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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邮票》作者:罗伯特·阿尔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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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维梓 译

俱乐部举办个人好周的活动,于是马利科林傲气十足地层示了他所收藏的珍贵邮票。

“以这套三角形邮票来说,”他向俱乐部成员夸口道,“就无人知道它的价值,因为它们从未公开成套出售过。这可算得上是稀世之宝了!”

“我曾有一套邮票比这更为稀罕。”梅尔切松·摩克斯闷闷不乐地打断了他的话头。

摩克斯是个瘦弱的矮个子,他通常只是坐在壁炉边,着烟斗,无言地望着炉中的炭火。我想,他一定不大乐意马利科林——我们中间唯一的暴发户。

“你有更为珍贵的邮票?”马利科林尴尬地问,他那绯红的面颊布满了愤然的深红的斑点。

“现在没了,”摩克斯摇摇头,客气地纠正他说,“只是曾经有过。”

“啊哈!是曾经,”马利科林鄙薄地嘲讽道,“可是被烧了吗?还是被偷了呢?”

“不,”摩克斯叹口气,“我把它们给用了,寄信用掉了。我那时不知道它们是世上硕果仅存的一套。”

马利科林紧咬双唇。

“我这套邮套,”他把手放在三角邮票的盖板玻璃上,“至少抵得上一个人的生命!”

“而我的那套,”摩克斯答说,“也搭上了我最好朋友的一条命。”

“真是这样吗?”马利科林要求确认。

摩克斯又摇摇头,他脸上露出苦涩的悲哀神色,象是在翻开他生涯中最痛苦的一页。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不是的。我真诚地希望加里·诺拉斯——我的朋友——能十倍幸福于在座各位。我想,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优柔寡断……最好我还是把整个故事讲给你们听听,”他又补上一句,“一切就明白了。”

我本人并非集邮家,但我父亲集邮,他死后把收藏品留给了我。那些邮票并不特别值钱,父亲更多地偏于邮票的色彩,而不太关心它们的价值。所以我请内行来估价时,人家简直嗤之以鼻。

当时我曾想自己留下它们,因为收藏品中的某些邮票,特别是那些热带国家的,印有各种珍禽怪兽,非常招人喜欢,但最后我还是全部卖掉了。只有一套五张的邮票除外,收购商们拒绝接受,因为据专家说它们是套假票!

是赝品!但愿它们仅仅是赝品就好了!

我信以为真,因为我是外行。但不管它们是真是假,反正这套邮票非常生动美丽,面值共分10分、50分、1元、3元及5元,全是新票。用你们行家的话来说,就是十足的品。

它们的色彩也非常迷人:分别是鲜红色配上群青,碧绿色配上淡黄,橙色配上蔚蓝,豆沙色配上象牙色,最后是黑色配上金色。

它们全都很大——相当于航空邮票的两倍那么大。主题各具特色,特别是3元的那一张,是位头顶水果筐的当地姑……

我说得溜嘴了。总之,我当时只认为这是假票,所以就放进空信封,扔在桌子屉里并忘掉了。

我重新发现它们纯属偶然,那天我翻箱倒柜是为了找个信封,以便给我的好友加里·诺拉斯发一封信,加里住在波士顿。

我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空信封就是保存邮票的那一只,所以我把邮票倒在桌上,写好地址,封上口,然后才注意上这套奇异的邮票。

我已经说过,它们很大,是长方形的,有行李标签那么大,根本不象普通邮票,看上去很突出。每张邮票的顶端都有鲜明刺目的一行字:埃尔·多拉达联邦,在两侧偏中的地方则印上面值,最下面还有特快两个字。

由于我从未见过诸如此类的东西,所以我猜想埃尔·多拉达大概是个小小的印度王国,或是中美洲的某个国家。所谓特快大概也就是我们的航空快件。

由于它们有元和分两种,于是我更倾向于这是个中美洲国家——在萨尔瓦多和哥伦比亚附近有很多这样的小国,不过我搞不清它们。

这次当我仔细望着邮票时,我开始怀疑那位鉴定专家了。邮票制作得如此美,版面如此鲜艳动人,使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苟同它们是假票的这种说法。

