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一宠一物房间
其实我一直很想养一只一宠一物。
几年前,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老一妈一让我养只狗,谁知道才养了几天,弟弟的气喘病发作,一妈一妈一的鼻子过敏变严重,一天连打几十个喷嚏,而他们把这一切归咎于动物的一毛一,因此我和那只小狗只有短短五天的“露水情缘”,就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姨一妈一的儿子给抱走了。
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跟一宠一物无缘了!偏偏我又喜欢可一爱一有一毛一的猫狗,姐姐养的那条金鱼我连碰都不想去碰,我喜欢一毛一毛一暖暖的触感,讨厌那种又湿又滑的恶心感觉,更何况你能帮金鱼打扮吗?你能把金鱼带到外面去溜鱼吗?
不知道何时开始,我迷上了在计算机上养虚拟一宠一物,现在的计算机一宠一物彩色鲜艳耀眼,一宠一物的动作也很多变,尤其是Facebook的一宠一物社区这个游戏,更是让我一玩就入迷。
在一宠一物社区里,可以量身打造一只从头到脚都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及造型的一宠一物,各种不同的组合,几乎保证自己的一宠一物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每周定期推出各种屋内外的装饰品及一宠一物的衣饰,还可以帮一宠一物打造一个具有个人风格的家,偶尔还可以陪一宠一物玩玩丢球飞盘什么的,虽然不能真的把一宠一物抱出来玩,但是也大致满足了一下我想养一宠一物的饥一渴心态。
最棒的是,就算忘了喂它,它也不会死掉,更不会有人因为它身上的一毛一而打喷嚏,这下他们没理由再管我养一宠一物了吧?
所以我每天下课后,一定上线把我可一爱一的小粉(因为她是只粉一红色的小狗)刷得干干净净,然后带着它去一一拜访我的好友们,大家彼此欣赏一宠一物的房间布置,不时还可以一交一流一下心得,这已经变成我每天休闲时光的例行公事了。
因为玩游戏的关系,我的Facebook账号加了很多不认识的人当好友,不过因为大家彼此都不认识,流动率也高,所以好友的数目常常会有一些变化,我也搞不太清楚是谁删了我,或是谁又响应了我当初送出的邀请加了我当好友,再加上每个人的一宠一物长相不一、家里装潢更是时时在变,谁能搞得清楚谁是谁呀?总之大家加好友都是为了拿到每日拜访得到的经验跟钱,既然大家都不相识,多一个少一个大概也没什么差别吧!
今天我上线时,看到我的好友人数多了一个,这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我也没特别去注意是谁的账号加了我,我开了我的小粉,开始一个个地拜访好友们,顺便看看别人用本周新品做了些什么新花样,果然在周一的晚上,大家都纷纷摆上了新品装饰,看得我也心一痒痒,恨不得早日多存点钱去买。
但当我逛到一个好友的家时,我忍不住停下了按鼠标的动作,因为他的家布置得实在让人惊艳。
该说是惊艳吗?还是该说惊吓?
简简单单的一间房间,不像大家花花绿绿地堆满了娃娃和新品,炫耀自己的用心。他的房间丝毫看不见一点华丽,反而有种淡淡的凄凉感。他的房间主题跟之前万圣节那个月的布置有点相似,不过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所用的这些道具,印象中也没有朋友有这些东西。
暗紫色的墙纸,配上暗一红色的地毯,房间正中央一个闪烁的烛光,还有迎风左右摇摆着的吊灯,吊灯的灯架是金铜色,却不是耀目的那种金,而是一种带着淡淡古锈,像是有点年代,却格外有质感的金属色。一张古老样式的简单书桌上面还放着鹅一毛一笔和一封似乎正在书写的信。
而暗一红色的地毯令人惊奇的不只是那像染了血的殷红,上面还时时有微黑的小影子掠过,不仔细盯着看根本不会发觉,一个古老的立式大钟座落其上,钟是深褐色,边缘还染了些暗一红,分针竟还在缓缓走动,我盯着那钟看着,忽然喇叭里传来的音效吓我一大跳。
“当当当当……”原来是时针走到了十二点,那钟声从我的喇叭里传出,更让我惊叹这游戏的细致美工及用心,连声音都做得栩栩如生。但是过了一会儿我才想到一件奇怪的事——这间房间的一宠一物呢?
