。两舱气压平衡时警示灯灭了。

他打开门,迅速扑向空气回收控钮,把气阀关死。迅即检查设备之后他发现关闭空气回收设备制止了损失更多空气的危险。气压计显示气压为正常值的百分之十五,发现再没有空气损失后,他把回气阀打开了,气压计立时显示气压在回升,当气压相当于地球气压即一万英尺气压时他把空气阀关掉了。这至少使他可以保留一些纯氧,补充无法清洁的空气。他还把舱内热换器重新设定了,空气气压下降时它已自动关上了。

机械舱又是他的了!这样他就可能修复信息转换设备,与地球或月球基地重建联系了。但当他把信息换器换进机械舱,打开外置时,他的希望破灭了。

绝对度对超导材料来说是再好不过,但对于大多非超导材料就糟了。实际上,它们正是由于有各种电阻才工作的。绝对低可不是件好事,集成电路由于迅速收缩已与电路板分离;电解质电容器炸裂了,流出腐蚀的液体和粘粘的东西,流到其他部件上,很多集成电路的金属接触分开了。在实验室里他也许能拆下些部件以修复换器,但由于舱内充满了极冷的霜,他很容易把这些拆下的电子部件损坏。

他试图用宇航服上的信息换器与金星上的居民联系,但它只是个固定频率的设备,金星居民用的是老式短波收音器材,靠太空站上雷达转换、传递与地球的通讯。

这些居民一定也意识到了太空站上有些不妙。尽管他们白天看不到,但夜里太空站像颗星星,已偏离了正常轨道,他祈祷他们会替代把信息送往地球,但这可能不大。太空站上的转换重复装置,已完全作废了。

实物援助要几个月才能到!而没有空气回收净化设备,他活不过一个星期。他只有两种选择。他可以过完最后的时光,然后服用过量药物以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找出一种在火星定居点附近着陆的法子。

从控制舱内他找到了几个关于金星地貌问题和一本名为《太空船结构基础知识》的书的续存贮器软盘,他把这些装入机械舱计算机终端。两个次要目录已被寒冷毁掉了,但剩下的部分足够提供他们所需的驱动能力了。

当他在硬件舱内发现三个空投货物的降落伞时,一个死里逃生的计划在他的大脑中形成了。当远太空运输飞船定期送货时,大空站就用大量的大型降落伞向金星空投。由于金星引力不到地球四成,空气密度百分之一,他很有可能制造着陆设备。一个半球是着陆器的理想部件,但他没法子制造这么一个家伙。当他研究飞船外形时,他注意到飞船的外部保护盾弯曲适度,正好做抗压外壳,他计算了一下,当太能电池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功率时,他就可以用大功率工程切割机割下两块相同的部分。然后把它们铆在一起形成长圆形盘状物。头上有块突起,尾部细长,它可以在火星稀薄的大气里稳定地走一条曲线。

他决定制造一个外壳,形状像蛤,穿着宇航服坐在里面,他就可以抵达火星表面了。

这个小飞行器内部可以用支架加固,他的宇航服系在这个支架上。三个大降落伞包固定在飞船外,而且如果他在外壳上镶上块玻璃,他就可以看见并纵飞行器。想把速度降到亚轨道速度,可以点燃ABR,轻掠过大气层,直到自动弹射装置打开降落伞。脑子里有了大致的计划,他着手用计算机设计方案,制作一个三维立体草图。先进的计算机给他特定的需要列出了一个草图图形,准备进行仿真测试,仅仅用五分钟。

经过几小时的仿真试验,设计图已达到计算机认为有百分之九十成功率的标准,可能开始建造了,斯弟沃特拿来动力切割机;从硬件舱找出滑动标尺然后穿上太空服。他走到太空站顶端开始按他头盔显示屏上的三维数字,测量要割的两块的尺寸,他已将这些数字输进机械舱计算机。他先在计算机的监视和指导下,把外部摄影机对准外壳上合适部位。电脑通过他头盔上的装置把命令传过来,他据此把一个侧面板量好,测量完事后,他把切割机塞进一个裂缝,开始迅速地切侧面板。

很快太空站外壁上出现了两个蛋圆的洞。他把登陆器的两片外壳绑到一个对接口处,同时他开始从太空站推力火箭的支架上截登陆器的支撑物。他取下的金属大多来自几乎全部损坏的控制舱部位。机械舱计算机找出最合适的部位切割,把尽可能多的部分保留下来,以减少最后的修复工作。控制舱将整个地被换掉,因此他尽量多从这里取用材料。