邮票上的画面的确不同凡响,风格迥异。例如10分邮票,画的是兀立的独角兽,昂首向天。它那螺旋状的尖角直指天空,长鬃飘拂,神态真。望着它,你很容易相信,画家是照着实物画成的,尽管谁都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独角兽。

50分邮票上面画的是一位海神,手执三叉戟,由一对海豚拉着在花飞溅的波涛上奔驰,和第一幅画同样栩栩如生。

1元邮票上是萨蒂尔神在吹着笛子,远处是希腊式的神殿,还有三位牧神在草地上跳舞。眼望这幅画面,使人如闻乐曲,似呜似咽。

我一点儿也没夸张,老实说,我当时还很纳闷,怎么热带国家竟在本国邮票上印了萨蒂尔神?我一直以为只有希腊才会这样做。但当我把目光移往3元邮票时,此事早已抛在脑后!

我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张邮票给我的震撼,包括后来加里所承受的感觉也是如此。

画面中心是位姑,我已经提到过她了。这位热带国家的土著少女,年龄约莫在十六岁左右,真是蓓蕾初放,丽质天生。她含笑而立,娇艳绝世,充满少女的天真无邪、女的智慧与无比的魅力。

我说的你们听懂了吗?还不太明白?那好吧,这没关系……我只需补充一点,在她头上,就象是当地人的惯,顶着个大果盘,各种水果堆积累累,盘子和它脚边的花朵是她唯一的装饰品。

我的视线久久未能离开,最后才去看5元的那一张。它上面只是张几个小岛组成的地图,小岛位于辽阔的水域之上,海面上注有埃尔·多拉达海。我断定,这个岛国就是埃尔·多拉达联邦,而标有尼尔瓦拉的那个圆点一定就是首都。

后来我产生一个念头:加里的侄子在收集邮票,我不妨开个玩笑,在贴上普通邮票的同时,也贴上一张埃尔·多拉达的邮票,看看邮政当局是否能通过。如果他侄子的收藏品中多出一张盖有美国邮戳的外国邮票该有多好?

当时已是深夜,我10分邮票的反面,随手粘在信封的角上,接着便去寻找普通邮票,以便贴在一起。

我一直从书房找进卧室,才在背心口袋的皮夹中找到所需的邮票。在我离开书房时,记得把信封放在书桌上,但是当我回房时,信已不翼而飞。

我当时十分奇怪,因为没人能够拿走它。窗子虽开着,但窗口离地有二十一层之高,任何人都别想爬上来。风虽然能把信吹到地上,但地上却什么也没有。我又找了一遍,查看了所有各处,越来越迷惘不解。

我找得心灰意懒,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加里,诺拉斯从波士顿打来的。他向我问好,声音却有些异样,我立即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三分钟以前,当他已准备就寝时,那封我认为已经遗失的倌,竟从窗外飞到他那里,在他眼前略作停留,然后掉落在地上!

第二天近中午,加里就赶到纽约。在电话中我曾保证,一定把剩下的邮票保存好。

显然,所有的咄咄怪事都应归咎于那枚邮票,它以某种方式使信件只花了三分钟就从我的书房飞到加里的脚下,其速度之快令人目眩。

加里在我这里吃了午饭,席间我向他细述了一切。他似乎很失望,我能提供的材料竟是如此之少,但我实在也说不出更多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我贴了张邮票,于是信件在没有任何中转的情况下自动到位了。

“不全是这样,”加里指出,“我把原信带来了。”

他把信递给了我,我马上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信是经过中转的,因为盖有邮戳。有个清楚的淡紫色的戳子,圆圆的,和我们的完全一样。上面刻着埃尔·多拉达联邦,但在通常打上注销日期的位置,只有星期四这么几个字。

“今天是星期四,”加里说,“难道你是在半夜以后贴上邮票的吗?”

