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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三角与UFO》作者:[西班牙] 柯蒂斯·加兰[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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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恩 译

人们对各种神奇色彩的自然之谜,本能地抱有浓厚的兴趣。在当代我们生活的星球上,似乎没有什么比“魔鬼三角”和“UFO”更富有魅力地吸引着各国科学家和科学好者了。

“魔鬼三角”即百慕大三角区,是指美国东南部,以佛罗里达半岛南端为一点,与位于加勒比海的波多黎各岛和大西洋上的百慕大岛相连的一个三角形区域。在这个神秘的、充满恐怖气氛的海区,许多船只和飞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失事的原因又是目前人类所拥有的科学知识难于自圆其说的。“UFO”即不明的飞行物体,通称“飞碟”。这种频繁地出现在各国新闻报道中、引起社会轰动的空中怪物,会不会是来自其它星球的使者驶向地球的飞行器,这一直是人们关心的问题。

“魔鬼三角”和“UFO”理所当然地引起科学家的注目,同时它们也成为科学幻想小说热中追逐的题材,这些作品对它们的成因进行了大胆的想象和合乎逻辑的解释,从而赢得了广大的读者。西班 牙作家柯蒂斯·加兰的这部作品,最大的特色是把“魔鬼三角”和“UFO”有机地联系起来,小说构思巧妙、情节曲折,在这类题材的作品中不失为一部佳作。

※※※※※※

第一章

一架小型飞机,在平静的海面上飞行,不时地发出轻微的隆隆声。

在万里晴空中,太放射着强烈的光芒,寒冷潮湿的和风不停地掀动着海,使岸边作业的渔船微微颠簸。

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中缓缓飞行。不久,便离开了海岸,朝着北——东北方向,径直向深海飞去。

在这架飞机上只有一名驾驶员,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浩瀚的大海,好象在搜索着什么,看起来,不象在寻找渔船和赛艇,也不象在观赏海的涟漪,但他的到来却打破了清澈如镜的海面的宁静。

他双手紧握着飞机的纵杆。人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具有丰富经验的驾驶员,是一位在重重困难中不畏艰险的老手。驾驶一架小型飞机,对他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因为肯尼思·戴夫斯有着纵各种飞机,甚至海上船只和水下潜艇的高超技能。在海军服役期间,又亲身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退伍以后,加入了国家航天局专家,他的这些经验使他卓有成效地完成了各项使命。

其后不久,他便进入了一个独特的、很少为人所知的、以缩写字母NICAP著称的美国政府组织。只要提起这个组织,人们就会惊奇地打听,这几个神秘的缩写字母代表什么意思。在美国政府的任何活动中,极为罕见地会在谈话、新闻或评论中涉及这几个字母。

但是NICAP,为了一种具体的特定的使命,一直存在于世。最近几年中,由于它的显赫地位,它的存在更为人们所倾慕。

戴夫斯并不因NICAP的重要,而放弃他在国家航天局的职务。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者的目标是相辅相成密切相关的。现在,戴夫斯既不为国家航天局工作,也不为NICAP干活,而是为他自己在奔波。这纯粹是他的私事,何况,他正在休假。

他特意申请到这个假期,就是为了能上那个海区觅寻。不过,当初得到国家航天局的负责人马克斯·安德森的同意是很困难的。目前正是根据五年发展新计划要发射宇宙飞船的紧张时刻,需要各种专门人材共同工作。在这种时候要使假期得到批准,戴夫斯得花费很大的周折。即使批准了也不过是仅仅的五天,而不是他要求的十天。

“戴夫斯,我不能给你假期,连一天也不给。”安德森用他一贯的粗鲁口气对他说:“在目前的情况下,除你之外,我可没有再多的人手了。你得记住,小伙子,两个星期内,宇宙飞船在肯尼迪角等着我们,你将会发现,不值得为了你的异想天开而去这样做。”

“我知道,先生,”戴夫斯随声附和地表示赞同,“要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会来请假。”

“我知道你未婚妻发生了什么事。”安德森截住了他的话,这次不象刚才那样粗鲁,甚至还有某种同情的表示:“或许在我的职权范围内能为你做些什么,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要认真地想一想,虽然您全力以赴,但是否会取得成功?海军部的报告写得明明白白,报告中说……您知道报告中说些什么。”

“我很清楚,先生。”戴夫斯低着脑袋,神情忧郁,却坚定地说:“对这份报告,我至少读了有二十遍,可以说了如指掌。不过,我还没有完全读懂,似乎没有多大价值。”

“要弄清在那个海区发生的许多事件,都没有很大的希望。一百年前就是如此,戴夫斯。”

“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百年前,没有雷达、声纳、现代化的通讯工具,船上没有柴油机,也没有保险设备和急救设施。但是今天,我不能同意瑟勒娜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可以断定,造成这些事故的起因,海军部、英国海岸警卫队、侦察飞机未必能深入地追究,弄它个水落石出。他们也许是挂一漏万吧,要自圆其说,但事实却……”

“我不知道是不是象您说的那样。虽然我也百思不解,我的报告是巴哈马群岛和百慕大群岛的英国海岸警卫队在北大西洋的广阔海区搜索后写成的。在搜索时得到了美国海军部的充分合作。在这一带作业的渔船,我们暂不管这些渔船是什么国籍的,都和英国海岸警卫队一样报告说,它们无法通过无线电和‘信天翁’号游艇取得联系。戴夫斯,你不能埋怨别人对发生的事件漠不关心。你应该知道,在海上只要发生任何异常现象,大家都不惜任何代价相互支援的,更何况‘信天翁’号是属于美国海军部的。”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先生。我不怪罪其他人,我只是表示怀疑而已,我渴能一下子把这些疑都解开。即使在我的生命中,这是最后一次的飞行,我也要飞向那个海区。先生,我坚信我将会找到一些,那怕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将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弄清这个可诅咒的海洋真相,它用魔力吞噬了船只、飞机和我们的人哪!”

“那末好吧!我就给你五天的假期,多一天都不行。如果你到时不归,我将免去你在国家航天局的职务。也许从经济上考虑会使你冷静下来。你有着私人的通工具,却从事于无益的活动。我对你很了解,你把你的才华用于航天和征服宇宙的工作,献身于我们的事业,我很喜欢你的这种品质。我也希望从事我们这样工作的人,所有的人,都要成为象你这样的人。如果在别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一个月的假,但今天……”

“好吧,我就请五天假,要是我没有遭到‘信天翁’号和它的船员们的厄运,到第五天,我一定会到这儿向您报到,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我知道你会按时回来的,因为你从来没有失信过。戴夫斯,祝你一路平安!不过,要加倍小心。”

“一定遵命,先生。”这便是戴夫斯出来时的诺言。

现在,他正飞翔在大西洋的海面上,沉浸在如醉如痴的回想中。小型侦察飞机发出持续不断的、单调的马达隆隆声,反而有助于他的寻思。不久前,他弄到了这架飞机,原先只不过用于体育锻炼,现今做梦也没有想到给它派了这么个用场,这和用作体育锻炼的目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到了哪儿啦?”他自言自语地说,两眼紧盯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地平线,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离这儿不远的马尾藻海。瑟勒娜,你在哪儿?你的船又在何方?船员们又在……?

大海并没有作出回答。它保持着历来令人神往的神秘,尤其是某种秘密笼罩着这兴妖作怪的海区,它从远古以来就闻名于世界了。

现在,一个新的奥秘同难以置信的、无法解释的事实息息相关了。一条新船,毋宁说是条游艇,载着三十九名旅客在不祥的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三十九名旅客中恰好有他的未婚妻瑟勒娜。

“那是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戴夫斯先生。我劝你不要到那个地区去冒险。”

驻扎在巴哈马群岛纳索的英国皇家海军准将赫尔曼·斯托因布莱斯告诫戴夫斯。

“为什么?先生。”戴夫斯端详着这位和蔼可亲而又态度严肃的人,不禁惊奇地问。

“这很简单,我的朋友,因为这一带是显而易见的危险海区,对孤身一人尤其危险。”

“危险?你讲的是风暴和飓风吗?先生。”

“不,而是另外一些东西。”将军的目光凝视着他,对他的无知感到吃惊。“难道你在美国没有人对你说起这个海区吗!”

“我以为人们谈论的……船只失踪的神话故事,而这些……”戴夫斯惊恐万状地说着。

“我说的正是这些,戴夫斯先生,我请你不要把它看成是一种神话故事,我向你保证,这和神话故事毫无共同之处。”

他猛地打开桌子的屉,把英国海军在纳索的一份档案卷宗用力地掷在桌子上,展现在戴夫斯的面前。“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好好地看一看这些报告和材料,所有这些报告和材料,都经过正式的核实,那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是哪一类的,先生?”

“最后几份报告是关于在美国注册的‘信天翁’号游艇。这条游艇在巴哈马群岛东北海域航行,准备开往百慕大群岛,说得更确切些是驶往大百慕大群岛的汉密尔顿港。开头几份材料记载着一八四○年从哈瓦那到欧洲的法国船罗刹利号。这条船高高升起的桅杆和整舱的货物样样俱在,但船员却一无幸存。迄今,不同国籍的失踪船只和飞机与日俱增,档案袋已经塞得臌臌的了,可惜,‘信天翁’号不是最后的一宗档案。”

英国海军的办公室里阒寂无声。戴夫斯浮想联翩,不久前还以为是神奇的传说,对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充满着恐惧和迷信色彩的饶有兴味的海员故事,如今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一个皇家海军军官无情地向他证实了它的存在,甚至把有关二十多艘失踪船只和为数众多的坠毁飞机的证据、报告和材料供他阅读。

“毕竟是一种纯粹的幻想……”戴夫斯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幻想,戴夫斯先生。”赫尔曼准将叹息着说,他低垂着脑袋,被雪茄的尼古丁熏黄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击着桌子。“我很同情你,戴夫斯。为了失踪者,您来到这个海区,不过‘信天翁’号和船上乘员的失踪,并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第一遭,虽然我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难道就没有人表示怀疑,提出某种观点作出某种解释,那怕是不着边际的解释吗?”

“怀疑?观点?解释?”准将耸耸肩,忧郁地瞧着他。“我的朋友,据我所知,在世界各地发行了许多有关这个奥秘的书籍,人们把荒诞无稽、妖魔鬼怪的各种虚无缥缈的解释强加在既成事实的头上。我对它们不屑一顾,事实就在这儿。事实毕竟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这便是戴夫斯在纳索第一次与英国将军的会见。他驾驶着飞机继续搜索着,同时仔细回味着这一切。他不愿放弃他的打算,也不愿以某种借口抛弃他的计划。他继续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寻找失踪了的‘信天翁’游艇。

自从赫尔曼准将把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各种事件向他和盘托出后,戴夫斯再也不抱很大的希望。但戴夫斯决心要继续寻找。

他要寻找,直到发动机的燃料消耗殆尽,然后再飞回纳索。重新加足燃料,不顾劳累地继续寻找。他怎么能这样失掉他的瑟勒娜呢!要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为终身伴侣了……。

他继续寻找着。

对大海的注目久视,对各类船只:从休假的游艇,到货船和渔船他都不放过,这使他双眼疼痛。他急地盼望着能看见瑟勒娜的叔叔霍默·亚当斯的‘信天翁’号游艇,那条白色的、硕长的船。

当他在寻觅时,他的回忆,不知不觉地把他带到了和瑟勒娜在迈阿密最后一次见面的幸福时刻。当时他正为离肯尼迪角不远的国家航天局执行一项任务……

“瑟勒娜,你得等我几天啊!一旦计划付诸实施,我就向安德森请两个星期假。那时,我将能和你一起欢度愉快的假期,还能为我们的婚礼制定一个计划呢!”

瑟勒娜柔媚地瞧着他,女的深情在她的深蓝色的眼睛里又增添了光泽和柔情。她的眼睛,使人想起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暴风雨掀起的蔚蓝色的海水。

“不,戴夫斯,亲的。”她愉快地拒绝着,使劲地摇曳着她褐色的秀发。“我不能这样做,霍默叔叔会生气的,他决不会在最后一刻放弃乘他的华丽游艇去百慕大的计划,你是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太大海了,没有人能够说服他把旅行的日期往后推迟一个月。”

“要不……你留下,等着我,让我们作一次更有意义的旅行。”

“戴夫斯,我陪着叔叔霍默和他邀请的客人,不也可以作一次有意义的旅行吗?”她笑了起来。“你还不明白,霍默叔叔着他唯一的侄女,他的万贯家产继承人瑟勒娜,他要把她的侄女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免得她心血来潮,跟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名叫戴夫斯的田径运动员结婚。”

戴夫斯不自在地嗤嗤地笑出声来,把瑟勒娜搂抱在怀里,瑟勒娜的丰满诱人而湿润的嘴唇紧贴在他的嘴上,热烈的吻着她的未婚夫。

情地望着瑟勒娜,低声地说:“瑟勒娜,你还是那个老样子,老是开玩笑。”

“你不信,说真的,”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双眼含着庄重的神情看着他,“霍默叔叔是一个随欲的人,他要我成为你的戴夫斯太太之前,暂时离开几个月。眼下,我还是一个自由人,一个运动员。他在周游各地时要我同往,我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心,要不,他会伤心的。我们至多分别二十天,何况,你在国家航天局的工作也脱不开身,特别是现在,空间计划正在紧张地进行,你还有另外一些工作,在……叫什么来着?我老是记不住开头的几个字母。”

“NICAP,”他微笑着回答。“瑟勒娜,叫NICAP。”

“对了,叫NICAP。……多难记的名字!戴夫斯。”

“这是几个缩写字母,全称叫国家空中现象调查委员会,也叫空调会。”

“我早就清楚了,是些大孩子们玩的抓‘飞碟’游戏,只是玩玩而已。”瑟勒娜爽朗地笑了。

“不错,孩子们的游戏。”戴夫斯也赞同地笑了起来。“但也不完全是‘飞碟’,亲的。”

“噢!那么又是些什么呢?”

“OVNI……”

“唔,OVNI的意思是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这是一个技术上的名词,不是这样吗?”

“你说得完全对。根据政府的命令,这个委员会的任务就是调查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的。它属五角大楼和空军部双重领导,但它不是一个军事组织。我既在国家航天局工作,又在空调会兼职,我这个人,一半属于民政方面的领导,另一半又归属军事方面的管辖。双方只不过利用我在航天方面的研究和我在海军部对空中观察的专长,也许,我还有驾驶飞机和船舶的特长。”

“你倒是一本为政府所用的活的百科全书啦!”瑟勒娜讥讽地说。

“不敢当,离做一本百科全书还相差很远呢!说实在的,我倒感到有点儿成了山姆大叔的隶了。要不,我可以把许多时间都献给你,甚至和你一起去百慕大旅行……”

“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对霍默叔叔说个不字呢?”她钟情地抚着戴夫斯和胳膊,情思缠绵地瞧着他的眼睛。“戴夫斯,我的心肝,你听我说,二十天后我将回到你的身边。从此,我再也不离开你,我将永远是你的,做你的戴夫斯太太,你高兴吗?”