全部建筑材料备齐后,他设法一件件搬进控制舱壁上的洞。他要把控制舱当作造船码头,因为里面有电灯,动力接头还可以为未完成的登陆器的提供停放地。控制舱里还有空制的接头,他不用返回站内就可更换氧气。每次更换都使站内可用空气的压力减小,但至少他可以把站内各舱二氧化碳的含量减到最低。

太空站一天天接近昏暗的边缘。计算机算出,一旦进入金星影,就得11天才能转回向日面,没有太光能,蓄电池电力连这一半的时间也坚持不了。他只有能持继不多几天的光照和电力来完成登陆器并撤离损坏的飞船。

斯弟沃特用爆炸式的铆钉把外壳和内部结构装配起来,然后在船顶部位装上一个透明的罩于。他把一个太电池板上的透明的碳屏取下来,打上孔,用折叶拧到外壳上。他要钻进小飞行器。控制装置在后部,使他可以看到ABR发射和降落伞打开,而自己处于可能够着并纵有限的控制器的位置。由于有巨大的重力作用,在减速期间他不得不让自己胳膊的活动尽量少。

他的小飞船外壳完工后,他开始安装ABR和降落伞包。降落伞是自动打开的,不需他做什么,但他做了手工调整保护绳的准备,使他可以在降落后期时纵。

在失重条件下,他发现要把自己的身体和有限的必须备品塞进登陆器相当费劲。大多数运输飞船主要根据它们货运总量来计算所需的燃料。而他只带了足够的空气,一只滞了气的气球,一部小RDF和一个环状探照灯。这些物品将放在他脚边、身旁,但一旦开始在稀薄的空气中飞行,它们的重量挤压会让他头痛的。研究一下这些必须品,可以找出一些数据。机械舱计算机计算了登陆器的体积、空气贮量,然后对在哪放置它们提出了建议。

已经完工的登陆车带有二个巨型匙状天线固定在一起,把手部位还有几个汽缸。为了减少旋转和翻滚,计算机提示要在后部加固。安装ABR装置的目的是在一个角度点火,同时防止烧毁登陆器支脚。设计要求这个装置能够在平稳的轨道穿过太空和大气层,然后垂直降落,没有任何损坏。斯弟沃特又用电脑来纵整个装置,包括货物和关于他所用的大量符号。最近的模拟试验表明他已做好准备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高空俯冲!

余下的工作要把工作站处于准备状态,在舱内做最后一次进入,还要对马克·阿什顿发一个简短的讣告。在大气表旁他写下一个便条。他的救生舱用了56个小时才完工,这可把他累坏了。电脑已经确定发射的最佳时间,因此他决定研究飞行计划,美餐一顿,然后去睡点觉。

着陆后,他会步行到农场。斯弟沃特必须在赤道上降落,以经受生存的考验,因为24个农场均匀地坐落在赤道地区。如果降在其他地方,他就不可能有足够的空气走到农场。无论在赤道上任何地方,他的降落点不能超过140公里。他很幸运,在空中就发现最近的大屋顶,然后纵着陆器在适于步行的距离内降落。他希望气球和聚光灯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再搭上农场的车。

报警器响了。他从睡袋中出来后便滑进洗浴箱。在安全地进入一个火星人屋子前不能再吃东西了。身体要尽量挤压,但又不能压断肠子,他只能喝点饮料才不致于脱水,同时摄取点能量。然后他四周看了看,把所有的舱室全都密封起来开始穿上宇航服。

他的身影出现在气密舱口的外面,又稳稳地滑落到工作站一侧的接口处,最后消失在临时搭起的车棚里。后来一个长形物体慢慢地流出舱体。

斯弟沃特的头和手都伸出着陆器窗外,他用一个小型汽体推进器来控制飞船慢慢地朝火星表面降落。他把头和手缩回舱内,插上窗户等待发动后推ABR的点火信号。一次点火就会使他准确地落在星体上的赤道上,他将完成一又五分之三的飞行,在此之前,稀薄的大气层会使他的飞行速度降低到每小时一千公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拇指摸到了延伸部分开关的圆环;他注视着头盔上倒计时的指示器。十!他坚定地拉了一下圆环,九、八、七、他的喉咙发干,它能按时燃烧吗?四、三、二、一,点火!他立刻感到一阵轻微地颤动,接着一种血液涌上大脑的头晕目眩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他向窗外看去,太空站已经毫无踪影。他希望他已经安装了后视镜;现在他却没办法知道高他已经参观的太空站有多远。20秒以后,来自ABR的轻微颤动已经消失。他正在路上,在他离开隐蔽处时,ABR的刹车燃烧立刻就开始了。同时他躺在壳内检查了装备情况,接着他开始寻找在火星表面夜间村落的迹象。他认为他看到了闪烁的灯光,但也可能是他头盔上的指示数字的装置反射在面板的弯曲处。天全黑后已经过了27分钟,他看见围绕着巨大行星的弯曲处有模糊的晕圈——那是即将来临的黎明。