以这游戏的规则,到别人家一定会看到对方的一宠一物,还得跟对方一宠一物做些亲一吻拥抱打架之类的互动,可是从我的小粉踏进这间房之后,我压根就没看见他的一宠一物啊!难道它戴上了隐形魔戒?可是也不至于消失得这样无影无踪啊而画面上跳出我必须和它做的互动也很奇怪,跟之前的不一样,那些可一爱一的动作变成了奇怪的图。
我仔细看了一下,第一张图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人上吊的图案,第二张图则是我曾在漫画上看到的一个铁箱子,里面有很多尖尖的刺,叫什么铁处一女来着?第三、第四张图我说不出名字,一个很像是大一鸟笼,但里面有许多尖钩倒刺,另一个则像是一只金属做的牛,中间是空的,好像可以把个人塞一进去……
这些图示看得我心里一毛一毛一的,感觉很像是一些恐怖片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这房间布置一精一美得让人的目光移不开,却给人一种一毛一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让我忍不住随便按了其中一个,很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嘎哈哈哈……”已经安静了半天的喇叭里突然出现的一阵粗哑笑声,让正仔细看着屏幕的我着实又被吓了一跳,这笑声是谁发出来的?这种又干又涩的笑声简直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样,让人觉得相当刺耳不适。
就在我准备按鼠标离开这间凄凉又带点诡异的房间时,忽然我的屏幕发出一声刺耳怪声,然后啪地一声全黑,我的计算机竟然这么硬生生地被关机了!
我根本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啊!难道是计算机病毒?我连忙把计算机重开扫毒,却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无尽的噩梦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我重开机后,忍不住又登录一宠一物社区,想再回去看一下刚才那间房间,可是打开我一百多名的好友列表巡了一下,我却想不起来他的I D是什么,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也没什么时间再从头巡一遍,就草草关了机睡觉去。
我躺在一床一上,辗转反侧,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那间房间的布置,那间房间的家具每一件都很一精一致讲究,和一宠一物社区的可一爱一风格似乎有着微妙的差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过睡意向我袭卷而来,我闭起眼,把一切不该进入我梦境的全都甩开。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喉咙的干涩感弄醒,想起身找杯水喝,但四周一片黑暗死寂,伸手不见五指,刚醒来头昏脑胀的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直到我像平常一样跳下一床一,却被脚底的一毛一茸触感吓了一跳。
我房间里没有铺地毯啊!我伸手想扭开一床一头柜旁的小灯,却扑了个空,摸一到的是一样冰冷坚一硬的物体,跟我的木质一床一头柜大不相同。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把睡意甩掉,忽地四周像什么被点燃了一样,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想适应这个光线,但定睛一看,我的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哪里是我的房间?我所在的根本就是一间大宅,而我刚才所躺的一床一,其实不过是一张宽敞的躺椅,而我摸一到的,则是椅子旁的金属扶手。
“原来是做梦啊!”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要再躺回去睡觉,毕竟我不可能会睡在这种类似古典欧洲豪宅的地方,但当我刚想闭眼,一种古怪的感觉侵袭了我全身,让我睡意全消。
这栋豪宅的摆设,不正是我刚刚在睡前看过某个人一宠一物社区的房间布置吗?我睁大眼环顾四周,没错,这的确和刚才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从平面变成了立体,而刚才在计算机上看本就已经一精一细非凡的家具,此刻变得更加真实,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冷感,而脚底踩在暗一红地毯上的感觉也异常真切。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赤足踩在地毯上,抬头看向这宅邸。
这是一栋中央挑高的跃层建筑,但是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处处可以看见蜘蛛网和灰尘,一楼的壁炉里正烧着柴火,二楼的走道两侧挂了些肖像画,中央那幅画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外国女子,刚才在一宠一物社区的房间里,我也看到了这幅画,它也是让我觉得如此写实美丽的风格和一宠一物社区的可一爱一大相径庭的一处。
一楼客厅中央则是一张华贵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套古典茶具,如果是平时,能让我在这种房子住上一晚,我一定会兴奋得睡不着,因为这栋房子实在可以勾起太多我对欧洲的幻想。
可是此时此刻,在这梦境中,我的心始终觉得静不下来,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我走到刚才让我侧目不已的古典大钟旁边,贴近来看,它比刚才在计算机上看更加古旧,却雕花一精一细,除了上面沾满灰尘之外,简直就像是在昂贵家具店里卖的古典艺术品。时针和分针正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我想起刚才十二点的钟声,心里忽然产生一阵没来由的恐惧,可能因为忆起刚才那吓了我一跳的巨响,也可能因为这个所谓的“梦”太过真实而感到害怕。
我捏了自己一下,会痛,但是我并没有从梦里醒来,我听着一片死寂中,秒针那催促我心跳的滴答声,心里有个念头告诉我,我得赶快离开这栋宅邸,我刚这么想着,脑里忽然有个陌生女孩的声音叫道:“快走!不然你也会和她们一样!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那女孩的声音太过尖厉,让我全身寒一毛一直竖,我慌乱地往四面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但是当我转向二楼那幅栩栩如生的美一女肖像画时,我全身突然一震。
她从一开始就是露出微笑的吗?