“我太高兴了。”戴夫斯欣然接受了。

瑟勒娜并没有遵守她的诺言,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见她回来。“信天翁”号也没有返回。没有人知晓霍默的游艇在哪儿,船上的全体乘员又在何方。

最近,人们才获悉游艇在驶往百慕大的汉密尔顿途中,拍发了一份奇怪的电报,虽然电文有脱落,但却知悉了船上的反常现象。人们得知不幸的消息后,都前去救援。

“信天翁”号游艇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遇难的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戴夫斯蓦然中止了他的回忆。

他的注意力从回忆和思虑中脱颖而出,全部集中在飞机下方的大西洋海面上。飞机急骤地向下俯冲。

一条白色的船,仿佛在海上漂浮,在他的咫尺处荡漾,没有错,是一条游艇。

我可找到它了,就是这条“信天翁”号游艇。

第二章

“信天翁”号游艇……

终于发现了。他花的心血没有付之东流。船在海面上纹丝不动,发动机也不再运行。有时,在涛的拍击下,轻盈地晃动着。

在海面上除了戴夫斯的飞机外,周围还有数条舰船,其中有两艘英国皇家海岸警卫队的船只和一艘名叫“海军”号的美国船。这三艘船全速地由北向这个地区汇合。

戴夫斯的飞机在游艇的上空来回地盘旋,他郁郁寡欢地环视着眼前的一切。这么多的船只来救援“信天翁”号游艇使他大为不快。因为他从地面上发来的电波中得知,海岸警卫队的一名军官和四名士兵检查了游艇。

“船上杳无一人。”这是检查人员不安的报告,“船舱空空如也。”

难道他辛苦地寻找,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答复,难道就这样向航行在这个海区附近的船只拍发急电吗?

“船上杳无一人。”这是多么冷淡、简单的报告。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一接到上述报告,戴夫斯便争辩地说,“据我的观察,船甲板上救生艇都在,救生圈一个也不少。”

“我们的检查确实无误。”海岸警卫队的军官告诉他说,“事实对你、对我都一视同仁。船上空无一人,绝不会有错,甚至他们匆忙离去时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好象……好象都被蒸发掉了。”

“都被蒸发了!”戴夫斯气愤地叫了起来,“谁也没被蒸发掉,先生!是某种原因使他们集体撤离的!或许船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我们的技术人员检查了发动机和船上的所有部位。”从无线电里传来了冷静的反驳,“船没有遭到任何损伤,船上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完整无缺。无线电和雷达都正常,发动机擦得干干净净的,还上了油,一点儿病也没有,燃料充足,如果愿意,足够跑一趟欧洲的。”

戴夫斯无言可答了。无法再和他们辩解。难道真的一点原因也找不出来吗?有史以来,再也没有比这更难于理解的了。船和船上的乘员的消失,是否可以解释为船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突然沉没了。但这……这不合乎逻辑。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

戴夫斯不亲自检查一下,他是不甘心返回纳索的,当他被告知“信天翁”号将由船拖到附近港口时,他生硬地说:“好吧!我来检查这条游艇。也许有什么东西从你们身边溜掉了……”

他的态度引起了海岸警卫队人员的不满,但也没有人表示反对。

几小时以后,戴夫斯把飞机降落在附近的机场,便登上了停泊在港口里的空荡荡的游艇。

一名海岸警卫队员在船的入口处担任警戒,另一名在甲板上。这时戴夫斯开始了在空空的、寂静的游艇上枉费徒劳地搜索。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他亲眼目睹了在神话里出现的海妖船。

他仔细地搜寻着,首先他来到了船舱,尤其是霍默的客舱,然后又到瑟勒娜的客舱……

戴夫斯跨进瑟勒娜客舱的门槛时,心情的激动使他的嗓子都硬噎住了。他慢慢地朝前走着,看见瑟勒娜的随身物品,仿佛她的影子就浮现在眼前。

一张镶在皮镜框里的照片,是戴夫斯在肯尼迪角发射宇宙飞船时的照片。他身着军服、佩带着国家航天局的徽章。在照片的旁边,放着一台盒式录音机和几盒古典音乐磁带。在音乐家中,瑟勒娜最喜欢的是勃拉姆斯和莫扎特。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衣服饰物,头桌上的化妆用品,从镜子前的……到挂在玲珑的小衣柜里的运动服,一切都有条不紊,整洁、干净地放在它们的原来位置上,看不出发生过暴力、匆忙和混乱的迹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照常如旧。

他感到一阵战栗。在他眼前的情景,怎么会发生意外呢?如果三十九人会同时失踪,又不留下丝毫痕迹,也看不到暴力和混乱的迹象,这将会是多么可怕,令人震惊的场面!如果说是集体的撤离吧,即使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离开,也很难做得象他们那样完善,那样细致,那样从容不迫,宛如远渡重洋后刚从船上下来,或许更有甚之。

他停住了脚步,思索着,警觉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东西:窄小的客舱和舱里的铺、浴室及厕所。这些便是瑟勒娜在深海的容身之所。

在一个小衣柜里,他发现了一牙刷,一支牙膏和女人贴身用的卫生用品,甚至在她离去以后,遗留在厕所里的肥皂。既荒唐,又无法使人理解,谁也不会在从容离去时,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一个小的手提包和一只手提箱就可以把这些东西装走。没有一个女人,在她离开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扔在这儿,那末……

他迷惘了,心智昏懵了,恐惧使得他草木皆兵。越使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越使他感到害怕。那些东西,乍一看来没有什么价值,但在背后也许遮盖着某种更为使人震惊的谋。不管怎么说,目前还缺乏合乎情理的解释。船上三十九人中没有一个人随身携带贴身衣物,那怕是一件很小的东西。衣服、鞋子、个人卫生用品和日常用品,一件也没有带走。

在船上各处都没有因使用暴力而留下的痕迹。他怒不可遏。海岸警卫队的侃侃而谈,更使他火上加油。他感到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也许是某种更为险恶、可怕的东西。但是,总还可以提出怀疑吧!即使某种观点是无足轻重的,结果是荒诞不经的……

在纳索时,赫尔曼准将的解释又在他的脑海里萦回。这使他惊恐不已,但他的健全的理智又把这些荒诞的捉摸不透的解释丢在脑后。

失踪……船只和飞机的一去不得返,船员被蒸发而不留痕迹……神秘莫测的奥秘,奇怪的设想,荒唐的结论……。他从海员们的嘴里听到过对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描述,也读过报纸上关于这类的报导,尽管他对水底奥秘之类的书都不屑一翻,在这类书里讲述了海底有一种东西能把船只和飞机引向死亡,并使它们永远沉没在海底。还有些书说这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是隐藏在海底里的邪恶的力量发出的咒语。更为符合科学的设想则认为在深海里有一种放射物质, 影响了船只和飞机的航向。

但又如何能解释船上人员都失踪了,船只却完整无损地又出现了呢?还有一种假设,他想起来就害怕,可是他的理智总是固执地把它拒之于门外:在百慕大海区有一个“洞”……也许这个“洞”是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的一扇无形的大门,人类走向四维空间的大门,人所感觉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天哪!”当他走遍船舱的各个走道时,情不自禁地叫喊起来,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其事。“这种假设没有事实根据,现实生活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有一种更为荒谬的观点,这就是所谓宇宙人。这种观点对他的影响甚深。他在空调会的工作和对飞碟的研究,比任何人更懂得“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存在的可能。但是要把他的工作和“火星人”驾驶“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或“火星人”已成了绑架海上船只和空中飞机的海盗连系起来,他想也不愿望,两者之间在他的理智的头脑里有着很深的鸿沟,还无法把它们弥合在一起。船舱检查结果并不使他满意。虽然他明知一切都正常,但还是决定到底层客舱去看看。霍默,瑟勒娜的百万富翁的叔叔,常常选择一些老主顾让他们住在底层客舱里。

他不抱任何希望,机械地检查着底层客舱。无疑,海岸警卫队说对了,他自己是固执己见的。此外还能说明什么呢?事实总归是事实。

他到了底层客舱,开始检查每一个位。事实又开始向他证明,在驶往百慕大的船上,要寻觅到什么是徒劳无益的。

他检查完了一个位,又检查另一个位,一连检查了八个位。三个位是女人的位,其余的都是男人的位。检查完了以后,他感到失望。和上层客舱一模一样:衣服、饰物、物品、卫生用品和个人用品……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都放得整整齐齐。整齐得叫人讨厌、生气,简直是伪造出来的,比现实生活要整齐上千倍。大概有一只魔鬼的黑手,把杂乱无章的物品安排得井然有序。

“我宁愿看见一些打碎的、打落在地的、或者翻倒在地上的……甚至能看到血。”他自言自语地说,他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逐渐地升高。他神思恍惚,仿佛站在那个捉摸不定的奥秘面前。

突然,他在游艇的底层好象听到了什么。他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不是他的脚步声,也不是他的呼吸。在船舱的最底层,由于墙壁和间隔着距离的原因,只能隐约地听到一条狗不停地吠叫声。

一条狗……

他摇了一下脑袋,也许听错了?可能是码头上狗叫的声音吧,但声音却越来越近。狗一定在船里。

各种揣测在他的头脑里猛烈地游移着。他想起了想入非非的霍默老人。他银丝斑斑,嘴上刁着烟斗,穿着挺阔气的海军服……他又记起了和老人在一起的瑟勒娜,她漂亮迷人,笑容可掬,一切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还有“斯基派”……

“斯基派!”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叫着。

狗的吠叫声也高昂起来,声音里带着愉快的几乎是幸福的声调。戴夫斯激动极了,在船舱里奔来跑去,到处寻找着,竭力寻找狗叫的地方。

他不断地呼喊,叫着狗的名字,它是瑟勒娜的心肝宝贝。是它,它回答了,好象在使劲地回答。

但是,“斯基派”和他们一起旅行去了,为什么不在岸上,却摸到码头上,还跳到船上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叔侄俩,如果没有“斯基派”是不出海的。他们常说他们横渡大海时,总是把它带在身边的……

如果说船上没有人,为什么它却在船上呢?

他的搜寻没有白费。在机舱里,在“信天翁”号的深处,他找到被关了起来的“斯基派”。它嗥叫着,拼命地抓搔着门。戴夫斯打开了门,茸的小动物,亲切热情地跳到他的手臂上。在愉快的吠叫声中,他的手和脸被狗湿了。

“斯基派……”戴夫斯喘着气说。“斯基派,我的小朋友,为什么只留你一个在这儿?你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见证人,你不能把船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你不会说话,我的朋友。你不会把你经历过的事情向我诉说……”

也许,戴夫斯的想法错了。

“一条狗!”一名英国海岸警卫队的人员,摇着脑袋,惊讶地看着可的“斯基派”。“这有什么价值!我可以起誓:这条狗绝不在机舱里,或许是我们来了,它躲了起来……大概您对这条狗很熟悉吧?也许它听到了您的声音,察觉到您的光临,它又起死回生了?”

戴夫斯耸耸肩膀,愁容满面,机械地抚着舒适地躺在他脚下的狗。

“可能是这样吧。”他回答。

“这个小动物无疑也和它的主人——瑟勒娜去旅行了。”

“一点也不错,和通常一样,它也去了,这次也不例外。它的主人不会让它单独留在陆地上,更不会托他们的朋友代为照料。”

“事情很清楚了,‘斯基派’是在这条船上。这个事实是成立的,它是船上唯一活着的生灵。”

“这是你的看法。”戴夫斯不耐烦地说。

海岸警卫队的军官和赫尔曼准将默默地换了一个眼色。准将对戴夫斯的话感到意外,他不时地把目光注视在这条小狗的脸上。

“象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海军军官斩钉截铁地说。

“唔!什么?”戴夫斯向他转过身去,“第一次发生了什么事?先生。”

“一条狗,作为唯一的幸存者留在船上,这不是第一次,戴夫斯先生。”准将叹息着说,一面翻寻着文件,然后用清脆的声音朗读起来:“一九四四年,说得更确些,在十月二十二日,海岸警卫队在佛罗里达海岸附近发现了一条‘鲁比孔’号古巴货船,船上除了一条狗以外,空无一人。据说船上还有一只鹦鹉,但没有找到它,连它的影儿都没有看见。”

准将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海岸警卫队的军官摇头叹气。戴夫斯紧皱双眉,不再抚摸‘斯基派’,言简意赅地说:“鹦鹉会说话,准将,但是,狗不……”

准将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带着某种怀疑的神情,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找不到鹦鹉的原因吧!奇怪的是,给我们留下的总是不会说话的目击者,你说是吗?”

“我也想得很多……但对鹦鹉失踪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先生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赫尔曼准将若有所思地说了起来,“狗的出现,不仅不能对解释这个问题带来光明,反而更为黯淡。你一定会断言,霍默叔侄俩,不管理由多么充分,借口多么圆滑,在他们弃船离去时,不会把这条狗留在船上。难道狗被他们遗忘了?还是让它自谋出路呢?”

“你说得对极了。”戴夫斯同意地说,“如果他们是自愿离船而去,一定会把‘斯基派”带在身边的。瑟勒娜不会让她的狗死在船上的。因为船在大海里要逗留很长的时间啊!在这种情况下,得给’斯基派‘喂食。幸好,水倒不缺,在游艇的机舱里有一只小型的容器,船上水箱排出的水,不断滴在这个容器里,可以给狗解渴,不致于使狗干渴难忍,或者干渴而死。“

“既奇怪,又新奇,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本来要把问题弄清楚,现在越弄越糊涂了。技术人员报告说船上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机器都好好的,看不出船上的乘员集体离去的惊慌的痕迹。”

“可是,他们却都不见了。”戴夫斯固执地说了一句。

“他们是不见了。”英国海军准将气呼呼地说,仿佛要把有关不祥的百慕大著名而又令人震惊的海区的厚厚的卷宗扔掉似的。他脸色铁青,手里拿着卷宗,双眼凝视着戴夫斯,“我看,他们被绑架了。”

“被绑架了?”戴夫斯不安地眨着眼睛。

“被谁绑架了,我还不很清楚,也许是一次海盗行动。霍默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很快会有人要他花钱来赎命的。”

“你认为这是一次恐怖行动,就象飞机上发生那样类似的绑架行为吗?准将。”海军军官吃惊地问。

“也许是,是一次政治事件,在我们现今混乱的世界里又一起政治事件。这个令人咒咀的海区,它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比简单的恐怖行动更为复杂,更叫人担忧。”

“真是这样!”戴夫斯有些急躁地说,“你们都说对了,我倒要问问,我们是面对国际上普通的绑架行为……还是复杂得多,险得多的恐怖行动?”

“去你的吧……”准将讥讽似地笑着说,他蓝色的眼睛落在这个年轻的美国人身上。“好象就是你对这件事本身疑虑重重,也许你在船上搜索时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吧?”

