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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陆搏斗》作者:约翰·温德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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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汝钧 译

(一)火球坠海

当时,我同菲利斯新婚燕尔,共度密月。我们乘坐“吉尼维尔号”轮船,船只在大西洋马迪拉岛屿西端的海域航行着。

夜晚十一时十五分,我俩倚靠在船舷旁的栏杆上,眺望着大海的夜色,耳畔传来船上的舞曲声和人们的歌唱声。

“那颗星星看上去红极了。”菲利斯说道,“我想,这不会是个坏兆头。”

我按着她指的方向朝数以百万计的星星群中望去,见到了那颗发红的星星。

“它确实挺红挺红的呢。”我附和着。

我们的视线在那个红点上面停留了片刻,菲利斯接着说道:“真令人奇怪,它越来越大了。”

确实,它在不断地增大着。

“看,那儿还有一颗!它在刚才那颗红星的右边偏上方处……嗨,又是一颗,它在原来那颗的左方。你见到了吗?”

“它们准是飞机。”我说。

我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天空中三颗愈来愈明亮、下降得愈来愈低的星星上面。不久,它们已经接近了遥远处的海面。

“现在已经有五颗了。”菲利斯高声说。

这些星星的中心呈红色的固体状,周围绕有一圈淡淡的光芒,犹如我们在雾中见到的光亮的火圈。

那些物体移动的速度似乎不快,它们的体积只是相当缓慢地在变大。我们无法判断距离,但见它们成直线向海面下坠。接着,第一个火球坠入了海中。

巨大的水柱带着粉红色的光彩冲出了海面。接着,水柱慢慢地低落下来,向四周扩散,粉红色也随之消失殆尽。隔了一会儿,坠落声传入了我们的耳鼓,它就象灼热的焊铁掉入水中时的声音。接着,第二个火球又坠入了大海。此情此景,它同第一个火球坠海的过程如出一辙,毫无二致。以后,一个接一个的火球坠进了海中,出现了同样的水柱和声音。直到五个火球全部坠海以后,海面才恢复了平静。

我们乘坐的船只改变了航线,悬下了救生艇。船只在出事地点缓慢地来回搜索了四次,但一无所获。周围的海面平静如初,似乎从未受到过任何干扰……

翌晨,我看望了船长。那些日子,我在英国广播公司就职,我给船长说明,广播公司要我就昨夜见到的奇景撰写新闻报道。于是我恳请船长:“我们能否在这一带进行更加周密、仔细的搜寻?”

“这儿洋面很深,深极了。”

“这一带海域以往有否船只遇难的迹象?”

“没有,从未有过。”

话毕,我离开了船长,开始撰写这一报道,准备把它电传给伦敦的英国广播公司。

(二)深海探测

自那次火球坠海之后,人们又见到天空中出现了十三个飞行物。芬兰北部的雷达站首先发现了它们,其时速达一千五百英里。它们在越过瑞典上空时又被盯梢。挪威认为,它们的时速约一千三百英里。苏格兰估计,其时速是一千英里。尔兰报告说,它们正向西南方向飞行。大西洋中一艘气象船估测,其时速为五百英里,在此之后,这些物体就杳无音讯了。于是我们决定深海探测。

舰船远远地驶离陆地以后,我们才获准观看船上的那个大型的物体。一位负责科学探测的官员发出指令以后,掩盖物被掀开了。我们见到一个直径约十英尺的球形金属物,在它的各个部位,都有着圆形的窗口。那位官员用自豪的眼神看看那个球形金属物,然后向我们说道:“我们称这种仪器为深水潜望镜。它能承受深水之中每平方英寸两吨的压力。所以,它能下潜至九千英尺的深处,而实际上,我们不倾向于使其下潜至水深七千二百英尺的地点。”

“看来,这一距离挺远的呢。”我对菲利斯说道。

“七千二百英尺相当于一点三英里以上,其压力将稍稍超过一点三吨。”

“我们的去处有多深呢?”我问一位官员。

“三万英尺,”那位官员说完以后,再次转向站在他前面的人群说道,“我们使用这一深水潜望镜不可能下潜至超过九千英尺的深度,不过,请看这个。”

他拉开了另一个较小的金属球的掩体说道:“我们还有这一新的仪器。它能观察到比上述仪器深两倍的物体,但它不能载人,而是自动作。它能记载压力、度和流向等等,并把信息发送回水面。它还配套有五台小型电视摄象机,其中的四台呈水平面观察,余下一台则往下探视。我们称这一仪器为远距离探测器。”

