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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09:爱意惶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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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常这么快活。”米丽亚姆对克莱拉说。

道伍斯太太慢慢地文雅地吃着茶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男人在,她就变得很冷淡。

“你喜欢唱歌吗?”米丽亚姆问她。

“如果是好歌,我就喜欢。”她说。

保罗脸刷地红了起来。

“你是说得陽春白雪的歌,经过专门训练嗓子吗?”他说。

“我认为嗓子需要训练才能谈得上唱歌。”她说。

“你不如叫人的嗓子在经过训练后才让他们张口说话。”他答道,“事实上,人们唱歌一般都是为了自己消遣。”

“可别人听了也许觉得很难受。”

“那么他们就应该把耳朵堵上。”他答道。

孩子们都哈哈笑起来,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保罗脸色赤红,只顾默默吃着。

茶点后,除了保罗外别的男人都走了。雷渥斯太太对克莱拉说:“你现在过得快活了点吗?”

“快活极了。”

“那你也很满意了?”

“只要我能独立,能自由就够了。”

“你觉得生活中不缺少什么东西吗?”雷渥斯太太温和地问。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保罗极不自在地听着她俩的谈话,便站了起来。

“你会发现你会被自己从不考虑的事情绊倒。”他说。然后,他就去了马棚。

他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很妙,那种男子汉的自豪又高涨起来。他顺着铺着砖石的小路走着,嘴里还吹着口哨。

不一会,米丽亚姆来找他,问他是否愿意陪她和克莱拉去散步。他们就向斯特雷利磨坊的畜牧场走去。他们沿着威利河畔走着,溪边剪秋萝在陽光照耀下,色彩浓艳,从树林边上的空缺看过去,只见在树林和稀稀朗朗的樟木丛那边,一个人牵着匹高大的枣红马穿过溪谷,这匹枣红大马远远地在昏暗的光彩下,漫地迈着舞步穿过那片朦胧的绿色榛树丛,在曾为窦德绿和伊带特开放过的已经凋谢了的蓝玲花中出没,真象是远久时代的情景。

这三个人站在那儿,都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做个骑士,”他说,“在这儿搭个大帐篷,那该是多好的享受啊!”

“我们与世隔绝,过隐逸生活,对么?”克莱拉回答道。

“是这样的。”他回答,“你们可以绣着花,和你们的使女唱着歌。我会给你们扛起白、绿、紫三色旗,并在盾牌上刻上一头凶狠的母狮,然后下面刻上‘妇女社会政治协会’的字样。”

“我相信,”克莱拉说,“你情愿为妇女的生存去斗争,而不愿让她自己去斗争吧。”

“我情愿。如果她为自己的生存去斗争,那就好象是一条狗在镜子前对着自己的影子狂吠一样。”

“那么,你就是那面镜子了?”她撇着嘴问。

“或是影子。”他答道。

“我想你这个人恐怕有些聪明过头了。”她说。

“那好,那我就把好人留给你做吧。”他笑着回答,“做个好人吧,美人儿,就让我聪明就行了。”

然而克莱拉已经厌倦了他的贫嘴。他看着她,突然发现她那张高傲地仰起的脸上并没有讽刺的意味,而是一副伤心的神色。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他赶忙转过身去,对已被他冷落了半晌的米丽亚姆温柔起来。

他们在林边碰上了利博,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身材消瘦,皮肤黝黑,他是斯特雷利磨坊的佃户,他把磨坊改成了养牛场。利博似乎很累,手里漫不经心地牵着那头健壮的种马的缰绳。这三个人停站到一旁,让他从第一条小溪的踏脚石上过去。

保罗看着这一匹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的雄马,竟然踏着如此轻快的步伐,不禁赞赏不已。利博在他们面前勒住了马。

“回去告诉你爸爸,雷渥斯小姐,”他说,嗓门尖得出奇,“他的小牲口一连三天拱坏了底下的那排栅栏。”

“哪一排?”米丽亚姆怯生生地问。

那匹壮马呼呼地喘着粗气,掉转过它那枣红色的身子,微低着头,披散着鬃,疑惑地瞪着两只神气的大眼睛。

“跟我来,”利博回答,“我指给你看。”

这个男人牵着马往前走去。那匹公马摇摇摆摆地在一旁跟着,当它发现自己踩进了小溪,就惊慌地抖动着

“不许耍花招!”男人亲热地对马说道。

那匹马迈着小步跃上了溪岸,然后,又轻巧地哗啦哗啦溅着水渡过了第二条小溪。克莱拉绷着脸,随意地走着。她用一种好奇而鄙视的目光看着那匹马。利博停住了,指着几棵柳树下的栅栏。

“那儿,你看那就是牲口钻洞的地方,”他说,“我的伙计已经把它们赶过三四次了。”

“哦,是这样。”米丽亚姆回答时脸也红了,好象这是她的过错一样。

“你们要进来吗?”男人问道。

“不了,谢谢。我们只想从池塘边绕过去。”

“好的,请便吧。”他说。

快到家里,马高兴地嘶叫起来。

“到家了它很高兴。”克莱拉说道,她对这匹马挺感兴趣。

“是啊,它今天一路很高兴。”

他们在走过大门口,看见大农舍里有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迎面走来。她身材娇小,皮肤黝黑,神情看来很容易激动,头发略有些灰白,黑眼睛看起来十分任。她倒背着双手走了过来,她哥哥爬了上去,马一看到她,又开始嘶鸣起来,她激动地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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