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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侦探》作者:G·A·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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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维梓 译

“这是个谋!”加斯愤愤地说。

“说得夸张了吧?”柯比打算平息他的怒气,“我看这是你的莫大荣誉。你知道局里总是从最佳人选中挑选出最优秀的,连你也无法否认以往执行任务你有多么出色。”

“不,你完成的任务也不比我逊色。不过那帮人肯定视我为眼中钉,他们知道我讨厌官僚主义,一有机会就给我小鞋穿。”

“你不过就是有点固执罢了。”柯比友善地拍拍加斯的后背,不过他内心暗暗认为加斯这些话不无道理。

时间监察局的领导当然认为加斯不算安分守己,他那套鲜黄的工装裤和局里的制服格格不入,他的头发永远那么蓬乱,对大多数同僚的平头可说是一种挑衅。如果不是由于他的卓越表现,他早就被通知另请高就了。

“不管怎么说就是有人在搞鬼,”当他俩从10楼电梯里走出时加斯还说,“总是专门挑我去执行这类任务,而且从不让我以本来的面目回到过去的时代!”

“牢发够了吗?我认为这次行动你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呢。”柯比安慰他。

扯!他们直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们上哪儿去和为什么要去呢!光是让我们作准备,那顶个屁用!”

握手告别后他们分道扬镳:柯比向右去了服装部,加斯向左去了移植实验室。

半个小时后两位奇怪的乘客重新登上电梯。柯比穿了一条褪了色的玄褐色马裤,裤腿塞进骑兵式的长靴;上身穿白色汗衫,头上裹着鲜红的丝巾。宽阔的腰际露出了燧石槍的槍,另一侧晃动着一把马刀。

第二个乘客却是一只大鹦鹉,羽绿里带黄,鸟喙呈橙色,它无打采地蹲在扶手上。柯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只鸟,但突然发觉它眼中的友情流露出熟悉的神情,于是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鹦鹉大声斥责,“别笑啦!你要是我也笑不出来。”

“原谅我,加斯,”柯比装作一脸严肃,“我并非故意的。”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笑,”加斯依然怒火填膺,“你倒试试把身给了鹦鹉的大脑,自己却去吃谷子或麦粒的滋味。”

“简直无法想像怎么能把你的大脑移植给了鹦鹉,而它的脑子却进入你的体内!”

“这只是作了个换,但我希望那鹦鹉千别想让我的身体飞上云霄才好。”

到第23层时电梯打开了。柯比从门内走出,鹦鹉笨拙地从扶手飞他的肩上。

他们走入队长谢菲尔德的接待室,秘书又领他们进了里间办公室。

“啊,侦探柯比和加斯来了,”开始发胖的大子队长从桌后站起来欢迎,“你们肯定对这次的任务饶有兴趣……”

“等等,”加斯从同事的肩上插嘴说,“您大概是想派我们去好莱坞拍摄一部海盗和鹦鹉的电影,对吗?”

谢非尔德蹙起浓眉:“收起你的笑话,加斯,你们得去完成非常严肃的任务呢。”

“那就别让我带着这身羽去呀!”

“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谢菲尔德不耐烦地挥手说,“你们也知道过去的人绝不会怀疑鸟儿会具有人类的智慧,所以在鹦鹉外表的掩护下您将更有成功的把握,你们历来的履历都证明了这一点。”

“滚你的履历去吧!”鹦鹉嘟哝说。

“您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正洗耳恭听呢。”

“好的,”谢菲尔德点点头,“和以前一样,你们得去查办一件时间走私案。1970年美国军方丢失了一批武器,我们的检测器发现它被转移到1715年的新普罗维登斯岛上。”

“这令人难以置信,”柯比惊奇地说,“他们怎么能通过时间及空间搬运这么多东西呢!罪犯们使用的时间机是什么类型的?”

“我们没能测出来,”谢菲尔德苦着脸说,“也许是一种新型的日本产品。我们检测器的灵敏度还未臻完善,有待提高。”

“这批武器到了1715年必将造成麻烦,”柯比接口说,“它们被哪个国家占有了?”