从航空站发射后,由于主卫星的速度转移,着陆器向后飞驶。ABR以一种比轨道速度慢得多的速度飞离航空站,如果把它提高到足够快的速度去抵销轨道速度,它将可能直接落在行星上。最终是一个死亡式的垂直俯冲,当飞船遭遇到从太空来的阻力,计算过的轨道将摇晃豆荚形的飞船。这证明了ABR的闸在启动前它对着正确的方向。在确地时刻开始降低到不满轨道一整圈的速度是很关键的,否则着陆器会飞离太空,飞到无法营救的地方。

当他的飞船在水平方向绕着某点摇晃时,天即将破晓。不久通过头盔的展示他知道了第二次的编制程序的倒数。当ABR启动时,他可能在他的背上飞行,没有留意到关于行星表面的确切的位置。这部分的飞行令他很不安,由于直到降落伞去掉了向前的动量时,他也没有看到地面。他所能做的就是祈祷计算机的飞行计划是分毫不差的。

初升的光照在面板上,它立刻变成黑色,停止了所有有害的辐射。倒数计时开始并且数到十,斯弟沃特拉上了点火装置,着陆器需要很长时间旋转,他害怕火箭的闸把他送到更陡的飞行轨道,使他远离最适合的速度。六、五、四、三、二、一,有一种重量突然剧增的感觉。他的身体正被挤压,由于巨大压力的突然改变他的装备嘎嘎作响,呻吟不止。

“他的!”他尖叫着,部分由于疼痛,但大部分是纯粹的恐惧。“这该死的装置要支离破碎了,我可能来不及着陆就已经死了。”

意识到他把自己的想法叫嚷出来,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并且开始深呼吸!不久他觉得舒服些并且呼吸开始正常,没有出现换气过度。挤压的痛一直持续,他觉得着陆器在剧烈摇晃时像一座钟摆。他开始感觉身体内部肝气不合,胆汁过多,冷汗直冒,他要失去知觉了,对于身体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震动,由于他的身体在几个月的无重力情况,已经变得柔软。他渐渐恢复了镇静当那个强烈的钟摆式行为已经变成轻微地摇晃,接着消失。但他身体上那可怕的压力和令他头昏脑涨的震动仍在存在。他开始思考这将持续多久,突然他感到了轻松的感觉:震动已经停止。在经历了生命中最长的20秒后,他幸免一死。

筋疲力竭地躺在着陆舱里,意识到他正通过几乎不透明的头盔看向太,他合上了眼睛。目前他能算出,根据计算机提供的确地数字,一切已过去。他已经摆脱了身体被撕裂似的痛苦。

这个不起眼的飞船,疾驰过火星的上层大气,接着朝着午后火星上的沙漠表层降落。尽管离表面还有40千米,几乎不存在的空气却惭惭地露出它的痕迹。无论怎样,它顺利地飞越过明暗界线,进入黑暗的夜空,在这之前它借助足够的大气打开了降落伞。

同时,斯弟沃特在较低的引力下感到舒服些。他的胃已经安静下来,尽管他的关节仍有些疼痛,他放松下来,充满自信。当星星慢慢地经过前面的玻璃时,他注意到光亮已经减弱,暗示着他又穿过了一个黑夜,着陆在上午之前。当着陆器突然颠覆振动时,他几乎没有意识到黎明前的天空。他眼角一瞥注意到枯黄色的表层,但是它很快消失得不见踪迹,接着又出现了。它看起来这么接近,他不得不告诉自己他离地表还有几千米。他开始疯狂地寻找人类居住的迹象。还有2分多钟降落时间,他希望发现房屋使他有时间朝它驶去。拉上吊伞索,他旋转着着陆器,快速地浏览不断扩展的地平线。没有生命的迹象,是他已经飘离了赤道,还是他已降得太低以至看不太远?火星上的地平线比地球这个大行星上的地平线近得多。但太的低角度给他提供了最初的方向。他疯狂地再一次搜寻地平线,没有农屋的痕迹!