“船上所有的东西都很特别,先生。”戴夫斯接着说:“船上的气氛平静,没有暴力,也没有动……先生,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唯一叫我担心的是他们的生命,尤其是她,我的未婚妻。”

“这种感情是很自然的,戴夫斯先生,我也为他们担忧,我希望这一次不要象往常那样叫我们一无所知。我已命令海军的飞机、潜水艇、潜水人员和各种舰船,从海面到海底都要进行深入的搜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些线索,使我们能详细地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是海军部对我们提出的要求。我们暂且不谈贵国的海军当局,虽然游艇的国籍和船上的人都是你们美国的。但是我们对船上人员的卓越才智深信不移……我们还相信上帝。”

“在调查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谜。”海军军官补充说。

“什么谜?”戴夫斯惊叫起来,同时看着海军军官。

“呶!我在上星期收集了各种材料,有我们海军的,也有渔船和各类调查船的。”

“什么?”赫尔曼准将兴致盎然地说。

“那条游艇,先生,你坐上飞机一离开纳索就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找到了。在那个海里,长久以来都没有人看见过游艇。我们大家都知道霍默的游艇并没有在那儿航行过,也没有在那儿停泊过。戴夫斯先生找到的却是一条静止不动、停泊的游艇,似乎它早就在那儿了。船上的发动机熄火后,好象船顺着海流被冲到那儿似的。那么……在戴夫斯先生找到它之前,游艇又在哪儿呢?”三个人在寂静中面面相觑,他们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似乎被一无所知所慑服,所战胜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后,戴夫斯嘶哑地说,“那条游艇在我找到它之前,不应该在那儿。”

“你说得对。”准将用踌躇的神情叹息着说,“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象被蒸发掉了。为了你,戴夫斯先生,它又突然地出现了。”

第三章

火箭发射场里充满了浓密的烟雾。垂直、威严的火箭巍然屹立在熊熊的火焰中,它的功率强大的推进器在尾部嘶叫着,装配飞船的支架,象纸牌里的城堡倒塌了。

新的计划正在进行。“海神1号”将作为国家航天局征服宇宙的一个步骤向空间的遥远目标飞去。现在火箭的各种仪表运行正常,跳动的数字正向“0”的方向迅速移动。当“0”这个决定号码发出响声的时候,飞船从肯尼迪角腾空而起。

“好极了!”站在戴夫斯身边的一名技术人员高叫着,“一切都很正常,领导一定会很满意。”

戴夫斯一声不吭,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眺望着烟幕和远处的火焰。这些火焰在空中划出宽阔的曲线后便消失了。发射的第一阶段还没有结束。“海神1号”脱离地球轨道后,不久还要发射一只探测器。虽然这次不是载人飞行,只是环绕土星和天王星的一次考察,但这是人类向空间探险又迈进了一步,因为飞船飞行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也是一项考验意志和毅力的工作。

发射基地的扩音器向国家航天局工作人员报告飞船飞行正常时,戴夫斯正向他的宿舍走去。跟着他后面的是“斯基派”,它不断地轻声吠叫着,飞船向宇宙飞去时,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巨响,显然使它感到害怕。戴夫斯走到宿舍时,一个声音把他叫住了。

“喂!戴夫斯,你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凝视着向他过来的人。这个人是国家航天局的一名官员,也是空调会的观察员,他走近戴夫斯,把手里拿的东西给他。

“你好!威尔逊。”戴夫斯向他打招呼,“有什么新闻吗?”

“有。今天晚上,’老头儿‘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威尔逊笑着说。

“真的?”戴夫斯耸耸肩膀,同时审视着印有国家空中现象调查委员会字样的信封,上面还有用打字机打着他的名字。“现在他们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好象他们编撰了有关’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的最新 材料。”威尔逊满腹狐疑地说,“可能’老头儿‘想要证实他手头上的材料是否过硬……或许我们又要面对那些神病患者和贪婪者的伎俩。你记得三个月前我们看过的那部电影吗?只能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飞碟‘的样儿……原来是一套骗人的把戏!他们巧妙地把底片,经过摄影、剪辑拍成了这么一部电影。我的天哪!在我们的时代里,大家都说见过’飞碟‘,而我,却一次也没有见过。”

“我跟你一样,威尔逊。”戴夫斯感叹地说,一边念着由美国战略空军部的领导卡梅伦签署的开会通知。“我们要争取做某一行业的专家,不仅要熟悉照片、摄影和文章,还要辨别虚构的伪造品。”

“但总不能说全都是伪造的吧!”威尔逊提醒他,“还有一些材料我们仍抱着怀疑的态度。所以,就要继续研究,可是有些领导还笑话我们呢!”

“我同意你的说法,”戴夫斯赞同地说,“有些材料我们还要继续调查。这不是那一帮神病患者、贪婪者的把戏,或者疯癫者的伎俩所能解释得了的。你讲的那部分,虽然数量很小,但值得我们研究。至今还没有人能把它解释清楚。当然,威尔逊,今天晚上我要去参加那个会。可是下午我要带狗去看看病,也许我没有时间带它回家。把狗直接带到会场,你看行不行?”

“如果你的狗不叫唤,我看问题不大。总会有地方安置它的。你对会场里的工作人员说一说,叫他们给狗弄点吃的……”

威尔逊说完满脸微笑地走开了,而戴夫斯手里拿着开会通知,思绪万千地瞧着在肯尼迪角广阔的草坪上蹦跳着的“斯基派。”

“好吧!……”他喃喃地说:“我们再去看看’飞碟‘也好。我工作越多,对瑟勒娜的思念也将会淡薄些,走吧!’斯基派‘,我得带你去看病,治好你脊背上的伤口……。”

戴夫斯渐渐地走远了。从发射飞船那天起,他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狗跟在他的后面,兴高采烈地吠叫着。有时停下来使劲地搔着它的伤口,似乎伤口的疼痛越来越使它难以忍受了。

“戴夫斯先生,您可以把狗留在这儿。”一个年轻美丽的妙龄女郎,身着军装,在会议大楼里负责招待空调会的人员。她对戴夫斯说:“您放心!威尔逊和您的一些朋友把吃的东西都带来了,我再给它喂些水……决不会让他饿着的。”戴夫斯感激地笑了笑,然后指着狗身上缠着橡皮膏和纱布的伤口说:“请您留神一下它的伤口。狗伤得很奇怪,连兽医也没有诊断出来,好象是灼伤。不要让它的爪子搔敷药的地方。”

“你倒象是一个婆婆的阿姨。”女郎笑了,也逗引得戴夫斯哈哈大笑。

当戴夫斯沿着长廊向会议厅走去时,在他背后的“斯基派”却吠叫起来,它的叫声短促、微弱,仿佛埋怨它的主人把它单独撂在这儿。女郎抚着它,给它吃可口的食物,分散它的注意力。光洁平滑的大门在戴夫斯身后关上了。让一名空调会的人员参与委员会的事务,说明了对一个人的信任。

在大厅里,他找到了威尔逊,看见了十几名年龄不等的人。有的穿海军服,有的着空军服,有五角大楼的成员,也有科学家、航天专家和观察员,以及摄影技师。任何弄虚作假都欺瞒不了这一群行家。

“领导还没有来。”威尔逊和他打招呼时说,“会议要延迟了……戴夫斯,你的狗怎么样了?”

“一位好心人在看着。”戴夫斯微笑着说,“不必再为它心了。”

“狗伤得厉害吗?有什么新情况?”

“没有。兽医说狗的背部有四处菱形伤口,是一种灼伤,伤口间的距离都相等。好象事先在狗的脊背上画好,然后再打烙在狗身上。”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威尔逊的脸上显出某种不安的神色。

“我忘了,这条狗是……会要开始了,你看领导来了……。”

委员会的领导卡梅伦的来到,对威尔逊来说无疑是一个摆脱戴夫斯的好机会。当戴夫斯讲到游艇的往事时,这已是人人皆知的故事了,但威尔逊却流露出不快的表情。

高大、瘦削的卡梅伦有着一双安详冷静的灰眼睛,和象金属丝般的灰白头发。他穿着笔挺的战略空军的军装,少将衔肩章在他的肩上闪闪发光。他慢条斯理地走进了大厅。他的脸庞消瘦,线条突出,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如今,由于某种原因,他更显得生气勃勃了。他挟着卷宗,手里拿着两盘录象磁带走了过来。

“先生们,很对不起,我来迟了一会儿。”他环视着到会的人,用他惯常的严肃口气说,“刚才我给华盛顿送了几份报告,不能及时和大家聚会。现在言归正传,今天我们大家看一份感人的材料。我希望大家畅所欲言,鉴定这份材料是不是新的花招,还是一份有价值的发现,我还提醒你们注意,这份材料不是电影片,也不是照片,而是录象,是由一家电视台供给的,这家电视台的名字,以后我再告诉你们。我们的特约电影指导詹金斯和你,帕克斯!请你们放’大银幕‘电视吧!”

这两个人未等少将说完,赶紧忙碌起来。小巧的半圆形放映大厅紧挨着会议大厅,当大家就坐后不久,在谧静中开始放映用电视摄象机拍摄的彩色录象带:在世界的某地……。

几分钟后,所有到会的人面对着某地上空最清晰的画面,面对大家都熟悉的“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或者简单地称它为“飞碟”……

飞碟。没有错,就是飞碟。一道光亮在画面上冉冉升起。蔚蓝的天空,在黯淡的乌云中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一个色彩鲜艳的绿色磷光的物体,象一枚巨大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缓慢地滑翔。突然,飞行物体的速度骤增,好象在浓密乌云中熠熠生辉的电光。当电视摄象机的镜头再现它的幻魔般的光辉时,发光物体在摄象机旁飞掠而过。摄影者艰难地追踪着,最后眼巴巴地望着它沉落在海面上的一系列岛屿里。这时摄影者摄到的只是一道光亮。

“那是什么地方?”在寂静的大厅中,不知谁惊奇地问。

“先生们,那是佛罗里达。”这是卡梅伦少将的清脆的声音。

“对着岛屿的是科拉尔盖布尔斯,那些岛屿接近半岛的南端……”

“佛罗里达……岛屿……”突然一个声音在喃喃地说。

“这些岛屿正好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

人们立刻辨别出是谁的声音,这正是戴夫斯的说话声。谁也没有哼声,也没有发表意见。

录象机快要放完时,少将才对大家说:“请安静,大家不要动。一会儿再放一部。先生们,下一部比你们刚才看到的还要彩!”

“难道比天上的发光物体还要好?”威尔逊不相信地说。

“好得不能再好了。”卡梅伦肯定地说:“没说的,是这份材料的关键部分。我不想用我的观点影响你们。最好你们大家先看看,然后再下结论。”

电子波和磁带的跳动,使银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模糊轮廓。最后才映出五彩缤纷的美丽画面:大海、海岸、沙滩、植物和在清澈的蓝天下阿娜多姿的棕榈树……。

金光闪闪的摩托艇在银幕上疾驰而过,比基尼岛上的妇女在滑冰,还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

“哟!原来是这些玩竟儿,这倒是我一生中所看到的最引人入胜的飞行物了。”一个讥讽的声音,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请不要开玩笑。”卡梅伦严肃地说:“这是一组关于体育比赛的电视报导,比赛是在半岛北部的大巴哈马群岛和大阿巴科群岛之间进行,摄象机只有在偶然的机会,才能拍摄到即将出现的异常现象。我请大家注意,珍贵的画面要出现了,请你们不要忽略了它的细节。”

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银幕上,还有人察看着小而发亮的录象机镜头。

这次戴夫斯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在半圆形大厅的另一头却有人在说话:“哎!那不是戴夫斯说的百慕大死三角海区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说话,显然,在寂静中大家都听到了。人们的注意力也更加集中了。

摄象机跟随着体态丰盈,金发漂亮的女运动员的动作变化而转动,突然摄象机拍摄不远的海滩和在海滩上生长着的棕榈树和灌木。在棕榈树的后面,一绿色耀目的发光物体,忽地从海岛上升起,在蓝色的天空中闪烁,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嗡嗡声。显然,摄影者早就注意到它了,并迅速地换上了远镜头。即刻,一个图象呈现在眼前。

发光物体,从远处看,它象一个发光的球,或者象发光的大气现象。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轮廓和闪光的侧影,还有它的结构、体积和它的真正面貌。银幕上的飞碟使在座的人都欣喜若狂,他们从未见过象这样完整的飞碟,能够看清它的全貌。

“这可是真正的飞碟!”威尔逊紧张地说。

“一个完整无缺的飞碟。”一位五角大楼的高级军官屏声敛气地说:“卡梅伦少将,这组电视报导向观众播放过吗?”

“没有,暂时不向电视观众播放,等我们调查结束以后,再由军事当局决定。我们认为这是一份美国航天试验和未经证实的材料,不向外公开,你们大家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现在,请你们再看一看飞碟。”

放映机把画面停滞在飞碟上,它的图象展现在聚集在这儿的五十一名专家的面前。细声低语在大厅各处回荡……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惊叹地评论着。

飞行物体是一个完整的圆盘,它的中央是一个平面,上端和下端之间的空间很宽敞,好象两个瓷盘,一个扣在另一个上面,在边缘处缝合在一起。最令人不解的,倒不是这两个盘,而是菱形的绿色舷窗,可以从窗子里窥见内部发射着黄光的灯。在一个菱形的舷窗里或者在它的了望哨里,有一个清晰的、隐约可见的东西,一溜烟似的不见了,好象是一个人,至少它的长长的头,还有双肩……

令人惊骇的画面使在场的人为之动。飞碟从远而来,并发出嘶哑的嗡嗡声,随着它的速度加快,声音也逐渐地尖厉起来。它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来越远。

正在这时,在人们惊愕未定时,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径直向银幕扑去,吼叫声响彻漆黑的大厅。

“什么东西?”卡梅伦大声叫喊着,“是妖魔鬼怪吗?”

银幕的幕布在激烈的晃动。幕布被抓着,咬着,似乎要把这块幕布撕得粉碎似的。然后,又大声的叫着。声音渐渐地变得清晰可辨了。

“斯基派!”戴夫斯惊恐地弯下腰。“别叫,‘斯基派’,怎么啦!”

狗继续在狂吼,好象银幕上有它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银幕上只有彩色电视录象机拍摄下来的飞碟和它在巴哈马群岛上空出现时的响声。

“戴夫斯,你的狗怎么啦?”卡梅伦少将绷着脸,严厉地问。

“我也不知道,先生,它本来在外面,由一位小姐看着的……”

“对不起,少将。”年轻漂亮的大楼女工作人员赶紧过来解释,“是我的过错。我刚要给威利亚德将军开门,狗就窜了进来。”

“你们把狗带出去,继续放映。”少将严峻地下着命令:“用慢速度重放一遍,你们要细心观察刚才你们所看到的镜头,如果需要,放映机可以停住。放映员把磁带准备好!”