“它们还不属于任何国家,”谢菲尔德回答说,“据我们估计,罪犯把武器拿到18世纪,可能是打算出售给海盗以换取金钱,或用这些武器抢劫西班牙货船。如果海盗们装备上二百年后的武器,那可是极端危险的。如果他们再建立起国家,就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面貌。我们的电脑烧断了上百根保险丝,也还没能测出可能造成的严重历史后果。”

“知道那个罪犯是谁吗?”加斯打听说。

“当然知道,”谢菲尔德按了按纵台上的一个按钮,连身子也没转过去就用手指点他身后的屏幕,“就是这个家伙!先生们。”

柯比惊奇得勃然变色——那可是总统的图像呵。

“那您自己不是也投过他的票吗?”连鹦鹉也在好奇地问。

谢菲尔德转身一看,骤然满面通红。“活见鬼了,”他骂了一句又拼命去按键盘,“转换开关出故障啦!”

总统庄严的形象瞬间消失,代之以一个中等年纪的圆脸男子,笑容可掬。照片有正面也有侧面的,他的额发几乎覆盖了饱满的天庭。

“他叫罗杰,”谢菲尔德接着说,“倒是没有蹲过大牢,不过和法律有过一些摩擦。”

柯比理理自己的红头巾:“您大概是要我们去夺回武器,并把罗杰带回这早让他出庭受审,问他一个破坏时间转移法律的罪名,对吗?”

“完全正确。”队长谢菲尔德给他一个很大的文件夹:“好好熟悉一下这些材料,两小时后就去输送实验室准备出发。”

“我可不喜欢你这副嘴脸,”小酒店里那个老海盗咆哮说,“对你肩上这只臭鸡我也非常讨厌!”

“就连我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它……”可惜柯比刚刚说出这话,老海盗已经揪住他的汗衫狠命拉扯。

他们此刻身在18世纪海盗的聚居点,当时新普罗维登斯岛已近黄昏。从亚麻布帐篷及木头陋屋中到处传出醉醺醺的骂声和下流的小曲。

“你这号人我见得多啦!”那老海盗粗声嗄气地嚷道,“游手好闲,到处乱闯!”

加斯赶紧飞离到安全距离以外,柯比知道自己的燧石槍内已安装上麻醉及激光装置。他忍无可忍地把手伸向腰际,还未及动手,老海盗已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揪住马裤,把柯比举到空中朝酒店门外扔去。

“听着,”他瓮声瓮气地说,“下一次你得认清自己在和什么人打道!”

柯比飞越三张空桌,跌在一个年轻的海盗身上,那人手上的托盘里放满酒杯,于是店中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杯盘碎裂声和人们的惊叫声。柯比缓过神时,加斯正蹲在附近的椅背上。

“你真了不起,柯比,”他嘲讽道,“比我飞得简直强多了!”

“承蒙夸奖,”柯比悻悻地说,“我建议你去啄他一下如何?”

“讲老实话,”鹦鹉说,“我怕他会扭断我的脖子呢。”

这时柯比身下发出低低的呻吟和刺耳的骂声,那尖脆的音色和圆润的体态使他发觉自己犯了错误,把被压倒的海盗当作男的了。

柯比立即扶起那位姑,酒店也恢复了平时的喧闹。

“我衷心为发生的一切向您道歉。”柯比窘迫地说。

“你碰上一位厉害的们啦!”加斯振翅向门外飞去。

那姑的眼睛炯炯发光:“是谁在说这话?”

“是我那头绿色的饶舌鸟,”柯比说,“真的,对这一切我真的很遗憾。”

身穿男人的长裤,加上那件又肥又大的衬衣,在朦胧中难怪别人会把这姑误认作男人。在栗色短发下她的一双棕色大眼睛此刻正紧盯着柯比。

“瞧你干的蠢事!让我拿什么去招待朋友们?”她的怒火逐渐平息。

柯比连忙从袋中摸出一枚金币:“那就请他们为您的健康多喝几杯如何?”

