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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寡居少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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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

她的噪门压得很低,有点低声下气的。她现在愿意告诉他一切。

“八年以前?”

“是的”

“你什么时候离开他的?”

“三年前。”

“五年!结婚时你他吗?”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慢悠悠地说:“我想当时是他的——多少是他的。这事我没多想过。他需要我,当时我太拘谨。”

“你没多想就糊里糊涂地走入婚姻圈吗?”

“是啊。我好像睡了一生似的。”

“梦游症吗?可是——你何时醒来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醒来,是否醒来——从我很小的时候。”

“当你长成一个女人后你还在睡吗?多奇怪!难道他没有叫醒你吗?”

“没有,他没能做到。”她单调地回答。

褐色的小鸟掠过树篱,那里野蔷薇开得红艳艳的。

“他做到过什么?”他问。

“打动过我。他对我从来是无足轻重的。”

下午天气温暖,日色朦胧。农舍的红屋顶在蓝色的雾雹中红得耀眼。他喜欢这样的天气。他能感觉到,但却无法明白克莱拉在说些什么。

“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他对你态度很恶劣吗?”

她微微打了个寒噤。

“他——在糟践我。他想吓唬我,因为他没能完全得到我。后来我感觉自己想逃走,好像自己被绑住似的。他好像很卑鄙。”

“我明白了。”

其实他根本不明白。

“他老是很卑鄙吗?”他问。

“有一点。”她慢慢地回答,“后来他看出确实得不到我的真心,他就耍起横来——他很野蛮!”

“那你最后为何离开他?”

“因为——因为他对我不忠实。”

俩人沉默了片刻。她的手搁在门柱上,以保持身体平衡,他把手盖在她的手上,一颗心怦怦地急跳起来。

“可是你就——根本——根本不给他机会?”

“机会,怎么给?”

“让他亲近你。”

“我嫁给他——我本来是心甘情愿的——”

他们俩都尽力保持嗓音的平静。

“我认为他你。”他说。

“看起来是。”她回答。

他想把手挪开,可是不能。她自己挪开了,解了他的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始问:“你就这样把他甩了吗?”

“是他离开了我。”她说。

“我猜想,他没能使自己成为你的一切。”

“他本想威胁我就范。”

不过这番话使两人都有点茫然。保罗突然跳下来。

“来,”他说,“咱们喝茶去。”

他们找到一家小茶馆,坐在凉爽的馆舍内。她替他倒好茶。她显得很沉静。他感到她又回避自己。喝完茶,她深思似的望着茶杯,手里不停转动着自己的婚戒,深思中,她竟退下戒指,把它竖在桌上转了起来。金戒指变成一个玲珑剔透、闪闪发亮的圆球。圆球倒了,戒指在桌面上颠了几下停住。她转了又转,保罗看得出了神。

可是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而且他只信奉纯朴的友谊。他认为自己对她的情感是光明正大的。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文明男女之间的友谊罢了。

他与许多同龄的青年一样,的问题在他心中显得很复杂,以至于他拒绝承认自己曾想过要克莱拉或米丽亚姆,或任何一个相识的女人。欲是一种超然的东西,它并不属于一个女人。他神上着米丽亚姆,而一想到克莱拉他就感到温暖。在心里穹她争斗,他对她的房及肩膀的线条非常熟悉,就好像这些线条塑造在他脑海中,可他并不是非要她不可,他也许可以一辈子不要她。他认为自己被米丽亚姆束缚住了。假如有一天他要结婚的话,他应有责任娶米丽亚姆为妻。他向克莱拉说明了这一点,她什么也没说,由他自己去决定。一有机会,他就去找她——道伍斯太太。同时,他经常给米丽亚姆写信,有时还去探望她。整个冬天就这么度过,似乎他并不大烦恼。母亲对他也比较放心,她以为他和米丽亚姆逐渐疏远了。

米丽亚姆也知道此时克莱拉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可是她依然相信他的良知一定会胜利。他对道伍斯太太的感情,比起她的来要浅薄得多,而且非常短暂,何况,道伍斯太太是结过婚的女人,她肯定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说不定还会退去几分稚气,医治他对低下事物的欲望,这种欲望只有其他女人可以满足他,她可不行。只要他的心对她是忠实的,并且回到她身边来,她一切都可以忍受。

他丝毫也未觉察到自己的处境有什么变化。米丽亚姆是他的故友、情人,她属于贝斯伍德,属于家庭和他的青年时代。相比而言,克莱拉是个新朋友,她属于诺丁汉姆,属于生活、属于人间。对他来说,一切很明了。

道伍斯太太同他有时很冷淡,两人下常见面,最后总是又凑到一块儿。

“你对巴克斯特。道伍斯态度很坏是吧?”他问她,这事老使他不安。

“哪方面?”

“噢,我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对他态度很坏过吗?你难道没有做什么事几乎气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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