“请等一等!”戴夫斯站起来,抱着他的“斯基派”。这时,银幕上既没有图象,也没有声音,狗安静地、自在地躺在它的主人怀里。

“哦!戴夫斯。”卡梅伦少将紧皱双眉,在他的神情和声调里有着明显的不快。

“少将,我想请求您,让它……”

“什么?”卡梅伦感到困惑不解。

“希望在放录象磁带的时候,能让……能让我的狗留在这儿。”

“你疯啦!你着了什么魔,在这样严肃的场合,让你的狗呆在这儿,我们不是放沃尔特·迪斯尼的童话片!戴夫斯。”

“先生,我衷心地请求您。”戴夫斯说话的神态变得与往常不一样,“虽然这违反礼仪,但我请求您,先生。”

“这比违反礼仪还要坏得多。您,戴夫斯,是一位民政人员,如果你是一名军人,我倒担心您的这些蠢话会被抓了起来。我不同意,戴夫斯,请你把狗抱出去。”

“好吧!”这位国家航天局的年轻官员,低垂着脑袋,怏怏不乐地答应着。“但是,你们记住,这条狗,当游艇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发生意外的时候,它就在那儿;船上的人员,不留踪迹地被蒸发到空气里去的时候,它是船上唯一的目击者。它刚才看到了’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后,表现很不正常。我认为这对我们会有好处的。”

“诸位,请等一等!”从大厅的尽头发出了一个深沉声音,大家都向说话的人转过头去。“卡梅伦少将,我认为戴夫斯说的话有些道理。我们不要失去提供证据的一个好机会。在放录象磁带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狗和我们在一起呢?”

紧张的沉默。吃惊的戴夫斯看着那位讲话坚定、威严的人,他就是威利亚德将军。在他刚进门时,正好顽皮的“斯基派”钻进了电影大厅。

卡梅伦少将很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他双眉紧蹙,紧闭他那薄薄的嘴唇。他是一个严守纪律的军人,他懂得服从,但也欣赏别人以同样的方式服从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好吧,先生。”他无可奈何地说,“我们听您的吩咐。不过,我怀疑狗的吠叫跟银幕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更不能和’信天翁‘号游艇连系在一起。”

没有人再说话,大厅里又是一片沉默。重新开始放映录象磁带,驯服的“斯基派”在戴夫斯的看管下望着银幕。电视开头,狗毫无反应,但天空中一出现绿光,狗便狂暴地吼叫起来。它竖起双耳,骨悚然。戴夫斯瞧着它露出吠牙的一副好斗的神态,他感到狗在他怀里紧张地悸动着。

“安静些……”他低声地说,“安静些,斯基派’。”

第一部录象放完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戴夫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其他人的心情宛如吊着的幕布,悬挂在空中。在放映水上飞驰的女人时,“斯基派”又安静下来,愉快地把头偎依在戴夫斯的怀里。不久,银幕上又出现了在海岛上空的奇怪飞行物体,飞碟的嗡嗡声由远而近地逐渐增大。这时“斯基派”又紧张起来,跳到戴夫斯的腿上,长嗥一声。狂怒着的狗,象玻璃球似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银幕。当图象放大后,狗大吼狂叫着……从戴夫斯的双臂里跃起,狂怒地向幕布扑去……它不时的吼叫着,双眼紧盯着绿色的飞碟和它的菱形舷窗,暴怒地撕着幕布,把银布撕破了。

“停止放映!”卡梅伦少将站了起来,打开灯,激动地观察着狗怎样向幕布上静止的飞碟狂吠。他走近咆哮的狗,要让狗安静下来。狗则露出它的吠牙长吼一声,转身向戴夫斯跑去。

“您对这有什么看法?少将。”戴夫斯站起来,心情沉重地说。

“我还不太清楚,戴夫斯。”少将承认道。“也许你有道理,狗在飞碟面前暴怒地狂吠不是没有原因的,显然是……”

“先生们,我坚信‘信天翁’号遭到了飞碟的袭击。”戴夫斯态度冷静,然而一字一顿地说:“这条狗一见银幕上的飞碟,便能回忆起往事,还能记住以往的细节。它的伤口,菱形的伤口,和飞碟的舷窗多么相似啊!……难道不是这样吗?”

“讲下去,戴夫斯。”五角大楼的威利亚德将军缓慢地朝他走去,鼓励着他:“你对那些失踪的人,有什么看法?”

“他们被宇宙人劫走了……可是在那个飞碟里却看不清他们。”戴夫斯断然地说:“我肯定是他们干的。”

“天哪!还有这么一种荒谬的说法……”卡梅伦喃喃地说:“宇宙人怎么能把将近四十人掳走?”

“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据我看,这是不折不扣地劫持,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已有它的先例。如果我们不把它和飞碟连系起来看,马尾藻海的神话将永远无法得到解释了……”

“你的说法很危险,戴夫斯。”少将向他指出:“你不要在其它地方向别人谈起这些。作为空调会的成员,不得把我们内部的谈话、研究透露出去。对外要保持缄默。”

“至今我们还未研究过‘信天翁’号的问题,先生。我非常担忧我的未婚妻和船上的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信天翁’号问题既不在海里,也不在地上……那末一定在天上。”

“不管在哪儿,你一个人是无能为力的。”卡梅伦同情地说:“让我们帮助你,帮助你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向任何人谈起这件事。这是严禁谈论的话题,和我们这儿研究的绝密材料一样。”

“对!关于‘信天翁’号的官方观点只有一个。”威利亚德将军心平气和地说:“对外界可以这样说,游艇遇险后,发出过警报。他们全体离开船后,不久,可能全部遇难。任何人不得向其他人透露更多的情况。记住,不能向任何人。现在,戴夫斯,你把狗带出去,我们继续看录象,同时把画面放大……”

戴夫斯默不作声地把他的好友“斯基派”给工作人员。狗局促不安地、振奋地要跟随着他,不时地大声吼叫。

戴夫斯回到自己的座位,又目睹这一幕幕令人惊恐不安的飞行物,和在菱形舷窗里傲慢的模糊不清的宇宙人。他感到要解决这个问题,自己是杯水车薪,力不从心。

也许,他只能把问题给比他自己更强而有力的人去解决,如果真有某种解决办法的话……

他的那些想法,还是在他遇到一名职业记者,名叫洛丽·安克尔斯女人之前的事了……

第四章

“您说您是记者?”

“是的,戴夫斯先生。我叫洛丽,我在‘新奇电讯报’工作。”

“我明白了,一家危言耸听的报纸……”戴夫斯不信任地说。

“不假,但是戴夫斯先生,你不要从我身上得出错误的印象。”金发女郎急忙解释,她有着一双乌黑的眸子,厚实的嘴唇,脸上泛着敏感的微笑,活泼地瞧着他。“我要忠于我的职守。读者需要的是新奇。在现今的世界上,新奇的事多得很,俯拾皆是。”

“得了!您想过没有,我不会向您提供这一类材料的。也许,您看错了人吧!我没有什么可跟您说的,洛丽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在您身上找新奇材料,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关于……但不是您想象出来的东西,例如瑟勒娜,告诉我关于瑟勒娜其人。”

戴夫斯神情紧张,脸色有些沉,目不转睛地看着女记者。这是一个使人痛苦的话题。这,她大概是知道的。他不愿意提起瑟勒娜,尤其是对她。

“不!”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并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准备离开专为国家航天局工作人员服务的餐厅和咖啡馆。“没有 其它原因,我就是不愿谈起她。很对不起,洛丽小姐。”

“为什么您要站起来?”她双手正拿着饭菜的托盘,等待着他邀请她入席就座。“这又不是禁止谈论的问题。”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严禁谈论的话题。够了!我请您不要固执己见,否则您将迫使我让您一个人单独坐在这儿。我不想对一位女鲁无礼。”

“对这,我已以为常了!”她微微一笑,把托盘放在桌上。“我不仅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名记者。这样,质就变了。人们往往忘记了我的别,只注意到我的职业。这种职业很少能受到提供消息的人的同情。我请你坐下,继续吃您的午饭,我不会打扰您的。我们不谈瑟勒娜,请您相信我的话。”戴夫斯面带愁容地瞧着她。洛丽不等他邀请,便坐了下来,摆好饭菜,准备吃中饭。这位国家航天局的年轻官员踌躇不安,不置可否。然后,还是在她的对面坐下,咀嚼着她所说的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戴夫斯故意地说,“要说到做到。”

“决不食言。”她尝了一口汤,又喝了几口啤酒。双目注视着戴夫斯。“我们不谈这些,至少,我给您讲讲别的,戴夫斯先生。”

“请讲吧!”他耸耸肩。“您不会从我这儿得到任何情报。我没有什么会让您的报纸和您的读者感到兴趣的。如果您……”

“我早就知道了,这是绝密,空调会的事情就是这样。”他双眉竖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她又谈论那个话题。

“我感到您又在谈我的工作了。”他不愉快地指出。

“不!我对空间发射不感兴趣,自从三番两次地去月球的无益旅行以来,对它,大家都提不起神了。过去的头条新闻今天却使人厌烦,事情就是这样,戴夫斯先生。相反,空中现象调查委员会……那倒称得上新闻。”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是那个委员会的,洛丽小姐,那儿的事情都是绝密的。我们不谈这些,纯粹是费时间。”

“政府正在欺骗我们,”她出其不意地摆出好斗的架势说,“政府深知人们还不熟悉的飞碟。苏联、美国、大不列颠……他们了解的比人们所传说的远为清楚。但是总有一天政府将被迫把飞碟的真相告诉我们,再也不能可笑地辩解说,某个飞行员追踪金星的反射去了。或者说飞碟的目击者都是一群神经病或无赖。欺骗总不会长久的。”

“这是您的推测,洛丽小姐。我不认为政府要掩饰什么。很简单,有些事情没有把握,不便公开。”

“这是空调会的一名成员的看法吗?”她吃完了汤后,问他说。

“这是美国普通公民、国家航天局戴夫斯的看法。”

“我们不谈这些。”她开始吃第二道菜,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看他,好象偶然说起似的。

“戴夫斯先生,昨天我从百慕大来。”

戴夫斯感到一阵战栗。他真想向她提几个问题,跟她打听关于百慕大的情况。忽然他记起了那个漂亮的女子不仅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名记者,他暗暗思忖,还是不要冒风险的好。

“很好啊!”他声音单调地说,“您去旅行了?”

“不!”她矢口否认,“这是我的工作,我对新奇的事物总要去调查一番。我也在巴哈马群岛的纳索呆过。在深海里,有一样东西吸引着我。戴夫斯先生,这是新闻。不管我在那儿,我都要弄新闻。这样,人家才给我报酬。”

“您干得很不错。”他瞧也没有瞧她一眼,便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随后呷了一口啤酒。

“关于一条船失踪的消息。”洛丽叙说着:“船上的人都失踪了。”

“够了!”戴夫斯截住她的话,抬起眼睛看着她,冷淡地说,“我已经跟您说过,请您不要讲这些事。我不愿意讲,也不喜欢听。”

“我并没有指名道姓说了谁,我讲的是几乎四十人的失踪。”洛丽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摇晃着金发的脑袋,她的颖慧、活泼的眼光停留在戴夫斯的身上:“我……我找到了一样东西,戴夫斯先生。在那大海里,谁也找不到的东西。”

“洛丽小姐,对您找到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戴夫斯站了起来,态度生硬地顶撞了一句。“我跟您说过,我不想对您的无礼,而您提到的事总让我不愉快。这并不是出于工作的原因,简单地说吧,我不愿向任何人谈起这些,更不愿和一名记者。再见!洛丽小姐。请原谅我失陪了。”

“等一等!”她把他叫住,拉住了他的胳膊。“至少,您得看一看我找到的东西,对我倒没有用处,对您,也许在感情上……有些价值。”

她急忙在皮包里翻找,然后把它放在戴夫斯的手上。他站在那儿端详着洛丽给他的东西,他惊恐地眨着眼睛,万万没想到他如此熟悉的、再也见不到的东西,会呈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戒指,一只金戒指,戒指的绿色宝石上雕刻着一尊东方仕女像,这是一枚中国的手工艺品,在戒指的环圈上镌刻着这样几个字:

“瑟勒娜·亚当斯 惠存

肯内思·戴夫斯

1975”

“我的上帝!……这是两个月前,我送给瑟勒娜的戒指。”他的声音嘶哑了,脸色死一般的苍白,看着年轻的女记者:“您马上告诉我,您从哪儿找到的戒指?”

“在大西洋的某地,百慕大死三角海区附近,戴夫斯先生。”她平心静气地说,“我寻觅到的不只是戒指,还有……您愿意上我家去吗?”

离肯尼迪角不远,在科科瓦比奇住宅区的海滩上,有一幢简朴的住宅。住宅的四周是经过心管理的整洁的花园。在住宅里有现代的家俱,房间的装饰色调明快,乐观,使人有一种洁净愉快和舒适的感觉。

但是戴夫斯踏进洛丽的住宅时,并未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年轻的女记者对他的采访,看起来兴高采烈。可是他却忧心忡忡、愁眉不展。赠给瑟勒娜的金戒指还在他的手里拨弄着,这只戒指,自从他给了她以后,瑟勒娜天天戴着它。不用说,去百慕大旅行也戴着它。

他想,这个女子,在旅行中还觅寻到什么东西呢?而他和别的一些人在百慕大却一无所获。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自从瑟勒娜神秘地失踪后,他第一次看到了属于瑟勒娜的东西,除了那条狗以外。

“请随便坐,”洛丽对他说,“就象在自己的家里一样。戴夫斯,要喝点什么吗?白兰地,还是威士忌……”

“请不要客气,我什么也不想喝。我不是来正式拜访的。这,您是知道的,我们还是直截了当地谈谈吧。”

“随您的便,”她耸耸肩。

戴夫斯向她瞥了一眼后说:“那么,请您把您所找到的东西给我看看,您应该向英国和美国海军当局报告,这是您的义务。”

“作为一个记者,没有履行这种义务的必要。”她轻蔑而又讥讽地说:“他们什么材料都有,难道还要禁止我发表新闻?”

“新闻?什么新闻?”戴夫斯焦急地询问道。

“我的朋友,一会儿您就知道了。”她朝着一个家俱走去,用钥匙打开下面的屉,找了一会儿,出一个米黄色的、铮亮的雨布口袋。她拿起来,递给了戴夫斯。

这只口袋和它的颜色并没有引起戴夫斯的注意,而几个缝缀在口袋上的蓝色塑料字,使他的神为之一震。口袋上有他很熟悉的鸟的标记,这是海军袖章的标记。在标记上面还有“信天翁”号几个字。

“这个口袋……”他激动地说:“是游艇上的。”

“对,戴夫斯。”洛丽表示赞同,“是属于‘信天翁’号的。口袋里还有一些东西,你手里拿着的戒指就是从这个口袋里捡出来的。”

“口袋里还有什么东西?”戴夫斯犹豫不决地向前走了几步,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手足无措、欲壑难填。

“您瞧!”她说着,同时把米黄色口袋里的东西全倒在桌子上。“您看……您自己来鉴别这些东西吧!”