犹豫一阵之后,她接过金币用牙齿咬了一下。加斯重新飞来停在姑身旁,他嘴中叼来一朵玫瑰,把花塞进她手中。

“你真……真美!”他尖声尖气像真鹦鹉一般鸣啭,“真……真……美!”

脸呈红晕,她拿起玫瑰凑到鼻前嗅嗅,笑靥如花。“噢,你的鹦鹉真是一位绅士。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让你难堪。”

又伸手抚弄鹦鹉说:“不知怎的我似乎从没见过你们。”

“不错,我们是没有来过这里,”柯比证实说,“今天只是顺便进来解解渴,请问酒店老板在吗?”

“近在眼前,就是被你撞倒的这个人,酒店在父亲去世前就移给我管理了。既然你请客,为什么不索去和大家喝上几杯?”

她从大桶中斟满酒送往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将近半打海盗,柯比也去和他们坐到一块。

“我叫柯比,”他向姑自我介绍,“那么您呢?”

“希金斯·萨莉,叫我萨莉好了。”

“我们都叫她靴子萨莉,”一个坐在左面的瘦长海盗大笑说,“她太那双靴子啦!”

萨莉娇嗔地说:“汤姆,瞧你这头老山羊专门好讲别人的坏话!”

汤姆哈哈大笑。

当萨莉和朋友们对骂时,柯比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发现它不仅甘洌而且可口。

“这是什么酒?”他问。

“我们称之为水手的潘趣酒,”萨莉回答说,“里面含酒、柠檬汁、糖及香料等等,我敢打赌全岛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酒了。”

加斯用爪搔了一下柯比的肩头。

“请原谅,我差点把你给忘了,”柯比举起酒杯说,“你也尝尝。”

加斯把整个鸟嘴都浸入酒中,痛痛快快吸了一大口,顿时他大翻白眼,羽直竖,还嘶哑地唱起:“哎—呵—哎—呵!”

“它也会说话吗?”汤姆好奇地问。

柯比点点头说:“它说得甚至比我要它说的还多。”鸟爪再次抓疼了他的肩头。

“别谈它了,我要找一个名叫罗杰的人,你们听说过吗?”柯比说。

“可能听说过,”靴子萨莉说,“也可能没有。”

“他是你朋友吗?”汤姆怀疑地探问。

“朋友?那倒未必。”柯比感到萨莉这伙人对罗杰并无好感,“我从来没见过他,不过有人对我说他经营的买卖不坏。”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买卖,”萨莉说,“不过罗杰倒的确招募了不少船员,许以重赏。他和你一样是新来的,莫非你也准备和他一起出海?”

在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柯比身上。

“不,”他摇摇头,“我才不呐!老实说我的打算和罗杰是有点关系,你们也许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明白!”汤姆咧开大嘴笑了,“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上了。好,既然你和罗杰并不友好,那么也许你愿意参加我们这一伙?我们打算让这个恶棍知道知道自己的本份。”

柯比思索起来,和萨莉他们结成联盟可能对他有点不便,但这可是极好的掩护。“好吧,”最后他点点头,“不妨认为我是你们一伙的,不过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们得知他明天拂晓即将启碇出航。”萨莉弯腰附在他耳边说。

“我们想查查他的底细。”汤姆补充说。

“这倒有趣,”柯比望望鹦鹉说,“加斯,你对这事怎么说?”