到达了预定地点的第四天,我们聚集在深水潜望镜的周围观看着。潜水员怀斯曼和特兰特从一个狭洞般的入口处进入了深水潜望镜之中。其他人则把深水中必需的暖和服递了进去,因为两位潜水员绝对不可能事先穿好了暖和服进入舱中。接着,人们又为他们送进了食品包和热饮。圆形的入口处随即关上了,缆索把深水潜望镜吊到了船边,里面的一位潜水员打开了电视摄像机。

“一切准备就绪,”扬声器中的一个声音说着,“现在下降。”

深水潜望镜随即降至水面,很快进入了海水之中。

那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光剧烈地照耀着,没有一丝微风。在遥远之处,海天连成了一线。除了扬声器中的声音在告知下潜的深度以外,四周十分静谧。

指挥员不时地问道:“水下的情况正常否?”

水中的两位潜水员总是作着肯定的回答。

他们已经下潜到了半英里的水深处,接着又超越了这一距离。屏幕上除了偶而出现的鱼类以外,毫无其他显示。但是没多久,水下传出的声音说道:“这儿的生物很多,你们也许已经见到了吧。在外面有一个物体,就靠在圆形窗的附近。该物体很大,我不能完全看清楚……唷,它已经离开了。”

接着,两名潜水员又问:“水面上的气候如何?”

“风平静。”

“我们将继续下潜,长官。”

“好!继续下潜。”

“是,长官。”

电视摄像机不断地为我们递送各种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水中生物的形象。

约莫过了十分钟,水下的人说道:“外面有一样东西,是某种很大的物体……我不能清晰地看到……它就在圆形窗的外面。我将尽量让你们看清楚。”

屏幕上的图象在移动着,接着却静止了。我们只能看到一束束光线从水中穿过,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比其他光线稍亮的物体。我们无法确定它是何物。

“它好象围绕着我们呢,”一个声音说着,“我尽量……哦……让它清楚些。现在能看清了吗?”

我们确实能看到某个较亮的物体,但它一点也不清楚。

“它肯定是一种新奇的东西,”底下的声音在说,“它的体积很大,可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唿,它往上了,比我们上升得快得多呢。在那个东西的顶上,有一个窗状开口。我们无法见到它……它现在已不见了,一定是在我们的上面。它会……”

倏忽间,说话声被切断,也就在此刻,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短促而又耀眼的闪光。接着,图象消失了。

我们坐在那儿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菲利斯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指挥员把手伸向了电话机,接着改变了主意,默不作声地离去了。引擎正在快速地拉绕着缆索,拉完那根粗实的缆索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终于,缆索下面的一头拉出了水面,我们本以为缆索已被切断,露出来的将是象刷子般分散的金属线。

可事实恰恰相反,那条主缆索以及电话线扣电视线都被熔化成了状的金属物。我们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晚上,上校主持了葬礼仪式。槍声在该海域上空震响,哀悼两位潜水者。

(三)船只遇难

一星期以后,我刚要坐下用餐,电话铃响了起来,菲利斯拿起了话筒。

“您好,沃森夫人,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特斯上校在电话中说道,“您可以把您的报道公诸于众了。”

菲利斯向他道了谢,接着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可以在今晚九时的新闻节目中听到这一消息。”

夜晚九时,电台简短地报道了美国的一艘舰只在菲律宾群岛附近的水下进行试验时,损失了两名潜水员。

该条新闻刚播完,英国广播公司电告我们,我们撰写的新闻也已随之播出。

我们获知了美国将在同一地区再次进行深水探测的消息。我们希望能随同前往,但被拒绝了。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们竟失去了整艘船只……

约莫事件发生一星期以后,我们遇到了一位实地观察该次探测的美国人。

他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我从未见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从来不想见到此种事情,”他说道,“他们正在使用一种无人的、自动作的仪器,就象你们第二次损失的那种远距离探测器。我当时在另一艘船上,离那艘试验船约有二百码之遥,但是,我们两艘船之间有电线连接电视设备,故而同样可以在屏幕上看到图象。

“当仪器下潜到三英里半的深处时,屏幕突然暗黑一片。当我们不约而同地向该艘试验船张望时……它的周围出现闪电,还能听到电击时发出的劈啪声和爆裂声。接着,船只爆炸了。我们船上的人顷刻间均被震倒,水滴和各种炸后的碎片掉落下来。当我们站起来再次向该船张望时,海面上竟一无所有!