戴夫斯睁大眼睛,望着散在光亮桌子上的各种东西:有娇小的金十字架项练,几只戒指,一块指针停在四点三十分上的手表,一枚镶着宝石的领带别针,几副金丝墨镜,一个流行的肥皂盒,最后是一枚佩在翻领上的蓝、白、黄三色的体育徽章。

“这些意味着什么呢?”戴夫斯很想知道其中的奥妙。

“不知道。我只知道里面有瑟勒娜的戒指。”洛丽解释道。“后来我就马上明白了,这些东西大概是‘信天翁’号船上人员的个人财物。我决定留下这些东西,请您来鉴定一下。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

“你说得对!其它的东西都不是瑟勒娜的,你等一等。有一样东西,很面熟……”他的手指摸着一个珐琅质钮扣似的东西。他仔细地察看,发现它四周绣着金丝,白底上有一只蓝色的鸟。突然,他紧抓着这个钮扣似的东西叫道:“就是它!”

“什么?”洛丽很感兴趣地问道,“您能认出是谁的吗?”

“当然啰!是……是瑟勒娜叔叔霍默的。当他穿着蓝色上衣,白色军裤的军装时,总是把它佩戴在翻领的扣眼上,这是一枚水上体育俱乐部的徽章。”

“我们又找到了一位遗物的主人了,现在除了瑟勒娜的戒指外,还有……”洛丽凝视着他。“这个口袋无疑是‘信天翁’号船上人员的了。”

“是他们的。但是,为什么他们把东西都集中在一个口袋里?您又是怎么找到的?”

“我就是这样找到的。”

“在哪儿?”

洛丽端详着他,她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双眼闪烁着狡黠的目光。

“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戴夫斯。”她说,“我把秘密告诉您,我挣什么?”

“你必须告诉我!”戴夫斯暴跳起来:“如果您不说,我要向海军当局控告您,他们会叫您说出这一切的。”

“我就是不说。我是一个公民,军事当局奈何不得我。”

“为什么你矢口不说?您隐瞒了什么?”

“您呐?戴夫斯,你把什么隐瞒起来了?我知道您的工作都是绝密的。不过我倒可以告诉您一些。”她坚定地向戴夫斯走去,“您听着!我在一个地方找到了‘信天翁’号的口袋,那儿还有东西。也是在那儿,我看到了一种特殊的物体留下的痕迹,好象一艘飞船停在地面上,但它不象飞机,也不象直升飞机,什么也不像。戴夫斯,您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

“这很简单,它是圆形的,直径大概有十二到十四米,在它降落的地面全都被它烧焦了。这会儿,您清楚了吗?我还可以再告诉您,飞碟就是在装首饰的雨布口袋的地方。您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对飞碟这么感兴趣了吧!我可以向您保证:‘信天翁’号游艇和百慕大发生的各种神秘事件都与飞碟有关!”

“是这样!”戴夫斯信服地低下了头,刚才的那股锐气都消失了。“我……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要知道,洛丽小姐……我要知道您是在哪儿找到这个口袋的,飞碟又在什么地方?”

“谁也不能强迫我说出来,您也不行。所以请您来只是让您看看。要么,我们讲个条件。”

“讲一个条件?什么条件?”

“您把您知道的有关飞碟的情况告诉我,我把飞碟的地址告诉您,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条件。”

“好,就这样说定了。”戴夫斯接受了洛丽的条件。

第五章

卡梅伦少将慢慢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刚刚打开的门。他用冷淡的目光看着笔直站在门口的人。

“是您叫我吗?先生。”刚进来的人问道。

“是我,戴夫斯,请进。”这是少将深沉、简洁的声音。

戴夫斯关上了门,顺从地走到少将的桌前。少将慢条斯理地移动身子,把他的脸对着戴夫斯,两人的目光相对而视。

“有什么事?少将。”戴夫斯猜测着将军为什么叫他。“您好象有什么心事。”

“是啊!戴夫斯,我的心事还很重呢!真叫我心烦。您瞧一瞧桌上的报纸,它的第一版。戴夫斯,我要您马上回答。”戴夫斯默默无语地拿起报纸,翻到了第一版,报头上印着“新奇电讯报”的几个彩色大字,强烈地映入他的眼帘,引人注目的标题使读者一目了然,真不愧为使人新奇的报纸:

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有飞碟!美国当局掌握着有关这方面的材料,和飞碟在大西洋这一海区的电视报导。

飞碟是马尾藻海附近船只和飞机失踪的罪魁祸首吗?

“天哪!……”戴夫斯顿时一切都明白了。“这个女人……”

“戴夫斯,我只向您提一个问题。”卡梅伦少将干脆地说,“是您向女记者洛丽提供的消息吗?”

戴夫斯有气无力地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起眼睛望着质问他的人。

“是我,先生。”戴夫斯直言不讳地承认。

卡梅伦原先以为他的下级会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并对他的清白无辜受到怀疑而提出抗议。但是,戴夫斯的回答使他大失所望。

“您难道不知道空调会的工作是高度机密的吗?”少将严峻地斥责他。

“知道,先生。”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向外界透露。”

“是,先生。”

“在报纸上,女记者说她发现了瑟勒娜的戒指,‘信天翁’号船主的徽章和船上的防雨布袋。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先生。戒指还在我手里。”

“其它东西呢?”

“在洛丽那里,卡梅伦少将。”

“那么,我和您马上去找洛丽,这是命令。”

“是,先生。”

“这是我们俩最后一次在一起工作了。从现在起您被开除出空调会了。如果军事当局对您的行为提出制裁,您还将受到刑事处分。军事法庭根据您的表现,将暂时停止您在航天局的职务,同时您还要进行反省。您明白吧,戴夫斯?”

“遵命!先生。”戴夫斯紧咬牙关。“请您允许我说几句,不管对我采取什么措施,我决不后悔。女记者滥用了我对她的信任,把材料公布于世。不过,说穿了这也是她的职业。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继续欺骗人类、欺骗自己。现在,少将先生,我对飞碟的认识更透彻了。它是我们的人失踪的元凶。那时,我常想,所有失踪的人都葬身于神秘的大海之中了,要拯救他们的希望也已破灭。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他们还活着……在某个地方。我满怀希望能重新找到他们。”

“您疯啦!戴夫斯,您想到哪儿去了?他们在哪儿?也许在另外一个星球上,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或者在离我们地球遥远的飞碟上。”

“这正是我要在调查的。先生,我要去调查的。”

“您要调查什么?”

“我要去寻找存放雨布口袋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由于健忘,或者是一种需要……会把一封信放在那儿了。”

“一封信?给谁的信,为什么要放一封信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信的确切地方,但是我能确定它的位置,我会找到飞碟的。”

“真是海外奇谈!”少将不安地看着他,“您单独一人面对宇宙人的飞船……您要想干嘛?”

“我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我们去看看那位年轻的女记者,也许她已卷进了这个旋涡,和您一起泄露了华盛顿三令五申的高度机密。”他们离开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一部军用吉普载着他们驰往科科瓦比奇。当他们到达住宅区时,一股浓烟从公寓里升起,大批的人群和消防队把这所公寓围得不水泄不通。卡梅伦少将和跟随他的戴夫斯急促地向前走去。

“她是住在这儿吗?戴夫斯。”少将问。

“是的,先生。”戴夫斯不安地答道。当他瞥见缕缕浓烟和在住宅区的一幢公寓周围的消防车以及众多的消防队员时,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了。那是洛丽的家。“天哪!少将先生,那幢着火的房子正是她的家。”

两个人向火场跑去。火已经熄灭,那幢房子只剩下被熏黑了断垣残壁,冒着一丝丝的黑烟,还有烧焦了的花园。水在地面上积成了水塘,消防队员正目睹着这一片废墟。奇怪的是周围的邻居的房屋却完整无损地矗立着。

“有伤亡吗?”戴夫斯向消防队长走去时问道,“一个女子住在这所房子里。”

“您不用害怕。”消防队长答道,“当着火的时候,房里没有人,街坊向我们报告说,房子的女主人今天出去旅行了。房门是锁着的。”

“旅行去了……”戴夫斯回过头来,对卡梅伦低声地说,“去百慕大……噢!上帝!这可是神的保佑啊!”

“稀奇的是几个邻居肯定地说,清早他们在屋顶上听到一种强大的噪音。”消防队长搔着钢盔下的头皮说:“好象是一架推进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有人从窗子里看见一绿色的光。一瞬间房子就开始着火了。当他们通知我们救火的时候,绿光就不见了。”

戴夫斯的视线集中在卡梅伦少将身上,他的脸上已无血色。现在他们俩都凝视这一片土地,那里曾经是洛丽愉快舒适的住所和细心照料过的草坪。

“真对不起!戴夫斯。虽然我们这儿是民用单位,但是我们收到了军事当局的命令,要求您,在您被控违反纪律和泄露美国政府战略军事情报期间,离开国家航天局。您的问题很严重!请您执行命令。”

“好吧!先生。我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我将不受任何人的管辖。”

“是这样,戴夫斯。在没接到新的通知以前,您不用来上班,现在您可以回家去了。如果您想离开美国,您要向美国军事当局提出特别申请。我想他们是不会批准的。”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安德森先生。”戴夫斯不满地说着,同时眺望着宇宙飞船的起飞跑道。“我多么留恋我的工作啊!我的好就在于从事航天事业,这您是知道的。”

“这种好,造成了您今天的困难处境,戴夫斯。”安德森用轻蔑的口吻说。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戴夫斯的眼睛遥望佛罗里达明朗的蓝天。“这又是另一番的航天事业,我们对它还不熟悉,我们的航天工具还达不到空间。”

“照您的说法,‘新奇电讯报’,这张荒唐的报纸发表的新闻是正确的?”

“可以这样说,先生。这正是我要调查的。”

“人类的工具能找到飞碟?”安德森不安地察看着以前在他手下工作过的人。

“不知道,但飞碟是存在的,我要设法找到它。我担心他们都得知……”

“他们?”安德森竖起双眉。“他们是谁?”

“当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戴夫斯回答后,敬了个礼,便离开了安德森的办公室,离开了他曾经一直和他共事的人。

“是的,戴夫斯先生。”新奇电讯报的主编巴尼·西蒙斯,把即将出版的第一版校样放在桌子上,对戴夫斯肯定地说:“我们的首席记者洛丽暂时出国。昨天,她把她的决定通知了我们。后来,我们又收到她从某地打来的电报。”

“您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不行。”主编辩解着说:“她特别关照我不能把她的地址告诉任何人。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西蒙斯,您听着,她很快就会回来呢?……还是她永远回不来了?”

“您说什么呀?”

“那天晚上,她的家已夷为平地了。幸好她早离开了几小时,要不就葬身在火海中了。”

“我知道这场火灾。不管怎样……她及时离开了。”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西蒙斯。如果您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新奇主义者,为什么不在下一期向读者报道宇宙人在密切地监视我们,他们还知道洛丽手头上有……决定要把她除掉。”

“您疯啦!”主编惊讶地看着他。“如果我们发表这条最热门的新闻,我的顶头上司将要把我踢出大门。假使读者,有了这种思想,将会引起恐怖潮,这会迫使当局关我们报馆的门,戴夫斯先生。”

“因为害怕民众,政府就可以把真象隐藏起来。直到今天,我一直跟设想和空论打道。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知道这些宇宙人会把整个船只掳走,然后又把空船回。他们还知道我们在想的什么,做的什么。我最近才发现他们最恶毒的是把人杀死或者把他除掉。我不是吓唬你,西蒙斯,情况越来越不妙了。这些宇宙人,并不是我们常常认为天和平的,虽然我们不能把这些事比作象韦尔斯想象中的‘世界战争’……”

戴夫斯离开了编辑室,只有那惊惶失措、瞠目结舌的西蒙斯留在那里。他紧抓着排好的新奇电讯报的第一版的版面,在另一张空白纸上开始写上几行粗大的字。醒目的标题,展现在他的眼前:

前空中现象调查委员会和国家航天局的工作人员断定宇宙人在监视我们,他们是侵略成的。我们记者洛丽公寓的这场大火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吗?

“这可是一包炸药。”他嘟哝着,脸颊激动得绯红。

“如果这包炸药爆炸,可不是仅仅把我一个人炸到天上去……”

第六章

“不准!”

“禁止离开美国。”

这是两个盖在一份申请书上的军事当局的印章。在另一封印有五角大楼字样的信封里,通知他由于泄露机密和违反美国最高战略司令部的纪律,给予纪律处分的依据。戴夫斯把这些信封扔在桌子上,双眼直视着空间,他从来没有这样怒不可遏。他神经质地着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由于愤怒而碾碎了的烟头,房里的肃穆气氛中增添了一层薄薄的蓝色烟雾。

“这些魔鬼,我一定要去……”声音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一定要去,谁也阻挡不了我!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把我关上二十年,但是,他们无法迫使我留在这儿。那个坏心眼的女人……”

他紧闭双唇,不再说话。他不愿再想到洛丽——他从前信赖过的人。可是,她可耻地背叛了他,把他提供的录象机录制的有关飞碟的情报公布出去。

现在,他自食恶果。但是他并不过于后悔,他从中也得益不浅,他发现了远比一个绕着地球转的天体观察员了解到更多的东西:船和人的劫持者;太平洋地区的一个“洞”,一个通往别的世界,别的空间的“洞”。他又感到了宇宙人能凭直觉了解地球上的事情,或者也在调查地球人的情况。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会不择手段地消灭任何人。洛丽房子的着火就是一个明证。烧焦的灰烬,圆形的……清晨屋顶上的噪声……舷窗的绿光……

飞碟,杀人的飞碟,为了杀害一个了解他们情况的女人,他们竟烧毁她的房子,幸好她早走了两个小时。这一点,他们竟没有料到,说明他们也不是尽善尽美、料事如神的。

也许,这倒是他唯一的希望,希望他们再犯错误。戴夫斯清楚地知道人类和宇宙人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他也可能被监视起来。但戴夫斯坚信洛丽,这个有着金发,但令人诅咒的恶作剧记者在某地附近,也许非常近。

这就是飞碟对她采取行动的理由,也可以解释为从太空来的杀人犯的意图。

但是,洛丽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她要去寻找宇宙人?难道‘信天翁’号雨布口袋的发现,说明只有她才熟悉飞碟在太平洋某地留下的踪迹?她在报纸上发表的,打破了整整几个世纪禁区的这一新闻,促使她到那儿去?

