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嘲笑人。”他恳求道。
她望着他,有点替他难过,他的眼睛充满痛苦,黯淡无光。她替他难过,让他承受这种畸形的一爱一比让她自己承受更加有害,她不是他适合的伴侣。他坐立不安,总是急于找一条可以任意发泄的出路。他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从她身上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不,”她柔声地说,“我并没有嘲笑。”
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他忍受一切,愿意为他而受苦。他坐在椅子上,身一子往前倾着,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膝上。他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不过这么做使他心里感到痛苦。他觉得这是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他坐那里为她的纯洁做出牺牲,这种无谓的牺牲。他怎么能充满深情地吻她的手呢?这只会把她一逼一走,而留下痛苦。但他还是慢慢地把她拉过来,吻了她。
他们互相太了解了,任何掩饰都是徒劳无益。当她吻他的时候,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见他凝视着屋子对面,那种古怪的炽一热的眼神令她着迷。他纹丝不动。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在胸膛里沉重地怦怦跳动着。
“你在想什么?”她问。
他那炽一热的眼神问了一下,变得捉摸不定。
“我一直在想,我对你的一爱一是坚定不移的。”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嗯。”她应了一声。
“就是这样。”他说,声音里似乎充满了信心。他吻着她的脖子。
她抬起头来,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见那炽一热的眼神跃动着,仿佛竭力想避开她,随之平静下来。他赶紧把头转到一边。这是非常痛苦的一刻。
“吻我。”她低声说。
他闭上了眼睛,吻了她,两臂越来越紧地搂着她。
当他俩一起穿过田野回家时,他说:“我真高兴又回到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单纯——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们会幸福吗?”
“会的。”她喃喃地说,热泪涌了出来。
“在我们内心深处有种荒谬的东西,”他说,“它强迫我们不敢接受自身所需要的东西,甚至唯恐避之不及,我们必须跟它斗争。”
“是的。”她说,随之心里感到吃惊。
她站在路边荆棘树下陰影里,他吻着她,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一摸一着。黑暗中,他看不见她,只能触一摸一到她的存在,他不禁情一欲亢一奋,紧紧地搂着她。
“你总有一天会要我的,是吗?”他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喃喃地说。这话太难说了。
“现在不行。”她说。
他的希望和他的心一起往下沉,顿时感到意气消沉。
“不行?”他说。
他松开了搂着她的双手。
“我喜欢你的胳膊搂着我!”她说着后背紧紧地贴着搂她的胳膊,“这样我感到舒服。”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让她靠着。
“我们彼此属于对方。”他说。
“是的。”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完全属于对方呢?”
“但是——”她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我知道这要求太过分,”他说,“可对你来说并不是冒险——不会重蹈覆辙,你信得过我吗?”
“哦,我相信你。”回答得既干脆又响亮。“不是因为这个——根本不是因为——但是——”
“什么?”
她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痛苦的呻一吟着。
“我不知道!”她叫道。
她似乎有点神经质,还略带恐惧。他的心凉透了。
“你不认为这是件丑事吧?”他问。
“不,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你已经让我明白这不是丑事。”
“你害怕吗?”
她急忙镇定了一下。
“是的,我只是感到害怕。”她说。
他温柔地吻着她。
“放心好了,”他说,“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愿行一事!”
突然,她抓住了那拥着她的胳膊,挺一直身一体。
“你可以要我。”这话像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心又像一一团一火开始急速跳起来。他紧紧地拥着她,吻着她的脖子。她受不了,躲闪着。他松开了她。
“你回去不晚吧?”她温柔地问。
他叹了口气,几乎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她等待着,希望他离开。终于,他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翻过篱笆。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低垂枝条的树荫下隐隐露出她那苍白的面容。她全身已经隐去了,只剩下了这张苍白的面孔。
“再见!”她柔声说道。已经看不见她的身一体,只有声音和那张若隐若现的脸。
他转身沿路跑去,紧一握着双拳,他来到湖滨大堤上,靠在那儿,抬眼望着黑色的湖水,感到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