“我们未曾打捞到很多东西,只捞出了一些木片和三具烧焦的体。我们的船只便随即返航。”

我们在告别客人、返家以后不久,美国人在马里亚纳群岛外侧丢失舰只以及舰只上的士兵全部遇难的消息又传进了我们的耳中。在此以后,在千岛群岛的东部,一艘俄国的船只沉入了海底。过不了多时,美国的另一艘军舰又在菲律宾附近沉没。

对此,美国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把原弹投入深水进行了一次报复。

(四)何物作崇

阿拉斯泰尔·博克尔是个地理学家,他发表了一个见解。他认为,熔化了的缆索和某些舰船的闪电确切地表明,在海洋深处的某些地区肯定存在着具有智慧的生命体。但是,黑暗、压力、度以及其它现存的条件又表明,生命似乎不可能在那儿存在。

博克尔指出,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国家能制造出在海洋深处作的机器,也没有哪个国家曾作出过进行这方面努力的设想。故而,那种具有智慧的生命体肯定来自别处,不可能来自地球,而且,它们还能承受每平方英寸二吨、甚至四吨重的压力。

他由此得出结论,此种生命体只能来自地球以外的其他星球,而且该星球的压力极高。那些生命体如何从太空到达地球的呢?博克尔向读者们提及了火球一事。这些火球没有一个掉落在陆地,全部坠入了海中。而且,那些被击中的火球顷刻间发出猛烈的爆炸说明,在它们的内部存在着极大的压力。

值得令人注意的是:这些火球总是到达地球上的高压地区,而且在这些地区还存在着进行活动的可能,这只能意味着海洋的深底了。

博克尔还认为,它们也许来自木星。它们很可能并非以敌人的面目来到地球,而是为了摆脱那儿越来越难以承受的环境而飞抵地球。它们既然不是敌人,我们和它们就能在地球上和平相处,因为它们需要的生活环境同我们迥然相异。

可是,博克尔的见解既未得到有关当局的重视,更未被他们接受。

“如果海面的船只是被具有智慧的生命体摧毁的话,我们有理由对此感到恐惧不安。”我对菲利斯说道。

“可是,我们先开始干扰了它们,”菲利斯答道,“我们把带有许多圆形窗口的深水潜望镜下潜至深海中进行了探测,从而扰了它们,它们就得排除一切给它们制造麻烦的东西。你能因此而把所有罪责归咎于它们吗?可现在,原弹在深海之中爆炸了,这准会使它们悲愤填膺,怒火中烧。在原弹爆炸的区域,它们也许均被炸死,可是,在其他深海中的生命体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它们在今后将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你的意思是,它们今后会采取某种报复行动,是吗?”我问道。

“完全有可能。譬如说,某样东西从太空之中飞进了我们的城市之中,把整个城市给摧毁了。嗨,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是啊,我们该作出何种防御措施呢?”

“看来,这该由科学家们去进行研究了。”

“你认为它们也懂得科学?”

“根据那些船只遇难的情况判断,它们确实已经具有科学的头脑,”菲利斯说道,“我确信,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五)海底坦克

萨普赫拉是大西洋中巴西的一个小岛,位于费尔南多岛东南约四百英里处。岛上约有一百多人居住着,他们自己谋生,自给自足,满足于他们的生活方式,对于岛外的一切不感兴趣。每隔六个月,巴西的一艘轮船开往萨普赫拉小岛。

通常,抵达的轮船会受到萨普赫拉岛居民的接待,他们会从各个棚屋中匆匆赶往海湾。可这次却出现了异常,船只驶抵后,竟没有一个岛民出现在家门口。除了海岛以外,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毫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轮船上放下了小艇,一些船员上了小艇,驶向了海湾。他们站在海岸边倾听着,纳闷着,只有海鸟的鸣声和海的吼声在空中回荡。

“他们准是离岛了。”其中的一位船员忧虑地说着。

一位高级船员大声地呼叫着,但没有任何回音。

“我们最好去察看一下。”他提议道。

船员们个个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地跟着那位高级船员,向离得最近的一间小石屋走去。屋门半开着,屋内散发着一股触鼻难闻的气味,屋中整齐清洁。他们还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婴儿。

船员们愁眉锁眼,迷惑不解地回到船上。

岛上出现的情景通过无线电传送给了巴西当局,当局随即要求对全岛进行彻底的搜查。在搜查的第二天,他们在山坡的洞之中发现了四名妇女和六个孩子。他们已死了几个星期,也许由于食物匮乏之故。