“有趣,很有趣。”那鸟儿高兴得直叫唤。

“看来罗杰不一定出售武器,”柯比分析说,“他很可能自己去实施抢劫。一旦他当了海盗头领,又有现代武器,情况就严重了。”

“别说话,”加斯低语道,“有人来啦。”

靴子萨莉换上一身战斗服,皮靴上面是黑色的紧身皮裤和短上衣,一排金色的扣子由上至下;帽子上装饰着华美的鸵鸟羽;腰际插着一把近舷战斗时用的马刀。

“你准备好了吗?”她由一群海盗陪着,“记住,汤姆是水手长和舵手,他的话就是法律,而我是船长。”萨莉跳上了小舢舨。

在队长给的材料中,柯比知道船长是由全体船员推举的,负责领导战斗行动。

“你当船长?”柯比隐瞒不住自己的惊讶。

汤姆耸耸肩指着远处那艘三桅帆船“独角兽”说:“要说是船嘛,在她指挥下走不到一英尺就得搁浅;可要说是打仗,那没有一个小伙子能及得上她。”

小舢舨很快把他们送上帆船,船舷上的一个海盗指着刚从港湾出来的一艘大船嚷道:“那就是罗杰!”

“各就各位!”汤姆下令道,“起锚,注意他们的去向。”

两小时后他们绕过小岛,从北面接近通往欧洲的商业航线。独角兽号起先与罗杰的船保持一定距离,后来它们之间似乎在逐渐接近。

“奇怪,他们怎么落下了帆!”汤姆说。

“为什么?”萨莉问道。

“孩子,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柯比指着一艘被罗杰大船挡住的货船说:“也许他们是对那只船发生兴趣了?”

“船?”萨莉把望远镜举到眼前,“不错,我看见了,是艘西班牙货船,它在劫难逃啦!”

“这肯定是一笔大买卖,”

汤姆被补充说,“但罗杰不升帆又怎么能追上它呢?”

靴子萨莉转向汤姆说:“那我们就来追这艘货船!”

“好极了,”加斯喃喃说,

“局里的工作条例允许我们参加海盗行动吗?”

“大概允许吧,”柯比答道,“只要我们对战斗过程不施加决定的影响就行。”

独角兽号驶到离西班牙货船大约只有一百米时,萨莉命令说:“挂上旗帜,汤姆,准备战斗!”

汤姆升起一面带有白色骷髅标识的黑色海盗旗,炮手已朝炮膛里填满圆铁弹,他们很快近货船,但身后传来异了寻常的声响。

“那是什么?”萨莉惊问。

在他们后方出现几艘快艇,气势汹汹越过独角兽号,朝西班牙船疾驶而去。每条快艇上都有四到五名端着冲锋槍或火箭炮的海盗。

“到底是来了,”柯比低声说,“罗杰带来的武器终于出笼了。 ”

货船上方腾起爆炸的浓黑烟,而萨莉的圆铁弹噗通噗通地掉进碧绿的海水中,冲锋槍同时哒哒响起,火箭炮一下就打中了镶金的船头。西班牙人马上伸出白旗,罗杰的海盗们登上船舷占领了货船,按萨莉的话来说这简直不像是海盗在打仗。

“这算是什么战斗?”她气愤地说,“现在随便哪个白痴都能当海盗啦!西班牙人连抵抗都不抵抗……”

“说得对,”她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希望您也能步他们的后尘。”

独角兽号上所有的海盗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船尾登上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手端冲锋槍,还有一个赤手空拳的男子从容不迫地笑看。

“你们怎么胆敢登上我的船?”靴子萨莉怒吼道。

待神智稍定,他们便朝少数的外来人冲去。但一梭子子弹哗哗打在脚下的甲板上。

“放下武器吧,”笑容还留在罗杰的脸上,“现在我不想流血……只不过想给你们找点事情干干而已。”

“结果我们全当了俘虏。”柯比难过地说,他的手脚被镣铐锁得紧紧的。

“真可耻。”汤姆也同样坐在地上。

“呜……呜……”萨莉被布头塞住嘴,因为连罗杰的手下也经受不住她的破口大骂和恶毒诅咒。

他们被拘留在一个小岛的沙滩上,夜幕已经降临。离俘虏一百米远处,那批胜利者在火把下狂饮从货船底舱找到的罗姆酒。船上既无黄金,又无珠宝,于是罗杰释放了这艘西班牙船。萨莉手下的武器被集中在海边的一个渔网中,柯比的那把燧石槍也遭到同样的厄运。

罗杰带领六名海盗朝他们走来。

“我能让你们都发大财,”他微笑着说,“我保证大家都能成为真正的富翁,而且你们亲眼领教过我们新武器的威力。”

“不过您为什么要放走那些西班牙人?”汤姆抱怨说。

“谁在乎这艘破船?”罗杰轻蔑地挥挥手,“这种船和过几天要来这里的运银舰队根本无法相比!”

