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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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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哪,受欺压的流泪,

谁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的人,

也无人安慰他们。

——《传道书》第四章第一节

汤姆仅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了,他知道该依靠什么,得防备什么,只要分给他的活,不管多苦多累,他都干得既利索又漂亮。同时,出于自己的能力,也是出于自己的原则,他总是干得既公正又敏捷。汤姆生性*温和恬静,总希望自己在不懈努力和不停地干活中,能稍微改善一下他目前所处的极度恶劣的环境。来到这,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欺压、侮辱人的恶性*事件,对此他感到特别的厌倦和憎恶。故此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心一意勤勤恳恳地工作,希望上帝能给自己一个公正合理的安排,从而减轻自己的苦难,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或有逃跑的念头。

烈格雷先生对汤姆的诸多能干之处早已明察暗访了,他打心眼相信汤姆是个能干、可以大显身手的人。所以汤姆在他眼里是可以造就的优秀奴隶,尽管这样,找不出其它理由,他却憎恨汤姆——也许是出于奴隶主跟奴隶天生的那种敌对关系吧!每次当他在处罚自己的某一黑奴时(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有),他能感觉到汤姆总在旁边默默地注视一切。人类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灵感结合体,而人的感觉恰恰是最灵敏最微妙的,即使汤姆不用任何言词表达自己的看法,别人也能感觉得到他在想什么。像汤姆这样一个奴隶的看法,烈格雷先生已经愤怒了。他觉得汤姆时时刻刻在对他的难友们展示出关注和同情,是他不可理喻的。烈格雷先生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当初他决定买下汤姆的时候,他决定要把他训练成一名得力的监工——比桑博更听话,更凶残。这样,在他短时间出门时,就可以放心地将庄园里的一些重要事情交给汤姆处理。他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但在他看来,想当一名监工必须具备的条件是心狠、手狠、手比心更狠。由于汤姆对自己同伴的和善态度根本没有达到这一要求,烈格雷先生在心里暗暗计划着如何将汤姆训练成一个凶残的人。因而在汤姆来到庄园生活几个星期后,烈格雷先生就开始了他宏伟的计划。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天刚朦朦亮,催命的哨声中黑奴们正手慌脚乱地集合准备去地里干活。无意间汤姆惊讶地看见他们中间多了一个女人,她娇好的面宠强烈地吸引住他。目光久久地盯在她的脸上身上打量着,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鲜艳整洁的衣服更托出她身体的匀称与丰韵。从表面上看,她最多不过三十几岁。这正是一位成熟妩媚女人的年龄,只需你稍稍瞥上一眼,你就能认定这个女人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沧桑浪漫不平凡的故事。她的额头很高,眼睛大而清彻,小巧的鼻子挺拔匀称,嘴唇鲜艳圆润,头部到颈部的线条更是优柔典雅,端庄动人。不难看出,她以前准是人们公认的大美人。可现在岁月在她脸上无情地刻下了皱纹。饱经风霜的她面色*灰白,两颊深陷,身体单薄清瘦,形色*憔悴。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浓密曲卷的睫毛突闪突闪。她的眼神美丽而凄惶,狂野而绝望,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岁月留下的皱纹里,都表明她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只有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创伤和凝滞的痛苦,与她的神色*相比这无疑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汤姆对她的身世毫无知晓,她究竟从何而来,在这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他不太清楚。对她而言,汤姆只知道在黎明的曙光中,她看起来是那么地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走在其它那些衣衫破烂的人当中,别人好像都不认识她。那些衣角破烂的人们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都纷纷调过头去看她。

“我真高兴,终于看见她落到了这一步!”一个黑奴兴奋地说。

“嘿!嘿嘿!嘿嘿嘿!”嘻笑着,另外一个黑奴不怀好意地叫道:“高贵的夫人,您哪能承受这般苦难呀!”

“我倒想看看,看她干活的样子。”

“恐怕她会跟我们一样倒霉,晚上还要被狠狠地揍上一顿?”

