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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第三场 与伊摩琴闺房相接之前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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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与伊摩琴闺房相接之前室

➤克洛顿及二贵族上。

贵族甲  :您殿下在失败之中那一种镇定的功夫,真是谁也不能仰及的;无论什么人在掷出么点的时候,总比不上您那样的冷静。

克洛顿  :一个人输了钱,总是要冷了半截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的。

贵族甲  :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您殿下这样高贵的耐。您在得胜的时候,那火可大啦。

克洛顿  :胜利可以使每一个人勇气百倍。要是我能够得到伊摩琴这傻丫头,我就不愁没有钱化。快天亮啦,是不是?

贵族甲  :已经是清晨了,殿下。

克洛顿  :我希望这班乐工们会来。人家劝我在清晨为她奏乐;他们说那是会打动她的心的。

➤乐工等上。

克洛顿  :来,调起乐器来吧。要是你们的弹奏能够打动她的心,那么很好;我们还要试试你们的歌唱哩。要是谁也打不动她的心,那么让她去吧;可是我是永远不会灰心的。第一,先来一支非常佳妙的曲调;接着再来一支甜甜蜜蜜的歌儿,配着十分动人的辞句;然后让她自己去考虑吧。

听!听!云雀在天门歌唱,

旭日早在空中高挂,

天池的流水琮琤作响,

日神在饮他的骏马;

瞧那万寿菊倦眼慵抬,

睁开它金色的瞳睛:

美丽的万物都已醒来,

醒醒吧,亲的美人!

醒醒,醒醒!

克洛顿  :好,你们去吧。要是这一次的奏唱能够打动她的心,我从此再不看轻你们的音乐;要是打不动她的心,那是她自己的耳朵有了病,无论马鬃牛肠,再加上太监的嗓子,都不能把它医治的。(乐工等下。)

贵族乙  :王上来了。

克洛顿  :我幸亏通夜不睡,所以才能够起身得这么早;他看见我一早就这样献着殷勤,一定会疼我的。

➤辛白林及王后上。

克洛顿  :陛下早安,母后早安。

辛白林  :你在这儿门口等候着我的倔强的女儿吗?她不肯出来吗?

克洛顿  :我已经向她奏过音乐,可是她理也不理我。

辛白林  :她的人新遭放逐,她一下子还不能把他忘掉。再过一些时候,等到对他的记忆一天一天淡薄下去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王后  :你千万不要忘了王上的恩德,他总是千方百计,想把你配给他的女儿。你自己也该多用一番功夫,按部就班地进行你的求婚的手续,一切都要见机行事;她越是拒绝你,你越是向她陪小心献殷勤,好像你为她所干的事,都是出于灵感的冲动一般;她吩咐你什么,你都要依从她,只有当她打发你走开的时候,你才可以装聋作哑。

克洛顿  :装聋作哑!不!

➤一使者上。

使者  :启禀陛下,罗马派了使臣来了,其中的一个是卡厄斯·路歇斯。

辛白林  :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这次来是怀着敌意的;可是那不是他的错处。我们必须按照他主人的身分接待他;为了他个人以往对于我们的友谊,我们也必须给他应得的礼遇。我儿,你向你的情人道过早安以后,就到我们这儿来;我还要派你去招待这罗马人哩。来,我的王后。(除克洛顿外均下。)

克洛顿  :要是她已经起身,我要跟她谈谈;不然的话,让她一直睡下去做她的梦吧。有人吗?喂!(敲门)我知道她的侍女们都在她的身边。为什么我不去买通她们中间的一个呢?有了钱才可以到处通行;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是呀,只要有了钱,替狄安娜女神看守林子的人也会把他们的鹿偷偷地卖给外人。钱可以让好人含冤而死,也可以让盗贼逍遥法外;嘿,有时候它还会不分皂白,把强盗和好人一起吊死呢。什么事情它做不到?什么事情它毁不了?我要叫她的一个侍女做我的律师,因为我对于自己的案情还有点儿不大明白哩。有人吗?(敲门。)

➤一宫女上。

宫女  :谁在那儿打门?

克洛顿  :一个绅士。

宫女  :不过是一个绅士吗?

克洛顿  :不,他还是一个贵妇的儿子。

宫女  :(旁白)有些跟你同样讲究穿着的人,他们倒还夸不出这样的口来呢。——您有什么见教?