俘虏们不信地互相张望,但罗杰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消逝。

“我知道的确有一支运银的舰队要经过这里,是从美洲运到欧洲去的。”

“可是这种船都配有大炮,”汤姆反对说,“想去攻打他们简直是发疯了。”

“当然不能用你们的刀槍去攻打,不过对于我的武器来说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我本来可以只用自己的手下去对付他们,但如果你们和我们联手的话会更好些,不过你们船长得单独给我留下来。”

“呜呜……呜……”尽管萨莉不能说话,但她愤怒的目光简直可以把石头都熔化掉。

“她是在说可以考虑您的建议。”善于随机应变的汤姆把她的话加以翻译。

可能是罗姆酒使罗杰也变得迟钝,他毫不怀疑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再谈,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人都留下,剩下的……”他微笑说,“那只好留在这小岛上一段时间了。请允许我祝你们晚安。”

当罗杰和他的随从走远后,加斯从棕榈树直飞柯比肩上。

“向你问候,柯比,够舒服的吧?”

“你倒来试试。”柯比满心愠怒说。

“你认为罗杰会让你们自由吗?”

“那当然,”柯比说,“他想让我们为他卖命,我们可以帮他夺取西班牙人的财富,而在这以后……我甚至怀疑连他自己的部下能不能分得一杯残羹呢。但不管怎么说,萨莉是决不会向罗杰屈服的。”

“说得对,”加斯同意说,“我看事不宜迟,”他望望柯比手脚下的镣铐,“你想不想从这叮当响的玩艺中解脱出来?”

“瞧你说的!你能毁掉这些锁吗?”

“很抱歉,我没有手,但也许我能给你弄把钥匙来……”

一串钥匙挂在帆布帐篷的支柱上,那里是罗杰的宿营地。加斯落在附近树上窥视,发现没人注意他,罗杰已鼾声阵阵,后来他把手伸进裤袋掏出随身携带的时间机搁在身旁,也许是它妨碍了他入睡。

“谢菲尔德说得对,”加斯喃喃说,“这的确是一台日本的新产品。”

他鼓起勇气从树上飞到柱上,他只需要用嘴巴叼起串着钥匙的皮带就成功了。

“喂!”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吓得加斯顿时僵住。

一个海盗步履蹒跚地朝帐篷走来,腰间有把燧石槍,肩上也蹲着一只白鹦鹉。他停在支柱旁把手里的一块饼子高高举起。

“想吃吗?”他口齿不清,“好吃极了。”

加斯的恐惧化为愤慨。

“你自己吃吧,醉鬼……”刚说到一半他就停住了,因为海盗正伸手去摸槍,于是他马上改口,“如果是您的恩赐……我吃。”

海盗笑了,他把饼干递过去,加斯困难地吞咽下去。

“谢谢,当他们偷喝您的罗姆酒时,也请赏我一口好吗?”

海盗的笑容从他脸上逝去。

“糟了,我的酒……”他急忙转身朝海边奔去。

加斯这才从钉子上叼下了钥匙。

“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柯比不满地说,但加斯嘴里衔着钥匙没法回答。

“我被耽误了。”后来他在帮柯比解开手铐后才解释说。

柯比又打开了脚镣:“我先去找回槍,那里哨兵多吗?”