“那时刚过半夜,”我说,“奇怪,这些埃尔·多拉达人怎么连几点几分都不打上?”

“这正好证明他们住在热带,”加里分析说,“在热带国家,时间几乎没有意义。而且,星期四的戳子还证明:埃尔·多拉达联邦是在中美洲。如果这个国家位于印度或东方某处,邮戳上就应该是星期三了,懂吗?这是由于时间差造成的。”

“难道不能是星期五吗?”我没把握地问,因为我的确弄不懂,“不过,看下地图就会明白的。”

“当然,”加里同意道,“你的地图放在哪儿?”

我家没有地图,甚至连小的也没有。我只好打电话给书店,请他们立即送一份最大最新的地图来。接着,我们又拿出信封,研究信是怎么送达的。

“这是特快邮件!”加里惊呼,“比航空邮件还快!听着!如果信件从纽约到波士顿,中间还经过中美洲去盖个印,那它的平均速度将是……”

我们进行了粗略的计算,结果是每分钟两千英里!我们相顾愕然。

“我的上帝!”最后加里低声咕噜,“埃尔·多拉达也许是个热带国家,但为何我们以前从未听说呢?”

“也许,它是新建的?”我接口说,“不过这也不对头,邮票在我这儿有好几年,而且在这以前父亲就收藏了。”

“是有些不对头,我发誓。”加里沉地确信,“剩下的那些邮票在哪儿?在等待地图的当儿,我们可以拿它们来做些实验。”

我把邮票递给他。要知道,加里是个蛮不错的艺术家,对着邮票上奇迹般的画面,他都激动地嘘出了声,并全神贯注地研究每张票面。和我一样,3元的那张特别吸引了他,就是画有土著少女的那一张。

“天主啊!”加里大声说,“多么美丽!”

最后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看完其余几张后转身向着我。

“我怎么也弄不懂,”他说,“这些图画太真实啦!我简直怀疑,这邮票不是由图画印出,而是直接用的照片!”

“用照片做原版?”我高声问,加里点点头。

“是的,尽管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又说,“独角兽、海神和萨蒂尔神,在我们这个时代都不可能出现在照相机前,但我的直觉依然告诉我就是这样。”

我也存有这种感觉,但也同意这是不可能的说法。我们又回到信件是如何传送的问题上。

“你说过,在信件消失时,你不在房内?”加里问,“那么你没看见信件是如何发出的,是吗?”

我肯定这个说法,加里陷入凝思。

“我想,”最后他说,并抬起眼,“我们不妨用掉剩下的邮票,把它寄往什么地方试试。”

我为什么早没想起这点呢?但此时此刻,我们不想再插进什么第三者。而相互寄信也办不到,因为我们同处一地。

“有啦!”加里嚷道,“我们就直接寄往埃尔·多拉达联邦如何?”

我立即同意,但后来怎么决定不寄信而把老托马斯·贝克特——我的那头患病的泰国公猫——寄走,我就想不起了。只记得我对自己说,这最多只会以仁慈的方式来结束它的生命,每小时12万英里的惊人速度在空间旅行大概能使它极快地永远摆脱痛苦。

托马斯躲在沙发底下睡觉,它沉重地呼噜喘气。我找了个纸板匣,尺寸合适,在顶部开个透气洞,然后抱进托马斯。它只睁了下肿胀的眼睛,用浑浊的目光望了望我,又重新昏睡过去。尽管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我还是盖上匣盖,捆上了绳子。

“现在,”加里说,“有个问题,地址该怎么写?我们还不知道该寄给谁呢?”

他拿起笔就在匣子上飞快地写着:

埃尔·多拉达联邦

尼尔瓦拉市极乐世界大街711号

亨利·斯米特先生收,下面还添上一句:小心轻放!

“但是……”我刚张嘴,加里就接口说:

“当然,我并不知道那里的任何一个地址,是我随便瞎编的。但是邮局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一点,对吗?”