船员们掩埋了体,下海返航了。

在其他一些海岛上也不断地发生岛民集体失踪的事件,人们普遍认为,海洋深处的生命体开始采取报复行动了。

一位富翁愿意出重金,让人摄取深海中的生命体。

“人们该去何处找它们呢?”菲利斯很有兴致地问道。

“这是我们首先面临的问题,”我说,“博克尔先生提出了某个该去的地方。”

“博克尔!”菲利斯高声地叫了起来。

“人们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见解了。他的见解比别的任何人的说法都合乎情理,接近真实。”于是,那位富翁去了博克尔处。随后,他们达成了协议,博克尔组建一支探险队,前往他所选择的某个地点。博克尔决定邀请我们俩同行。

埃斯科迪达岛分外炎热。我们在这儿已经呆了五个星期,整日无事可作。我们下榻的旅馆后面,是两座大山。

在博克尔所列的表上,有十个海岛可能会受到海底生命体的袭击。出于某种原因,他选择了埃斯科迪达岛。遗憾的是,在我们到达此岛的第二天,传来了格兰德岛遭到袭击的消息。在该次袭击中,很多人失踪了,但许多人都目睹了袭击者——他们看到了,象坦克似的东西从水中爬上了陆地,不过,这些东西要比军用坦克大得多。谁也没有顾及到这些东西究竟干了些什么,但数以千计的岛民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对此,我们颇感失望,但博克尔有自己的想法。他说,我们应该呆在原地,因为埃斯科迪达岛上只有这一小镇。如果此岛被攻击,只能发生在这个小镇上。

以往的所有袭击事件均发生在夜里,无一例出现在白昼。于是,在整个小镇拉起了电灯,极大部份的灯群则集中在海边。所有的电灯线都汇集到特德所住的房间之中,他是我们探险队的摄影师。这样,他在必要时可以随时开启灯源。

埃斯科迪达岛的每个居民预感到自己的家园将遭破坏,他们自发地行动起来,找出了各种古老的武器,准奋随时迎敌。一个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岛上毫无动静。

夜,我和菲利斯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前,凝望着天空的明月。

“夜色是多么宁静可啊!”菲利斯说道。

我们的视线扫过了空旷的广场,越过了沉睡的民房,到达了银色的海边。在海边的不远处,悠扬的音乐声在荡漾。

突然,音乐声停住了。海边的一个人高声地叫了起来,接着,更多的声音在呼喊,一位妇女号哭着。

“你听!”菲利斯说道,“迈克,你是否意识到……”

菲利斯的说话声被两声槍响镇住了。

“准是如此,迈克!他们肯定上岸了!”

在遥远处响起了越来越多的嘈杂声。广场附近民房的窗户都开启了,人们惊恐地相互询问。一个男人冲出了屋门,拐了个弯,消失在通往海边的小街上面。人们的喊叫声愈来愈响,号哭声和射击声不绝于耳。

我迅即离开了窗户,击打着隔离邻室的那堵墙壁。

“特德!特德!”我高叫着,“快开灯!快把海边的灯群全部开启!”

我隐约地听到了他的答话。当我返回窗户之际,到处都已灯火通明。

除了一、二十个人经过广场,冲向海边以外,我们未曾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接着,我听到特德从我们的室门口冲过的声音。

“我一定得……”我的话音未落,发现菲利斯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当我回头之际,她已经在给房门上锁了。

“我一定得去海边,”我说道,“我得亲眼看看……”

“不行!”她说着,随即用后背紧紧地抵住房门。

我张开了双臂恳求着:“菲尔,请你把门钥匙给我吧!”

“不行!”她坚决地说,并随手把钥匙扔出了窗外。

外面的广场已经亮如白昼,越来越多的人们在无目的地奔跑着。

“菲尔,请你离开房门,行吗?”

菲利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道:“不要当傻瓜,迈克,你有你的工作要做。我们必须写出的报道,恰恰要从没有冲到外面一察究竟的人们那儿获知。”

我此时简直恨透了她,可她要比我明智得多。

“你看那儿!”她指着窗户说道。

我们一起走到了窗户旁。

在那条小街的入口处聚集着大片的人群,而另外一些人又冲回了广场。我们看到了特德,他拿着电影摄影机匆匆地返回了。

“出了什么事情?”我从窗口朝他呼喊着。

“不清楚,我冲不过去。他们都说那些东西已从海边向这儿冲过来了。”他边说边已进了我们旅馆楼下的大门。

这时我们见到了博克尔,他在下面呼叫着:“缪里尔在何处?有人见到她了没有?”