“我一定要找到她……”戴夫斯自言自语地说。“找到洛丽就意味着……离宇宙人近了,离瑟勒娜也更近了。如果她还在,还活着……我非要找到通往百慕大的‘洞’的道路,不管多么险恶,纵使那些奇特的人把我带走,也在所不惜。”

懒洋洋地躺在长绒地毯上的狗叫了一声。戴夫斯惊奇地转过头来。突然狗又狂吠起来。

戴夫斯仔细地观察着狗。这时狗露出了长长的犬牙,玻璃球似的眼珠死盯着大厅,戴夫斯顺着狗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大厅,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斯基派”继续在狂吠着,茸的身躯在颤动着……

他猝然想起在放录象时的情形,狗的那种表情正和现在的神情一模一样。这是为什么?

“我们走,‘斯基派’,好朋友……”他设法让狗安静下来。“你为什么叫个没完,这儿什么也没有,又没有飞碟,也许你在做梦,做了一个恶梦吧!”

他伫立在那儿,狗竖起双耳,也紧张地站着。它的嗥叫越来越令人不安,越来越使人无法理解……

戴夫斯迅速作出决定,走到狗的目光注视的那扇窗子,但窗子紧紧的关着。他朝外看了看。

“我懂了……”戴夫斯喃喃地说,“是在外面……”

说时迟那时快,戴夫斯猛地推开紧闭的窗子,街上的灯光,黑夜的星光,带着海水咸味的和风一股脑儿拥入房间。好象一个什么东西也跟着照射进来了,惹得狗狂叫,暴跳,似乎竭力要把它抓住似的。

一道绿光照亮了大厅。长久的嗡嗡声震撼着他的耳膜,震得他晕头转向。在平静的夜晚,一个发光的物体在他头顶上闪烁着。绿色的光流射进了大厅,照射在戴夫斯和狗的身上。

狗开始呻吟,发出一声可怜的长鸣,接着是一片寂静。戴夫斯眼花缭乱,他转过身子,竭力摆脱这股强大的绿光,同时他想看看他的狗怎样了,但是他没有看见。“斯基派”不在大厅里了。

“‘斯基派’!”他高叫着,“‘斯基派’!你在哪儿?”

没有回答,是不是“斯基派”变成哑巴了。大厅里又笼罩着一片谧静,只听见绿光在原来的高度上发出尖厉的嗡叫声。

戴夫斯找遍了整个大厅也找不到“斯基派”。他恐惧地重新跑到窗前,但绿光已经离去,旋风似的漂浮在空中,高悬在他的头顶上。戴夫斯向绿光挥动着拳头,叫嚷着:

“你们等着,坏蛋!你们干尽了坏事,把我们的人绑走了,现在又把‘斯基派’劫走了。还我的‘斯基派’!还我的瑟勒娜!不管你们在哪儿,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都要找到你们!”

飞碟象通常那样飞速升起,对戴夫斯的叫喊和威胁置之不理。

戴夫斯探出身子,怒不可遏地向另一个世界飞来的怪物挑战:“我发誓要找到你们!除非你们把我杀掉,把我也劫走。要不,我要跟你们干到底,向世界证明你们是存在的,你们有着想象不到的危险,我不怕你们!不管你们有多么强大,我一点儿不怕你们!你们可以跟踪我,监视我的每一个步骤和破坏我每一个意图,只要你们不把瑟勒娜还给我,戴夫斯将是你们不共戴天的敌人。”

戴夫斯觉得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好象一把钢刀穿过脑壳,取出了他的脑子。他疼痛难忍,颤抖着向后退去。在痛苦的喊叫声中,一道绿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接着他倒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象奄奄一息的人那样躺在地毯上。

绿光远去了,仿佛是一颗遥远的星星在黑暗中消失了。

在那天晚上有人在佛罗里达海岸某地看见了飞碟。这又装进了空调会的卷宗里,为将军和官方的坚决否认又增添了一份材料。

他用凉水冲冲脑袋,头脑顿时清醒多了。他颤抖着向房里走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瞧着空旷的房间。长绒地毯上再也看不见“斯基派”了,也许永远也见不着了。它和被掳走的人一样,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肢解,或者被杀死……或许它还活在太空的某地。

他,……为什么还在这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脑袋的疼痛渐渐减轻了。只有太的跳动,视网膜里的绿光唤起他对可怕飞碟的回忆。就是它把他打倒在地,使他失去了知觉的。

“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把我杀害。”他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他们不这样做?”

他欠起身子,又重新向窗口走去。他眺望窗外布满天空的星星、漆黑的夜晚、海岸的灯光、海上的船只和住宅区的万家灯火、夜总会和远处国家航天局的各种照明设施……,却看不见从太空来的绿光。

他看看手表,手表停了。他下意识地和墙上的挂钟对时间时,发现挂钟也停了,一种磁大概在钟表的机件里起了作用。他将面对着一种他完全不熟悉的力量。他感到很可笑,他居然会使宇宙人感到不安。他们监视他,知道洛丽在干什么和他的未来动向,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在他的身边。

“神秘得出奇。”戴夫斯低声地说,“但是我不怕他们,我不怕死,即使把我劫到另外一个世界我也不怕。假如洛丽接近了他们,和他们非常近,也就是说她也在瑟勒娜的身边了。我也要和瑟勒娜在一起。如果要找到瑟勒娜,只有一个办法,首先要找到洛丽。我留在这儿是无济于事的,我现在没有’斯基派‘跟随着我了,他们把唯一的目击者也给劫走了……”

戴夫斯决定出去。他换了衣服,把必用之物放在旅行提包里,既不带提箱也不拿行李。当局可能在秘密地监视着他,也许宇宙人也……

戴夫斯为了掩人耳目,出走时没有用自己的汽车。他在附近的大街上,不慌不忙地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他对司机说:“上肯尼迪角,国家航天局办公大楼。”

出租汽车开动了,但是在一个明亮的车站前停住了。戴夫斯付了钱,走进车站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从那儿给一个人打电话,和那个人约好了时间和地点。

清晨,戴夫斯又耍了几个花招,足以蒙蔽那些跟踪者。他到了肯尼迪角北部的一所小型私人航空俱乐部,租了一架小型飞机离开了肯尼迪角。

飞机向西南飞行,似乎朝墨西哥湾的方向飞去,但是在半路上改变了航线,飞过佛罗里达上空后,便向北——东北方向飞去。他直接飞往巴哈马群岛,飞向可怕的百慕大死三角海区……

第七章

“在那儿,小姐。那座就是有名的魔鬼山。”

直升飞机驾驶员劳尔在星罗棋布的小岛上空飞行。这些小岛虽然荒芜人烟,崎岖不平,却生长着茂盛的热带植物。飞机在一座深褐色巨石上空盘旋,巨石的周围可以看到丛密的棕榈树和圆粒细砂的海滩。

洛丽侧着身子,从直升飞机的舷窗里贪婪地拍摄她脚底下的景物。在平静的海面上辉映着飞机的侧影,清澈的海水,在风和日丽的日子一眼便能望到海底。

“我第二次到这儿来了,可是我不知道它确切的名字。只知道,它是一座死火山,周围有圆粒的细砂和热带植物,为什么叫它魔鬼山呢?”

“我也不太清楚,”出生在纳索的驾驶员耸耸肩。“这是渔民们给它起的名字,相传已经很久了,也许象您说的是座死火山。不过,在古时候,它大概是一座活火山。这种山总是叫人害怕,火山口往往倒是魔鬼的杰作,洛丽小姐。”

“近来,渔民常来这儿吗?”洛丽问。

“来这个岛上?不,不来了。”他做了一个富有表情的手势。“谁也不会想到这儿来,小姐,为什么渔民要到这荒凉孤独、被人遗弃的小岛?那么小的一个岛,连一架小型飞机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着陆,只有直升飞机还勉强可以降落。这儿什么也没有,周围连条鱼都打不着,渔民们碰也不愿碰它一下。”

“为什么?”她看着这位在当地土生土长的驾驶员,思索着他讲的话。“您是说鱼吗?在这一带海上没有鱼!”

“对!但不是在这儿。”他笑着,摇动他棕发的脑袋,露出雪白的牙齿。

“您是说魔鬼山周围没有鱼吗?”

“对!渔民从来没有在魔鬼山周围打到一条鱼。他们说这儿没有鱼群,在方圆三到四里的海区连一条鱼都看不见。”

“为什么?”

“不知道,有的说如果不是海底的火山,本来鱼会游到这块理想的地方来的。还有的说,大家都那么说,只有魔鬼才让渔民在这儿打不到鱼,……您真的对这个小岛感兴趣吗?”

“这个地方对我有一种魔力。”她聚会神地思虑着说。突然,她的目光紧盯着海面上不远处的一个东西,她指着说:“那是什么东西?”

“看不清楚,好象……好象海上的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个红色的浮标,还有一些和浮标差不多的东西。”劳尔惊奇地贬着眼睛。“真是罕见!竟会有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到这儿来,就是最猎奇的游客也不会到离小岛这么近的地方。”

直升飞机向平台下降,好象一只大苍蝇,向海上漂浮的东西飞去。

“您说得对!是一个浮动的平台。”飞机离得很近的时候,洛丽说:“还有人呢!他们挥着手臂,向我打招呼。他们之中还有穿救生衣的。喂,您看那儿,有一只游艇,靠近游艇还有一只摩托船呢!”

“好象一群潜水员。”劳尔指着他们说:“有时,他们到这个地方来,不过从来没有离魔鬼山那么近。”

飞机在低空飞行,对平台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平台上一共有四个人,有女的,也有男的,三人人穿着救生衣,带着氧气瓶,快活地向飞机挥手,洛丽指着浮动平台上一个有棱角的东西。

“噢!我可明白了,您瞧!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好象是一台电影摄影机,小姐。”劳尔说。“您说着了,他们是拍电影的,大概在拍部有关水下的电影吧。但愿他们留在平台上,不要到岛上去。我喜欢在我去的时候,岛上还是那个原封不动的老样子。”

“您要上岛上去?”劳尔惊讶地回过头来看她。“也想去冒险吗?小姐。”

“是的,如果能找到人驾船送我去魔鬼山,明天就去。要不,就到不了那儿了,您说是吗?”

“那么,我们坐直升飞机去不也一样吗?我刚才跟您说过……不值得到那儿去。”

“我喜欢坐船去,劳尔,你明天也来,我还用得着您,当我爬上魔鬼山顶……”

“魔鬼山顶?”劳尔大惊失色。“小姐,熄灭了的死火山,您在这儿就看得见,山顶上是喷火口,再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何况爬上去很危险,山上又黑又滑,万一摔下来……”

“请您注意,劳尔。我们飞回纳索吧,我今天可饱尝眼福了,我还要在旅馆里把拍的胶卷冲洗出来。”

“知道了,小姐。”驾驶员应声答道。飞机开始往回飞。

当他们再次飞过平台上空时,只有站在摄影机旁的两个男子向她招手致意,其他人都跳到水里排演去了。不一会儿,平台落到后面去了。那个小岛,洛丽曾经在那儿找到装有各种首饰的雨布口袋的神秘小岛,也落到后面去了。

“是的,小姐。”一个脸色黝黑、满头白发、受人尊敬的老渔民答应着说。他手里抚弄着一顶帆布做的雨帽,站在年轻女郎的面前。“我叫马丁·多明各,随时准备带您去魔鬼山,请您相信我。不管人家怎么说,我不在乎。”

“我很高兴,多明各。”洛丽愉快地微笑着。“对这个小岛,大家说什么来着?”

“老掉牙的故事了,迷信!”多明各压根儿没把它放在眼里。“有些人说魔鬼住在那座深褐色的巨石里,在那儿睡大觉,有那么一天他从喷火口吐出火来。还有些人说魔鬼把附近的鱼都弄死了,好让他独个儿住在岛上。甚至还有人说在晚上看见了魔鬼,他从死火山里跑出来恐吓那些胆敢到那个岛上的渔民。”

“您一点儿也不相信吗?多明各。”

“不,小姐,我根本就不信。我不相信魔鬼会因为我们而心神不宁,还会用吓唬人来逗乐。有的更离奇地说看到岛上有光。”

“光?”洛丽感到紧张。“什么光?”

“我也不知道什么光。”老渔民耸耸肩。“我从来就没见过。即使看见,我也不怕。据说是一种绿鬼,有绿火似的舌头,他们从地底下冒出来。呸!一派言。如果要找一个心旷神怡的地方,风景如画的憩息地,您不必去那个岛,那儿是孤零零的,一无所有的小岛。有的是长满了的杂草、棕榈树和巨石脚下的砂子,可以值得一看的只是吓唬这一带渔民的火山,其它什么也没有。”

“多明各,您真是一位不怕天、不怕鬼的老渔民。”她边说边仔细端详着他。“我很高兴有您这样一位旅伴。我将每天付给您十镑,如果我在这儿逗留更长的时间,您认为合适,我可以多付一些。”

“随您的便,小姐。”他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但是您将把钱扔进水里,还费了您的时间。”

“因为我看见岛的附近有人,他们都在海上的一个浮动平台上,至少那儿的风景很吸引人的。”

“噢!那些人……”多明各摇摇白发苍苍的脑袋。“他们都是拍电影的,是一些寻欢作乐的人,我不太和他们往。他们整天寻找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拍电影。”

“原来是拍电影的。”洛丽想了想说:“他们拍什么电影?纪录片还是故事片?”

“他们真是愚不可及,把钱花在这上面。”老渔民笑着说,“我听一个朋友说,有一个叫什么马尾藻海妖,经常在马尾藻海周围活动。妖魔!可怕的可名字,几个世纪来大家都这么叫。他们应该到马尾藻海和妖魔打道才对,而不是在这儿。”

“然后再运用拍摄的特技,完全象真的了。”洛丽也笑着说:“明天十一点整我等你,不要耽搁出发时间。”

“行,没问题,小姐。明天十一点整我驾着摩托艇在这儿等您。”

兴致勃勃的洛丽预先付给纳索老渔民一天的佣金,然后便走回她在新普罗维登斯岛上的圣乔治旅馆的房间里。

“晚安,小姐。”一个声音在背后向她打招呼。“您是不是直升飞机上的那位女郎?”