“说不准还能看见她趴在地上挨打呢!”又有一个人说:“哪才叫快活。”

七嘴八舌,众议纷纷,那女人好像听不见他们的说话,脸上仍是一副清高、孤傲的表情,根本不理会这些热嘲冷讽,她依旧向前走着。汤姆从她的神态和气质中本能地意识到她应属于那一类人,以前自己也习惯和一些举止文雅、言谈有理的人打交道。为什么她会沦落到如此卑微的地步?他不明白。大伙儿嚷嚷闹闹地往目的地走,这段时间尽管他没跟那女人说上一句话,也没回头看她,但他能感觉到她一直走在他的侧后面。

不久便到了目的地,汤姆开始忙着干活,但眼睛却在四处搜寻,那女人离他不远,汤姆不时地望她一眼。从她摘棉花的灵活的动作,他就敢认定这女人天生能干。尽管很多人却觉得这种活繁琐单调让人疲劳,但她干起来却似乎在做一个轻松愉快的事情,棉花在她的麻袋里慢慢地鼓了起来,从她脸上不变的神色*看来,这种活似乎难不倒她,她似乎也不在乎自己所处的这种卑贱的境地。

这天有好一会,汤姆跟那位同他一起买来的混血女人在一起干活。每当她虚弱站立不稳快要栽倒的时候,汤姆就能听到她的祈祷声音,容易看出,她一定正在经历着非同一般的痛苦折磨。在他走近她时,便很快地从自己的麻袋里抓几把棉花塞进了她的麻袋里。

“别这样,我不能要!”女人慌乱地叫道,“你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没等她说完,桑博拿着条鞭子走了过来。看得出他对这个女人特别憎恨,举起鞭子威胁道:“干什么?想骗人吗?露西,还给他。”愤怒中抬起了穿着沉重牛皮靴的脚狠狠地向她踢去,还不忘举起了鞭子向汤姆一扬,顿时汤姆的脸上出现了红红的一条印记。

汤姆没有反抗继续默默地干活,那女人却受不了这一折腾,身子一晃栽倒在地上。

“装死,我有办法让她醒来!”监工走了过来。“我要让她服一种药,这种药比世界上任何治脑子的药都管用多了!”他狰狞地笑道,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袖口上取下了一枚很粗的别针,瞧着混血女人的头用力地扎了下去。“哎哟!”只听见女人呻吟,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爬起来。“畜生,死人,你装什么蒜!快起来干活,听见没有?给老子起来干活!要不然的话,我非要你的命!”

挣扎着爬了起来,那女人似乎害怕了,硬撑着干起活来。

“这就对了,”那监工带着胜利者的口吻说,“再偷懒,我今天晚上可要给你好颜色*看!”

“天啦!我的主,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汤姆听见了她无奈的呻吟。接着又听见她在祈祷,“上帝,仁慈的上帝!您睁眼看看可怜的我吧!这样还有多久?您要救救我呀!”

多么可怜的人呀!汤姆不禁又走上去,来不及考虑其它后果他把自己的棉花强行地全倒进了女人的麻袋里。

“呀!千万不要这样!你不知道他们回去会怎么对付你。”那女人低声地说道。

“没关系,我能承受得了,”汤姆平静地回答,“你虚弱的身体怎么行呀!”说话间迅速地返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这一切发生在一刹问。

前面我们有过大概了解的那位陌生女人,离他们非常近,听到汤姆最后说的两句话时,她突然停住了自己手中的活。抬起头用那双明辨是非的大眼睛仔细地打量了汤姆,好一会,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篮子里抓起了一大把棉花不由分说地塞进汤姆的篮中。

“你刚来不久,对这里的事情不太了解,”她皱了下眉头接着说,“如果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恐怕你想干也不敢干了。再在这鬼地方呆上一个月你就会明白:这不是一个能帮助别人的地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太太,相信上帝能够替我作主,放了我。”汤姆不自禁地叫了声“太太”,以前他总是这么称呼与他生活在一起的那些血统高贵的女主人。

“不要祈求上帝,上帝已经遗忘了这个地方!”女人愤愤不平地说道,一边闪身离去,脸上依旧写着不屑和蔑视,到另外一个不远处继续干她的活。

这一切没有逃过站在棉花地那一端的监工的眼睛,他手里拿着皮鞭靠近了她。

“你想干嘛!找死?”他掩不住心里一阵窃喜继续说道,“想骗我?狗娘养的,你最好给我注意点,否则非给你点颜色*看看,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下干活。”

听他这么说话,女人突然杏目一瞪闪出锋利的光芒。她挺直了腰板,调过头来,嘴唇微启,鼻翼呼吸急促,用愤怒而又鄙视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畜牲!”她吼道,“如果你敢碰我一根指头!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现在我还有足够的权力,只要我回去说你一句,就可以叫你被猎狗撕成碎片,被火活活烧死或是将你剁成肉酱!不信你试试。”

“噢,那你干嘛还要跑这儿来!”凶狠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平和起来,很显然那监工也被吓倒了,他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卡西太太,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畜牲!你最好给我滚远点!”那女人喊道,监工似乎想到有什么事需要去做,一溜烟便跑开了。