“只有一两人,而且也不太警惕。”加斯用右爪梳理自己的头,“顺便你还可以把罗杰身旁的时间机搞到手。”

“那很有必要,否则他又会逃到另一个世纪去。你现在去解救萨莉和其他人,叫他们别作声,等着我回来。”

柯比消失在黑暗中,加斯又飞到萨莉那里,使她吓了一大跳。加斯坐在她的膝上。

“请仔细听我说好吗?”他说。

萨莉瞪圆了杏眼。“呜……呜……”她只能拼命哼哼。

“我无权透露我们是谁,”加斯接着说,“但有时也有例外:我并不是真正的鹦鹉,实际上我要讨人喜欢得多。”

他帮萨莉打开手铐,萨莉马上从嘴里掏出塞布。

“你们是谁?究竟来干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问。

“我没时间仔细回答,不过你得帮助柯比,不能让罗杰随意改变海盗的规矩。今天他的所作所为你已经见到了,我想你不喜欢吧?”

“当然不,”靴子萨莉恨声说,“这样的抢劫半点也不罗曼蒂克!”

“说得对,现在由你去解救朋友们好吗?”

柯比悄悄潜行到海边,大多数海盗还在蒙头大睡。他在一大堆武器中找回了自己的槍。

“嘿,朋友,”这时一个哨兵喝止说,“武器要到早上才分配呢……”

柯比立刻用槍射出麻醉子弹,那哨兵还张着嘴就木然不动了。

“很好,朋友,这味道不错吧!”

他发现椰子树下还有第二个哨兵,于是柯比拨动一下转换器,瞄准后扣下扳机。

一束激光像快刀斩乱麻那样削去了大片椰树枝叶,椰子像雨点般打落在哨兵头上,他马上晕了过去。

“激光也很顶用。”柯比迅速朝罗杰的帐篷走去,罗杰还在美梦中。他拿过时间机纳入怀中,还把罗杰带来的全部冲锋槍收集到一起,但他同样不能让它们落到萨莉或她朋友手中,最后决定把槍送到罗杰的大船上,因为那里还有好几门火箭炮。

“柯比呢?”萨莉皱眉对鹦鹉说,“他要等多久才能回来?我可是等腻了!”

这时柯比正拖着一大网兜武器走来。“加斯在吗?”他悄声问,“萨莉呢?”

萨莉和她的伙伴们很快一拥而上,纷纷取回武器,靴子萨莉迫不及待地得到了马刀。

“上帝保佑,”萨莉又把火槍塞进腰间,“没有它我简直感到一无所有了,罗杰他们在干什么?”

“还在睡大觉呢,”柯比望了下加斯,“我把冲锋槍运到他船上去了。只要我们把罗杰一押到那里,马上就可以启程,一切看来并不那么复杂……”

砰,砰砰!

“见鬼!”柯比意识到第二名哨兵可能已经苏醒,“当时我要把他麻醉了才对。”

“快冲过去,”靴子萨莉抓起马刀嚷道,“我们得给罗杰这批人一点厉害尝尝!”

“您真是好样的,萨莉,”加斯从她肩上飞起,“不过我可害怕,你这种游戏对我的健康也许有害。”

马刀对劈,杀声不绝于耳。柯比冲向刚从帐篷中走出的罗杰,这时另一名海盗正在十米外用燧石槍瞄准萨莉。

间不容发,柯比跃过去把她撞跌在地时,子弹直接从柯比的耳畔尖啸而过打进树身。

“你总是那么喜欢撞我吗?”萨莉怫然作色地问。

“原谅我,”柯比说,“不过被我撞倒总比被子弹穿心要好点,你说呢?”

他又扶起姑,这才发现自己的槍在刚才撞跌在地,已经撞坏了。

“罗杰往海边跑啦!”加斯在空中喊,“他是想上船去!”

罗杰带着四名海盗拼命奔向他的大船。

“所有现代化武器都在船上!”柯比嚷道,“如果他们得手,一切就完了,快跑啊!”

但当他们跑到海边时,罗杰的快艇已驶出40米开外,萨莉飞快跳进小舢舨,柯比拿起木桨,加斯停落在船头上。

“快,快点,柯比!”他催促道。

几分钟过去后,他们依然落在罗杰的船后。

“他们要抢先啦!”萨莉的拳头敲得船板震天响。

“不错,”加斯叹息说,“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时间?我怎么没想到呢?”柯比索扔下双桨。

“你疯啦?”萨莉呵斥他,“快划呀!”

