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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灵》作者:J·克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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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菁 译

我真是个不走运的人。为了生存,我什么都奋斗过;曾全力以赴搞过电子、机械制造、化学实验、商品推销等等,甚至有时候我还跟着马戏班子到处奔波流,可我一次也没有获得成功。

弗莱德总嘲弄我,他是我的合伙人,共同从事商品推销。他已结婚,家庭美满幸福。弗莱德夫人也有工作,收入颇丰,是某妇女杂志一个栏目的责任编辑,专门为读者们提供情方面的忠告。她对自己的职业非常热忱。

是的,光是她就值得写上一本书,她身材苗条,黑发黑眼,轻盈优美,秀丽照人,最主要是她具有诱人的魅力。只有上帝才知道,她怎么会和弗莱德配成了一对。弗莱德个子矮小,轻浮急躁,随口说,脑子里转悠一些古怪的念头。但是,他俩却相处得十分和谐。

两个月前,我们三人坐在他家的客厅里,百无聊赖地观看电视,正为我们目前业务的萧条抓耳挠腮,可又束手无策。

在我们发愁时,弗莱德夫人却坐在一旁从容编织,末了她回眸一笑,轻轻地说:“你们在寻找路子吗?我倒想起我的爷爷。他曾将种种设想写在一本书里,还说,如果将来有谁遇上麻烦事,可能在他的书中会找到某些帮助。爷爷经常夸耀说他自己是个天才,他的确是位发明家。弗莱德,你知道“人造虹”涂料吗?那是用某种方式利用了频闪效应——使覆盖上这种涂料的平面在受到灯光照射时能发出变幻不定的光彩。当电流频率为50赫芝时,平面看上去稍带灰色。但一旦频率加大,就能发出光谱中任何一种色彩。连好莱坞也在使用这种涂料作为舞台布景,产生各种奇幻的光影效果——眼下伦敦的任何一家戏院都可以看到人工虹的应用。”

“原来这就是您家致富的原因所在!”弗莱德惯咋咋呼呼,但现在他全神贯注,“那么你爷爷还有什么其它发明?”

“当然有,”她微笑说,“不过他没有再出售别的专利,他说如果有谁需要什么东西,让他们自己去发明好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写进书里,就是我对你们所讲的那一本。”

“你知道这本书在哪儿吗?”弗莱德不由自主追问道。

弗莱德夫人把书拿了出来,那是本皮包封面的厚册子,散发出一股浆糊的酸味和霉气。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写上怪诞且细如蛛丝般的笔迹——我们还从未见过这类书法。尽管弗莱德说过我们不应吹求疵,但望着这些古象形字,也不禁发出呻吟。我们实在难以看懂其中的奥妙,最后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所有这些文字都是用不同语言写成的:我甚至还认出了拉丁语、德语及法语的个别词汇和某些从来没有见过的语种,英语在这里只是作为某种补充或注释使用。

我很快就对这种神折磨十分厌烦。我在书中发现了两到三条化学公式,而旁边复杂的数学解释又将我难住,这些解释全是法文。我的法语在毕业后早就忘光,所以我很快失去耐心,重新观看电视,听任弗莱德一人继续苦苦挣扎。

他的法语程度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依然眯紧眼睛望着那些蜘蛛字迹,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几分钟他问:

“这个词……你认为怎样?rajuster是什么意思?它念起来好像和英文的readjust(调整)差不多。”

“这有什么用吗?”

“如果我没弄错,上面就是与这个词有关的化学公式。瞧!”

你们别以为我会在下面写出这个公式,不,我可没有那么傻。我只能说,在一番大汗淋漓、绞尽脑汁以后,我们总算搞出了类似于译文的东西。弗莱德完全正确,我们面前的化学公式,是用来制造什么“调整剂”之类的玩艺……这是一种新的专利?……还是某种试剂?……我实在吃不准。

我说:“这毫无意义!”