风波一下子平息了,那女人继续干她的活。她的手来回穿梭在棉花与篮子之间,动作之飞快,简直令汤姆难以相信,这女人似乎有魔法相助,天还没黑,她的篮子里棉花堆得几乎都装不下了,她又塞了几把棉花给汤姆。太陽西沉下去,天渐渐地变黑了,劳累一天的人们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头顶满载棉花的大篮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进那间贮存棉花的房子等着称量。里面,烈格雷先生和他的那两位监工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

“今天叫汤姆的那个人老给我添乱子,他竟然背着我的面不断地给露西塞棉花,这种事情您如果不给他点惩罚的话,恐怕那小子迟早都会带着众人起哄闹事,起诉我们虐待他们呢!”桑博添油加醋地说道。

“好哇!这个该揍的汤姆!”烈格雷先生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看他活得不耐烦了,我应该修理修理他,你们说对吗?”

那两个监工听他这么说,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哇——那简直太好不过了!主人亲自治理这个家伙,给他点厉害瞧瞧!这点上,就连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主人三分呢!”昆博神气活现地说道。

“伙计们,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去治理别人,看他还有没有帮助别人大发慈悲的怪思想。你们说对吗?”

“上帝,想要让他忘掉那些,主人将很难办到!”

“不管面临怎样的困难,我都要想办法让他忘掉!”烈格雷叼着烟愤愤地说道。

“差点忘了,露西,还有那个可恶的露西!她是一个制造麻烦的祸首,是我们庄园里最丑恶最让人容忍不了的女人!”桑博补充道。

“小心点,桑博。为什么这么痛恨露西,我得好好调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这么痛恨她。”

“主人,您难道忘了吗?您吩咐叫她做我的女人,她竟然敢违背您的意思。”

“如果我这回狠狠地揍她一顿,她肯定会向我俯首称臣。”烈格雷犹豫了一会儿。“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正是需要人干活的繁忙季节。别看她们一个个瘦得风都可以吹倒,可性*子却一个比一个倔,宁死不屈,现在整她我想也太不划算了。”

“噢,露西那个又懒又惹人生气的婆娘,整天什么活也不会干还成天绷着个苦瓜脸。只有汤姆喜欢为她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哦,果真如此吗?就这么决定吧!让汤姆去把她揍一顿。这对他可是收益不少,让他开开眼界,好让他明白教训人的滋味。这家伙一定不会像你们一样,对那个臭娘们心怀不轨。”

“哈!哈!哈!嗬!哈哈!”两个坏透了的家伙终于如愿以偿地放声大笑,鬼哭狼嚎般的笑声正是对烈格雷馈赠他们残暴性*格淋漓尽致的注解,也是对渴望帮助的善良的人们一种深刻的讽刺。

“噢,主人,还有两个人捣乱,汤姆和卡西太太俩人总是乘我不注意往露西的篮子里塞棉花。我肯定,她篮子里的棉花根本就不是自己摘的。”

“我自己来过称!”烈格雷先生不高兴地说道。

那两个监工又一次发出了满足的笑声。

“但是,”烈格雷说,“卡西太太只是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呀!”

“她摘棉花动作之神速就好像有妖魔相助似的。”

“我也觉得她的确是有鬼怪附身了!”烈格雷咆哮着,嘴里不知在咒骂些什么,便走到那边过称去了。

所有精疲力尽,满脸灰尘,神色*忧虑的黑奴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过去过称,很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篮子递上去。

烈格雷用一块石板记下每个篮子的重量,一一对应他们的名字。

他把汤姆的篮子拿来过称,重量显然足够。汤姆站在一旁虔诚地祈祷,希望他帮助过的那个女人也跟他一样有好运气。

只见那女人摇摇晃晃,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前,吃力地把篮子递上去。烈格雷先生已经看出,这篮棉花已经够重量了,但他依旧露出一副凶狠狠的样子不满地说:“懒婆娘,怎么才这么一点点!给我站到一边去,等会儿我再来跟你算账!”