但无人回答。

“如果有人看见她,叫她立即进入室内。”博克尔在命令着,“你们其他的人一律留在原处,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观察将要发生的一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随意外出!特德,请把所有的电灯全部打开。”

惊慌失措的人们依然在毫无目的地四处奔跑着,五、六个男人卧倒在地,他们的槍口瞄准了小街的入口处。

接着,我们听到了碾压而发出的嘎嘎声和擦刮声。声音并不震耳,但却持续不停地响着。

一位牧师出现了,他伸出了双手,似乎在保护着所有的居民。

从狭窄的街道上传来了象是金属碰击石头发出的声响,伴随着木板和砖块等被碾碎的劈啪声。

我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种海底坦克:一种暗灰色的金属弯曲物正在滑动着进入广场,它在行进过程中把房子撞了个粉碎。

人们射出的子弹无济于事。它缓慢地行进着,碾压和擦刮着街上的铺路石。没多久,我们已能看清楚它的全貌。

你只要想象一只横向被砍成两半的鸡蛋,并把其中半只鸡蛋的尖头朝前扣在桌上的情景;你再想象一下那半只扣着的鸡蛋的长度达三十至三十五英尺,呈暗灰似的铅色,就会构成一幅完美的海底坦克的画面。

我们目睹着它开进了广场,它的金属底部在移动着,发出了强烈的声响,但绝非机器声。它不能象汽车似地转弯,但能同时偏左、偏右或向前行进。紧接在第一辆后面,又出现了完全相同的第二辆。它偏左行进着,撞毁了一些屋子。第三辆坦克则径直地行驶到了广场的中心,然后停了下来。

靠在那位牧师旁边的人群纷纷散开了,但牧师却未曾移动分寸。他站在其中的一辆坦克前面,举起了双手想阻止它们进入。坦克依然旁若无人地、不紧不慢地行进着,把牧师碾在坦克下面。

几秒钟以后,三辆坦克停下来,摆出了一种迎战的姿态。

半分钟过去了,未曾出现任何动静。人们把身子探出窗外观看。

“看!”菲利斯突然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辆坦克说道,“这一辆坦克的顶部在膨胀呢。”

在它顶部的最高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隆起物,它的色彩比起下面的金属体浅得多。我们在观望之际,它竟不断地增大着。这时,那个隆起物已经肿胀成了一个球体,其颈状部份则同金属体相连。

其他的两辆坦克上面也已出现了不断膨胀着的小隆起物。

第一辆坦克上的球体物的直径已达五英尺,这时,它已经脱离了海底坦克的顶端,飞到了离地十英尺的高处。它既未爆炸,亦未发出声响,似乎在分裂着,并散发出数以千计的、长长的、细绳状的小爪子,向四周扩散着。

有四、五根细长的爪子伸进了我们的窗子里面,掉在了地板上,菲利斯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叫。我掉头一看,原来其中的一根爪子抓住了她的右臂,正在使劲地往回拖着。菲利斯想用左手把那根爪子拉开,可她的左手也被紧紧地粘住了。

“迈克!”她惶恐地高喊着,“迈克!”

在我奔向她之时,她已被拖向窗子两码之距。我拉住了菲利斯的双腿,并把自己的双膝紧紧地缠住了腿。那根爪子竟把我和铺都拉动了!菲利斯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拉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菲利斯晕了过去,一片六英寸长的皮肤已从她的右膀子上撕裂掉,从她左手的手指上拉去的皮肤则更多。

外面的广场上出现了凄厉的尖声和恐怖的号哭声,我冒着危险,探头朝窗外望去,但见那个球体已经变成了一大缠在一起的细绳状物,数以千计的细绳的一端向四周扩散着。它们只要碰到什么,就紧紧地粘德!”我高叫着,“快开灯!快把海边的灯群全部开启!”

我隐约地听到了他的答话。当我返回窗户之际,到处都已灯火通明。

除了一、二十个人经过广场,冲向海边以外,我们未曾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接着,我听到特德从我们的室门口冲过的声音。

“我一定得……”我的话音未落,发现菲利斯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当我回头之际,她已经在给房门上锁了。

“我一定得去海边,”我说道,“我得亲眼看看……”

“不行!”她说着,随即用后背紧紧地抵住房门。

我张开了双臂恳求着:“菲尔,请你把门钥匙给我吧!”