她停住了脚步,好奇地转过头去。正在这时,一群年轻人从旅馆的电梯里走出来,他们都穿着鲜艳的衬衫,浅色的裤子。看起来他们很活跃,很欢乐。他们的皮肤被海水里的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古铜色。她模模糊糊地还记得。

“噢!平台上……拍电影的不是你们吗?”她笑着说。

“我们就是拍电影的。我叫杰克·尔·格兰杰,是影片’马尾藻海妖魔‘的制片人。”和她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他们中年岁最大的人。他伸出嶙峋而宽大的手说:“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摄影师杰弗里·法尔,那二位是影片的主角琼·诺克斯和凯文·穆尔。”

“琼·诺克斯和凯文·穆尔!”洛丽惊讶地打量他们。“我的天!都是电影和电视上大名鼎鼎的明星……,朋友们,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洛丽,记者,我在这儿度假。”她小心翼翼地说。

“好极了,我正希望您给我们写点东西。首先,您得写我们在纳索的会见。”凯文·穆尔,一个高傲漂亮的男子,在武打片里扮演一个英雄角色。他笑着说:“您给我们电影作免费宣传了。”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洛丽也高兴地说:“请你们相信,我一定写一些关于你们的文章。”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急于回去看看已经冲洗了的胶卷。她把旅馆的浴室当作临时的冲洗室,冲洗白天从直升飞机上拍摄的胶卷。“如果你们明天在魔鬼山附近的话,我还会看见你们拍电影呢!我也去那儿给报纸拍几张照片。”

“那个传说中的魔鬼山吗?”制片人杰克·尔·格兰杰放声大笑。“您很勇敢,洛丽小姐!明天我们就在那个岛上拍电影。”

“不,不可能……”洛丽竭力抑制由于他们将在魔鬼山对她的干扰所引起的不快。

“不可能?明天我们就是去那儿拍电影……”琼·诺克斯挽着她的臂膀说,“您跟我们到酒巴间喝一杯,一会儿功夫,花不了您多少时间。明天我们在那可怕的魔鬼山上再见,本地人关于魔鬼山有许多传说,我的朋友……。”

洛丽不能拒绝他们的好意,他们一起在旅馆的酒巴间里喝了几杯混合清凉饮料。

在楼上洛丽昏暗的浴室里,冲洗过的胶卷挂在几根铁丝上晾干。但在她回房之前,一双戴着手套的手已动过了那些挂着的彩色胶卷。一双不安的眼睛,在手电筒的光亮下对胶卷进行了察看,然后浴室的门悄悄地打开了,又轻轻地关上。一个人影,用万能钥匙打开洛丽卧室的门后,不留足迹地离开了,接着又走进了同一层的另一套房间。

第八章

多明各熟练地驾驶着摩托艇,向魔鬼山驶去,但坐在船上的洛丽却局促不安,她并不为此行担心,也不是对荒凉奇怪的小岛越来越近而感到害怕。引起她不安的却是她从直升飞机上拍摄的电影片子。她默默自问,她的整个旅途是否会顺利,到达魔鬼山后……。那卷电影片子就是一个明证,还有在这个海区发生的事,同她第一次来到的时候所发生的是那么的相同……现在,摩托艇正向神秘的小岛驰去。在她这场如痴如醉的游戏中,她将面临的是一个强大凶恶的敌人,来自外太空的,另一个世界的,甚至另一个星球的敌人。

摩托艇在平静的海面上急驶,快要到达圆粒砂子和灌木丛环绕的深褐色巨石的时候,突然,她的思绪中止了。小岛,近在咫尺的小岛出现在她的眼前。它好象是一块黑色发光的圆锥形巨石,伸向天空。由于大西洋海水的侵蚀,海的冲刷,在巨石的脚下布满绿、黄色的圆粒细砂和海冲击下形成的又黑又滑的礁石,宛如传说中的死火山里的石头。

“您瞧,小姐。”多明各指着前面说:“那个小岛多荒凉,今天……我看见海滩上有一条船,还有人。”

“他们是拍电影的。”洛丽略微皱起眉头思索着说:“今天他们要在这儿拍电影,但愿我们不要互相干扰。”

“这个地方那么小,他们会妨碍您的,您也会打扰他们的。”

“也许这样更好一些。”洛丽说:“他们在这儿将减少我的疑虑、恐惧。您想想,多明各,如果我一个人在这个岛上……。”

“我不相信您也有迷信思想,小姐。那些传说都是没有根据的。这个小岛和其它的岛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人在这儿住过,更谈不上什么妖魔了……”

“我是不信什么鬼的。”年轻的女记者意味深长地答道。

老渔民的摩托艇渐渐地靠近那个令人不安的小岛。

洛丽回过头去、远眺她身后的大海,然后又仰望天空。她感到奇怪,在她第三次到这儿的旅行中,好象受到了监视,有人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一刻也不离开她。

但是她除了看见在她头顶上飞翔着的直升飞机外,什么也没有发现。驾驶员劳尔的使命只是她在岛上活动时监视着她。为什么她还要受别人的监视呢?她的冒险是否能获得成功,单把希望寄托在年老的多明各身上,看来是不行的,有了直升飞机的监视,她会更镇静一些。

她隐约地觉察到远处水面上有一架水上飞机向魔鬼山的相反方向飞去,她沉思片刻,觉得有些异常,好像被什么人监视起来了。监视她的人不是多明各,也不是驾驶员劳尔,也不是在沙滩上向她招手的电影技师和明星们。

“行……”多明各兴奋地说。这位技术娴熟,有着丰富海上经验的老渔民驾着船绕过海上的暗礁和岸边的礁石。“我们到了,洛丽小姐,让妖魔来欢迎我们吧!”

他开了一个愉快、嘲弄的玩笑,但多明各后悔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他第一次这样后悔过。因为正当洛丽跳上沙滩,年轻的电影星琼·诺克斯和凯文·穆尔向她跑来,电影技师站在摄影机后面向她招手的一刹那,魔鬼山上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使在场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哎呀!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

多明各,这个老渔民,几十年来人们从未听他说过害怕二个字,今天他可不是仅仅感到害怕,简直可以说是恐惧。

洛丽抬起眼睛向小岛上深褐色巨石的山顶望去时,情不自禁地象被窒息似的叫了起来,那些拍电影的人都惊吓得脸无人色。

“天哪!不……”脸色苍白的洛丽,睁大着美丽的眼睛。“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一切都在他们的面前发生了。

深褐色巨石崩开了,从地底下迸发出震天撼地的响声,使整个小岛剧烈地颤动,甚至小岛附近海面上的海水也被搅动得沸腾起来。

“这不是死火山吗!”凯文·穆尔大声嘶喊。“好象它又要重新爆发了。”

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带着尖厉的响声和硫磺的蒸气从火山尖冒出,就象人们想象中的金星人那样从它的星球内部蠕动着倾吐出来似的。

但是,那个庞大的黑影,在呼啸声中向空中升起,它不是妖魔,也不是地狱里的怪物,而是洛丽声嘶力竭地叫嚷着的:

“飞碟!你们瞧!它就是那个样子的!从外太空来的飞船……从火山里飞出来的。”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飞碟。它现在是看得见,摸得着,有形有影的,但人们却从未见过。洛丽和他的伙伴们正在地球上面临魔幻似的现实。

那是个会飞的巨大的碟子,有菱形的舷窗,金属的外壳,外壳上有一层古怪发光的绿色。橘黄色的亮光从舷舱里散向天空,辉映在船舱外。

飞碟象陀螺似地盘旋上升,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在席卷小岛的烟雾和震动中越升越高,突然缓慢地冷酷地向他们飞来,向海滩下降……

吓糊涂的多明各,呜咽着跪在地下,大声地向上帝祈祷。

洛丽紧张、镇定地屹立在那儿。而她的伙伴、明星和技师们则四处逃窜,企图逃脱在他们头上飞翔着的妖魔的降临。

洛丽没有跑,她也不想跑。她知道跑是无济于事的,愚蠢的。她到这儿来就是要找一个飞行物,飞碟正是她要寻找的目标,她终于把它找到了。要往回走,为时已晚。和“信天翁”号游艇以及所有的船只飞机一样,在从太空中飞来的魔爪手中是跑不掉的。现在,她知道哪是百慕大的“门”,哪是它的“洞”。她也明白了她第一次在这个岛上找到的“信天翁”号雨布口袋,正是在这个“洞”里。那是飞碟出没的地方。

她肯定飞碟不是从地球中心里飞出来的,也不是从深海的海底里冒出来的。神秘的小岛只不过是一个基地,是他们埋伏的地方。他们耐心等待着,伺机捕获他们的猎物。现在他们可等来了猎物:四名拍电影的,一名大胆妄为的女记者,一名不信邪的老渔民……

圆盘继续下降,下降着……仿佛要用它的重量,把他们压扁似的。这时洛丽发现在它的下部,从圆形的机身里缓缓地伸出腿,或者说伸出金属支撑架来。它的腿是圆形的,它的支撑点,也可叫它做金属的“脚”则是菱形的。洛丽模糊地记得那天和戴夫斯坦率地谈时,戴夫斯曾对她说过:“我的狗,‘斯基派’有四处伤口,每处伤口的形状都是菱形的,一下子四处同时受到灼伤。我敢发誓它的伤口和飞碟有关。”

一点也不错,每一个“脚”都是一个菱形图案。每个菱形图案又由四个小的菱形组成。大概由于它具有地球人难以想象的推力和前所未闻的速度与地球大气层摩擦的缘故,它的每个“脚”都被烧得通红。她心里明白将会有什么样的厄运在等待着她,等待着其他的人。他们在宇宙人的魔掌里,将和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无辜者一样……

第九章

一切都在闪电般不知不觉地进行。

飞碟又向下降了一点,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它的“脚”象触角一样伸了出来,牢牢地支撑在沙滩里,它象一只巨大凶猛的金属昆虫平稳地停在海滩上。

在魔鬼山上的人,在飞碟的大肚子底下,都吓得扒在沙滩上。但是飞碟不再往下降,也没有把他们压扁,但从它的肚子里放出一种蓝色的蒸气,就象一层薄雾,带着甜蜜的香味在他们头顶上萦绕,同时还伴随着奇特、锐利的响声。香味,或者是蓝色薄雾里的某种成份使洛丽昏昏欲睡,使其他人神志不清。突然所有的人都一头栽在沙滩上,顿时动弹不得,失去了知觉。然后,飞碟上的一扇门慢慢地打开,静悄悄地向旁边滑动,露出一个宽阔圆形的孔。从孔里下来一个东西,好象是一个人,有点儿象神经科大夫,可不是我们地球上的人。他腾云驾雾般来到他们的面前。这时从飞碟内部射来一束橘黄色的光。大地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的嗡嗡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这时的宇宙人却听不到这种轻微的响声。

顷刻间洛丽和他的伙伴们的身体象变魔术似的离开了沙滩,悬挂在空中,轻得可以随风飘荡……就这样,他们被外部的一种奇特力量吸进了飞碟。

多明各的摩托艇,拍电影的摩托船,在海水里被溶解了,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毁灭殆尽。任何一个天体观察家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飞碟重新向空中升高,在沙滩上留下圆形的“脚”印。当它往上升起时,掀起的气把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抹得一干二净。

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又发生了一起人和船只失踪事件。但这次事件并没有结束。在魔鬼山附近上空的直升飞机驾驶员劳尔目击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场面。突然他摔倒在直升飞机的纵杆上,他和他的飞机在空中也无影无踪地消失了,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把他和飞机全都擒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在远处,一架水上飞机在大海的上空飞行。由于飞机与小岛的距离太远,所以驾驶员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在驾驶员身边的一架大功率的电影摄影机的望远镜头却把魔鬼山发生的一切都拍摄下来了。

洛丽睁开眼睛,象着了魔似的看着菱形的房间,连墙壁也是菱形的,宛如处在巨大多面体的橘黄色宝石里。光亮从房里各处放射出来。地面、天花板和墙壁都是由发光的材料构成,仿佛是一座水晶宫。

“我的上帝呀!我在哪儿?”

她环视四周,看不见任何人,只有她一个人单独在这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惶惑中,迟疑了几分钟后,她想起来了她现在在哪儿。

我在飞碟里。我被他们绑架来了,今后将会怎样?所有被劫来的人命运如何?

四周静寂无声,好象她已脱离了人世间的生活。但她断定会有人窥视,偷听,严密地监视她,如同在博物馆的橱窗里陈列着希罕的宝物一样。他们是谁?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她欠起身子,自我感觉良好。身上没有一处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一点不舒适的地方,甚至有些轻飘飘、软绵绵的。没有烦恼,也没有思想的混乱。她的头脑、神、肉体都处于最理想的境界。

“也许,不管怎么说,这倒不坏。但是这能持续多久?永远这么活着也不能使人身心愉快,或许在这个地方他们会把我杀死。”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冥思苦索。

“谁也不会被杀死的,只有那些走得太远,知道我们太多的人。姑,您可以永远活着。”

话音刚一落地,洛丽就觉得有一种声音,人的说话声。难道是人在说话,人的声音?……也许是某种思维通过她的感觉传递到她的头脑里来的吧?她看看四周,还是她一个人。她竭力要弄个明白,刚才和她说话的人是用声音和她说话,还是用思维和她流思想。

“我不想长命百岁,也不愿意留在这儿。我想回到我们的世界上去,和人们生活在一起。”

“您到这儿来,不是我们的过错。”那个声音说:“你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是这样,飞碟,你们是宇宙人,你们劫走了我们的人、船和飞机。”

“您说得对极了,但我们不要船和飞机。我们已经研究了几十个世纪,对你们智慧的历史了如指掌。”

“你们……,你们是谁?打哪儿来的?”

“从遥远的地方,你们从未听到过的地方。我们有我们的一套生活方式。我们的能力是如此之大,你们是想象不到的。现在我只是把船只肢解了,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最理想的是大家都这么认为船在海上遇难了。”

“’信天翁‘号不是这样,后来它又出现了。”

“’信天翁‘号和其他的船只不同,它是我们的……一个例外。”

“它是你们的?”洛丽不安地重复着说,不时地扫视四周,想从透明、发着磷光的橘黄色墙壁上发现和她说话的人。

“是我们的人。我们是高级的人,是我们星球和我们人民的使命的最高执行者。我们在执行着一顶长期的任务,现在正在执行。”

“我猜想,你们的任务是绑架地球上的人。”洛丽气呼呼地说。

“你只说对了一半。”

“为什么?”

“你的好奇心很强,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可以告诉你一些。我们要了解适合地球人的那种生活条件,仿效你们的那套生活方式。猎取地球上的生物和自然界中的一切,然后我们适应它。这种适应需要时间,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可以说……”

“适应?”洛丽弄清了他的话的含意后,不禁骨悚然。“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地球上的人了……至少在外表上像地球上的人了。”

“算你说对了,我们至少外表上象地球上的人。我们中有些人正在变,您要是看见他们的真面目非吓得半死不可。还有些人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的改造,除了他们的发达的头脑外,一切都象一个真的地球人。”

“那么,你们可以和我们混淆在一起,使我们发觉不出来。”

“我们已经这样做了,”一阵嘲讽的笑声,“谁也不会察觉,谁也不会辨别出来的,姑……”

“还有……还有为什么……你们让’信天翁‘号游艇重新出现?为什么’斯基派‘能够逃遁……”

“狗……我们不感兴趣。没有什么用场,对我们也没有好处。狗不适于生活在我们的星球上。”

“那么,为什么你们又让’信天翁‘号回去呢?真是百思不解。”

“我们中有人需要这样做。我们大家都有权利要求什么,经过大家一起开会商量后,决定是否值得给她方便。这次我们同意了,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但让狗回到这儿来。”

“狗也来了!”

“这是需要。我们愿意让它回去。我们正在研究对付他的办法,同时密切地监视着你们。我们要自卫,要让我们的种族有足够的时间来演变。对你的意图我们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象知道你的朋友,戴夫斯在看电影时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我们先把他的狗弄来了,这仅仅是对他的一个警告,我们还可以杀死他,但是,我们不愿这样做。也可以让你死去,所以我们烧了你的房子。”

“什么?”