那女人悻悻地坐在一块木板上,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呻吟。

接着看似傲慢无比的卡西太太走了过去,毫不在意地把篮子交给了烈格雷先生。他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毫不畏惧,也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角扯动了一下,说了句法语。谁也不明白她到底讲了句什么,在她说了那句话后,烈格雷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像暴风雨要来临之前。他举起了手,好像要打她。但她对这个动作似乎也毫不在意,所以她调转身体走开了。

“好哇——”烈格雷叫道,“汤姆,你走近我。我要让你明白,当我决定买下你的时候不只是想叫你做些随随便便的活。我的原意就想把你培养成一名出色*的监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要进行训练。现在你要做的是把这个女人好好地教训一顿。这种活你也不是没见过,应该知道怎么做。”

“很抱歉,主人,”汤姆为难地说,“除了这件事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请求您千万别逼我,这种事我以前从未干过。”

“是想让我狠狠地揍你一顿,教你怎么干以前不曾干的事吗?”烈格雷挥起皮鞭,瞧着汤姆的头上狠狠地抽了一下。接着雨点般的鞭子随着噼噼叭叭的声音不停地抽在汤姆的身上。

“嘿!”烈格雷突然停下来想喘一口气,“你这个死黑鬼,看你还敢说你不会干吗?”

“主人,是的,”汤姆倔强地抬起了头,摸去从脸上流下来的鲜血和汗水。“只要我还有一天活着,我就愿意日日夜夜地为你干活,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对,我不愿意干。主人,打死我我也不会干,永远都不会干,你休想让我屈服。”

汤姆平静地说,他平时都是小心谨慎,谦让有礼,所以烈格雷先生始终都认为他是容易驯服的,他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的人。因此在他说出最后的那两句话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吃惊了,呆了。只有旁边那个可怜的女人举起手来,双手合并,叫道:“噢!上帝,您睁开眼睛看看啊!”其他的人吓得都瞠目结舌,他们不禁往后倒退几步,似乎有一场举世罕见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烈格雷一时慌了神,呆呆地站在那儿,但最后他还是清醒了过来,像火山爆发般怒吼起来:

“你说什么?你这活得不耐烦的黑鬼!今天竟敢指出老子吩咐你做的事不对!你们这帮畜牲,你们怎么知道什么叫对、什么叫不对?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治理好,让你再不敢胡说八道!是么?去你妈的!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说不定你在心里称自己是老爷或绅士呢?!哈!哈!哈哈!汤姆绅士?你竟然敢教训你的主人,你倒说说看什么是不对起来了!敢跟老子对着干,是不是不想揍那臭婆娘?是不是认为它不对?是不是呀?!”

“是的,主人!我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汤姆温和地说,“那个女人的确可怜,她身体虚弱,有病在身,如果再去打她,那也就太残忍了。我不忍心下手,也绝对不会去下手的。主人,如果你真想要我动手教训这里的人,我肯定做不到,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绝对做不到!”

汤姆说话的语气温和中透露坚毅,容易看出他话中持有肯定态度的决心是无可否认的。烈格雷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浑身颤抖,用发出绿色*光芒的眼睛盯着汤姆,就好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对着自己口边的猎物时,还不忘好好地捉弄它一番。烈格雷先生极力想抑制自己施行报复的强烈冲动,他缓和下来,不竟又对汤姆冷嘲热讽起来。

“嘿,你真是这里很了不起的狗东西呀!你的虔诚能感动上帝,你是从天上下凡的吧?真是位可敬的圣人,是世人敬重的君子呀!同我们这些凡俗夫子谈起话来果真不一样,我们都变成了原罪凶手了!你难道在你的《圣经》里没读到这些话吗?‘做仆人的,要坚决服从你们的主人。’别忘了我就是你的主人,是我花一千二百美元把你买回来的。该死的家伙,你要明白从你的躯体到你的灵魂全都是属于我的,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奴隶。”烈格雷先生抬起穿有厚皮靴的脚瞧着汤姆身上踢去,“他妈的,还不快说!”

经过长时间的肉体摧残和极度残酷的暴力,汤姆浑身是伤,痛得直不起身子。但就是烈格雷对这些问题的提出给他带来了一种精神上的喜悦和胜利的感觉。他没有认输,他突然立起了身体望着天空,脸上的血和泪聚在一起,他虔诚而恳切地叫了起来:“主人,不!不!不!我的身体属于你,但我的灵魂不是你的,金钱根本买不到它,因为它属于有能力保护它的主人!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根本伤害不到它!”

“我真的伤害不了它吗?”烈格雷咬牙切齿道。“尊贵的汤姆,咱们走着瞧,走着瞧吧!桑博、昆博,你们两个蠢家伙快点给我过来,给我好好教训这该死的黑鬼,最好让他这个月都甭想下地走路!”

那两个恶毒的家伙一下子把汤姆逮在手里。高大的身躯是他们骄傲的资本,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似魔鬼般的笑容,粗暴的恶行使得他们变成了真正地狱的魔鬼。当他们拖着重伤的汤姆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女人吓得尖叫起来,呆在屋子里的其他人张煌失措不自禁地全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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