“不行!”她坚决地说,并随手把钥匙扔出了窗外。

外面的广场已经亮如白昼,越来越多的人们在无目的地奔跑着。

“菲尔,请你离开房门,行吗?”

菲利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说道:“不要当傻瓜,迈克,你有你的工作要做。我们必须写出的报道,恰恰要从没有冲到外面一察究竟的人们那儿获知。”

我此时简直恨透了她,可她要比我明智得多。

“你看那儿!”她指着窗户说道。

我们一起走到了窗户旁。

在那条小街的入口处聚集着大片的人群,而另外一些人又冲回了广场。我们看到了特德,他拿着电影摄影机匆匆地返回了。

“出了什么事情?”我从窗口朝他呼喊着。

“不清楚,我冲不过去。他们都说那些东西已从海边向这儿冲过来了。”他边说边已进了我们旅馆楼下的大门。

这时我们见到了博克尔,他在下面呼叫着:“缪里尔在何处?有人见到她了没有?”

但无人回答。

“如果有人看见她,叫她立即进入室内。”博克尔在命令着,“你们其他的人一律留在原处,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观察将要发生的一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随意外出!特德,请把所有的电灯全部打开。”

惊慌失措的人们依然在毫无目的地四处奔跑着,五、六个男人卧倒在地,他们的槍口瞄准了小街的入口处。

接着,我们听到了碾压而发出的嘎嘎声和擦刮声。声音并不震耳,但却持续不停地响着。

一位牧师出现了,他伸出了双手,似乎在保护着所有的居民。

从狭窄的街道上传来了象是金属碰击石头发出的声响,伴随着木板和砖块等被碾碎的劈啪声。

我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种海底坦克:一种暗灰色的金属弯曲物正在滑动着进入广场,它在行进过程中把房子撞了个粉碎。

人们射出的子弹无济于事。它缓慢地行进着,碾压和擦刮着街上的铺路石。没多久,我们已能看清楚它的全貌。

你只要想象一只横向被砍成两半的鸡蛋,并把其中半只鸡蛋的尖头朝前扣在桌上的情景;你再想象一下那半只扣着的鸡蛋的长度达三十至三十五英尺,呈暗灰似的铅色,就会构成一幅完美的海底坦克的画面。

我们目睹着它开进了广场,它的金属底部在移动着,发出了强烈的声响,但绝非机器声。它不能象汽车似地转弯,但能同时偏左、偏右或向前行进。紧接在第一辆后面,又出现了完全相同的第二辆。它偏左行进着,撞毁了一些屋子。第三辆坦克则径直地行驶到了广场的中心,然后停了下来。

靠在那位牧师旁边的人群纷纷散开了,但牧师却未曾移动分寸。他站在其中的一辆坦克前面,举起了双手想阻止它们进入。坦克依然旁若无人地、不紧不慢地行进着,把牧师碾在坦克下面。

几秒钟以后,三辆坦克停下来,摆出了一种迎战的姿态。

半分钟过去了,未曾出现任何动静。人们把身子探出窗外观看。

“看!”菲利斯突然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辆坦克说道,“这一辆坦克的顶部在膨胀呢。”

在它顶部的最高处,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隆起物,它的色彩比起下面的金属体浅得多。我们在观望之际,它竟不断地增大着。这时,那个隆起物已经肿胀成了一个球体,其颈状部份则同金属体相连。

其他的两辆坦克上面也已出现了不断膨胀着的小隆起物。

第一辆坦克上的球体物的直径已达五英尺,这时,它已经脱离了海底坦克的顶端,飞到了离地十英尺的高处。它既未爆炸,亦未发出声响,似乎在分裂着,并散发出数以千计的、长长的、细绳状的小爪子,向四周扩散着。

有四、五根细长的爪子伸进了我们的窗子里面,掉在了地板上,菲利斯猛地发出了一声尖叫。我掉头一看,原来其中的一根爪子抓住了她的右臂,正在使劲地往回拖着。菲利斯想用左手把那根爪子拉开,可她的左手也被紧紧地粘住了。

“迈克!”她惶恐地高喊着,“迈克!”