“那如果……”我又说,而他甚至还没听完就回答说:

“包裹会落到死信部,我猜,如果猫儿死了,他们会把它扔掉;如果还没死,他们就会照顾它的。邮票给我的印象是——那里的动物都很活泼。”

我再提不出什么问题,于是加里拿了张面值50分的邮票,用嘴唇了一下,紧紧贴在纸匣上,然后放开手,退到我的身后。

我俩全神贯注地注意包裹。

过了一会儿,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当加里脸上出现失望神色时,装着托马斯的纸匣慢慢升起,象指南针似地转了个弯,加足速度,朝窗口飞去。匣子以奔马的速度飞驰,当它飞到街上时,我们扑向窗口,仰头望见它在向西移动,高出曼哈顿的巍峨摩天大厦之上,然后就消失了。我想,这是高速运动造成的,谁也看不到在飞行中的子弹头。

但加里对此另有高见,当我们回到房中时,他摇摇头说:“我不相信这完全是由于速度,我觉得……”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这时他突然张大嘴巴,僵立不动,瞪着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去看出了什么事。

从窗外又浮来了刚刚消失的纸匣!它飘浮了一会儿,就慢慢进了屋内,轻盈地落在桌上,就是两分钟前它所在的地方。我和加里扑向纸匣,大张惊诧的双眼瞧着它。

这是因为在包裹上盖有邮戳,和打在信上的一个样!在角上还有人用紫笔写着:退回原址收信人不在此处居住。

“嘿!”加里最后只说了一声。这时从匣中传来托马斯的喵喵叫声。

我剪断绳子打开匣盖,托马斯从里面跳了出来,露出从来未有过的矫健。显然,去埃尔·多拉达的短暂旅行非但没有伤害它,反而使它焕发青春,至少年轻了五岁。

加里惊奇地转动那匣子。

“实在不可思议,”他声称,“我发誓,什么天堂大街全是我乱写的,居然还真有其地!”

“而且,”我补充说,“我们根本就没写发信地址,而包裹也被退了回来。”

加里思索了分把钟,把匣子放回桌上。

“我在想,”他的脸色相当怪异,“其中内幕远远不止于此,还有更多的秘密被隐藏着。对这个埃尔·多拉达联邦,我想……”

他仍然没说出自己的见解,因为那张3元的邮票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的上帝!”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她多么美!真是倾国倾城!艺术家怎能找到这样的模特儿!”

他的目光似乎要把那张邮票吞了下去:“这姑是我毕生梦寐以求的,为了能见她一面,我情愿献出……献出在世上所有的一切!”

“我怕你非得去埃尔·多拉达一趟不可了。”我打趣说,但加里叹了口气。

“真是这样!我的确准备去,听着!邮票证实埃尔·多拉达是个奇怪的国家,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如何?我俩无牵无挂,而……”

“就为了你能会见这位模特女郎吗?”

“为什么不?还可以想出更好的理由,”他说,“例如那里的气候等等,瞧这头猫,旅行使它变得年轻强壮了!那里一定对健康很有益,也许我也会返老还童的……”

他没必要再说下去,我已经同意了。

“好吧,我们乘船去,但怎么找她呢?”

“依靠逻辑,”他答道,“姑是画家画的,对吗?而埃尔·多拉达的邮政总局长应该知道谁是画家,对吗?我们直接去找他,再找到画家打听姑的姓名地址。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吗?”

我再次同意了他,他的热情也传染了我。

“我们不一定乘船,”我建议,“也许那儿有飞机航班,我们就能节约……”

“乘船?”加里挥舞双手在房内走动,“乘飞机?你可以这样做,只要你愿意。但我有更好的打算,我要把自己直接寄往埃尔·多拉达!”

我有点羞愧,我咋想不出如此简单而出色的办法。

我们唯一的难题就是选择地址。如果到了那里,又因为地址错误被遣送回来,那就太糟糕了。

“这一点我想过,”加里说,“我们就写上邮政局长收。这样的人物肯定是存在的,而给他的邮件也是最容易送达的,把自己寄给他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想想看!”加里还郑重其事地补充说,“也许今晚,我就能和这位姑一起共进晚餐!在金黄色的月光下,对着美酒和石榴,听着萨蒂尔的笛声,欣赏仙女们在草地上翩翩起舞……”

“不过,”我觉得需要给他泼点冷水,“要是她已经嫁人了呢?”