为什么没有显著特色的风景呢?山脉、峡谷甚至沙丘也应该能被看见。沙丘有问题!他注意到地面起伏不平,像风中摇摆的地毯。看卜去像有一场严重的风暴即将来临,他的怀疑很快得到证实因为着陆器开始猛烈摇晃,接着信号灯变暗最后变红。他完全迷失方向,感觉正被一股强风吸引。如果着陆器以这种速度撞击地面,他很可能像被拍死的苍蝇那样无影无踪。地平线已经完全消失,他也完全迷失方向。因为他知道冲击力是巨大的,所以他只能做好准备,

突然,他肺里的空气被一股猛烈的行为撞击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旋转的疯狂感觉随着飞行器的震动,他的骨头几乎要散架了。而猛烈的撞击像是永远也不停歇。他被迫落在一块崎岖的岩石表面。抬头仰望天空,他无助着瞪着漆黑的天空。最后出现一股巨大推力,接着一切归于平静: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分多钟,然后小心地放松胳膊,感受着被扭伤的疲惫肌肉。导热扇的低低嗡声是惟一可听见的声音,它带起热空气,飘荡在他的周围。他小心地摇摆着着陆器上的仪表器,坐起来尽可能地向四空远望,着陆器落在一些圆石之间。纠缠着的降落伞在绳的末端疯狂地飞舞。他爬出来,跳到鼓鼓地降落伞上,接着灵活地拉起绳子的一端,把它们卷起来。劲风已减弱,改成微风,同时他把降落伞塞到套里。天空充满了旋转着灰尘,接着在他的设备和衣服上落了厚厚一层。他把着陆器从岩石中抬出,试了试滑能,它在沙地上一动不动。如果再起沙暴,他可以把它当作避风港。

他的空气供应表显示还可以维持18个小时。或是休息,或是七个小时的适量运动。他是休息,等待别人接受到他的电波信号。或是爬到山上,试试火星的流频道?他可以看见大约2公里处有一座大山,在那儿他可以试试RDF。25分钟后,他站在沙丘的边缘上,转着RDF电线。它发射出很难辨认的微弱信号,无论怎样它是信号。他沿着斜坡朝着有信号的方向走去,但是信号完全消失。他走到山顶上,找到确的方向然后直直地注视着远方。不幸地是地平线依旧毫无踪迹。他读了一会随身携带的书,以期从书中得到帮助。当他沿着地平线走时,信号就会再次出现。除非它被太空反弹出去,短波是一种特别的波长,发射通常,经过火星的地平线,然后反射到几百公里以外的表面上。

火星上没有磁场干扰收音机发射的信号,这也意味着航海时必须有重要的参照物或地表特征。没有山脉和显露的石头,他可以用头盔上的影作为方向参照物。充了气的气球懒懒地升起,在电波末端摇摆不定。斯弟沃特扭开了微弱的信号,让它持续地发射信号,同时他拖着着陆器朝着地平线走去。

当天色已大亮时,他没有重新调信号。因此他坐在着陆器上,默想着他已学过的航空指导,满意地想了一遍后,他又开始拖着陆器。尽管外面的空气已经降到零下11摄氏度,而他的身体内的水分正迅速消失。除非他除去头盔否则他不可能喝上一口水。他的衣服可以收集兼循环水蒸气,以防脱水。但这不能减少他的口干舌燥。他调节着开关,给自己多4%的氧气以减轻疲惫,这仅仅维持了几分钟,接着他不得不跌坐在着陆器上休息一会儿。空气供应表显示在更新的循环器前还能维持3个小时。风又刮起来,夹着飞舞的灰尘。他飞快地卷起气球,把气放掉然后塞入着陆器,他随着气球爬进去并且立即打起盹。

一阵嗡嗡响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不情愿地退回到他衣服的面板前。头盔的显示器正显示着“打开保存空气”,他打开了保留间,摸索地进入着陆舱,连结新的循环器。当他睡着时,风暴和日光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星星密布的晴空。他扭开了RDF同时搜寻着地平线。当他结束了无效的电台频道搜索时,天已大黑。他又把气球充上气,一缕微弱的光从地平线上方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检查了方向以确信那不是太西落的最后一抹光。当他抬头再看时却找不到它,失望立刻涌上全身。然后他又发现了光亮,这缕光亮如此微弱如果他稍微挪动一下就看不见了。他用天线把气球升起,发出了微弱的信号,并尽可能快地拖着着陆器。

4个小时的跋涉后,他能清楚地看到农屋里面的灯光。他感谢上帝让居民选在晚上工作。如果他们在日落时已经睡觉,那只有依靠微弱的信号,而哪个信号可能已经丢失。隔着一段距离,它当然不能把光亮反映到天空。他扭开了收音机,没有转播也没有紧急频道的监听。他打开手电照了照汽球,接着是屋顶,当屋外的灯亮起,海港出口的屋檐下出现机动车时,他离那个房屋还有不到3公里的路。两盏前灯亮起来就像爬虫在起伏不平的地上左右摇晃,真是一幅美妙的景象。

半个小时后,他坐在一个标准的农屋里,喝喝暖和的饮料,五个人围在他周围。对他的经历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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