在我奔向她之时,她已被拖向窗子两码之距。我拉住了菲利斯的双腿,并把自己的双膝紧紧地缠住了腿。那根爪子竟把我和铺都拉动了!菲利斯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拉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菲利斯晕了过去,一片六英寸长的皮肤已从她的右膀子上撕裂掉,从她左手的手指上拉去的皮肤则更多。

外面的广场上出现了凄厉的尖声和恐怖的号哭声,我冒着危险,探头朝窗外望去,但见那个球体已经变成了一大缠在一起的细绳状物,数以千计的细绳的一端向四周扩散着。它们只要碰到什么,就紧紧地粘住,并使劲地往回拉着。所有被粘住的人们都在恐惧地呼叫着,死命地挣扎着。他们被拉至了球体中心,有些人的双臂和双腿尚在外面无力地摆动着。人群变得越来越小,幸存者已经所剩无几。所有发生的一切,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现场几乎已无人迹,那些令人骨悚然、魂飞魄散的球体在空中滚动着,离开广场,向着海底坦克返回的方向飞去。紧接着,我们听到了飞机在海边的轰炸声。

直到这时,我才回头察看菲利斯的右臂和左手。我把她扶到了上,开始为她包扎伤口。

“迈克,我的臂膀不行了。”

“我会马上为你找个医生治疗,亲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把我给死死拉住了,迈克?如果你不把我拉住的话……”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亲的。”

“你在颤抖呢,迈克。”她说道。

“是啊,我无法控制住自己。菲尔,我得去找个医生。”我边说边用一根铁链砸开了锁着的房门。

翌晨,特德带着所摄的照片和我写的报道离开了。菲利斯的右臂和左手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可她不愿呆在上。博克尔显得苍老了许多。整个广场、教堂和民房上面染上了一层泥浆,散发出一阵阵鱼腥味和盐味。光照耀后不久,其味愈加难闻。

博克尔背靠一棵大树坐在那儿,望着大海悲痛。菲利斯靠近他说道:“你不必这样忧伤,博克尔博士。”

“谢谢你!菲利斯。是啊,我们总算有了一些结果。人们都能看到那些海底坦克了,特德摄下的照片即将公诸于众。特德还干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事情?”菲利斯问道。

“他切下了一小段细绳状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

“当特德看到发生之事时,立即掏出了身边的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它延伸至他的跟前时,他就趁势切下了一小段。特德已把切下的那小段东西同时带走了,看来,以后我们都得带上一把锋利的刀子。”

我们一行人返回了伦敦。

“您的夫人应该休息,并换换环境。”医生对我说道。

“是啊,她受到惊吓,而且受了伤。”

过不了多久,菲利斯随同博克尔博士去了西班牙,籍以制订出下一步对付海底生命体的方案。

由于菲利斯不在家中,房间里杯盘狼籍,杂乱无章,于是我住进了俱乐部。

几天以后,约莫清晨五时许,我头的电话铃响了。这是广播公司有关人员打来的电话,要我顷刻起身。

我随即穿好衣服,赶到机场。在机场我见到了一些报纸记者:“发生了什么事?”

“海底坦克又在尔兰的那卡拉夫出现了。”

尔兰的这一鲜为人知的小村泥浆遍地,我们又闻到了那种腐臭的鱼腥味。靠近港口处的地面上,全是被碾碎的铺路石,四家农舍被撞毁了。目睹着丈夫象鱼类般被“网”走的妇女们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这次来了六辆坦克。人们电话告知了空防指挥部,指挥部派出了两架轰炸机出击。结果炸毁了三辆坦克,其余的三辆则滑回了海中。就这样,小村中一半的人口已被细绳状的爪子拉走了。

在我返抵伦敦之际,当局已经作出了向海底生命体正式宣战的决定。在此之前,博克尔和菲利斯亦已从西班牙回到了伦敦。

尔兰的海岸已处于防御状态,战斗机和装甲车已经随时待命。在英格兰的西南部和苏格兰的西海岸均已作好了战斗准备。

可是,海底坦克依然到处出现,但情况已同以前迥然相异。它们一接触在海边等候着它们的爆炸物,就全部销毁。人们一接到警报,就立即转移,故而伤亡的人数已经接近于零,而海底坦克的损失数字则经常达到百分之百。

(六)水漫全球

海底生命体新的攻击已经开始。

空军飞行员报告说,在大西洋西部持续地聚集着浓雾。美国南部海岸的大雾甚至未能引起公众的注意,一直到俄国人提及了该国北部的浓雾以后,此事才引起了公众的兴趣。

格陵兰岛戈德泰贝的一则报告中提及,从巴芬湾经过戴维斯海峡的水流量剧增,而且带有大量的积冰。在世界其他地区的报告中,也谈到出了前所未有的水流量,气随之普遍降低。戈德泰贝北部戈德哈文的一篇报道中说,海水中出现了无比巨大的冰块,而在巴芬湾的北部,冒出了大量的冰山。