“人们原来对人工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又如何呢?”弗莱德愤然不服。

“这化学公式我能勉强看懂,它倒不包含什么有毒物质,尽管某些原料相当值钱,不过我可以从那些大实验室里弄到它们。”

我的意思是想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古里古怪的药品,比如坟地上的疯子叹息声,或独眼兔子的左后腿等等——没有这些东西。我的天总是十分谨慎的。

“还有下面的另一公式,它是不是某种解毒剂,弗莱德?”我问。

他仅仅哼上一声,但我不吃他这一套,着他仔细查阅字典,最后终于弄清,法文中的contrepoison这个词正好就应解释为“解毒剂”。

反正,我们解释出了与第二个化学公式有关的一切,我深信它同样合乎情理。所以就把这两个式子全都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这些公式伴随着吓人的数学推论。弗莱德是我们一伙中间的数学天才,谁要老远给他一道数学题——他就直奔上去,连帽子都顾不上。但这一次他也吃瘪了,白流了满头大汗。

后来决定由我来按照公式试着动手配制,看看究竟能配出什么结果来,这花了我整整一个星期。我们不想让其他化学家牵扯进来,一旦有别人的长鼻子伸进,麻烦可就多了。

我对这两个公式仔细捉摸,最后肯定:如果制成的药剂不溶化在水中,那就不会闹出任何乱子。

末了,我桌上的成品被分装在三个瓶子里,其容积都是二十盎斯。分别贴上标签“A”、“B”、“C”,它们全都是灰绿色的粉末。只要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就能得到所需的“调整剂”和“解毒剂”了。

我极其小心谨慎,我希望首先确认,这种“调整剂”究竟能起到何种作用。这三种粉末肯定可以先混合起来,然后如果溶化在水中也顺利的话,我打算弄个实验对象来试试,看看究竟能起到什么调整作用,不妨就用房东的猫——它是个又胖又懒的家伙,老躺在我唯一的椅子上消磨时光。每当我上下楼梯时,还得小心翼翼绕开它,防止万一跌而折断我的脖子。所以梯比——这就是它那平庸无奇的名字——很可能要成为科学的殉难者了。

我洗涤盆里放上一只空的玻璃果酱罐,从三个瓶子各称出并倒进一些粉末,把水龙头开得细细的,再用玻璃棒搅拌一下。在完全混合以后,我注视着它们。起初液体是深红的,然后随着水量的增加,它渐渐变为浅红,但什么特别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但后来没有任何预兆,溶液就突然转成纯净透明并发出咕噜声,一下子它们就全打排水口里流走,而我还机械地用玻璃棒在搅拌,我这才发现果酱罐已荡然无存!有整整五分钟我像呆子一般木立不动,也没有逃开,我本以为管道中会发生爆炸,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我竭力理顺思路:首先我假定这化合物是把果酱罐溶解了!这一点使我异常震惊,但当我回过神,就发现手中还拿着根玻璃棒,它还是挺好的,说明我这个猜想并不正确,但究竟出了什么事呢?真见鬼!

我还想继续实验,这一次要用更加稀薄的液体,粉末加得更少,瓶子换成大号。可我的蹩脚天平只能称出半数的粉末——再少就不能保证分量的准确;而更大的瓶子我也没有,我不得不去找费伦斯太太。她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容器,那是个瓷瓶,我未敢冒昧猜测它的原来用途。在它外壁上画着花卉和神,还有一行大半退色的题词“勃列格波敬赠”。我向女房东声明,这瓷瓶可能被我弄坏或完全毁掉,但她嗤之以鼻。

“我的孩子,”她说,“它在我这里已有整整三十年了。有好几次我都想故意打碎它,可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的丈夫阿尔贝特曾如此疼它,他连用一下都舍不得。而我怕看见这个怪物,我讨厌它的陈旧!好几次我想把它打成粉碎。所以您尽管放心拿去,亲的,哪怕我一辈子再见不到它也没关系!”

后来我只放进半数粉末,又把水注入瓷瓶,当时我十分害怕,远远伸长手臂去搅和,结果呢,平安无事!我搅拌这粉红的液体整整有半小时,它散发出松脂的气味,什么意外情况也没发生,最后我熬不住了,就把液体统统倒出。将瓷瓶清洗一下,困惑不解地送还给费伦斯太太。

可她一眼就发觉了异样。

“嘿嘿,你呀!”女房东惊叫起来。她捧起那容器四下打量,“就是把我天打雷劈,我也要说它已经完好如新啦!”