“那没有用!”柯比从袋中掏出时间机,“他们肯定先到了,我得让那船消失掉……”

“这也不行,柯比,”加斯反对说,“这台时间机的功率无法转移这么一条大船,它可不是十支冲锋槍和火箭炮。”

“我把保险丝先短路,”柯比又把所有的电池都连到线路上,“无论如何得试试,你能把它送到船上去吗,加斯?”

“我尽力吧,”

柯比设置好刻度盘上的启动时间说:“你有30秒时间把时间机送上船并马上飞到作用半径之外,去吧!”

加斯把时间机握在爪中,展翅冲霄而起。

罗杰也看到鹦鹉爪上的时间机。

“快划,快!”他拼命在喊。

加斯飞得越来越低,沉重的负荷迫使他落向水面。

“19……20……21秒……”他默默计数。

他竭尽最后气力把时间机扔到甲板上,然后拼命拍翼离船而去……

明亮的火焰把全船照得雪亮雪亮,一瞬间它就消失了。

罗杰的手下大惊失色地纷纷跳入水中,他自己则双手捧头留在艇内……

半小时后戴上镣铐的罗杰在垂首等待发落,他的手下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萨莉的伙伴们大尝特尝罗姆美酒。

萨莉张嘴结舌地注视着柯比拧下鞋后跟,把迷你屏幕接上时间收发机,于是大子队长谢菲尔德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柯比扼要地报告了情况。

“好的,”队长点点头,“我吩咐他们用探测器寻找那条船到了何处……”这时他发现了柯比肩后的萨莉,顿时皱起眉头,“侦探柯比!难道您不知道局里规定严禁局外人在场时使用通讯设备吗?”

“噢,您指的是她,”柯比微笑说,“请原谅,队长,我深信她会守口如瓶,毕竟是我救过她的命……”

柯比突然意识到他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队长的目光越发晦暗。

“侦探柯比!我局的工作人员绝对不该干预过去人们的生死!我要求您自己去纠正错误,通讯到此结束。”

“队长……我……”柯比嗫嚅说。

谢菲尔德的形象从屏幕上消失了,柯比叹了口气,关掉了接器。

“他在说什么?”萨莉问。

“哦,他说得很对,”柯比蹙额说,“救了你一命,我也就破坏了局里的规定。由于当时你必死无疑,这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柯比和萨莉在10楼大厅内焦急等待,最后实验室的房门打开,出现了加斯的真身。

“嗨,再世为人的感觉实在是好!”他说。

而靴子萨莉则恐怖地往后倒退。

“别这样……”柯比安慰她,“这不是魔术,萨莉,这是科学。”

电梯里又出来了谢菲尔德队长。

“啊,侦探柯比及加斯……很高兴见到你们。而这一位……我猜是靴子小姐还是萨莉小姐?”

“我叫萨莉。”她垂下眼帘说。

“我作了先斩后奏的决定,”柯比说,“既然萨莉在她那个时代已经不复存在,那么除了把她带来这里以外我别无选择。”

“的确是先斩后奏,”队长的眼神似乎并不那么严峻,“考虑到这次的特殊情况,看来我只能批准您的行动了。”

“那么罗杰的船到了哪里?”加斯问,“您找到它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知道它在何处,但却无法收回这批武器。”

“那是怎么回事?”

“罗杰的时间机太小,无法把这么大的船送往预定时代,结果在时间长河中陷住了。它既可以说是在过去,也可以说是在未来,但就是不能在现实世界中重新物质化。”

“不妨说是时间炸弹把它炸得粉碎了,对吗?”

“说得对。”谢菲尔德点头说,“为了奖励你们胜利地完成任务,局里给你们一个月的假期。但是加斯,”队长不满地望望他那件鲜黄的工装裤和乱蓬蓬的头发说,“我还得要劝你穿得更朴素点,同时马上去一趟理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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