我明明记得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是面无表情的,但这时她的脸上却露出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浅笑,难道是我记错了?这时我愈来愈感到情况不对劲,我冲向大门边,想推开沉重的大门,但它却纹丝不动,我使出吃一奶一的力气,用力推着。当我发现我完全拿那大门没办法时,我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咬了一口。
“观音菩萨!圣母玛莉亚!谁都好,拜托快点让我从梦里醒过来!”我心中默念着,但是即使我的手臂上被咬出了血痕,我还是离不开这间诡异灰暗的宅邸。
“当当……”大钟传来的巨大声响刺进了我的耳朵,我惊恐地回头,发现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大钟慢条斯理地想敲完十二下,但是我却发现随着钟声,二楼的许多肖像画竟都在画框里蠢一蠢一欲一动。
没错!他们在画框里蠢一蠢一欲一动,挣扎扭一动着想脱离画框,木制的画框开始剧烈震动,一缕缕的鲜血从画框后面流一出,流到二楼的地上,天知道那墙壁后面是什么1我压根也不想知道!我冲向一楼的窗边,死命敲着窗户,想把玻璃打破,耳边又传来女孩的哭喊:“别让它敲完十二下!”我好像受到了蛊惑,听从那女孩的话,往大钟跑去,用尽吃一奶一的力气拿起桌上的烛台往大钟上砸去!
我手上的烛台飞了出去,但是钟却一点伤痕也没有。我惊慌地看着二楼的肖像画,还有那女子脸上愈来愈浓的笑意……
“嘎哈哈哈……”我又听见了那难听的笑声,只是这次不是从计算机的喇叭里传出,而是身临其境的立体声,从我四面八方,想钻进我身上的每一个一毛一孔,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让我赶快醒过来!我要醒来!”时钟敲完了第十一下,我却无计可施,难道那间诡异的房间是某种诅咒?现在的诅咒已经高科技化到可以通过网络游戏来诅咒人了吗?虽然鬼来电也可以用手机来诅咒人,但是那是一点都不合理的电一影啊!
