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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尔顿饭店的姑读到这封信时,也就是通过她的侍女塞迪·黑特传递的七封信中的第七封时,任何词汇都无法描述她的感情。随手翻开字典,你便可以列出不少词儿来——惊奇、愤怒、不相信、疑惑。也许还是要回到a打头的词儿,就是惊奇这个词恰到好处。我们不妨先让她收藏着谜底,萨罗尼亚号再有一天多点就要开船了,各种感情在她心中奇怪地织在一起,翻来覆去地斗争着。

我们暂且让她这样呆着,让我们回到亚达菲街。一位青年男子简直是急得火烧火燎。

一发出那封信,杰弗里·韦斯特先生便垂头丧气地坐在犹如针毡的椅子上。他在那里坐立不安地熬过了漫长的星期三上午。为了不把这痛苦的画面拖得太长,我们还是长话短说。这天下午三点钟来了一封电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撕开电报,读道:

草莓男子: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然而我们明天就要乘萨罗尼亚号走了。你是否想及早回家?

玛丽安·小拉尼德

于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分钟后,在某一轮船订票处,一群忧心忡忡的美国人中间又加进了一位两眼发直的青年男子,谁瞧见他都是烦上加烦。他用火爆的口气向不耐烦的售票员讲,他必须乘坐萨罗尼亚号。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平息下来。让他乘坐一艘专用轮船他都不感兴趣。

他满口言,扯着头发,他怒气冲冲地大叫大嚷着。一切都无济于事。用简单的美国话讲,“毫无办法!”

虽然沮丧但却决心坚定,他在人群中寻找订了萨罗尼亚号船票的人。起初,他找不到一位如此幸运的人;但是最后,他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汤米·格雷。格雷在百般问下只好说实话,承认他有这艘最让人想往的轮船的船票。但是,你就是把国王的金银财宝都给他他也无动于衷。他说,尽管他乐意帮忙,但是他和他的妻子主意已定,他们要乘船离开。

于是杰弗里·韦斯特与他的朋友达成了一项约定。他从格雷那里搞到了轮船的行李标签,这是必须有的,并且约定他的行李将作为格雷的财产送上萨罗尼亚号。

“但是,”格雷提出了异议,“即便假定你通过了这一关,假定你没有票也上了船——那么你在哪里睡觉?我猜想,他们会在船下面找个什么地方用铁链把你铐起来。”

“没关系!”韦斯特兴致勃勃地说,“我可以睡在餐厅,睡在救生艇,睡在下风的泄水口处——管它什么地方。我可以露天而睡,没遮没挡!我可以睡在任何地方——可以无处可睡——但是我要上船!至于镣铐——它们还没有结实到能把我铐住。”

星期四下午五点,萨罗尼亚号顺利地驶离了利物浦港。两千五百名美国人——几乎两倍于轮船标准乘客量——站在甲板上欢呼起来。人群中有些腰缠百万元者照样被安排到统舱。在这次横越大洋的航行中,所有人注定都要体验到挨饿。恼怒和困苦的滋味。他们会被踩着、坐着、挤着、撞着。当轮船离港时他们心中照样没底。然而他们还是欢呼了!

他们当中最快活的要属杰弗里·韦斯特,他乱中取胜,平安地登上了船,轮船启航了!由于没有票,所以他是位逃票乘客,不过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只有一种坚定的决心,那就是乘上这艘令他愉快的轮船萨罗尼亚号。

这天夜里,萨罗尼亚号静静地行驶着,甲板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每一个舷窗都拉上窗帘。在昏暗的甲板上,韦斯特看见了一位姑的纤细身影,这姑对他来说意味的太多了。她站在那里凝视着黑色的海水。他走近了她,心里怦怦乱跳,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感到总得想办法开个头。

“请原谅我给你写的信,”他开口了,“但是我想对你说……”

她转过身来,惊住了,然后怪怪地微微一笑,但是他在黑暗中看不见这一笑。

“对不起,”她说道,“我从未见过你,我想想那是在……”

“我知道,”他回答说,“那是安排在明天。汤米·格雷太太说你与他们一起横渡大洋……”

“只是船上的相识而已。”姑冷冰冰地答道。

“当然!但是格雷大太是个热心人——她会把这事安排妥当的。我只想说,在明天到来之前……”

“等一等不是更好吗?”