“就在您出走的那天晚上,您的房子着火了。我们知道您能去祸降灾,要不您就烧死在里面了。”

“那是因为你们不愿伤害我。”

“你说到点子上了。”

“那么……那些被绑架了的人呢?”

“他们同意改换门庭,放弃他们的原来生活,抛弃那个世界。他们对我们了解后,就会作出这样选择的。现在他们都很幸福,是我们大家庭的成员。他们是低等人,只要控制他们的叛逆行为,适当地监视他们的思想活动,就能与我们和睦相处。你们所有的人都有叛逆的天,尤其是那些博学多才、智慧超群的人。”

“还有些事情我不明白,谁出的主意把’信天翁‘号放了回去,把狗劫了来,把我抓起来,还要威胁戴夫斯?”

“我们中间的一员。”那个声音说,“具体地说,就是我,您看看我的影子,也许您以前见过。”

洛丽瞧着菱形发光的水晶宫,隐约看见一个侧影慢慢地显出了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形象。

“您不是……”洛丽叫了起来,“您不是……瑟勒娜吗?戴夫斯的未婚妻!”

“我是瑟勒娜,姑。”人影说,“我就是瑟勒娜。戴夫斯没有怀疑过,永远也不会产生怀疑。我要离开他,是因为经过长期演变后,我要和我们的人一块儿回去……我已经取得了地球人的资格了,你懂吧?”

第十章

一双手把冲洗过的胶卷拿了起来。

临时充作冲洗室里的灯光在忽闪发亮。在玻璃制作的放大机下,放大了的图象展现在一个人的眼前,他曾经偷偷地闯进洛丽用作冲洗电影胶卷的浴室。他狡黠冷静的眼光紧盯着他用远镜头拍摄的胶卷。在昏暗的冲洗室里他惊讶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真想不到!”他感慨万分地说:“真叫人难以相信,那个小岛原来是飞碟的基地!”

他又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那些清晰的图象了。这些图象记录了死火山爆发时的珍贵时刻和绿色圆形金属物体上升、下降的情况。飞碟从未被这样完整清晰地拍摄过,连那组在空调会大厅里放映过的电视报导也无法与它媲美。

戴夫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转动着身子。他现在不仅有飞碟的照片,还有电影片,足以证明它的存在。他有绝对的把握找到洛丽发现“信天翁”号雨布口袋的地方,还能找到大胆的女记者倾注全力要揭开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飞碟秘密所在地。

但有些情况使他怏怏不乐。

他小心谨慎地监视着洛丽的行动,还生怕引起旅馆和纳索人们的注意。后来他发现了洛丽和一群电影明星打得火热,也觉察到她与直升飞机驾驶员和老渔民的接触。这使他感到茫然,他怀疑这些人会不会是“飞碟”派来的,或许他们自己本身就是有着人的外貌的宇宙人。如果情况真是如此,洛丽这次去魔鬼山,那就糟了。

不久便证实洛丽和那些拍电影的人再也没有回到旅馆。“我必须去。”他决定驾驶目前还归他使用的那架水上飞机,到百慕大死三角海区去侦察。

在出发之前,他把影片的一些片断装进一个大信封里,寄给他的一个熟人:

美国佛罗里达,空调会

斯图尔特·卡梅伦先生收

他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连同几张照片一起装进信封里,粘上浆糊给接待室,嘱咐服务员如果当天他不回来,就作为急件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寄给收信人。

他来到他的飞机跑道,吩咐机械师给他作好起飞的准备。当机械师在检查时,戴夫斯不安地在跑道上蹓来蹓去,他不时地仰视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眺望大海,他将在那儿,为人类揭开使他日夜不宁的谜。他吸完了烟,水上飞机的检查工作也准备就绪。

突然他背后的叫声把它吓了一跳:“休假不是上班,戴夫斯?”

戴夫斯吃惊地转过头。当他认出在他背后向他微笑的人时,不禁目瞪口呆。

“安德森先生!”他惊讶地说。“您在这儿!”

身材魁梧、体格强壮的安德森是肯尼迪角飞船基地的国家航天局领导。他向戴夫斯点头,微笑着朝他走来。微风吹动着他的国家航天局制服。他亲热地和戴夫斯握手,显得格外的活泼友好。

他和蔼地说:“我也有休假的权利,我的朋友。我一提起往事,就想到这儿来度假,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您,同时请您原谅,原谅我对您的严厉处分,不过我也是按章办事。您关于飞碟的立场不仅使空调会,也使国家航天局处境复杂化。对此我表示遗憾。不过,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修改对您的处分的。为了使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我将打一份有利于您的报告。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您不必太费心了,先生。”戴夫斯摇摇头,断然拒绝了。

“我不想回国家航天局,也不想去空调会,任何这类组织我都不愿意干。要是说谁在调查’飞碟‘,我,戴夫斯。我要自己干,钱和通工具我都不缺。”

“您要小心,戴夫斯。”安德森目光严峻,用嘲笑的口吻警告说:“如果飞碟真有其事,你的决定将是危险的。”

“我向您保证,飞碟吓不倒我。我马上就去找它。安德森先生,很对不起,我只能让您一个人留在这儿,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项至关紧要的也许是紧迫的使命。”

“真的吗!关于飞碟的?”他愉快地说:“我喜欢跟您一块儿去。”

“这是很危险的,我们可能会失踪。谁也不会知道我们失踪的消息。”

“噢!这,我懂……,在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神秘失踪,不过说说而已,我不怕,我是我自己生命的主人,我可以陪您去吗?”

“好吧!”戴夫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您上飞机吧!正好有两个座位,够我们两个人的了,先生。但您得记住我跟您说的……”

“我忘不了,戴夫斯。”安德森笑着走上了飞机,他的笑声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飞翔在大海的上空,并继续向魔鬼山的方向飞去。

戴夫斯带着不安的神情看着海面。沉默片刻后,他向他的同伴报告说:“我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先生。”

“真的?”他惊奇地看着他。“什么东西?戴夫斯。”

“人和船是怎么失踪的……在海里有那么一个点,我们叫它通向另一世界的大门。这个门,您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吗?”

“您怎么知道的,确实吧?”

“千真万确。我这儿有证据,铁证如山。在纳索附近有个小岛,飞碟的基地。把地球上的一个岛作为监视,控制,也许研究怎样侵略……或者研究我们生活方式的一个据点。他们夺走了船只和飞机,用某种力量使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表面上使一个物体的原子分裂,然后又选择另一个地方,使它们恢复原状。这是一种远距离纵的物质转移。”

“得啦!”安德森听完他的话后,不以为然,却窘困地看着他,“失踪了的人呢?他们在哪儿?”

“好象在那儿。根据我的分析,飞碟上的人需要他们,才把他们劫走,我不清楚是不是要毁灭他们,研究他们,还是要把他们送到太空的另一个地方去,用作生物、智力和科学的试验。”

“您这种说法既新奇又富于想象力。我们走着瞧吧,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戴夫斯。”

“好,安德森先生。这一次,要么我找到飞碟;要么,他们把我劫到他们那边去,永远不让我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他们,你认为飞碟上的人智慧超群,虎背熊腰吗?”

“我想是这样的。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什么?”

“也许他们也是一种人,他们研究我们,要成为和我们相似的人,或者模仿我们这样的人。”

“模仿?”安德森忐忑不安。

“对!先生,他们可以演变,他们可以随欲地改变他们的外表,为什么他们不会变成象我们这样的呢?这样,他们可以混杂在我们中间,达到监视我们和预先知道我们意图的目的,这可说明许多问题啊!”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安德森若有所思地说:“说实在的,您是见多识广。我说您知道得太多了。”

他用一种罕见的声调说了这几句话。戴夫斯扬了扬眉,斜视着安德森,同时驾驶着飞机在海面上飞行。安德森微笑着,他的眼光却是冷酷的。

“我知道的并不多,先生。”戴夫斯反驳着说:“只不过对飞碟……”

“我说您的观点挺有些道理。您的想法独具一格,证据也很充分,足以使飞碟上的人感到不安,我的朋友,‘他们’不会允许您这样干的……您明白吗?您自己在自寻绝路,我感到遗憾,但是,我必须这样做。”这一席话使戴夫斯惊慌失措,语无伦次。这时,安德森从衣服里出一个金色的光彩夺目的金属物,形状象根管子,还有奇特的撑架。虽然安德森并没有把金属物对准他,但他凭直觉也感到了梦幻般的突如其来的威胁。

“您是……您是‘他们’的人。”戴夫斯惊讶地说。

“是他们的人。”安德森笑着说:“我永远是他们的人。在国家航天局,在空调会,在许多地方都有我们的人,我们控制着局势,使局势变得对我们……戴夫斯,您不用害怕,你们的世界对我们没有多大吸引力。我们只想模仿你们,作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在你们中间生存。您不要动,想反抗是徒劳的。这根弹簧就够您受的了……我们连同这架飞机和机上所有的东西将要在地球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您明白过来时,我们已经在飞碟里面了,它一直紧跟着我们呢!那儿有人想看看您,我们走吧,戴夫斯,这是很容易的,很快……不会对您有什么伤害。”

他一按弹簧,戴夫斯已躲闪不及,感到世界就在他身边爆炸,发出耀眼的火花。后来……后来,他又重新恢复正常,他知道他已经在飞碟上了。他看见了“斯基派”,瑟勒娜……和洛丽。

“瑟勒娜……”他慢慢垂下了头神情沮丧。“原来你是……”

“原谅我,戴夫斯,”她喃喃地说:“我不能不告诉你,我不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们有自己的天规。我们象人,但我们不象你们这样的人。如果你看到我们的真正面貌,你会吓晕过去的。我想再看看你,这将是我们幸福的别离。我希望你记住我,就象你认识我时那样。但是,你要明白,我不会为任何人作出牺牲的,我要到我自己的世界上去。”

“你,安德森……你们还有谁?还有多少人?瑟勒娜。”

“我不能告诉你,戴夫斯,”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有许多人。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们将和你们共处一个时期,然后踪迹不留地离开你们。”

“那末,在百慕大失踪的人,被绑架的人呢?”

“百分之九十都是我们自己人,戴夫斯。”她笑着说:“他们回来了,而不是被掳走。但有些人和他们一起被带了来。他们可以在两者中进行选择:被消灭,还是经过改造再回去。但是他们都愿意留下来,他们可以在我们星球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他们在那儿很幸福。如果你们有谁愿意生活在我们的世界上,他将永远是幸福的。戴夫斯。

“现在,你怎么办呢?和我在一起,跟洛丽回去,还是和那些拍电影的留在这儿?

“他们已经作出了选择,愿意留在这儿。还有那个直升飞机驾驶员也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将过着无与伦比的美好生活。”

“我,被改造,还是被消灭?我现在身不由己,但也不愿意被消灭。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劫持,瑟勒娜。当然,在这儿你是我唯一……”

“不,戴夫斯。”她缓慢、柔地说,但又坚决地否认。“不可能,你和我之间的是不现实的,我们只是貌合神离,我们将以不同的形式产生情,这对你、对我都毫无价值。因此,我离开了你。我必须这样做,戴夫斯,最好你不要来找我,不要再坚持……尽管如此,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回忆。”她接着说:“另外一个姑,她会使你把这一切都忘掉的,她对你很钟情。”

“是洛丽吗?”

“对!是洛丽。”瑟勒娜叹息着说:“你跟她一起回去吧。”

“是我们本人吗?”

“是你们自己,只是你们的大脑里插入一种微型的仪器,可以控制你们,使你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事情。当你们谈到我们的时候,仪器会把你们的话噎住,切断你们的思想,从而避开关于我们的话题。老渔民多明各,他也想回去,他愿意老死在他热的大海,我们答应了他。自然,‘斯基派’是一条不平常的狗,它对你们有感情,它也和你们一起回去,戴夫斯。”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瑟勒娜。难道我们……?”

“你不要再问了,戴夫斯。”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现在我还有人,我曾经过你,但有些事却使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我不能再你了。这种变化就象一堵高墙把我们分开。你将是我在另一个星球生活时的珍贵回忆,我也希望你永远记住我。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这些。戴夫斯,不要再我了,我与你们不同,是另一个世界上的人。你和洛丽回去后,生活会幸福的,我让你们幸福,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我的幸福。她会把我永远不能给你的东西送给你。”

“谢谢,瑟勒娜。”他握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我可以吻你吧?就象我梦中的瑟勒娜,和我们通常一样的人。”

“可以,戴夫斯。”她的双唇微微张开。“这就作为我们的最后告别吧。然后,你们将沉浸在一种甜蜜的昏睡中,当你们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将会重新回到那个小岛上,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上。”

他吻着她的嘴唇。这是她的嘴唇,但戴夫斯明白这已不是真正的接吻了,也不是原来的生命了,但是还蕴育着人类柔、激动的烙印。

“再见吧!瑟勒娜。”他呐呐地说。

“永远再见了,戴夫斯。”她答道。“祝你们幸福,把我忘掉吧!”

接着,他就沉浸在瑟勒娜所说的甜蜜的昏睡中。

“再见了,瑟勒娜,我亲的,永远再见了。”

在告别时,戴夫斯挥动着手臂。不远处,一个圆形的物体嗡嗡作响,消失在太空中,只留下逐渐远去的绿色的亮光。

戴夫斯慢慢地垂下了头,长时间地注视着和他在一起的洛丽。飞碟,洛丽熟悉的飞碟。在他们的眼前永远消失了。

“现在……我们干什么?戴夫斯。”她感情深沉地问道。

“现在,我们回家。”他轻言细语地说:“你要记住:我们既作过保证,我们就要遵守,遵守我们的诺言。他们在我们的头脑里插入了一个仪器,这种微型仪会器帮助我们遵守。它会让我们认识他们的人,还告诉我们,他们是谁。在人类了解他们之前的漫长日子里,不会让我们说出来的。”

“是啊!在人类知道他们之前……但人类迟早会了解宇宙人的真相的,戴夫斯。”她把她的手放在戴夫斯的手上。“我们现在就走?我太累了。”

“我们走吧,洛丽。是回家的时候了。”

他们向海滩走去。老渔民多明各还在那儿,躺在船上平静地睡着。他和他们一样,头脑里插着一根电极,他也保证过在他有生之年或死去之时都保守秘密。

摇控着的神秘死亡将会随时袭击他们的头脑。就这样保持着人类历史上的最大秘密,飞碟的秘密。

戴夫斯和洛丽手携着手向大海走去,海水着他们的脚,打湿他们的衣服,但他们继续往前走。

他们又回到了人间,又到了这个世界上。他们结伴而归,将永远结合在一起。

对瑟勒娜……只是一个回忆,消失在太空中的,遥远的,天涯处的回忆,仅仅是简单的回忆而已。

(本文由【读书中文网】Ken777进行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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