克洛顿  :我要见见你们公主本人。她打扮好了没有?

宫女  :嗯,她还在闺房呢。

克洛顿  :这是赏给你的金钱;把你的好消息卖给我吧。

宫女  :怎么!把我的好名声也卖给你吗?还是把我认为是合适的话去向她通报?公主来了!

➤伊摩琴上。

克洛顿  :早安,最美丽的人儿;妹妹,让我吻一吻你可的手。(宫女下。)

伊摩琴  :早安,先生。您费了太多的辛苦,不过买到了一些烦恼;我所能给您的报答,只有这么一句话:我是不大懂得感激的,我也不肯向随便什么人表示我的谢意。

克洛顿  :可是我还是发誓我你。

伊摩琴  :要是您说这样的话,那对我还是一样;您尽管发您的誓,我是永远不来理会您的。

克洛顿  :这不能算是答复呀。

伊摩琴  :倘不是因为恐怕您会把我的沉默当作了无言的心许,我本来是不想说话的。请您放过我吧。真的,您的盛情厚意,不过换到我的无礼的轻蔑。您已经得到教训,应该懂得容忍是最大的智慧。

克洛顿  :让你这样疯疯癫癫下去,那是我的罪过;我怎么也不愿意的。

伊摩琴  :可是傻子医不好疯子。

克洛顿  :你叫我傻子吗?

伊摩琴  :我是个疯子,所以说你是傻子。要是你愿意忍耐一些,我也可以不再发疯;那么你就不是傻子,我也不是疯人了。我很抱歉,先生,你使我忘记了妇人的礼貌,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请你从此以后,明白我的决心,我是知道我自己的心的,现在我就凭着我的真诚告诉你,我对你是漠不相关的;并且我是那样冷酷无情,我简直恨你;这一点我原来希望你自己觉得,当面说破却不是我的本意。

克洛顿  :你对你的父亲犯着不孝的罪名。讲到你自以为跟那下贱的家伙订下的婚约,那么像他那样一个靠着布施长大、吃些宫廷里残羹冷炙的人,这种婚约是根本不能成立的。虽然在微贱的人们中间——还有谁比他更微贱呢?——男女自由结合是一件可以容许的事,那结果当然不过生下一群黄脸小儿,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可是你是堂堂天潢贵胄,那样的自由是不属于你的,你不能污毁王族的荣誉,去跟随一个卑贱的才、一个奔走趋承的下仆、一个才的才。

伊摩琴  :亵渎神圣的家伙!即使你是天神朱庇特的儿子,你也不配做他的侍仆;要是按照你的才能,你能够在他的王国里当一名刽子手的助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人家将会妒恨你得到这样一个大好的位置。

克洛顿  :愿南方的毒雾腐蚀了他的筋骨!

伊摩琴  :他永远不会遭逢灾祸,只有被你提起他的名字才是他最大的不幸。曾经掩覆过他的身体的一件最破旧的衣服,在我看起来也比你头上所有的头发更为宝贵,即使每一根头发是一个像你一般的人。啊,毕萨尼奥!

➤毕萨尼奥上。

克洛顿  :“他的衣服”!哼,魔鬼——

伊摩琴  :你快给我到我的侍女陶乐雪那儿去——

克洛顿  :“他的衣服”!

伊摩琴  :一个傻子向我纠缠不清,我又害怕,又恼怒。去,我有一件贵重的饰物,因为自己太大意了,从我的手臂上滑落下来,你去叫我的侍女替我留心找一找;它是你的主人送给我的,即使有人把欧洲无论哪一个国王的收入跟我换,我也宁死不愿放弃它。我好像今天早上还看见的;昨天夜里还的的确确在我的臂上,我还吻过它哩。我希望它不是飞到我的丈夫那儿去告诉他,说什么我除了他以外,还吻过别人。

毕萨尼奥  :它不会不见的。

伊摩琴  :我希望这样;去找吧。(毕萨尼奥下。)

克洛顿  :你侮辱了我:“他的最破旧的衣服”!

伊摩琴  :嗯,我说过这样的话,先生。您要是预备起诉的话,就请找证人来吧。

克洛顿  :我要去告诉你的父亲。

伊摩琴  :还有您的母亲;她是我的好母后,我希望她会恨透了我。现在我要少陪了,先生,让您去满心不痛快吧。(下。)

克洛顿  :我一定要报复。“他的最破旧的衣服”!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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