“我不能等!我没票上了船。我马上就得到甲板下面去,把这事告诉事务长。也许他会把我扔出船外;也许他会把我铐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对像我这样的人会怎么做。也许他们会让我去干加煤工。那么我只好去烧火,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现在见你的原因——我真懊悔我有这么敏锐的想象力。它让我一发而不可收拾——真的收不住了!我并不是存心想用这些信来骗你,但是一旦我开了头……你难道不知道我真心诚意地你?从那天早晨你走进卡尔顿饭店的那一瞬间起,我……”

“说真的……先生……先生——”

“韦斯特——杰弗里·韦斯特。我慕你!我怎样才能证明这一点?我要证明我你——在轮船驶进北河港之前。或许我应该同你父亲谈一谈,将广告栏和七封信的事告诉他……”

“你最好不!他心境极其不佳。晚饭糟透了,而乘务员却说在航行结束前我们会怀念这顿晚餐,称之为宴会。还有,可怜的父亲说给他的那间特等客舱简直无法睡觉……”

“这倒更好!我马上就去见他。如果他现在支持我,他会在任何时候都支持我!不过,在我下去到一副严厉面孔的事务长的窝里去招惹他之前,我要问一句,你是否相信我是发自内心地说我深深地……”

神秘和漫!你自己那出色的想象力!说真的,我无法拿你当真……”

“在这次航行结束之前你非得拿我当真不可。我将向你证明我是当真的,如果事务长放过我的话……”

“你要证明的多了,”姑笑着说,“明天——当汤米·格雷太大为我们俩引见的时候——我可以表示满意……不过是把你看作为一位创作者而表示满意……我碰巧知道你人品不错。但是……由于……这太愚蠢了!赶紧去吧,同事务长把问题解决了。”

他不情愿地走了。五分钟之后他回来了,姑还站在舷栏旁。

“事情全解决了!”韦斯特说道,“我原本以为就我干这事儿,但是还有十一个人也和我一样。其中有一位是华尔街的亿万富翁。事务长向我们收了些钱,对我们讲睡在甲板上——即便我们能找到房间的话。”

“对不起,”姑说道,“我倒把你看成了偷票乘客。”她向四周昏暗的甲板扫了一眼。“还不够刺激吗?我敢肯定这次航行会充满了神秘和漫。”

“我知道会充满了漫,”韦斯特回答说,“而神秘会……我能让你相信……”

“嘘!”姑打断了他的话,“我父亲来了!明天……见到你我将非常高兴。可怜的爸爸!他正在找地方睡觉。”

五天之后,那位可怜的爸爸的那副模样都可以让他的政敌变得心慈手软。五天来,他每夜都是在冰冷的雨中穿着衣服在甲板上睡,每天都在惨不忍睹的餐厅中忍饥受饿。他刚刚吃完饭,这顿饭根本就满足不了一位健康的得克萨斯人的胃口;他心情忧郁地倚在甲板的椅子上,现在这就算是他的特等客舱。韦斯特喜气洋洋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旁。

“拉尼德先生,”他说道,“我为你搞了点东西。”

接着,他面带和善的微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热乎的土豆递了过来。得克萨斯人急切地接受了礼物。

“你在哪儿搞到的?”他边问边掰开了他的宝物。

“这是个秘密,”韦斯特回答说,“但是我想搞到多少就可以搞到多少。拉尼德先生,我敢说,你不会再挨饿了。不过还有别的事我该说一说。我有点儿想娶你的女儿。”

国会议员大口地啃着他的土豆说道:

“她对这事怎么说?”

“噢,她说没有可能。但是……”

“那么留心吧,我的孩子!她已决意嫁给你。”

“听到你说这个我真高兴。我确实应该告诉你我是谁。而且我还想让你知道,在你女儿与我见面之前,我给她写了七封信……”

“等会儿,”得克萨斯人打断了他的话,“在你把全部事情说出来之前,能不能做个好人,告诉我你在哪里搞到的这个土豆?”

韦斯特点了点头。

“应该的!”他说,然后他探过身子去,小声地说着。

几天来,那位岁数更大的男人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微笑。

“我的孩子,”他说道,“我感觉我开始喜欢你了。不要担心其余的事。我从你的朋友格雷那里听说了你的一切,至于那些信——只是因为有了这些信才使我挺过了这次航行的前几天。我们上船的那天晚上玛丽安把它们给了我,让我读一读。”

在云中躲藏了很久的月亮突然露面了,这艘拥挤不堪的海轮沐浴着银色的月光。韦斯特让老人呆在那里吃他的土豆,自己去找他的女儿。

她站在前甲板的舷栏旁边,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出神地凝视着前方。前方是那个幅原辽阔的大国,这个国家曾漫不经心地打发她去冒险。去观光。当韦斯特走过来时她转过了身。

“我刚刚同你父亲谈过,”他说,“他告诉我你总归是有意嫁给我。”

她笑了。

“明天晚上,”她回答说,“是我们在船上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时我将告诉你我最后的决定。”

“但是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呢!我非要等这么长时间吗?”

“稍微耽搁一会儿不会让你吃多少苦头。我不会忘记我等你的信的那些日子,那漫长的一天天……”

“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只给我一个小小的暗示?”

“我没有怜悯之心——绝对没有!”

不过,当韦斯特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只手时,她又柔地说道:“哪怕是一点点暗示都不给你,我亲的……只是要告诉你……我的答复将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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