一位目击者说道:“巨大的浮冰高达数百英尺,有时浮冰突然出现了裂缝,大冰块不断地掉入海水之中,击打着海水,形成了滔天巨。有些浮冰大如岛屿,慢悠悠地漂浮着,相互碰撞。”

那些如岛屿般的巨冰向南漂浮而去,进入了大西洋。

接着,《星期日消息报》刊登了博克尔的文章:“我们对此事绝不能置若罔闻。他们又开始了新的攻击。众所周知,大雾的形成是由于两种冷热的水流或气流的汇合所致。那么,在寒冷的北方怎么会突然出现莫明其妙的暖流呢?其结果是,碎裂的巨大浮冰漂进了白令海、格陵兰海,一种融化北部冰块的措施正在被使用着,其后果是,海平面将会上升一百英尺。”

我和菲利斯随即去看望了博克尔博士。

“它们如何化巨冰的呢?”我问道。

“我设想,它们使用了某种加热器,也许是一种原子能加热器。这样,它们就能驱动巨大无比的暖流,使它和冰山接触。”

“它们又怎样使那些冰山碎裂呢?”

“这并不困难,它们既然配套有使船只变成碎片的武器,想使冰山碎裂,也就易如反掌了。”

“那我们究意该如何去对付呢?”

“爬到理想的高山上去,在山顶建一个防卸工事。”博克尔简短地说道。

当四月份的潮水冲垮了威斯敏斯特(英国议会所在地——译者注)的护堤墙时,英国人开始激怒了。整个世界已经形成了汪洋一片,人们纷纷迁至高地或山上,城市里的居民只能住到高层楼之中。要求向海底投掷炸弹的呼声震响着全球。

府部门开始组织起民众抵卸水流的侵袭,保卫国家。他们堆积沙袋,坚固堤岸,但污浊的海水滚滚而来,冲破了这些防卸,流进了街道,灌入了住房。

英国广播公司也已迁到了一家大公司的最高楼层处办公。

全国都已处在无政府状态。

(七)回复自

一天,我正在忙着检查小艇的发动机时,另一艘小艇迎面朝我开来。当小艇靠近时,我认出了来人,他是英国广播公司的工作人员。

“您好,沃森先生。我有重要事情要向您转达,广播公司希望你们立即前往。”

“他们究竟要我们干什么事呢?”

那人摇着头说道:“你们还记得博克尔吗?今天他在公司作了一次谈话。他说,海潮已经不再上涨。他将对整个形势进行分析。科学家们一直在对那些海洋生命体进行研究,由他组建的你们那支探险队所摄的照片以及提供的大量资料和信息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帮助。他们已经研究出一种能够进入深海底部的仪器,它能发出一种波,会出现某种人身无法听到的声响。博克尔博士说,那种波在深水中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那是明白不过的事了,”我说道,“科学家们一直在为此项发明而不遗余力。”

“博克尔博士还说,科学家们已开始把此项发明用到了实践之中。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是日本的科学家!他们说,他们已经在两个海区的深底进行了清剿。美国人认为,该种仪器确实发挥了效力。他们也在制造此种仪器,拟在西印度群岛地区使用。”

“那么,他们有否发现,海底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它们看上去是个什么样子?”菲利斯急于想知悉此事。

那个人摇了摇头说道:“博克尔只是提及,科学家们在使用了这一发明装置以后,很多柔软的物体漂浮到了水面,在光的照耀下,很快就变坏了。它们没有形状,这准是由于没有压力的缘故。”

我迅即找出了酒瓶和杯子,满满地斟了三杯酒说:“为我们全人类回复海上的通航自由而干杯吧!”

那位广播公司的工作人员离开以后,我和菲利斯并肩坐着。我们谁也未曾立即讲话,我瞥了一眼菲利斯,发现她比过去更加漂亮了。

我紧紧地搂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我认为,一切都并非完全是新的。对吗。迈克?很早很早以前,曾有一个大平原,遍地覆盖着森林,到处奔跑着野生动物,人们依靠狩猎为生。以后有那么一天,洪水奔腾而来,淹没了所有这一切,那个大平原成了北海。我想,我们以前曾在这儿呆过,迈克……而且我们安全地跨越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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