我这才注意到,瓶子的镀金层在焕然发光,颜色鲜艳夺目,釉层上的缺口及裂缝似乎从未有过,实际上瓷瓶完全是崭新的。费伦斯太太用惊奇的目光凝视我,她的眼珠滴溜滚圆。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发明,我刚刚搞成的,”我急忙掩饰说,“还没有十全十美……眼下这是机密。费伦斯太太,对不起,请您对谁也别透露一个字好吗?”

于是,我像梦游症患者一样摇摇晃晃上了楼,心中不住思量:难道“调整剂”就是能修复一切的秘方?是还是不是?……我能称它为“修复剂”吗?它能修复一切旧物吗?这是什么万灵药方呢?

这个老糊涂干吗不用英语书写呢?突然之间我又从飘飘然而变成茫茫然:这果酱罐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还得要我单槍匹马去解决它!我这时才想起我的合伙人,何必要我一个人来承担?我已经干得够多的了!

于是我准备了六份混合好的“调整剂”粉末,分装在六个头痛药片的小玻瓶里,动身上弗莱德那儿去。

他们住在近郊,独门独户,是座可的老房子,也是弗莱德太太所得的遗产。我在花园里的小径上走着,上千次地思索今天发生的怪事,我能靠它来挣到我的面包、黄油和果酱吗?我又突然想起那个可诅咒的果酱瓶!

我把一切详细讲述给弗莱德听,起先他惊奇万分,和我一样。而弗莱德夫人只是默默坐着,露出一副贤妻良母的神情。

“也许,这里和度有关,”弗莱德皱着眉头建议说,他抖动那些小药瓶,“你用的水是从冷水龙头里放出来的,度肯定不高。我们来把粉末溶解在热水中试一下,看看这次的效果。”

“好吧,只是要拿个大点的容器,一般说来,热能够加速反应,我敢打赌,这里肯定存在某种化学反应……”

结果弗莱德以我无法理解的宽宏大量建议使用他家的浴缸。我可从来没敢冒出这种念头,他却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我们放上满满一缸热水,倒进整管药粉,水立即显出粉红色。我们闻到了松针叶的气味,和我试过的正是一样!但这一次它丝毫没有出现任何异状。隔上一会儿,有点扫兴的弗莱德又提出一个建议,他问有没有什么不太可惜的古董能扔进浴缸试试,瞧瞧它们会不会变新!但我没有这类古董,于是我说不如还是找些破烂玩艺来试试为好。

“我们这儿也没有什么破烂。要不要我们从浴缸里弄点液体来尝尝滋味?”

我毫不犹疑地推翻了这个建议。说真的,我连那股气味都不太喜欢,要是把它送到嘴里,那简直没门!

水在浴缸里逐渐凉却,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冷,弗莱德已准备拔去缸塞,还在咕噜几句并非赞扬我的话。弗莱德夫人站在一边注视着实验,这时她参与进来。

“我倒有个想法,”弗莱德夫人柔地说,我俩都住了嘴,“可能爷爷发明的是某种润肤剂或液体肥皂之类的东西。因为这种溶液的气味很像是消毒剂……”

“那又怎么样”我俩同声问道。

“很抱歉,我现在想洗澡!”

您要是处在我们的地位又能怎样?我们央求,责骂,争论,抗议,就差点没施用暴力,事实上也不能用——谁能从她的浴室里强制拖走一位轻盈高雅的美丽妇女呢?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这么干。而且她的理由也无可非议:浴缸盛满了暖诱人的水,每天这时她都要洗澡,这溶液很好闻,而她可的爷爷又从来不会想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她深信这一点。

乍一听到这最后一个论点,我差点要叫喊——要知道她爷爷后来的神是不太正常的,可我怎能对她说出口?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我们只好自认失败,更糟的是我们还不得不离开,你总不能在妇女们洗澡时进行科学记录吧,是不是?

当我们刚下到最后一级楼梯,弗莱德猛然抓住我的手说:“别出声!你听到什么没有?”

我仔细一听,当然也听见了。

“就像是婴儿的哭声!”