他摇摇头。

“不可能,我有预感,是直觉。现在谈正经的,你还有三张共9元的邮票,这应该够了。我比较轻,而你正在发胖,所以我用4元——3元加1元的,把5元的那张留给你。我们把地址写好系在手腕上,你有行李标签吗?……太好了,放在桌上,把笔递给我……”

他在两面都写上:埃尔·多拉达联邦尼尔瓦拉市邮政局长收。小心轻放!

“眼下,”他说,“让我们来把它拴在手上……”

可惜这时我怯懦了,我控制不住自己。这种做法实在使我胆战心惊,我无法把自己象托马斯那样寄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

我央求说,我晚些时候再去和他会合,我还是……乘船或飞机比较好,我们可以在当地最大的旅馆里见面等等。加里有些失望,但他如此心急火燎,没有耐心来说服我。

“哦,好吧!”他说,“如果你由于某种原因而不能乘上船只或飞机,你会使用最后那张邮票赶来吗?”

我允诺了,他伸出右手,让我把标签绕紧在手腕上,然后他拿上1元的邮票贴在标签上,又拿起3元的那一张,这时门铃响了。

“再有一分钟,”加里喃喃说,“甚至更快,我就置身在人们难以想象的国家里啦!”

“等一下,”我嚷着奔去开门,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当我离开时,他正好把第二张邮票送往唇边沾湿,从此我就再没见到他了。

当我回到房内并带回一包地图——书店刚刚派人送来的——加里已经踪影全无。

托马斯·贝克特蹲着,仰头望着窗外,窗帘还在微微摆动。我奔向窗台,但加里已从视线中消失。

我猜,他根本没发觉我离开了房间,就径自贴上了第二张邮票。不知道此刻他是否已经降落在目瞪口呆的邮局局长面前。

我决定还是先看一下埃尔·多拉达联邦究竟在哪里为好,于是我撕掉包皮,摊开地图,逐张翻看起来,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我久久默然坐着,望着书桌,那上面还有一张写好地址的标签和没有用过的邮票,最后我下了决心。

我站起身,拖过加里带来的旅行包。幸好那里是夏天,他准备了随身换洗的衣服。我又添上不少我认为他可能需要的东西,也没忘记放进几条香烟和钢笔墨水,以备他想给我写信之用。

又考虑了一下,我还放进一本袖珍《圣经》,接着拉上拉链,扣上标签,在地址上加上名字——加里·诺拉斯,并贴上最后一张邮票。

行李同样升腾上天,越来越快地消失在天际。

我巴望,当时加里还没离开邮政局长的办公室。也许加里会寄回明信片或信件,告诉我东西是否收到,但至今杳无音信。

摩克斯住了嘴,故事似乎讲完了。谁也没注意到,马利科林在几分钟前,悄悄离开了人群,此刻他手中带回一本大地图。

“嘿!这就是你所说的故事,”他忍不住冷嘲热讽,“讲得倒怪动人的,但我想弄清一点。你说,邮票是埃尔·多拉达联邦发行的吗?嘻!我刚仔细看过地图,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国家!”

摩克斯平静地瞅着他。

“我知道,”他说,“我当天就看过地图了。正因如此,我才违背了对加里·诺拉斯的诺言,现在我真为之惋惜。有时我想,不知他在那里生活得如何……但是,后悔已经无用,我当时就是不敢。说老实话,在我弄清地球上根本不存在埃尔·多拉达联邦时,我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

他沉默一会儿并摇摇头。

“我只是想晓得,我的父亲从哪儿弄到这些邮票的?”他缓缓嘀咕着,象是在自言自语,重新陷于梦幻之中。

*注:希腊神话中酒神的伴侣,长有角、尾和山羊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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