听见身边除了笑声还有些女孩子的哭喊,我悚然想起那些中古欧洲的刑具和那名神秘美一女。
她就是传说中的伊莉萨白,一个用少女鲜血让自己永葆青春的魔女。我想起那个刑具,像是鸟笼一样却长满倒刺,她就是把少女关在里面,然后自己在底下接收少女的鲜血,以惨叫一声来祝愿自己永葆青春……
古老的诅咒
我全身冷汗地从一床一上坐了起来,身上全被浸一湿,大口喘着气,但是令我欣喜的是,我这次终于回到我真正的一床一了!而我桌上的计算机屏幕忘了关,正一明一灭地闪着荧光,我马上从一床一上跳起来,上网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个噩梦太过真实,让我不敢再去开一宠一物社区确认,我在google打上一切我想得到的关键词,关于一宠一物社区、关于诅咒。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英文网页,我的英文不是很好,只能勉强拼凑出一点意思,好像是一宠一物社区的公司发出一个声明,有人私下入侵一宠一物社区主机,设了一个病毒,但这病毒用扫毒软件扫不出来,也不会对计算机造成任何损害,只是网友在拜访好友时,有可能会看到一些并非一宠一物社区公司研发出来的物品,这些有可能是某些人通过复杂程序修改而成,但请玩家不用担心,他们公司已经在研究黑客入侵的途径,并在努力维护游戏的公平一性一……
但是引起我注意的是底下的讨论串,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有朋友看见一个奇怪的房间后,第二天就神秘失踪了,而且计算机还正运行着一宠一物社区的程序,还有人说不只是英美,好像连匈牙利、香港、台湾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有人说,最早是由匈牙利的一个女生开始,她每天都疯狂地玩网络游戏,但是她在日记上写过关于她见到一间特别的房间,很想买下里面的东西,过了几天后她就消失了,至今几个月了都没有找回来。底下有许多讨论串,有人说这一切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且先传出这个流言的人用的是英文,谁能证明他是从匈牙利人那里得到消息的?也没人能够反驳,因为每个网友几乎都是从朋友那儿听来的,而朋友搞不好都已经失踪,没人能弄清楚他的失踪跟游戏有没有关系。
我想起血腥女伯爵伊莉萨白的故乡,不正是匈牙利?如果这是某种诅咒,它是不是已经通过网络流传到世界各地了?我不清楚刚才的梦是真是假,我只是飞快地把我的经历打在BBS上,如果是梦,就当成是一场笑话,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我不要失踪得不明不白,我要告诉更多的人关于这个游戏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把文章贴在我常上的BBS,希望有人可以看到这篇文章,但当我按下送出,我的屏幕忽然被切换到另一个浏览器,而且不知是我忘了注销还是怎样,浏览器上显示的就是一宠一物社区!更诡异的是,我根本没有动我的鼠标,我的一宠一物却一家接一家地拜访我的好友们,但是我为了维持游戏的乐趣,我的计算机里并没有装什么自动拜访的程序啊!而我的小粉在拜访的好友,已经不是我的好友了,我坐在计算机椅上,瞠目结舌地看着画面。
第一间,对方的一宠一物被吊在绞刑架上吊死,第二间,一宠一物被关进一只金属做的牛型刑具里,然后外面点上火燃一烧,第三间,铁处一女上一根根的刺刺入表情痛苦的一宠一物……
看到后来,一宠一物也都变形了,不再是可一爱一逗趣的模样,那样子和人类遭受酷刑的面貌并无二致,我想关掉计算机屏幕,想用鼠标阻止它再跑下去,但是我的手刚伸出去就悬在空中——
我的手不是放在屏幕上,而是放在古老的大钟上,而此时,它的时针恰恰指向了十二点,并且敲下了钟声。
我又回到那间宅邸了,而我心里隐隐知道,这次无论我再怎么咬自己的手,都无法从噩梦中醒来,但还不待我咬,我的手臂上就出现一滴、两滴的血迹,但那不是来自我。我抬头往上看,一个巨大的鸟笼不知何时已经挂在宅邸二楼,而里面横陈的一尸一体,具具睁着狰狞的血眼,死不瞑目地瞪视着我,而我不知何时,竟然躺在一个木盆里动弹不得,那些血汇聚在我身上,流入木盆,很快积成一个血池,我的眼耳口鼻全都浸一润在里面。
当我被血淹没之前,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我以为我会扮演那些被虐杀的少女,原来不是,因为当时我按下的拜访选项,并不是那个鸟笼,我选的是最后一张图,一张邪笑着的女人脸。
所以,在这间宅郾里,我将会永生永世地浸泡在这个血池,取代这个受诅咒的伊莉萨白,直到有一天,诅咒的程序入侵了其它人的计算机,而他们跟我选择了同样的选项,我才能得到解放。
如果你看到了我的经历,如果你正在玩这个游戏——小心!别踏入不该踏入的房间,别选下错误的选项。
但若你真的执意要选择,我希望你能选择最后一张图。
我衷心等待,等待你和我做出同样选择的那一天,也许我们会在这间荒废的华丽大宅里相遇,你不会是寂寞的。
当你执行这个程序,我们都在屏幕里和你四目相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等——你!