“是哭声,”弗莱德蹙眉说,“哭得几乎像是被杀一样……”

他说得完全正确。我们屏住呼吸,脑中闪过同一个念头:这房子是单门独户,附近没有左邻右舍,说明这哭叫的婴儿就在这房子里,而且是在上面,是从浴室发出来的……

在弗莱德打开浴室门时,我故意避得远些。我知道我不应闯入,但我最后还是随他进去了,因为缸里的水像水晶一样透明,里面摇摇晃晃站着一个小女孩,约九个月那么大,哦,至多有十个月。她死命抓住悬挂的肥皂盒,拼命号啕大哭。我和弗莱德一下子全都愣住,然后他扑向浴缸抱起这个婴儿,而我用块巾裹住了她。那女婴把手握成拳头,猛然捶打弗莱德的鼻子——这当然是存心的,这点我已不再怀疑。

“你的想法和我想的是一样吗?……”弗莱德喃喃地说,当时我们已下到客厅,他像一个体贴入微的爸爸,“她……她真是弗莱德夫人?”

我被迫对此表示同意。

“的确很像,浴室里再没有别人,我想……大概……当然……但是……”

我只能耸耸肩,婴儿又大声号哭。

“那现在怎办?”

“我可一筹莫展!让我们再去翻翻这本该死的书。”

刚打开书本,就发现我们错误在哪里了。我们清楚地看到,那里面写明不是什么rajuster,而是rajeunir!查了下字典,我们弄懂了这个词的意思是“恢复青春”。

我念给弗莱德听,他把自己和我臭骂了一通,然后我们联合起来攻击爷爷以及他那不堪入目的笔迹。现在那些数字的意思也明确了。爷爷写的是,这种合成物能使任何物体年轻25年,那当然!我知道再过2个月弗莱德夫人就将庆祝她26岁的生日啦!

而弗莱德在弄懂这一切的含义后,伤心得急白了头发。

于是我又想起了第二种合成物contrepoison,幸亏我也已备好了这种“解毒剂”。它仅由粉末“A”及“C”组成,再加些普通的苏打水即可。我还弄清了爷爷那可怕的笔迹,说这种合成物含有浓缩的纳离子,能起强烈的还原反应。这样我就掌握了解毒的钥匙。

我将这个发现尽快告诉弗莱德后就离开了,我得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剩下的小玻管都装满这种神秘的混合物,然后乘出租车返回弗莱德那里。时已接近半夜,我一共只离开了大约两个小时,但在这期间弗莱德明显老了,其它一切照旧。

“你深信她是我的妻子?”他低声说,同时指着自己手上脸上被抓咬的斑斑伤痕,“她的脾气可坏啦!”

他的领带歪到耳边,头发蓬乱四散,看上去活像个泼妇的丈夫,就是人们称之为“头柜”的货色,只不过他的老婆还是婴儿。

“也许,她是在长大成人后才改掉这些打骂气的。”我揶揄说。

弗莱德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我也感到没趣。上楼后我们旋开水龙头,用手试了下水,然后把解毒剂洒进浴缸。这一次的水开始发浑,具有金黄的色调,微微带点碘酒的气味。

弗莱德紧抱婴儿,他十分犹豫,最后他解巾,伸直双手把这位小乖乖放入水中。那女婴拼命挣扎,响起了水花拍溅声。

“我失手把她弄进水里啦!”弗莱德大声嚷,绝望地去水中捞摸,“她会淹死的……”

我扔掉巾冲上去帮他,但我立即吓得向后退缩:浴缸里赫然站着弗莱德夫人本人,她愤怒地瞪视我们,那种表情我从未见过。

“你竟敢戳我的肋骨!”她尖叫,努力换上一口气。

水从她披散的秀发上流淌下来,我们从来没想到弗莱德夫人会痛骂我们,因为在此刻她还站在没膝的水中,浑身光的。后来她羞得马上缩成一,面红耳赤,没入水中。我们慌忙奔了出去。

她在重新出现时,我们却由于在拼命看书而把她给淡忘了。我们已弄清书中那些可诅咒数字的意义。我们的研究成果极其惊人,为了方便起见,不妨把第一种化合物称之为“正”,而另一种化合物称之为“负”。它们的作用相同但方向不同,各自能使物体向前25年或向后25年,如果把它们按比例混合起来,那么真像是在做有理数的加法了……

