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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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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之前,几乎是不顾一切,无暇顾及丈夫的心情。回来之后,她看到与往常不同的大敞四开的大门,感到最近提心吊胆一直担心的破绽终于露出来了。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回来了!”

她等着女佣的回答,这样喊了一声。可是谁也没出来。大开的房间里连个人影也没有。首先,她很奇怪,她那愚笨的丈夫没有出现。

“一个人也没有吗?”

来到饭厅,她再次大喊一声。接着,从女佣房间里传来了惊慌的回答,

“有人!有人!”

可能是打盹呢,一个惊慌的回答肿着脸跑了出来。

“就你一个人吗?”

阿势忍着怒火问到。

“嗯,阿竹正在后面洗衣服。”

“那老爷呢?”

“在屋子里。”

“可是,没有呀!”

“啊,是吗?”

“怎么回事?你肯定偷着睡觉了!麻烦了吧!孩子呢?”

“刚才还在屋里玩,老爷也跟他们一起玩捉迷藏了!”

“啊!老爷!真是没办法!”

听到这些,她恢复了往日的自己,冷言冷语的命令道:

“那么,老爷也肯定在外面。你去找一下,要是在的话,不用叫他回来!”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在镜子前面站了一会儿,开始换衣服。

正要解开带子的时候。突然,仔细一听,发现从隔壁丈夫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她有种预感,觉得不像是老鼠的声音。再仔细听,觉得好像是嘶哑的人声。

她停下手来,忍住恐惧打开了拉门。接着,发现刚才没注意到壁橱的门开着。声音好像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救命!是我!”

声音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它异样清晰地敲击着阿势的耳鼓。毫无疑问是丈夫的声音。

“啊!你到底在大箱子里干什么呢?”

她吃惊地走到大箱子旁。一边打开挂钧,一边说:

“啊,是在捉迷藏吧!真是捣乱……可是,为什么锁上了呢?”

如果阿势是天生的坏女人,那么她的本质不仅体现在身为妻子却与野男人鬼混上,更加明显地体现在迅速想出这种坏主意上。她打开挂钩,稍微抬了抬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像原来一样死死地盖住,再次挂上挂钩。那时,里面的格太郎大概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阿势觉得他还用微弱的力气往上顶盖子。像要压下去一样,她盖上了盖子。后来,每当想起残忍的杀失事件,比起其它事情,最让她心烦的是,盖盖子时丈夫用他那微弱的力气顶盖子的情景。对她来说,比起那些临终时满身鲜血的情景,不知恐惧多少倍。

这些暂且不谈。她把大箱子像原来一样盖好,关上壁橱门,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吓得连衣服也不敢换,脸色苍白地坐在头柜前,为了掩盖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声音,把头柜的屉拉出来再关上,关上再拉出来。

“这么做,能保住自己吗?”

她心惊胆战,几乎要疯了。这时候不可能有时间仔细考虑,有时候会感到连思考问题都不可能,只是急得坐立不安。虽说如此,但是后来想想看,她在那种突然情况下没有丝毫纰漏。挂钩自己挂上的;而且孩子们和女佣也可以证实,格太郎与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不小心被关进了大箱子里。因为是大房子,只说没有注意,没听到箱子中的声音和喊叫声就可以。女佣们不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吗?

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一步,阿势直觉敏锐,没有理由地小声说到:“没关系!没关系!”去找孩子的女佣还没回来。在后面洗衣服的女佣好像还没进来。这时候丈夫的呻吟和敲打要是停止就好了。岂止如此,她满脑子都这么想。壁橱里面执著的声音衰微得几乎听不到,可却故意般地不停下来。她想,可能是心理作用,把耳朵贴在壁橱门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开它)听听,凄惨的磨擦声仍未停止。不仅如此,好像感到那干燥的舌头说着毫无意义的话一样。毫无疑问,这是对阿势的诅咒。她太害怕了,甚至想到重新打开盖子。可是她很清楚,那样的话,她的下场将无可挽回。一旦决定了杀人,那么怎样也无法再救他了。

可是虽然如此,在箱子中的格太郎的心情又会如何呢?甚至连下手的她都要改变决心了。可是她的想像与当事人相比,不过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一旦放弃了,即使是妇,可是自己的老婆出现了,打开了挂钩。那时,格太郎的快乐将无与伦比。平时嫉恨的阿势,不论是再犯了三次四次的乱,他也会觉得可以原谅。虽然是孱弱病躯,可是对体会到死亡时恐惧的人来说,没有比命更加宝贵的了。如果没人救他,就那样死去的话,那么那种痛苦决不是这世上所能体会到的,由妇的手带给他的几十倍、几百倍的痛苦。

阿势当然不会想像到那种苦闷,她能够考虑到的范围不过是哀怜丈夫的死、后悔她自己的残暴。可是,坏女人的不忠的心理是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她站在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的壁橱前,不仅没有吊唁死者,相反描绘着恋人的容貌。她想像着,可以玩耍一辈子还多的丈夫的遗产、与那个恋人的愉快的生活。她完全忘记了对死者的哀怜之情。

她带着这种常人无法想像的冷静退进了房间,嘴角甚至露出冷笑,接着,开始解开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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