“我们已经成功地解决了时间问题,懂吗?”弗莱德神焕发,连我也激动不已,他说,“如果把这两种粉剂按一定比例混合起来,那就能在25年的范围内把任何物体的时间推移到任一时刻。”

这时弗莱德夫人大发雷霆:“你们这两个大傻瓜!”她狂吼,“我差点被淹死,而你们还满不在乎……”

“够啦!”他生硬地打断她,“你最好赶快动动脑筋,找上一种同一类型的物件,它们的制造日期要互不相同,但又都是已知的,快给我们找来!”

弗莱德像暴君一样发布命令,结果她扭头出去并带回所需的东西,那的确是同样的物件,在不同的时期里被制造出来,还确的知道每件东西制成的时间。要是我,就是花一千年也想不出这是什么,而她在十分钟内就找来一堆报纸,从昨天的直到三个月前出版的全有。我们又从餐具橱里拿出家传的古老水晶缸,它的年龄可以保证不致会被溶化消失。

我们开始称量并测定应放进每个水晶器皿中的这两种药剂的分量,然后慎重地注入干净的自来水。当我们把最早的一块剪报放进最强的溶液时,水呈现出桃红色,然后化成透明,剪报不见了!于是我屏住呼吸,又把同天报纸的另一块剪报给弗莱德,让他放进下一个较弱的溶液里,结果这次纸张安然无损,但是上面的文字完全消失!

“太有意思啦!”弗莱德大呼小叫,我也第一次感到轻松,弗莱德夫人不知所云。

到破晓前我们已经配好了两种适用的溶液:一种能将任何物件年轻一个星期,另一种是一个月。我的眼内布满红丝,疲劳的双腿不停打颤,但我们终于胜利了!而且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那么这究竟算是什么成果呢?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怀疑感袭上我的心头。

“你说,这些溶液究竟能派什么用处?”我问弗莱德。

他笑得嘴巴直拉到耳边,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说:“它叫‘回春灵’!含有这种成分的新型雪花膏,只要搽上一次——妇女们就会年轻一个月。当然,它虽不马上见效,但日积月累下来是很可观的,懂吗?”但这时弗莱德夫人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她目空一切地说:“你们出的真是馊主意!年轻一个月顶个屁用?我看‘回春灵’这个名字还可以,也可以用这名称出售,但要把它和洗涤剂混在一起。广告上要宣传说,这种新型合成物能使旧汽车、旧地毯、旧墙布以及已经暗淡的油漆恢复如新,懂吗?”

我们遵照她的意见做到了这一切,于是伟大的时刻来到了。

仅仅两个月过去,“回春灵”的大名已经名扬四海。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它的确能使旧物复新,至少在外观方面是这样的。当然我们还附加了一份《告消费者书》,上面说明:本产品仅供旧物返新,请务勿移作它用。

我们还决定只出售返新作用为一个月的那种产品。弗莱德和我接着在考虑,如何使它运用到工业领域中去。

嗨!我说过我是个不走运的人,因为这时复杂的情况开始出现了……刚才我说……说到哪儿啦?

哦,是的,电话铃正在响,是弗莱德打来的电话。他说,办公室里堆满了愤怒要求赔偿的信件:

一个买主用“回春灵”洗刷刚买来的新墙布,结果墙布却完全失踪了。

另一位买主用它擦洗新汽车,这辆从传送带上下来不久的汽车在它主人面前只留下了一大堆不定形的钢铁!

不少妇女把“回春灵”倒入新水桶里准备调稀,结果水桶也遭到和我果酱罐相同的命运。

于是我们商品很快就从商店中消声匿迹,不得不退出市场。

而这仅仅还是开始!消费者们的抗议和索赔书还在如雪片般飞来,越来越多。

不过你们猜猜我在想什么吗?

我并不担心,商品不太完善是不会被起诉的,对吗?何况他们自己也有责任,谁让他们不好好看看《告消费者书》呢?

我所奇怪的只是,何以弗莱德夫人的脾气会变得如此厉害?难道回春灵连人的情也都能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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